繁体短篇小说 > 其它小说 > 秦宁黎司丞 > 第2章
    “黎司丞,你跟我在一起总共的十年,我还你。”

    一股巨大的恐慌笼罩在他心头。

    “阿宁,别闹了,这一点都不好玩。”

    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静默。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无人回应的安静,让他心底越来越凉。

    他死死地握住拳头,半晌才敢伸手去触摸那躺在手术台上的尸体。刺骨的寒意传来。

    他才在这一刻认清,他的宁宁真的死了。

    这个想法像是一把利剑,狠狠贯穿了黎司丞的胸膛。

    “黎总,节哀吧。”

    火化协议书递到黎司丞手上。

    黎司丞接过那份协议,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肖恬看见那份火化协议书,眼中闪过一抹欣喜。

    可是看着,黎司丞猩红着眸子的样子。

    她还是要劝劝他。

    “小叔,别难过了,嫂子走了,你还有我啊。”

    “我会一直陪着你。”

    肖恬挽上他的手,偷偷地勾着他的掌心,压低的声音说道。

    “更何况,小叔,大嫂死了是好事,你都不用想法子跟她离婚了,娶我了。”

    她话音还未落,人就被重重地甩了出去。

    她跌坐在地上,自从她怀孕,黎司丞对她何时不是小心翼翼的。

    如今却了那个死了的贱人这么对她!

    她压下眼中的愤怒,换上委屈的目光:“小叔,我肚子好疼……”

    “我从来没想过,跟你结婚。”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黎司丞冰冷地犀利的话打断。

    肖恬表情僵在脸上。

    “小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全城都看到了我们的小视频,你不打算要我?”

    “你别忘了,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那就把孩子打掉!”

    一句话落下,肖恬哭泣的眼泪都停住了。

    黎司丞喉间苦涩,用尽所有的力气推开火化协议书,抱起‘秦宁’的尸体离去。

    眼泪从肖恬的眸中簌簌滚落。

    肖恬看着黎司丞抱着‘秦宁’尸体离去的背影,不甘、愤怒在眼里翻涌。

    “我才不会把孩子打掉,我好不容易等到秦宁这个贱人死,我死都不会把孩子打掉……”

    肖恬拿出手机给一个人拨去。

    别墅。

    佣人看见黎司丞抱着一个血淋淋的人进来,吓了一跳。

    黎司丞一直抱着“秦宁”的尸体自言自语着。

    黎母一回来就看见这个画面,瞬间尖叫起来。

    “还不给我把这具尸体给我丢出去。”

    可黎司丞死死地守着那“尸体”,不让人靠近。

    黎母让人上前打晕他。

    黎司丞晕倒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黎母派人从他手上夺去“秦宁”。

    泪水从他眼尾落去。

    黎司丞昏睡了七天七夜。

    等他再次醒来,“秦宁”已经化作一捧骨灰躺在一个罐子里。

    绝望的情绪侵袭了他全身,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明明是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

    但黎司丞却觉得那是片片刀插在他心上,他晃荡的起来,想要回卧室看看。

    却发现早就他让人烧掉了。

    如果不是他让人烧掉,阿宁也不会带着伤参加寿宴,不会被吊灯砸了一下,就这样的永远离去他。心脏一跳又一跳的抽痛,冰凉的液体从脸颊划过滚落在地上。

    感受着心间的痛,他转身去了酒窖。

    他失魂落魄地拿起一瓶又一瓶的酒往嘴里灌去。

    烈酒灌进许久未进食的胃里,一阵抽搐绞痛。

    他醉意朦胧地看着客厅空白的墙上,抓住一旁正在打扫的佣人。

    “挂在那的结婚照呢?”

    佣人被黎司丞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到,颤颤巍巍道:“黎总,那结婚照在一个月前夫人就让人取下来,丢掉了。”

    佣人看着黎司丞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慌乱道:“我们都不敢忤逆夫人的意思,所以一直没告诉您。”

    黎司丞心乱糟糟的,有什么东西快要浮出水面。

    他和肖恬的视频、取掉的婚纱照、还有混乱的宴会……

    黎司丞举起手中的酒又狠狠地灌了口,就算怎样不对劲,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始终摆在他面前。

    秦宁死了,死在他的面前。

    黎司丞的表情又一瞬扭曲,心脏的位置又开始痛。

    他松开那个佣人,让所有人都走。

    自已一个人坐在客厅一瓶又一瓶的喝着,直到再也举不动酒瓶子,他才闭着眼睛任由自己躺在冰凉的地上。

    另一边,经历了几十次手术。

    秦宁终于模模糊糊地从手术室里出来。

    一只温热的大掌落在她额头上。

    “睡吧,睡醒了一切就结束了。”

    秦宁太累了,听着这低沉的声音,闭上眼睛。

    窗外下起了雪,一切马上都要有一个新的开始了。

    几日过去,黎司丞一直把自己关在别墅,每日喝得烂醉睡下。

    这天,他有一次将自己灌醉倒在地上。

    忽然,别墅的大门被推开。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老婆。”

    黎司丞迟钝地看着门口。

    秦宁披着长发,静静地站在门口。

    似近似远的距离,让他有点不真实。

    他红着眼睛,胸口闷的发疼,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他缓缓地起身,很害怕惊动面前的人。

    秦宁向他奔过来,扑进他怀里。

    “司丞。”

    黎司丞眼眶一红,疯也似地向她吻过去,像是要把她揉入身体里一样。

    一夜荒唐。

    宿醉醒来时,头疼欲裂。

    他好像昨天梦到阿宁来了……

    旁边传来女人的呻吟声。

    黎司丞转头一看,肖恬睡在他身侧。

    地上散乱一地,有关他醉酒拿出来回忆阿宁的东西,都被弄脏了。

    他起来想要擦干净。

    视线落在旁边肖恬掉落的衣服上。

    是她故意穿阿宁的衣服,趁着他醉酒,意识不清爬她床的。

    黎司丞掐着她的脖子,怒不可遏的看着她:“谁让你出现在这的!”

    肖恬被掐得脸都紫了:“小叔,我只是想你了。”

    别墅大门打开。

    黎母跟着女佣看见这一幕,差点晕过去。

    “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我不是都让老二把你赶了出去,你怎么还敢出现在这。”

    “你个不要脸的,贱东西!”

    黎母冲上前去,撕扯肖恬的头发。

    肖恬脸上、身上全是被黎母挠出来的血印子。

    “小叔,救我。啊!”

    可是黎司丞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小心的擦拭着弄脏了的秦宁的照片。

    而后捡起地上凌乱的衣服离去。黎司丞带着骨灰去了一处墓地,看着人一点点把那小小的罐子给用土埋上。

    黎司丞回去上车的路上,身上开始泛起了剧痛,冷汗爬上额头。

    一口血从他唇间吐出,他晕了过去。

    特助把他送去医院,查了许久,都没有问题。

    而后,医生才沉默的看着他。

    “黎总,可是最近遇到了什么重大打击?”

    黎司丞看着他:“我妻子……死了算吗?”

    医生沉默地看着他:“黎总,我们建议您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很快特助给他找来了心理医生,填写了很多表,他们也开了很多药。

    一切都好像回归到正轨上面。

    他每天正常的上班下班,和以往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

    他开始想起秦宁的日子也变少了。

    他经常一个人坐到和秦宁在一起的大学小道上的椅子发呆。

    路过的学生刚开感觉这个人很奇怪。

    后面奇怪的人多了,也有人开始认出来。

    “这不是我们学校之前的金融系的黎教授吗?”

    “听说在他母亲的寿宴上,他和她侄女乱搞的视频被放出来,后来他妻子接受不了,出意外死掉了。”

    “天啊,他们之前不是学校里的模范夫妻吗?”

    “所以之前说他妻子腿断,他之前不抛弃他妻子,对他妻子的深情都是假的?”

    “这样太可怕了吧,就是为了娶那个三,不惜搞掉自己妻子,也太不是人了。”

    四处的流言蜚语,传入他耳中,心狠狠一痛。

    他没有想伤害秦宁的性命。

    黎司丞自暴自弃地坐在椅子上,握着秦宁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红着眼睛重复着:“对不起……”

    特助匆匆赶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特助眼睛一红,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却变得呆愣地坐在小道上,抱着曾经夫人照片,一遍遍的忏悔着。

    特助把手上的文件递给黎司丞。

    “寿宴的负责人找到我,说吊灯掉下来的断口有异。”

    黎司丞猛地回过神来,看着他手中的文件。

    却迟迟不敢伸手。

    特助哽咽地文件放到他手上:“黎总,您在婚礼上发过誓,要一辈子保护好夫人的。如今夫人枉死,你为她主持公道啊!”

    黎司丞的眸子霎时红了起来。

    是啊,他要为阿宁主持公道啊。

    他指尖冰凉,颤着结果那份文件。

    打开文件,看着上面的字,瞳孔一震。

    上面赫然写着:【肖恬买通人,提前割断绳子,把秦小姐推下楼梯。】

    医院顶层。

    秦宁在晨曦的光中醒来,纱布层层裹在她的脸上。

    她看着手机中,母亲发来的消息。

    全网都在骂着黎司丞和肖恬两个人。

    还有扒出来,之前肖恬在学校里霸凌过别人的过往。

    这些和她一样的受害者们都很激动,终于能够看到肖恬的真面目被揭露。

    秦宁也有些激动,美眸有些湿润。

    病房门被推开。

    享誉全球的整容大师笑着走到她面前,帮她换药。

    看着自己的杰作,他露出了满意的笑。

    他忽然想起什么,对着秦宁道。

    “秦小姐,我有个外国的医生朋友能够治你腿上的病,你要不要去出国去他那试试。”

    秦宁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无力的腿:“真的吗?”

    大师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秦宁扬起笑容说“好”。

    另一边。

    黎司丞回到别墅,让人把肖恬带过来。

    肖恬听见是黎司丞主动找她过来,脸上还带着笑。她以为黎司丞和以前一样,对她发发脾气,事情就轻轻揭过了。

    肖恬过来的时候,还穿着精致的小礼裙。

    想到她前天收到的消息,委屈的红了眼睛,扑进黎司丞怀中哭诉。

    “小叔,我被退学了,那个校长居然因为网上的一些言论,就要退我学。”

    “小叔,我才19岁,没学上了,爸爸他也生了好大的气,把我赶出来了。”

    黎司丞眼里的情绪在翻涌滚动。

    “你让人去割断寿宴吊灯的。”

    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句。

    肖恬有点懵地楞在原地:“什么?”

    黎司丞看着她的眼神阴冷的仿若在看死人。

    肖恬愣住,黎司丞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过她。

    黎司丞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怒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看不惯阿宁,你就要去要了她的命!”

    “肖恬,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

    黎司丞暴怒的声音砸在肖恬心上,她的表情有一瞬扭曲:“什么叫我变得这么恶毒?!我什么时候割断过吊灯让它砸掉?”

    “是它自己掉的,她为了诬陷我,自己滚下去,活活被砸死,活该的很!关我什么事!”

    黎司丞胸中的暴怒再也抑不住了,手中文件砸在她脸上。

    “证据确凿了,你还要骗我!”

    锋利的纸张划破她的脸,肖恬吃痛的尖叫。

    她明明没有做,所有人都说是她做的。

    肖恬看着一旁摆着的秦宁的照片,全部掀翻在地上。狠狠踩上去!

    却被黎司丞一把拽住:“你疯了!”

    肖恬看着他:“我是疯了,我明明没做,你们都说是我做的。那我就撕烂她的照片,叫她死了都这么贱!”

    “你真是不知悔改。”

    肖恬笑了:“我不知悔改?哈哈,小叔,就算是我做的,单单一个吊灯也砸不死她!”

    “医生不都说了,她是因为旧伤加上新伤才会死的。”

    “她的旧伤,都是你纵容让我做的啊

    “就算你今天在这把我弄死,也掩盖不了,你是帮助我害死她,帮凶的身份。”

    空气一片死寂。

    黎司丞眸中的怒火冻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几乎窒息。

    肖恬说的没错。

    他缓缓抬头,看向肖恬的眼神冷得骇人。

    可是她也不该就这么算了。

    黎司丞冷冷地和特助交代了几句,就开车离去。

    黎司丞坐在车里,眼眶被风刺得通红。

    辜负真心的人,才是更应该死一万遍的。

    黎司丞一个人走在去看秦宁墓地的小道上。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装,带上秦宁最爱的蛋糕去见他的心上人了。

    山间的风刮在他身上,黎司丞用匕首一点点划在手腕上。

    他靠在墓碑上,手间的鲜血慢慢流进墓碑旁的土地。

    滚烫的泪水落下。

    他呀,真的,撑不下去。

    五年后。

    南城酒店的门口,歌剧院的院长站在黎司丞的房门外。

    “非常感谢,黎总给我们剧院的投资。”

    “这是我们新邀请来的舞团。”

    “里面的新人主舞,跳得挺好看的,黎总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特助下意识想要帮黎司丞挡掉,自从夫人去了,黎司丞从来不再看舞蹈。

    投资这家快要倒闭的歌剧院,也是因为夫人曾经在那里演出过。

    有关夫人的一切,总裁都不想它消失不见。

    黎司丞本来不想理的,可是鬼使神差的视线落在院长手中的票封上。

    熟悉的背影轮廓,让他死掉的心一跳。

    真的好像阿宁!

    黑色西装口袋中的手机震动。

    是黎母的电话。

    几十条短信在手机中震动着。

    【司丞,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儿子哭了个惨样,你就回来看他一眼吧】

    黎司丞面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周身的气息很冷。

    当初,黎司丞已经让特助把肖恬带去打胎,丢去精神病院。

    可是,黎母不知道从哪听到肖恬怀孕的消息。

    从他手下把肖恬给护下了。

    后来知道他自杀的事后,更是把肖恬的孩子看得更紧了。

    黎司丞本来已经在墓前自杀了的,却被墓地的园丁给救了。

    黎司丞原本还继续自杀的,可黎母整日整夜的在他面前哭着,他最终没有再自杀了。

    他在墓前跟秦宁承诺,等给黎母送终后,他就去找她。

    他不自杀,不代表他能接受肖恬的孩子。

    黎司丞径直挂断电话,接过那票根。

    翻动。

    看着背面和秦宁完全不一样的脸。

    黎司丞心重重地坠下,心中刚刚隐秘地升起的一丝期望,陡然散去。

    手中停了一下电话,又开始震动。

    就连着特助的手机也开始震动了。

    黎司丞看着母亲的电话黑了脸。

    “告诉她死心吧,我永远都不会认这个孩子的。”

    “我的孩子只能是阿宁的。”

    黎母在电话那头叹气,秦宁那个残废都死了那么久,怎么跟黎司丞有孩子。

    黎司丞从小就重情,当初还未了秦宁那个女人自杀,这肖恬生下的孩子。

    怕不是黎司丞以后唯一的孩子了。黎司丞不爱回家住,每次回家黎母都喜欢让那孩子上前陪着他,索性他就出来一直住在酒店了。

    黎司丞手中反复翻动着那张票根,那上面和阿宁酷似的背影,还是让他最终去了。

    坐在剧院后排的位置上。

    他和秦宁相遇是在学校组织的一场国风舞蹈晚会上。

    那舞台中央有位身着水袖轻扬的女子,步履翩跹如燕。

    月华浸透她衣袂,清冷如霜,似一株不染尘埃的玉兰,美得教人屏息凝神。

    他指节蓦然攥紧,只一瞬便沉溺其中。

    舞台中央女子的背影慢慢的跟记忆之中的身影重合。

    黎司丞的视线一直落在那女子的背影上,仿佛他又隔着时间在记忆中再次看见了秦宁。

    台上的灯光慢慢暗去,台上的人接连退去,记忆中的人也如潮水般退去。

    秦宁的背影也消失在他视线中,和当初一样,黎司丞心中一紧,猛地跟了上去。

    而角落里,肖恬也看了那舞台上那熟悉的背影,手心掐紧。

    看着黎司丞迫不及待跟上去的背影,肖恬手心掐出了血,不甘的跟了上去。

    舞蹈室后台。

    秦宁心跳得很快,没想到来南城巡演的第一天,就会遇到黎司丞。

    她当时是不想来的,可是跟南城的朋友打听到,黎司丞从来不看舞蹈演出、只投资剧院,她才放心来演出的。

    本想演出完,就这样默默离去,永远也不再踏足这块土地,没想到在朋友口中,从不看舞蹈演出的黎司丞居然出现在台下。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让她有点心慌。

    可是摸了摸自己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还有现在这双可以站起来的腿。

    她眼中出现了一丝坚毅。

    她和之前不一样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断了腿,只能依附于黎司丞生活、被他们欺负的秦宁了。

    她现在是英国皇家戏院的主舞,安娜。

    他们是绝对认不出来她的。

    黎司丞肯定等下就走了。

    想到这,化妆室的门被推开。

    剧院的院长走了进来。

    “姑娘们,我们南城的黎总想要来后天见我们一面,大家收拾收拾。”

    话落,秦宁愣在原地。

    还没等秦宁反应过来,化妆室的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黎司丞出现在化妆室门外。

    视线穿过其他人,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

    秦宁僵在原地,觉得脊背发凉。

    她的心快速的跳着,就在她以为黎司丞要认出她了。

    黎司丞的眼神从她脸上移去,清冷的眸子中有点落寞。

    秦宁看着那丝落寞,内心没有一丝触动,反倒是紧绷的心里松了口气。

    她以为黎司丞要走了,可是他还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场面有点尴尬。

    院长看见出来打圆场:“黎总,剧院那边还有点以前的照片,我带您看看去?”

    黎司丞看站在原地,看不出表情。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走的,可身体却告诉它别走。

    为什么这个人长得和秦宁完全不一样,但是气质却那么的和秦宁重合。

    黎司丞手用力地攥住,那种感觉又开始出现。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痛苦、愧疚思念疯狂地撕扯着他的血肉。

    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黎司丞手伸进口袋,攥紧里面的药瓶,转身离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秦宁脑中的警报才彻底解除。

    放在一旁的化妆桌上的手机响了。

    梁西怀:【演出结束了吗?我已经到门口了】

    秦宁眸子一软,脸上带着惬意。

    【我这就出来。】

    五年前,她在整容医生的介绍下去到了国外,遇见医疗顶级世家的出生的梁西怀。

    偶然的机会下,她得知梁西怀原来以前和她是一个大学的,并且是她舞蹈的粉丝。

    所以在得知她联系好友,也就是那位整容医生后。

    他便让朋友帮他引荐,邀请她来国外。在梁西怀一日日的陪伴帮助下,她慢慢地站起来重新回到了舞台之下。

    秦宁很快的收拾好东西,一旁的同事瞥见她屏幕聊天框上上的名字,一脸“姨母笑”。

    “梁大公子,又来接你下班了?”

    “梁公子天天来接你下班,安娜你也太好命了吧,梁大公子怎么这么贴心,真的好让人羡慕啊!”

    “我也想要个梁大公子这样的男朋友。”

    “唉,接下班算什么,之前在英国,梁大公子可是直接为安娜包下所有商店大楼的广告位整整一个月,就是为了帮安娜宣传!”

    “哇,我天,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这样的男朋友,嫉妒使人发狂。”

    秦宁在同事的打趣下,脸颊微微发热。

    梁西怀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追求者,和黎司丞的清冷带着疏离的温润不同。

    梁西怀就像是和煦的春风,刮在人脸上,温软中带着暖意,很容易让人想要沉浸在他的温柔里。

    可是,当初那件事后。

    她就再也无法怀孕,梁西怀又是家中独子。

    想到过往的曾经,想到之前断腿、黎母一次又一次的催促孩子。

    秦宁脸上的热意,一点点散去。

    梁西怀值得更好的。

    秦宁收拾完桌上的东西,拿起化妆桌上的包包,和她们告别,走了出去。

    出了剧院没走几步,初冬的雪落在秦宁脸上,她抬头看。

    一辆车停忽然停在她面前。

    她侧眸望去,黎司丞清冷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秦宁脸上刚准备扬起的笑意,全然散去。

    黎司丞坐在车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

    清冷嗓音在雪中响起。

    “安娜小姐,开个价吧。”

    雪花落在秦宁黑长的带着丝微卷的头发上。

    秦宁没想到她有一天会听到黎司丞在她面前说这样话。

    想起五年前他和肖恬在厮混在一起,原本她以为是因为她断了腿。

    所以黎司丞才会出轨的,其实应该也不是,是黎司丞这个人本身就有问题。

    所以出轨是一件或早或晚的事。

    可秦宁不知道的是,黎司丞是因为她身上的气质实在太像是秦宁了。

    所以黎司丞太想把她给留下,哪怕只是像也好。

    这五年来,每个日日夜夜里,他都在想着秦宁。

    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可他必须撑着,他身后还有母亲、还有黎家。

    可能是生活太过苦,哪怕是找替身这样的行为有些不耻,他还是想做。

    秦宁沉默的看着他不说话,转头,往前面走去。

    她怕她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就恶心出来。

    车门被打开,手腕被拽住。

    “安娜小姐,是有什么不满的?”

    “你可以提条件,我都能满足你。”

    秦宁瞬间甩开他的手,看着他冷冷的说道:“我唯一想提的条件,就是你从我眼前滚出去。”

    “黎总,您不觉得您这样对一个女孩子说出包养这些话,很不礼貌吗?”

    秦宁对他很差的态度,并没有让黎司丞生气,反而让黎司丞感觉她和秦宁更像了。

    生气时的语气,还有脸上冷冷的表情,要不是这两个人长得完全不像,黎司丞真的要觉得眼前的人就是秦宁了。这样的感知让黎司丞觉得他还活着,他的眼眶有些红,理智崩塌。

    他大不上前,再一次拽住了秦宁的手腕,眼中充满眷恋:“安——”

    “啪”的一声。

    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

    秦宁满眼怒气的看着他。

    忽然这时,一个身影挡在黎司丞身前。

    梁西怀温柔的脸上多了一丝冷意,他拽上黎司丞的手腕:“黎总,这是我未婚妻,请您不要这么不礼貌。”

    未婚妻,三个字落入黎司丞的耳中,他才回过神来,看向一旁的梁西怀。

    他认识他,顶级医疗世家的独子。

    黎司丞内心情绪翻涌,他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跟秦宁气质如此之像的人,居然又有人让他放手。

    他不同意。

    当初就是因为他放了手秦宁的“尸体”才会被母亲抢去火化,寿宴上就因为他被退出去松了手,秦宁才死在他面前。

    他现在想要拥有、要的东西不多,面前的安娜是一件。

    黎司丞眼底带着寒冰,他要得到。

    “梁总,梁老夫人不是早就给你安排了联姻吗?”

    “梁总自封的未婚妻,在梁老夫人那里恐怕是不承认的吧。”

    梁西怀看着黎司丞温柔的眸中,终于有了敌意。

    “黎总,自己家里的事都处理不好,还是不要管别人家里的事了。”

    说完,就搂着秦宁的腰上了车。

    黎司丞满脸阴霾的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远去。

    海外的梁家和黎家是一样的百年豪门世家,而且还是商场上的死敌。

    后来因为他调整了梁家的产业方向,他更多的兴趣在科研上。

    恐怕梁家会和黎家一直斗下去。

    现在如今停战这么多年,为了一个女人,再次和梁家开战是非常不理智的事。

    可是,她是黎司丞第一次遇见那么像秦宁的人。

    心中百转千回,无数个念头闪过。

    就在黎司丞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跟梁西怀硬抢的时候。

    地上落下一条手链,映入他眼帘。

    那是,秦宁父亲亲自做给秦宁的手链。

    这条手链样式,只有秦宁才有!

    黎司丞的瞳孔颤动,一个荒谬诡异的想法涌上他心头。

    秦宁可能没死!

    想到秦宁可能没死这件事,黎司丞有些激动。

    他捡起那条手链,指尖都在控制不住的发颤。

    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黎司丞立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给了特助。

    “帮我查一下,这次百月湖剧院主舞安娜。”

    黎司丞小心的捧着那条手链,内心祈祷着,特助查出来的一定要是秦宁。

    跟在身后看了一路的肖恬,眸子里全是恶毒。

    她也看到了这条手链。

    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个女人可能是秦宁,她就忍不住发狂。

    那个贱人把她害得这么惨!

    她怎么可以没死!

    想到这些年,在黎司丞身上受到的冷待,还有被退学、爸爸也把她赶出家门。

    要不是黎母看着她是黎司丞唯一孩子母亲,怕不是她现在就被赶出南城了。

    秦宁这个贱人用一场寿宴把她弄得这么惨,要是居然没死,那她就再让她死一次就好了。

    黎司丞激动地开车离去,他想回家,可是心一直在猛烈的跳着。

    他让特助查到了安娜所住的酒店,一路开到了酒店楼下。

    看着高楼上亮起的灯光,他从来没有这么安心过。

    他打开车窗,看着那亮起的灯光,在车里坐了一夜。

    天微微亮的时候,空气中凝起了一股冷气,刮在他脸上。

    可是他却不觉得冷,指尖颤动的看着手机上消息。

    点开。

    【黎总,我们查了安娜小姐的身份没有问题。】【她一直生活在英国,家里是英国中产家庭,从小生活美满。】

    【这是她第一次来南城……恐怕不是您怀疑的那样。】

    心猛地坠下,黎司丞一个人开车回去。

    他怀疑会不会是自己弄错了,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脸,站起来的腿。

    成长经历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怎么会是一个人。

    可是手中手链的款式确确实实是秦宁的。

    黎司丞忽然想起梁西怀的身份,以梁西怀的身份伪造一个人的成长经历,真的很简单。

    黎司丞惊醒,拿起手机给特助发去消息:【去查一下,安娜现在在哪?】

    这次特助的消息很快就回过来了。

    【安娜小姐和梁总在商场里正在选戒指。】

    其实,只是梁西怀看她心情不好,顺便带她出来逛逛散散心。

    五年虽然过去了,但是黎司丞给她留下的心里伤害一直在。

    这些年虽然秦宁不提前,但他也能看得出来。

    所以他从来不逼他,而是慢慢陪着她一起把过去不好的淡忘。

    他能做的就是一直陪着她,守候着她,直到她真正愿意嫁给他的那天。

    梁西怀的特助出现在身后。

    他想着他准备好的礼物,上前跟秦宁说了声有事,便离去。

    秦宁还在看着眼前的珠宝,笑着点头。

    商场外,黎司丞的迈巴赫停下。

    黎司丞大步走上商场去,一出电梯,就看见秦宁站在展示柜前挑选的身影。

    他红着眼上前,一时间没忍住:“秦宁……”秦宁听见这个名字,吓了一跳!

    秦宁回头看见身后的黎司丞,手在原地。

    她后退了半步,看着眼眶猩红的黎司丞,后退了半步。

    “黎总,您认错了人了,我不是秦小姐。”

    秦宁的反应刺痛了黎司丞。

    黎司丞显然不愿意听这样的话,他伸手,扯住她:“我之前都是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重新开始好吗?”

    秦宁想要抽回来手,却被拉得死死的。

    “黎总,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是您说的那位秦小姐。”

    “你再这样发疯的话,我可就叫商场安保了。”

    拒绝、不承认的话再次脱口而出。

    他看着她空空的手腕,还有和秦宁那么像的声音。

    秦宁以前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学做饭,后来烫伤了手肘内侧,留下了一块疤痕。

    从那以后,她只爱穿半袖的衣服。

    看着她身上半袖的衣服。

    她肯定是秦宁没错!

    他伸手猛地扯过她的衣袖,‘撕拉’一声,半袖被他扯破。

    秦宁的手肘内侧露被黎司丞拽着露在外面。

    黎司丞笃定地看着那处。

    然而,那白皙的手肘内侧,上面洁白无瑕,没有一丝伤疤的痕迹。

    黎司丞瞳孔骤缩,指尖微微发颤。

    怎么会,怎么会没有。

    他猛地抬头看着秦宁,手攥得越发的紧。

    “你骗我是不是?你是不是用什么手段去掉了疤痕?”

    “阿宁,你为什么不愿意认我。”

    黎司丞的话还没出完,就被一股大力拽着往后退了两步。梁西怀冷冷地将黎司丞拉开,眼神如冰。

    “黎总闹够了吗?”

    “你的妻子秦宁已经死了。”

    梁西怀把衣服披在秦宁的身上,帮她扣上。

    秦宁被拥进梁西怀怀里。

    梁西怀抬眸看着黎司丞,声音冷彻入骨。

    “现在扯着别人的未婚妻喊已故妻子的名字发疯,早知如此,当初干嘛去了?”

    梁西怀一口一个死掉、已故,像是刀一样插在他心上。

    黎司丞不稳地身子一晃,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希望,就这么简单的当场破灭。

    明明当初医生说,那个疤很严重,不可能完全祛除。

    怎么会没有?

    所以,眼前的人真的不是……秦宁?

    黎司丞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他忽然笑了,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疯了。

    他缓缓松开手,任破碎的布料飘落在一旁。

    当初明明是他亲手把秦宁送进了手术室里,也是亲眼看见她死在手术台上。

    她怎么可能活过来?

    梁西怀搂着秦宁离去。

    黎司丞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离他原来越远,攥紧手中的布料。

    他红着眼睛,低喃着:“阿宁,阿宁。”

    他还想追上去,可是梁西怀的保镖已经拦在他面前。

    口袋中的手机响了。他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上是特助发来的短信。

    【黎总,你看看这个视频。】

    黎司丞红着眸子点开,是安娜三年前的一段演出视频。

    视频点开的瞬间,黎司丞呼吸骤停。

    随着旋律开始,舞台上的舞蹈演员开始跳动。

    他眸子像是又了魔力一样,一眼就在视频中锁定了里面的安娜。

    他的心又猛烈的跳了起来。

    黎司丞打开之前存下的秦宁跳舞的视频。

    世界上会有习性如此相像的人。

    他坐在车里,寻找来很多安娜的演出视频,一个一个视频的逐帧观看。

    安娜舞蹈上的小习惯和秦宁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他看着旁边被他扯下来布料,一根头发出现在他手上。

    黎司丞的眸子沉得骇人。

    他招来特助,把头发到他手上。

    “给我去验,她到底是不是秦宁。”

    特助接过头发,默默离去。

    黎司丞闭上眼,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上的安娜舞影。

    之前结婚的时候,他们就有割发绑在一起的习俗,当时他就已经把那头发给存下。

    没想到今天会派上用场。

    疤痕可以作假,但是dna是不会骗人的。

    等过了明天,一切就知道了。

    黎司丞回去,看着卧室里摆着的两人合照。

    阿宁如果是你,我一定要把你绑在我身边。

    电话响了,是特助来电。

    “总裁,不好了。”

    “梁总,带着安娜小姐去机场了。”

    “舞团那边说,是安娜小姐有私事,所以打算提前回国了。”

    这时,窗外的大屏上放着最新的娱情。

    【据悉,梁氏医疗的未来继承人好事将近】

    下面放着的照片是狗仔偷拍的梁西怀和安娜背影的照片。

    梁西怀护在安娜身后,两人举止亲密。

    安娜脸上还带着笑意,不知道仰头在和梁西怀说着什么。

    梁西怀的眸子也异常温柔的注视着他。

    一团怒火在黎司丞的胸膛里燃烧。

    虽然结果没出来,但他就是笃定安娜就是秦宁。

    尽管不知道发生,他的阿宁变成了这副和以前全然不同的模样。

    但没事,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黎司丞大步冲到了楼下,朝机场疾驰而去。

    秦宁是他老婆,怎么能够跟梁西怀回去。吸取上一次的教训,黎司丞这次带好了保镖,还给通讯录上一个电话发去短信。

    没有人能从他手上带走秦宁。

    南城机场上。

    几十个保镖围住梁西怀和秦宁,黎司丞越过保镖出现在他们面前。

    梁西怀面色有些低沉,脸色很难看。

    黎司丞为什么如此阴魂不散。

    梁西怀这次是突然准备走的,人带的不够。

    但不影响黎司丞真的惹恼了梁西怀,就算在机场大打出手,对于他们这个身份来说很难看。

    但是黎司丞都已经伸手打他脸了,这个时候再忍让,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梁西怀护住秦宁,准备让身后的人动手。

    秦宁却拦住了他。

    梁西怀虽然势力强大,但梁家主要在国外。

    而南城是黎司丞的地盘,在南城和黎司丞硬碰硬,不是上上之策。

    况且,秦宁之前跟在黎司丞身边,知道他手段狠辣。

    要是真的他下定决心对梁西怀动手,怕是这次回去,梁西怀只能被抬上飞机去。

    秦宁拦在梁西怀的身前:“黎总,这是什么意思?”

    短短一句生疏的话,让向来强大的黎司丞红了眼。

    “阿宁,你就一定要这样跟我讲话?”

    秦宁看他眼神淡淡的,隐隐约约压着怒气:“黎总,我说了多少遍,我不是你已故的妻子。”

    “我是安娜。”

    黎司丞看着她,眸子更红了:“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