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的,四周还传来阵阵狼嚎的声音。

    衬得此地更是恐怖诡异,无人敢靠近。

    一个中年男子恭敬恭敬的举着火把,照亮了面前的方寸之地。

    火光下站着的,正是今天出现在茶楼的黑衣蒙面人。

    他们身后的帐篷里,是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和几乎微弱到听不见的求救声。

    “少主,全招了。是皇上指使他对殷小姐下手,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殷小姐就不得不嫁。皇上有意推八皇子为储君,但八皇子背后势力薄弱,殷太傅是他最好的靠山。”

    黑衣男子蒙着面,看不到表情。

    只是他拳头紧握,那双桃花眼里,泛起暗涌的怒意。

    “把人废了。一个月后,再送回京城。”

    声音是平静的,却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中年男子提议道:“不如干脆把人杀了,也能替少主报仇。”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

    “以他和苏贵妃的能力,谋划不出大计。替罪羊罢了,留着还有用。”

    中年男子点头:“是。”

    想了想,又补充道:“他还供述了一件事,陷害殷大小姐所用的,正是我们龙族的 千丝斩。是南夏皇上给他的。”

    “千丝斩?”

    黑衣男子神色僵住了几秒。

    “千丝斩本是治病镇痛之用,竟然有人拿来害人。南夏的皇帝,可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不惜一切代价,毁掉流落在外的千丝斩。”

    “是!”

    黑衣男子缓了缓,问道:“药带来了吗?”

    中年男子闻言,立马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恭敬的递过去。

    “大夫说,这是最后一瓶,您的身体不能用药太久,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您还需尽快回龙邸才行。”

    “知道了。”

    黑衣男子落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哎!”

    中年男子看着消失的身影,摇头一声叹息。

    苏无良找了一夜,杳无音讯。

    随着找人的动静越来越大,八皇子被人掳走的消息,也瞒不住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不知道是谁胆大包天,竟然敢对皇子下手。

    苏贵妃和将军府都急疯了。

    皇上从一开始的淡定,到后来也淡定不了了。

    有人敢在京城劫走皇子,还能在这么大规模的搜索下瞒天过海,连巡城兵都查不到踪迹。

    若真是要谋反之人,对他的皇位便是最大的威胁。

    外面一片焦头烂额,东宫一切照旧。

    而且,还迎来了自刘志太医受伤之后的

    君九渊靠坐在床头,无奈扶额。

    “老胡,你什么时候能有点出息?”

    被君九渊这么一说,姓胡的小老头尴尬的挤了挤眼睛。

    “嫌我没出息?那要不,我走?”

    君九渊无奈的伸出手腕。

    “来吧。”

    胡老头胆怯的不敢上前。

    “我那点医术就是滥竽充数,太子又不是不知道。你正常死了跟我没关系,但要是我把你治死了,我全家可是要杀头的。”

    这老头一开口,就是让人想动手打人的节奏。

    君九渊闭上眼,已经不想跟这个人多说一句话。

    君一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替小老头卸下药箱,拿出脉枕垫在君九渊手腕下。

    “让你看你就看,哪那么多废话。再多说一句,还把你送回去,给刘志当助理。”

    小老头当时就急眼了。

    “你你你,你报复心太强了。可我真是不会呀,我会医术那都是吹牛的。”

    君一:“话术都给你准备好了,到时候背下来,写进脉案就是。你吹不吹牛,我们都知道。”

    胡老头顿时就放心了。

    “那你不早说。还有,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主子都不敢跟我这么说话!”

    君一忍着火。

    “再废话,你家房顶漏雨,我也不管了。”

    胡老头顿时蔫了。

    这三人的交流,主不像主,仆不像仆,友不像友。

    凤嫋嫋看得是目瞪口呆。

    胡老头的医术,真如他自己所说,是个滥竽充数的。

    他摸了好一会,最后给了个评价。

    “脉搏跳得挺快。”

    凤嫋嫋

    现在的太医,那么好当的吗?

    君九渊好似习以为常,收起手腕。

    君一好似轻车熟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一字不差的全部记住,回去就照着写。有其他人问你,你别说漏嘴了。”

    胡老头接过看了两眼,顿时眼睛亮了亮。

    “原来太子府上有高人呀!”

    凤嫋嫋心跳一滞,紧接着就被君九渊握住了手安抚住。

    君九渊一点也不担心薛戬被发现,表情平静。

    “回去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爷爷我是老了,不是老糊涂了。不用你说。”

    凤嫋嫋眼皮子直抽抽。

    跟太子论爷孙,这到底是什么辈分?

    胡老头说完,上下打量君九渊,眼神戏虐。

    “你这个样子,跟刘志以前说的,一点也不一样。防谁呢?”

    君九渊挑眉。

    “您真想知道?”

    胡老头紧盯君九渊的表情,停顿一秒,果断摇头。

    “不想,你什么也别说,我也什么没看见。我去背词了。”

    说罢,胡老头背着药箱拿着词,就蹲到廊下吭哧吭哧背了起来。

    词不多,奈何他脑子不好使,生怕露了馅。

    所以记得格外专注。

    那佝偻的背影,看着还有几分可怜。

    “他到底是谁呀?”

    君九渊冲着胡老头的背影笑了笑。

    “开国功勋之子,连父皇都得称他一声师叔。浑身一无是处,唯有对医术有点兴趣,还是个医术上的半吊子。凭着家里祖上的功劳,留在太医院打杂,又因为现在家族没落无人在朝为官,常被人欺负。”

    唯一感兴趣的事情,还能做成半吊子。

    那是真不上心。

    怪不得空有辈分,却得不到尊敬。估计连皇上也只是看在他祖上的面子,卖了个人情就不管不问了。

    太医院那帮势利眼的,当然不把他当个人物。

    但凤嫋嫋却朝他投去崇拜的目光。

    “他这一生,一定是顺遂无忧的。真让人羡慕。”

    君一对凤嫋嫋的脑回路,十分想不通。

    “太子妃,他有什么值得让您羡慕的?”

    凤嫋嫋道:“不是谁都有底气当个废物。能当废物,谁愿意吃苦?吃喝玩乐不香吗?”

    君一认同的点头。

    “太子妃说得在理。他连他家房顶都懒得爬,每次都是叫我上去修。”

    君九渊闻言,沉默良久,最终将凤嫋嫋的手拉入怀中。

    “我一定会努力站起来,以后把你当废物养。”

    凤嫋嫋

    那倒也不必!

    殷姮去了木栢封新的住所。

    那是一处两进的宅院。

    彼时,木栢封正端坐在院中,搂着琴谱一页页认真看。

    “学不会就别学了。”

    殷姮走进门,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我已经跟爷爷说了,让你进翰林院任职。这处宅子我也已经买下来,送给你,作为昨日事情的补偿。”

    殷姮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地契递上。

    木栢封接过地契,表情跟捡了个大便宜一样。

    “殷小姐对我那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殷姮平静道:“不用报答,我们两清了。”

    木栢封蓦地抬头。

    “殷小姐这是,要跟我分道扬镳?”

    殷姮道:“本就是我强行把你拉进这场闹剧。你差点被害,都是我考虑不周。以后这件事情,再也牵扯不到你。”

    木栢封紧紧抿着唇,眼底一片冷然。

    “所以,殷小姐是有别的人选了?”

    殷姮在他眼睛里,看到了压抑的凝重。

    她的心,莫名的往下沉。

    “不会再有别人了。爷爷会请求皇上下旨,明确取消赐婚。我以后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拒绝任何人。爷爷答应了我,以后我婚嫁自由。若是一辈子不嫁,他也不会再逼我。”

    木栢封心情复杂。

    “所以殷小姐,以后还会嫁人吗?”

    殷姮摇头,坚定的目光中,却是颓废的死寂。

    “不会了。一次闹剧,换来终生自由。值了!”

    自由吗?

    她只是自由的走进自己构建的牢笼里,再没人逼她出来而已。

    木栢封手指紧紧捏着房契,眼底情愫深邃难测。

    “那便祝殷小姐往后余生,开心顺遂!”

    木栢封将琴和琴谱一起递给殷姮。

    “凤枭将军的东西,还给殷小姐。”

    殷姮接过来,低头仔细抚摸。

    “多谢。”

    殷姮转身走了,头也没回。

    随之撤走的,是埋伏在暗处的侍卫。

    木栢封看着殷姮离开的方向,眼底晦暗不明。

    他不知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殷姮和木栢封分道扬镳的事情,凤嫋嫋很快就知道了。

    她无奈叹了口气。

    “可惜了。”

    君一查了木栢封的底细。

    查到的事情,跟他自己说的过往,丝毫不差,一一对上。

    凤嫋嫋对他的顾虑又打消了几分。

    原想着若他能陪在殷姮身边,不管是以什么身份,至少能哄殷姮开心,让她少一些胡思乱想的时候。

    他不是很爱钱吗?

    怎么就这么轻易放弃了这差事,不死缠烂打的多纠缠一会呢?

    君九渊听完侍卫的汇报,不知可否的眯了眯眼睛。

    君一查得太顺利了,顺利得好像所有信息都提前准备好的一样。

    丝毫不差,才是最大的问题。

    这时,君一拿着一套茶壶和茶杯走进房间。

    那是他从殷姮出事的茶楼带回来的证据。

    “主子,太子妃,让人看过了,这里面放的药,名为千丝斩。是龙族之物。”

    “龙族?”

    凤嫋嫋转头看君九渊。

    “龙族是什么?”

    这个名字,她活了两世也从未听说过。

    提起龙族,君九渊神色肃穆。

    他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久远记忆。

    “龙族,在南夏以东的东海。一百年前,外族入侵南夏,当时曾祖父带兵,本和龙族联手抗敌。但不知为何,击退敌人后,曾祖父和龙族发生内乱,曾祖父和龙族长老大战三天三夜,最终将龙族全族镇压在了东海海底。千丝斩,是取龙涎为原料制作而成,是龙族特有的迷香。曾祖父打了胜仗后,曾带回来一些。”

    听着关于龙族的传说,凤嫋嫋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世上真的有龙吗?一百年也不算太久,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君九渊道:“龙一直生活在东海里,东海和南夏边境最后一座城池,还隔着一片沙漠,百姓很难跨越过去。而且龙族离开东海必须幻化成人形,不能使用法力。所以龙族上岸跟人没什么区别。龙族的人没什么特殊技能,不希望被打扰,他们的存在就像人一样,只是物种不同,生存方式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龙族上岸的时间有限制,根据每条龙法力修为的不同,离开东海的时间也不一样。长则一年,短则只有几个时辰。”

    凤嫋嫋听着君九渊的侃侃而谈,新奇又崇拜。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君九渊道:“因为我是太子,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辛秘。”

    “千丝斩是你曾祖父带回来的,现在在谁手里?”

    君九渊沉默了一瞬。

    “在父皇手里。而且当年父皇对宸妃用计,用的也是千丝斩。”

    这更加说明了,八皇子的行为,有皇上暗助。

    凤嫋嫋听夜九宸说起过宸妃的事情,眼下皇上故技重施,让她恶心翻倍。

    “他就算是你亲爹,我也要说,他这样的人,不配当上位者。长期以往,风气不正,国将不国。”

    这些,君九渊又何尝不知。

    凤嫋嫋今天听了有关龙族的故事,细细品味,大受震撼。

    她

    凤嫋嫋回过神来,回头问:“是不是八皇子还没找到?”

    管家点头:“是的。而且宫里不但召见了太子妃,还召见了凤小公子和殷大小姐。”

    凤嫋嫋知道早晚会有对簿公堂、兴师问罪的时候。

    她淡定起身:“走吧,好久没进宫给母后请安了。”

    凤嫋嫋离开东宫之后,君九渊招来君一。

    “老八的行踪可有消息?”

    君一愁着脸摇头。

    “苏无良带人明查,我们的人也在暗访。京城内以及周边方圆几十里全都找了,竟然一点踪迹也没有。还有更奇怪的,除了苏无良的人和我们的人,就在一个时辰前,竟然突然出现

    凤嫋嫋反而给了皇后一个放心的眼神。

    “多谢母后。”

    几人一起迈进御书房,果然看到苏贵妃正在抹眼泪。

    苏无良和孟妩也在场。

    大概是找人不是什么轻松的活,俩人此刻具是一副眼窝深陷、憔悴不堪的样子。

    见到凤嫋嫋穿着紫色宫装,光鲜亮丽的进来。

    苏无良有瞬间的想躲起来。

    孟妩则是嫉恨,滔天的嫉恨。

    如今,倒真像凤嫋嫋是君,他们是臣的样子。

    这跟她以前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心里的那股子不甘心升起。

    非要作死去和凤嫋嫋比较的心态,让她再次崩了。

    凤嫋嫋好像看不见他们。

    她目不斜视的走到皇上面前,和殷姮、凤离一起,跪地请安。

    “参见皇上/父皇!”

    苏无良和孟妩则是向皇后行礼。

    皇上应声:“都平身吧。”

    几人一起起身,不等皇上开口,苏贵妃就忍不住质问起来。

    “皇儿到底被谁抓走了?你们今天不说出实情,本宫就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皇后冷声开口:“苏贵妃,你冷静些。有皇上在呢,你在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苏贵妃丝毫不将皇后放在眼里。

    “失踪的不是你儿子,你当然能冷静。”

    皇后冷冷勾唇。

    “当然不是我儿子。我儿子品行高洁、做不出那般给人下药、强取豪夺的卑劣行径。”

    凤嫋嫋心一惊,顿感不妙。

    果然,龙椅上的皇上,闻言脸顷刻阴沉了下来。

    “皇后,朕没召见你,谁让你来的?”

    皇后难得在苏贵妃面前占了上风,刚得意忘形没一会,立马被皇上打回原形。

    “臣妾听闻嫋嫋进宫了,便来看看。”

    皇上阴着脸:“这里没你的事,回去吧。”

    “可是皇上”

    “母后”

    凤嫋嫋及时打断了皇后的话。

    “父皇最是廉明公正,相信一定会秉公处理。您先回宫休息吧。”

    宸妃的事情,连君九渊都知道,皇后不可能不知。

    她还在皇上面前说八皇子行径卑劣,等于在骂皇上。

    皇上能高兴才怪!

    皇后说话没脑子,继续留下来,还不知道说出什么更不合时宜的话。

    连凤嫋嫋都让她回去,皇后来帮忙的一腔热情被浇灭。

    心里感到十分委屈,眼下又不是发作的时候。

    她只能朝着皇上一拜。

    “是,臣妾先告退。”

    没了皇后作对,苏贵妃更加猖獗。

    她一个箭步走到凤嫋嫋面前,腥红的眸子好像要把凤嫋嫋生吞活剥。

    “说,是谁给你传的信?你是怎么知道殷姮和我皇儿在茶楼的。”

    凤嫋嫋不慌不忙的回答。

    “那日,阿离看到姮姐姐和八皇子进了茶楼,便自己追上去,让小厮来东宫给我传信,想我也过去一起聚聚。没想到我赶到时,苏将军竟然带人守着门口。我担心姮姐姐和阿离的安全,便只能打了进去。后来的事情,苏将军就都知道了。”

    苏无良问凤离。

    “你是何时进去的,我一直在门外守着,为何没看到你?”

    苏无良这几日忙晕了,这个漏洞也是今天才想到的。

    他总觉得,凤离的出现很不正常。

    凤离在这一点上,压根就没打算撒谎。

    他如实道:“爬窗户呀!我看你在门口守着,就知道没干好事。我担心姮姐姐,就从二楼窗户爬进去了。”

    苏无良

    “你那天应该在书院学习,怎么会出来?是不是谁给你报了信?”

    皇上眉心紧蹙,一瞬间就想到那天,正是十五皇子出宫的日子。

    难道是十五皇子知道些什么?

    凤离心里紧张,他不想暴露十五皇子这个救命恩人。

    面上尽力维持着云淡风轻。

    “还不是因为十五皇子。”

    皇上陡然抬头。

    就听凤离继续抱怨。

    “他非要缠着我给他讲书,我嫌他烦,就跑出来躲清闲。没想到刚走到大街上,就看到了姮姐姐。不信你去查,那个茶楼离书院很近。”

    凤离说得是事实,苏无良只能相信。

    苏贵妃看向凤离和殷姮。

    “那你们说,包厢里发生了什么?”

    殷姮挺直脊梁,语气不急不缓。

    “八皇子同意与我退婚,但条件是让我说服爷爷,支持他为储君。女子不可干政,我拒绝了。他便诱我喝下名为千丝斩的茶,想生米煮成熟饭,强行和殷家绑定姻亲关系。”

    这一番话落下,现场的人心思各异。

    苏贵妃自始至终都不太相信,自己的儿子会瞒着她干出这样的事情。

    皇上则是恼怒紧张。

    八皇子真是个废物,连这点事都干不好,还差点把他这个皇上给暴露了。

    苏无良则是担心。

    八皇子的野心被皇上知道,皇上会不会动怒?

    他悄悄抬眼看去,发现皇上脸色果然不太好。

    顿时,他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孟妩可不关心皇上的反应,她的注意力,都被“千丝斩”这三个字吸引走了。

    她早在上古神书上看到过,千丝斩是取龙涎为原料制作而成,是龙族特有的迷香。

    龙族研制出此迷香的最早用途,是用来让失眠的人睡个安稳觉。

    后来发现,千丝斩还可以缓解伤病者的身体疼痛,类似于现代的麻醉剂。

    便又常用于医疗。

    此香并不是多值钱的香料,孟妩不感兴趣。

    但如果千丝斩是真实存在的,那龙族呢?

    是不是也在这个世界里存在?

    传闻,龙全身是宝。

    龙肉可以强体魄;龙鳞可以制衣或做盾,增强防御;龙血可以铸经脉;龙心可以增元神;龙角可以制成神兵利器;龙筋可以抽出当炼成捆仙索

    连龙的口水,都是难得的香料。

    若是能将龙族收为己用,她在这个世界,将天下无敌。

    孟妩之前接二连三的受挫,眼下听到这个秘密,沉寂了许久的心再次蠢蠢欲动。

    她相信,那个跟她同样的穿越者,一定没有机会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

    孟妩满心激动的幻想自己大业的时候,皇上的脸色则越来越阴沉下来。

    “老八胡闹。等他回来,朕定重重罚他。后来呢,那个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如此轻描淡写的口头惩罚,如同儿戏。

    殷姮低垂下头,满目讽刺。

    “八皇子没有得逞,从窗外闯进来一个黑衣蒙面高手,一掌击晕八皇子后,就把人带走了。黑衣人不曾露出真容,我和阿离都没看清那人的长相。也许,是八皇子的仇家也说不定。”

    说来说去,和苏无良那日的问话,相差无几。

    苏贵妃红着眼睛摇头。

    “我皇儿从未与人为敌,怎么可能有仇家。你们的话本宫不信。一定是你们蓄意报复,找人掳走了皇儿。皇儿若是有任何三长两短,本宫必要你们偿命!”

    凤嫋嫋冷静看着苏贵妃发疯。

    “我们若真蓄意报复,把人藏起来亦或者抓起来,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把八皇子带到皇上面前,由皇上秉公执法加以严惩,甚至剥夺了他为储君的资格,那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我们可没想过因为他搭上性命,毕竟杀人是要偿命的。”

    苏贵妃无言以对,气得眼泪再次止不住的往下掉。

    “皇上,皇儿失踪一定跟他们有关。求您把他们交给臣妾,臣妾一定能问出真相,救出皇儿。”

    “交给你?”

    不等皇上回答,凤嫋嫋出言讽刺。

    “苏贵妃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要对我们屈打成招吗?我们不知道八皇子是被谁带走的,没办法杀了我们,也编不出一个人来。”

    苏贵妃表情快要崩溃了。

    她就是这个意思。

    只要能救出八皇子,别说是眼前这几个人的命,就是要了她的命,她都愿意。

    苏无良拦住苏贵妃。

    “姑姑稍安勿躁!我相信,太子妃和殷小姐不会拿八皇子的命开玩笑。现在应该齐心协力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苏无良竟然替凤嫋嫋说话!

    孟妩眼神聚起寒意。

    殷姮看到了孟妩对凤嫋嫋的敌意。

    心里替凤嫋嫋恶心。

    这一对奇葩,真是够了!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八皇子的失踪和凤嫋嫋、殷姮有关。

    越问,反而越证明了,八皇子算计别人不成,反而把自己算计进去了。

    任凭苏贵妃歇斯底里,皇上也只能放了他们离宫。

    几人行礼告退,转身往外走。

    那抹尊贵的紫色也渐渐消失在苏无良的余光里。

    自始至终,凤嫋嫋不曾看他一眼。

    苏无良的心莫名其妙的好像丢了一块。

    他也不明白,自己不是应该喜欢孟妩的吗?

    为何看到凤嫋嫋无视自己,会有些失落?

    继而心里升出对凤嫋嫋的不满。

    她的夫君伤情越来越重,她凭什么还能光鲜亮丽?又有什么资格无视他这个大将军?

    他等着凤嫋嫋后悔,可为什么后悔的人,好像根本不是凤嫋嫋?

    苏无良胡思乱想的时候,苏贵妃快哭晕了。

    “皇上,皇儿一定是被他们害的,您一定要把皇儿找回来呀!没有了皇儿,臣妾也不活了。”

    皇上被哭得心烦意乱,阴沉着脸朝苏无良摆手。

    “带苏贵妃下去。朕给你加派人手,继续找。”

    苏无良回过神,和孟妩一起搀扶着苏贵妃起身。

    “是!末将遵命。”

    等几人全部离开御书房,皇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十五怎么会突然去应天书院?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一直从旁候着的王公公想了想,回道:“十五皇子确实挺喜欢和凤家小公子玩的,太子大婚当日,要不是宸妃三番两次的派人去接,十五皇子恐怕都跟着凤家小公子回国公府睡去了。若说十五皇子去应天书院找凤家小公子,也不奇怪。”

    皇上不悦的叹了口气。

    他这个傻傻憨憨的小儿子,可真能坏事。

    当天晚上,十五皇子喜提抄书五十遍。

    悲催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离开御书房,苏无良和孟妩先把苏贵妃送回锦华宫,这才一起往宫外走。

    苏无良情绪低落,孟妩冷冷瞥了他一眼。

    “怎么?见到旧情人越来越漂亮,心情不好了?后悔了?”

    苏无良被戳中心思,表情慌乱了一瞬。

    但迎上孟妩戏虐的眼神,当即恼羞成怒。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她早就没关系了。她早晚是要陪葬的人,以后不要把我跟她扯上任何关系。”

    见苏无良极力撇清和凤嫋嫋的关系,孟妩满意着挽起他的胳膊。

    “我开玩笑的,你急什么?”

    苏无良心里松了口气,面上绷着一张严肃脸。

    “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开。我可不希望国公府有事,连累将军府。”

    “知道了知道了。”

    孟妩哄着苏无良,待人气消得差不多了,试探开口。

    “刚才我听殷姮提到千丝斩,那是什么东西?八皇子怎么会有这个?”

    苏无良道:“我只知道那是一种迷药,南夏只有皇室才有。可能是八皇子偷皇上的吧。总之,八皇子这件事情不好收场,我们赶紧先把人找到再说。”

    孟妩听闻是皇室才有的东西,心里暗暗盘算起一些事情。

    从御书房出来,凤嫋嫋让殷姮和凤离先离宫,她自己去了长乐宫。

    到的时候,皇后正板着一张脸生气,宸妃从旁劝导着。

    见凤嫋嫋进来,急忙起身将皇后身边的位置让出来。

    “你快来说说你母后,自己差点闯祸都不知道,还不服气呢。十五快放学了,我就先回去了。”

    凤嫋嫋行礼和宸妃道别,目送宸妃离开后,坐在皇后身边。

    她不说话,只似笑非笑的盯着皇后看。

    片刻,皇后先绷不住了。

    “嫋嫋,你说说本宫到底错哪了?八皇子那行为不叫卑劣叫什么?难道本宫还要表扬表扬他?”

    凤嫋嫋无奈扶额。

    “但您不该当着皇上的面说,您忘了皇上对宸妃做了什么?”

    皇后嗫嚅着,表情明显软了下来。

    “本宫当然知道,所以才要指桑骂槐。你不知道,宸妃这些年一点也不开心,她日日都想着她的家乡,和家乡的少年郎。”

    凤嫋嫋无法感同身受宸妃的处境。

    却也能明白,那样的遗憾是终生无法弥补的缺失。

    “宸妃的少年郎,现在如何了?”

    皇后叹了口气。

    “早就不在了!宸妃入宫后,他郁郁寡欢,

    皇后握住凤嫋嫋的手。

    “本宫知道,那些话皇上不爱听。但本宫还是要说,为宸妃说,也为她无辜枉死的少年郎说。你都不知道,本宫听说八皇子同样的招数用在殷姮身上,

    “本王的亲生儿子,怎会不管?你放心吧,本王这回会在京城待久一些,亲自去找,找不到他,绝不回闽南。”

    他在闽南有七个女儿,八皇子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他往后能回到皇城的希望。

    苏贵妃好像有了主心骨,焦躁好些天的心情总算看到了希望。

    “我就知道,还是你靠得住。”

    誉王很满意从苏贵妃脸上,看到崇拜自己的表情。

    他把苏贵妃揽在怀里,手指挑起苏贵妃的衣领,毫不掩饰眸光中的贪婪和欲念。

    “那就好好想想,一会儿如何报答本王。”

    说话间,帷幔放下,寝殿内很快响起一阵阵靡靡之音。

    直到后半夜,有一道黑影从锦华宫飞出去。

    随后轻车熟路的从僻静的西华门离开皇宫。

    薛戬摇头:“没有没有。实验好几次都失败了,我就是想出来溜达溜达放放风,再给太子再把个脉,再看一眼他的伤情。”

    顾不得他这一身的味道,凤嫋嫋急忙闪身。

    “他就在里面,快进来。”

    薛戬絮絮叨叨的进了房间。

    “哎呀呀,你们说着急,我废寝忘食、夜以继日,澡也没空洗,衣服也没空换。连吃饭都不敢多耽搁。你个小兔崽子倒好,还敢嫌弃我!”

    君一被训得不敢接话。

    薛戬一进屋就掀开君九渊的被子。

    “来个人,把裤子脱了。”

    君九渊闭眼躺在床上。

    只能任人摆布的时候,他不想说话,不想面对。

    凤嫋嫋挽起袖子上手。

    “我来!”

    君一急忙搭把手。

    俩人刚碰到君九渊的衣服,就听管家匆匆跑来。

    “不好了,誉王来了。”

    君九渊猛地睁开眼睛。

    “誉王是谁?”

    薛戬一脸蒙圈,问出的话还不等有人回答,后脖领突然被人提起来。

    他脚不沾地,被君一提着快速往外走。

    一出房门,君一施展轻功,带着薛戬朝他住的院子飞去。

    俩人路过前院的时候,君一看到有人影,迅速躲进暗处。

    薛戬看着慢慢走远的身影,那股子熟悉感爬上心头。

    “哎哎,你快放开我,让我看看刚才走过去那人是谁。”

    “闭嘴!快回去关好门,不准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