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了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吗?再说,本宫刚才说打他们脸,就是说说,本宫担心的是你表哥的身体。”
金石捂着脑袋连连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担心表哥,那咱是不是也得睡觉呀?把身体熬垮了,明天还咋看表哥。”
金石可怜巴巴的看皇后。
他跟那帮亡命之徒不一样,他从小养尊处优的。能撑到现在,全靠他爹给他下的死命令吊着。
他爹命令他,必须护着皇后寸步不离。
可他现在,真有点撑不住了。
皇后看着他又困又乏,还受了伤。
知道自己不去休息,他也没法安心睡觉。
“石儿,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金石摆手:“姑母说得哪里话?我爹说了,姑母和表哥是家人,家人就该相互守护。”
皇后看着以往不着调的侄子,眼下却是另一幅能撑起一片天的样子,欣慰的眼眶红了。
这时管家进来,恭敬的走到皇后身边。
“皇后娘娘,房间已经给您安排好,您和金公子先去休息吧。”
皇后踉跄起身站起来。
“去休息吧。皇儿要是醒了,你们一定要
如薛戬所料,这次来的,果然是清玄真人。
他的身影从屋顶飞身而下,直接落在了院子中间。
终于看到老熟人站在自己面前,清玄真人神色莫测的笑起来。
“师弟,果然是你。你我已经有二十年没见了吧,别来无恙呀。”
薛戬从善如流道:“师哥的功夫见长,都叫我认不出来了。”
清玄真人道:“师弟的本事也不小,不但攀上了太子的势力,竟然还能弄来龙血。正好,贫道有一病人也危在旦夕,亟需龙血救命。还请师弟告知龙血来历,助我救人一命。”
薛戬做出一副茫然无知的表情。
“龙血?师哥开什么玩笑,师父早就说过,龙族早已沉入海底,人类进不去,龙族也出不来。师弟我又没有师哥那般飞檐走壁的功夫,哪有本事搞来龙血?师哥真是太高看我了。”
清玄真人闻言,目光顿时变得犀利危险起来。
“你不说是不是?”
薛戬无奈摊手。
“啧,没有的事,师哥让我说什么呀?我总不能随便编个地方出来骗人吧。师哥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人,编不出来的。”
清玄真人紧握拂尘,眼底慢慢凝聚起要杀人的怒意。
“你别忘了,贫道对血十分敏感。贫道说龙血在这里,龙血就一定就在这里。”
清玄真人使劲动了动鼻子,表情微变。
“为何这味道,在变淡?”
薛戬指着地上扫了一半的血渍。
“师哥一定是闻错了。今日东宫发生了点事情,死了不少人,你看这血水还在呢。你要是喜欢,我让人给你把血水收集起来,你回去慢慢闻。”
清玄真人气得怒瞪薛戬。
“放肆!贫道要的是龙血,不是这些腌臜之人的血。既然你不肯说出龙血的来历,那贫道自己进去找。”
清玄真人刚迈出一步,眼前突然闪现出一道人影。
君一眼里泛着冷意,手中的剑蓦地出鞘,直指清玄真人。
“东宫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在下劝道长尽快离去。否则,后果自负。”
清玄真人瞬间也进入战斗状态。
“就凭你也想拦住贫道?去死吧!”
拂尘和长剑瞬间纠缠在一起。
刚平息了片刻的小院,再次传来打斗之声。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招招殃及四周。
尽管这次只有俩个人,战况却比一群人的时候更加激烈。
俩人从院内打到院外。
薛戬着急着催拓跋野。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帮忙呀!”
拓跋野瘫在地上,一动不想动。
“再看看,没准他用不着我们帮忙呢。”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再次传来侍卫的声音。
“什么人?”
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师父,徒儿来帮你。”
拓跋野表情大变,秒从地上爬起来,抓起地上的刀就冲了上去。
“一对二可不地道,一哥我来帮你了。”
外面的打斗声持续不断。
温泉池内,温度飙升到了极点。
凤嫋嫋和君九渊上半个身子越在水面之上。
君九渊不着寸缕。
凤嫋嫋裹得严实。
俩人的身上,已经湿透了好几次。
分不清是温泉池的水,还是彼此身上流的汗。
俩人的表情都很难受。
君九渊执意没进行到最后一步,抓着凤嫋嫋的衣服不许她脱。
尽管她那薄如蝉翼的衣衫紧贴在身上,与脱了无异。
可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
那样的事情,应该是女人美好的回忆。
凤嫋嫋身子娇嫩,他不想发生在这样的场合,让凤嫋嫋吃苦。
片刻后,水声终于平静下来。
凤嫋嫋就着温泉水洗手。
君九渊仰面靠在温泉池边,大口的喘气。
今晚,是他有生之年,过得最艰难的一晚。
凤嫋嫋犹豫着问道。
“我要不,还是出去吧?”
君九渊很坚持不要伤她,她感觉自己在这里对他没有帮助,反而在害他。
君九渊睁开眼睛,长臂一伸,将凤嫋嫋揽进怀里。
“你在也好。今晚,就辛苦你的手了。”
说着,他再次吻住凤嫋嫋的唇。
此刻的御书房。
皇上彻夜未眠。
他虽不在东宫,但东宫发生的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王喜,你觉得,太子真的能再站起来吗?”
王喜公公从旁回答得小心翼翼。
“奴才不是太医,不敢妄加断言。但虞国马上要出使我朝,虞国虽然表面臣服,但虞国皇帝在书信上的言辞极其傲慢,皇上怕和来使再起冲突,好不容易安宁的边境再起争端,为此忧心了好些时日。奴才看着只恨自己无能,无法为皇上分忧。奴才想着,若太子能站起来,对虞国此次出使必定有震慑力。若能为皇上解决此忧,也是一件好事。所以,奴才期盼着太子真能站起来呢。”
皇上听着,目光悠悠的看了王喜一眼。
“你是越来越圆滑了,阖宫上下,谁也没你会说。”
王喜讪讪笑着。
“奴才一介阉人,不懂朝堂政治。只知道,只要为皇上好,那便是好。”
皇上疲倦的捏了捏眉心。
“行了,朕知道你忠心。听闻今夜东宫不安宁,传朕旨意,命巡城兵和御林军前去护驾。”
王公公道:“是。”
王公公退出去后,就立刻去传皇上旨意了。
清玄真人本以为,东宫的人经历了前面好几轮的缠斗,未必能胜他。
岂料他拼尽全力,在君一手里没讨到半点好处。
拂尘被砍成两半,他连武器都没有了。
那边,小徒弟也在拓跋野手里吃了大亏,吐血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清玄真人恼羞成怒。
“薛戬,贫道只是想问一问龙血的来历,你如此阻拦,难不成想将龙族之人占为己有?”
薛戬见打斗停止,颠颠的从院门后面跑出来。
“师哥呀,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我是真不知道呀。今晚东宫流了那么多的血,谁知道哪个是龙族的人?你要执意觉得这里面一定掺杂了龙血,你应该去找那些杀手,在这里纠缠没有用。”
清玄真人抬起手掌。
“既然如此,就别怪贫道手下无情。”
薛戬一惊。
“是化骨掌!快躲开!”
话落,一阵强劲的风力迎面袭来。
薛戬嗖得一下就躲回了院门后面。
这掌法,薛戬曾经躲了好几年。
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让他跑得很快,熟练的让人心疼。
君一后被掌风击得后退几步,堪堪站稳。
拓跋野就惨了,仰面被摔在地上,原地滚了好几个跟头。
“呸,没完没了了,老子今晚把你们全剁了。”
拓跋野从地上爬起来,挥着大刀就往前冲。
清玄真人扬手就要再来一掌。
突然墙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东宫有刺客,御林军前来护驾!”
“巡城御史也前来护驾!尔等务必保护太子安全!”
清玄真人满腔不甘,此刻也只能收手。
他抓起地上的小徒弟,飞身离开。
御林军和巡城御史同时闯进来。
御林军统领左右看看,从地上的血迹看得出状况的惨烈。
“在下来迟了,敢问君侍卫,太子是否安全?”
君一冷若冰霜,收起长剑。
“两位怎么不等明天,我们都死了再来?京城的守卫放在你们二位手里,可真是堪忧!胜任不了,就请辞吧。”
说罢,再不给俩人好脸色,转身回了院子。
御林军统领和巡城御史尴尬的站在原地。
他们也不想呀。
管家为人老道,从院里走出来。
“两位大人,太子尚且平安,接下来的事情东宫自会处理,就不劳烦二位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
御林军统领和巡城御史对视一眼,俩人也都很无奈。
御林军统领双手抱拳。
“既然太子无恙,我等便先告退了。若再有人擅闯东宫,管家随时来报,我等奉皇上之命,今晚就在附近巡逻,也会尽快捉拿刺客。”
管家点头:“有劳。”
两边队伍撤出去,东宫这次总算是真的回归了平静。
拓跋野实在是狼狈,嫌弃的扯了扯自己的一身血衣。
“后面的事情交给你们和一哥。我也回去了,有事差人去喊我一声。”
管家应声,随后看向身后的薛戬。
“今晚有劳薛神医,您也回去吧,明早太子有情况,我再去唤您。”
薛戬打着哈欠就走了。
管家带人掌着灯,将院里院外细细清扫。
“都仔细着点,等主子明日一看,务必是恢复原貌的。”
下人们小声应声。
“是。”
木栢封从东宫离开,没有回自己的住所。
他不知何时换了一件黑衣,趁着御林军往东宫赶的时候,悄无声息的进了后宫,直奔冷宫。
他在了冷宫的上方游走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在一处最偏僻的宫殿。
那里满院的颓垣败壁,杂草有半人多高。
传闻曾有一位十分受宠的妃子,被人陷害私通后关在此处。
那妃子为了自证清白,跳井自尽,一尸两命。
从此,这院中时常传出女子和婴儿的哭声。
大家都说,这里面是妃子和婴儿的鬼魂,在为自己喊冤。
一开始有大胆的宫人闯进来,想一探究竟。
最后无一例外,全部惨死。
据说,那些宫人都是毁了容,被獠牙咬断了脖子。
死状惨烈,且如出一辙。
一看就知道,是同一个鬼归杀的。
流言越传越广,后来,就再也没人敢靠近这里。
这里,也被宫人称为“鬼殿”。
靠近鬼殿方圆一公里的区域,都能感受到阴森森的感觉。
可那种所谓阴森森的感觉,对于木栢封来说,却是格外熟悉的。
他一身黑衣走在宫墙下,朝着那传说中的鬼殿走去。
深夜的风卷着寒意,吹起木栢封的长发,吹得地上的枯叶杂草沙沙作响。
一直走到宫墙的最里面,木栢封在一处破旧的宫门前停下来。
正门上的锁已经锈迹斑斑,看得出许久未曾有人打开。
只是他相信,这个宫殿,一定不是只有一个门。
他身体一跃,轻松翻过宫墙。
鬼殿内,更加荒芜。
院子多年未打扫,厚厚的落叶和尘土堆积。
面前的正殿大门紧闭着,不似外面的破败,那两扇门是崭新的。
木栢封看了许久,最终提步朝着正殿走去。
大殿内,依旧是漆黑一片,无半点光亮。
木栢封拿起随身带的火折子,照亮了眼前的方寸之地。
一个华丽的寝殿闯入眼帘。
与外面破败的景象,天差地别。
这哪里是冷宫,分明是一个受宠嫔妃住的地方。
他仔细聆听,四周好像无半点人声。
木栢封轻叹一口气,对着空气开了口。
“姑祖母,已经一百年了,您还是不肯现身吗?”
空气陷入片刻寂静,随后,幔帐后面人影款动。
随着屋内的光线乍然亮起来,一女子捧着烛火,缓缓从幔帐后面走出来。
那被木栢封唤作姑祖母的人,看起来明明是一个妙龄女子,毫无半分衰老迹象。
她将烛火放在外面的桌上,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族中之人了。多亏上天怜悯,能再见一眼我族中之人,我此生死而无憾了。”
木栢封走到她面前坐下来。
“是不是在中原呆久了的人,就会染上煽情的毛病?族中之人您并非见不到,而是不想见。而且龙族平均寿命两百年,您算下来最多一百二十岁,离死还远着呢,遗憾有的是时间弥补。”
龙紫被木栢封直白的回怼噎到,表情僵住。
“你是大哥的哪个孙子?”
木栢封道:“龙族自被尘封海底,便不能再有子嗣了。”
龙紫大惊:“这么说,你就是百年前大哥唯一的孙子,龙羲?”
木栢封道:“难为姑祖母还记得我。”
龙紫一脸的惊讶。
“可我记得,你早就患了重病沉睡不醒,你是何时醒的?”
木栢封回答:“半年前吧。姑祖母,我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跟您寒暄。而是来问一事,不知姑祖母是否知道,龙族被镇压百年时间一到,若无解除封印之法,全族之人必将形神俱灭。到时,世间再无龙族。
龙紫眼神震颤,死死盯着木栢封。
“你这是何意?”
木栢封从她的反应中判断,她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姑祖母啊,你爱上人类无人怪你,你为了人类逃出东海,亦无人怪你。但你可知,你爱的人将龙族封印于海底,并非是为了他心中大义,也并非替天行道。而是想要龙族彻底销毁,无人威胁他族人的江山永固。如今,族人身体频繁出现不良状况,不少老人和孩子无缘无故便死了,毫无征兆。这一天,很快就要到了。”
龙紫错愕不已,表情煞白。
“他明明,不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为了他放弃了族人,他怎可欺我瞒我至此!”
木栢封把事情点到,起身就要走。
“姑祖母好好想想吧,我进来一趟不容易。等龙族灭绝,咱们也就不会再有见面机会了。”
龙紫蹭得站起来。
“别走。我有办法解除封印。”
木栢封淡淡挑眉,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
但他一回头,又继续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姑祖母离开龙族百年了,族人都没有办法,您能有什么办法呢?没事您不用安慰我,大不了我会跟着族人,一起死。”
龙紫听着表情更急,立马转身,将墙上供奉的一尊一尺高的龙头人身菩萨像,双手递给木栢封。
“这个是我龙族祖先扶翼的真身所化,世间只此一个。是我离开龙族之时,为了给自己留个念想,带出来的。你将她供奉在寺庙,吸收众生的信仰之力,待佛身全部变成金色,将她带到东海,龙族封印便可解封。若香火旺盛,时长大概三个月,我的族民应该还能等得及。”
木栢封找的就是这个。
他接过扶翼像,目光落在扶翼像旁边的画像上。
那里挂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应该是早已死了的人。
“那就多谢姑祖母了。您在这跟我那姑祖父继续恩爱着,我就不打扰了。”
木栢封往外走两步,突然回头。
“提醒姑祖母一句,京城有人盯上了龙血。当朝誉王三番两次探冷宫,便是为了寻您。您在这里的秘密,皇室并非只有皇上一人知道。小心为妙。”
说罢,木栢封转身离开,再也没回头。
龙紫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想起他刚才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小子小时候不是挺有礼貌的吗?怎么长大感觉不一样了。要不是看着那张脸有大哥的神韵,那身上有龙族人的气息,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说完,龙紫久久不语,最终哀叹一声。
“我也有些想念龙族了。”
她转身,看向身侧和扶翼一起供奉着画像。
画像上的男子已是迟暮之年,眉眼和脸部轮廓,却和当今皇上长得十分相似。
皇上每次来这里,都要对着这幅画像,恭敬的唤一声“皇祖父”。
龙族点燃了一炷香,插在画像面前的香炉上。
“你骗了我百年,害我族人百年,但我却对你恨不起来,因为我也骗了你。都说我爱你爱得失去了自我,甚至为了爱你,离开了我的家族。实际上呀,我爱的,只是你这张脸而已。”
木栢封从冷宫的围墙翻出来,落地的时候,只觉气血上涌,心脏一阵锐痛。
他手掌抓住心脏,拼尽全力忍了又忍,才将嗓子眼的那股腥甜硬生生压了回去。
他急忙打开随身带着的药丸,吃了一颗下去。
原地靠着墙缓了好久之后,木栢封脚下生风,快速离开皇宫。
东宫内。
直到暗沉的天边,终于泛起一抹光亮。
温泉池内,总算是彻底平静下来。
君九渊仿佛耗尽了全部的力气,靠在岸边睡着了。
凤嫋嫋清理了现场,自己回房间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这才叫君一进来。
俩人一起把君九渊扶到床上。
凤嫋嫋给君九渊盖好被子,声音放得很轻。
“他一宿未睡,明日不管谁来,一律不见。还有,等老薛醒了,让他来把个脉。”
君一应下之后,便退了出去。
凤嫋嫋脱掉外衣,躺在了君九渊身边。
她一闭上眼睛,都是温泉池内惊心动魄的一幕。
君九渊的隐忍、顾虑、压抑,爆发。
那一声声在她耳边暗哑低沉的嘶吼,他倾泻在她手心的温度,都深深的刻在凤嫋嫋的记忆力。
她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在彼此清浅的呼吸里,俩人都安稳的睡了下去。
八皇子府。
誉王滔天的怒意,再也压不住了。
他派出去了二十人,全是清崖榜高手。
只活着回来了十人。
这十个人也是伤得很狼狈。
“你们不是自诩加在一起无人能及吗?怎么区区一个人,就能把你们伤成这样?”
那十人惭愧的低着头。
大话说太早了,结果啪啪被打脸。
“东宫呢,现在是何情况?”
下人战战兢兢的禀报:“东宫外有御林军和巡城兵守着,属下打探不到消息。”
啪得一声,茶盏在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
“皇上,可真会见风使舵。大好的机会没有了,以后再想杀太子,难于上青天。”
八皇子听说了昨晚的事情,撑着拐杖,被人扶着一瘸一拐的走进来。
“皇叔莫急。太子不好杀,但现在太子有了软肋,我们也并非一点可能也没有。”
誉王转头看他。
“你是何意?”
八皇子坐下来。
“昨日母妃传来消息,太子之所以有好转,全是因为太子妃。她帮太子找的神医,也是她拿出自己嫁妆里的极品药材,给他补身体,否则,太子不可能好起来。既然太子妃是太子的福星,我们斩断这颗福星就是。”
誉王沉思片刻,眉心缓缓舒展开来。
“睿王的葬礼,还需要太子妃主持大事。这么说来,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
他目光扫向面前的一排人。
“本王再给你们最后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否则那十万两银子,谁也别想拿到。”
众人一听银子,眼睛瞬间亮了。
“王爷放心,我等一定完成任务。”
凤嫋嫋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她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浑身跟散架一样。
迷迷糊糊,将醒不醒的时候,感觉有一个大虫子,在自己嘴上啃呀啃。
熟悉的气息袭来,凤嫋嫋闭着眼睛,伸手搂住了君九渊的脖子。
君九渊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凤嫋嫋连眼睛都不想睁。
她是真的好累,感觉像做梦。
但这个吻,她又舍不得撒手。
俩人吻得正起劲,空气里都响着啧啧的水声。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俩人受了惊吓,猛然清醒。
隔着门,传来君一的声音。
“主子,皇后和金公子来了。”
君九渊脸黑了。
他心头的燥热余温还在,那股子燥意全写在了脸上。
凤嫋嫋脸红扑扑的,她使劲拍了拍,缓解下心头的悸动。
也让自己从梦游中清醒过来。
“你快坐起来,母后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君九渊单手用力,把人抱到自己身上。
“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凤嫋嫋左右打量他。
“气色红润,比以前还胖了几斤。还有你的腿,老薛说你坐上轮椅,就可以出门了。”
他以前不是没有轮椅,是腰部的力量根本就支撑不住他长时间坐着。
昨天,薛戬的一番操作,让他腰的力量恢复了不少。
君九渊也感受到了,他抱着凤嫋嫋不撒手。
“怪不得,我现在感觉抱着你都有劲了。真想再多抱一会,多亲一会。”
凤嫋嫋拍他的手。
“母后还等着呢,你快松手。”
话落,门外传来皇后欣喜若狂的声音。
“哎呦不着急不着急,你们要不继续,本宫等会再来。”
凤嫋嫋瞬间老脸通红。
这房间这么不隔音的吗?
君九渊贴近凤嫋嫋耳边。
“想起来吗?”
凤嫋嫋感觉自己还浑身酸软着,尤其是一双手,现在还通红通红。
她好想再睡一会。
但
“也该起了。睿王府那边,我还要过去。”
“无妨,母后会安排好。”
君九渊扬声朝着门外喊。
“母后,儿臣昨夜一宿未眠,今日想再睡一会。您先回宫吧,等儿臣身体好一些了,会进宫向您请安。嫋嫋要陪着儿臣,睿王府那边,还能母后派人看着。”
听君九渊这么说,皇后在外面激动的快跳起来了。
“我儿果然好了。行行行,都听我儿的,你们想亲就亲,想抱就抱,继续,母后就不打扰了。嫋嫋放心,睿王府那边本宫亲自去,本宫也让院里的人都走远一点,没人听得见。”
凤嫋嫋羞愧的闭上眼睛。
“母后也太好了。”
君九渊咬着凤嫋嫋的耳朵,轻笑。
“先吃点东西再睡。”
凤嫋嫋睁开眼皮子,就看到君九渊打开床头的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碗还带着热气的粥。
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这味道,有点熟悉。这是什么粥?”
君九渊道:“老薛让厨房熬的,用的就是昨夜你看过的那株草药。说是可以补气提神,消除疲劳。”
凤嫋嫋气笑了。
“老薛可真是,我应该夸他一句想得真周到。”
凤嫋嫋确实饿了,坐起来自己吃一口,喂君九渊一口。
君九渊看了一眼凤嫋嫋的手,拿过勺子。
“我喂你,你歇着。”
凤嫋嫋所幸给他,乐得让他伺候。
“你记得一会让老薛再给你看看。”
君九渊嗯了一声。
“放心吧。”
凤嫋嫋凑近君九渊的勺子,长嘴又吃了一口。
浓郁的粥汁黏在她的嘴角,娇艳欲滴,君九渊眸色暗了暗。
他低下头,不看凤嫋嫋。
“赶紧吃,吃完再睡会。”
凤嫋嫋没注意到君九渊的异样,自顾自想着事情。
现在君九渊最难的一关总算是过去了,她悬着的心放下,其他的事情便涌上了心头。
“君九渊,你说我要是私自放了睿王妃,被发现会是什么后果?”
君九渊神色一顿,眼底的旖旎之色顿时变得郑重起来。
“你不想睿王妃陪葬?”
凤嫋嫋道:“当然不想。陪葬制度本来就很灭绝人性,睿王妃只因为没有子嗣,就要陪着睿王一起死,这太不公平了。明天就是睿王下葬的日子,我想救她。”
君九渊云淡风轻的搅动着粥。
“你想如何?”
“假死怎么样?”
这是凤嫋嫋这些天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先让睿王妃假死,等葬礼之后,再安排人把她救出来。到时候,就让她带着蓁蓁远离京城,过普通人的生活。”
君九渊道:“你觉得,为何父皇执意让睿王妃带着君蓁蓁回京?”
凤嫋嫋表情僵住,一瞬间明白了君九渊的意思。
“难道皇上是在用蓁蓁,威胁睿王妃老老实实陪葬?”
君九渊点头。
“祖制就算要改,也必须是父皇亲自下令。否则,所有违背祖制的行为,都是对父皇的大不敬。他绝不会容忍。君蓁蓁必须留在京城,睿王妃才不敢在陪葬之事上做手脚。假死这种办法,以前也有人用过,父皇早已想好应对之策。而且皇陵有重兵把守,尸身一旦入了皇陵,就不可能有机会再救出来。”
凤嫋嫋有些气恼。
“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君九渊舀起一勺子的粥,递到凤嫋嫋嘴边。见她吃下,才继续说道。
“此事,你应该去问问睿王妃,听一听她的想法。据我所知,她和睿王伉俪情深,睿王更是为了她,终身不纳妾室。睿王走了,她的心恐怕也早就跟着走了,她自己也未必愿意一人独活。”
凤嫋嫋有些不甘。
“可睿王妃就算真的想追随睿王,她可以选择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不该被陪葬制度所强迫。也有很多年纪轻轻,不愿意陪葬的女子,到时谁来救她们呢?”
君九渊看着凤嫋嫋愤愤不平的样子,心知她对这件事情,是真的上心了。
“这一祖制,自开国以来便有。想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但我向你保证,若有一日我登上那高位,要做的
皇后表情僵住,沉默许久才开口。
“你表哥跟你不一样。他出身不同,注定一出生就肩负别人没有的使命。他抱负不同,想实现理想,有些事情必须他亲自去做。他将来的路也不同,若他拼尽全力往上走,就要被人踩在脚下,不得善终。”
这些道理,金石都懂。
但他想了想,就是不服。
“姑母这话不对。其实我身在金家,也不可能像寻常百姓一样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也有抱负。若我将来不能顶起金家的天,金家也会被踩在脚下。姑母和爹爹都小瞧我了。”
皇后瞧着他倔强不悦的脸,突然觉得,印象中只会哄人开心的小胖墩长大了。
她朝金石招招手。
金石纵马靠进马车,俯下身子。
皇后小声道:“等你表哥好了,你去求求你表哥。”
金石一听,嫌弃得直咧嘴。
“姑母以为,两年前我是怎么被我爹抓回去的?还不是表哥派人给我爹送信。”
皇后道:“那你去求你表嫂,她说话,你表哥听。”
金石一脸的难以置信。
“就她?”
更嫌弃了。
那个他
“可能是吧。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的。”
凤嫋嫋很认真道:“人家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下次见面,我们可得备份厚礼,好好谢谢人家。”
此刻,救命恩人木栢封,不太好。
他脸色苍白的靠在床头,身边有一位老者给他端水倒药,一脸关心。
“少主,您现在的身体不能动武的。属下求您,回东海吧。”
木栢封从怀里掏出扶翼像,双手端着放在床边。
“事情到了最后一哆嗦,还不能撤。咳咳”
老者急忙把水杯递到木栢封嘴边。
看着许久未见的扶翼像,老者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拜。
“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祖先了。真是天不亡我龙族。接下来的事情,少主交给属下吧。”
老者双手想去拿扶翼像,被木栢封躲开。
木栢封抿下一口热水,摇头。
“不,我想亲自做最后一件事情。你联系凌云寺,捐一大笔香火钱。我要在凌云寺设立佛堂。”
老者拧了拧眉,终是一声叹息。
“您还是放不下殷姮小姐,否则全天下那么多寺庙,怎么就独独选了凌云寺呢?”
木栢封静默不言。
凤嫋嫋起身的时候,是傍晚时分。
殷姮派人来送信,想见她一面。
凤嫋嫋收拾好走出房门,君一和柳儿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一切准备妥当。主子担心您的安全,让属下随行。”
凤嫋嫋知道这个时候一切小心为上,便点了点头。
想起昨夜在这院中发生的事情,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让拓跋野打起精神,这个时候还不能松懈。另外,昨夜所有死亡的侍卫,家中都要发双倍抚恤金,家中有孤弱者,也派人安排好后续事情。所有受伤的侍卫,都发一笔慰问金。若钱上有困难,尽管找柳儿。”
君一感激的看着凤嫋嫋。
“本以为主子对下属已经够好了,没想到太子妃更大方。您放心,跟着太子的人,都不会被亏待。”
这时,薛戬来给君九渊请脉。
见到凤嫋嫋站在门口,当没看见,转身就要跑。
被凤嫋嫋喊住。
“老薛,去哪?”
薛戬悻悻的转了过去来。
“哈,哈哈,太子妃要出门呀?那可要快点走,再晚会天要黑了。”
凤嫋嫋无语瞥着他。
“我找你有正事。我问你,若一个孩子能通过人身上的气味,看透一个人的生死,这种预知未来的本事是好是坏?你对此事可有了解?”
薛戬一听,认真的皱起眉思考起来。
“据我所知,这世上没有预知未来,能看透人生死的人。发生了何事,太子妃跟我详细说说。”
凤嫋嫋道:“有一个小女孩,靠近我之后,就断定君九渊不会死。用她的话说,是因为我身上,没有将死之人的病气。我很好奇,这种真的是可以闻出来的吗?”
薛戬一副恍然明白的样子。
“这并非是预知未来,是那孩子的嗅觉比一般人灵敏。就像我那师哥,天生对各种血的味道敏感,闻一下就能知道是人血、猪血还是鸡鸭狗的血,也能很快闻出龙血。将死之人通常都会喝很多药,若这些药救不了病人,就会在病人身上沉淀腐朽,凝结出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便是这孩子所说的死气。
这本事,说不上好坏,若在普通人身上,就是个没用的技能。若是在学医者身上,便是个天选学医的奇才,可一眼看出病人的症结所在。太子妃,这人在何处?我好想见见呀?”
薛戬说着说着,把自己说得两眼放光。
凤嫋嫋就知道薛戬心里惦记着什么呢。
他自从决定重新出山,就一直念叨着想收个徒弟。
昨天在温泉池,他还想君一当他的药童呢。
“先别高兴得太早。这孩子身份特殊,我得先去探探路。”
薛戬激动得喜上眉梢。
“多谢太子妃。若这事能成,我必对您感激不尽。也帮您和太子早日完成皇后娘娘抱孙子的心愿。”
凤嫋嫋闻言秒变脸,转身就走,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