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变得表情严肃。
“女子不参与朝政,此事赎我无能为力。”
被拒绝,八皇子也不恼。
“那殷小姐可否告知,在太子之后,殷太傅更看好哪位皇子?”
殷姮不愿提及这个话题,落人话柄,索性也直言不讳起来。
“爷爷不准我过问朝政,他看好谁,也从未和我说过。但我相信爷爷,他心系百姓,忠于朝堂。无论哪位皇子为储君,他都会一心一意辅佐,绝无二心。”
八皇子莫测的眸光盯着殷姮。
殷姮心里坦荡,丝毫不惧的迎上他的目光。
“八皇子今日若谈退婚之事,我还能继续和八皇子说说。若是其他,请赎我言尽于此,其他无能为力。”
八皇子突然笑了。
“是我冒昧了。朝堂上的事情,确实不应该叨扰殷小姐。我说这些,只是希望殷小姐明白,太子大限将至,父皇有意立我为储。你若嫁给我为妃,未来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我实在是不甘心,我比那个文弱书生,差哪了?”
殷姮低垂下眼帘。
“八皇子身份尊贵,样样都好。是殷姮不配。”
八皇子身形缓缓往身后的椅背靠去,好整以暇的盯着殷姮。
“殷小姐是京城
八皇子坐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着殷姮走到门口,却怎么也打不开房门。
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她一颗心瞬间沉了下来。
“我爷爷绝不会允许你如此待我。你这么做,就不怕我爷爷到皇上面前告状吗?”
八皇子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
“刚才的问题,殷小姐还没回答。输给文弱书生这口气,本皇子咽不下去。若是那文弱书生死了,殷小姐是否会回心转意呢?”
殷姮眸光一冷。
“你敢!”
八皇子嘴角扯起冷意。
“敢不敢,试试就知道了。再等等,他的人头,很快就会送到殷小姐面前。”
殷姮神色大变。
她中计了。
房门怎么都拽不开。
一想到木栢封有危险,殷姮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悬着,整个人都在抖。
她情绪一激动,突然感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殷姮立马意识到不对劲。
她堪堪扶住门框,目光落在刚才喝过的茶杯上。
那壶茶,八皇子始终没动过。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脑海飘过,殷姮突然加快的心跳入牛皮大鼓被咚咚敲响。
“你给我下药?我爷爷不会放过你。”
“呵!”
八皇子露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我是当朝皇子,是未来储君。他不过一个臣子,还能杀了我不成?”
八皇子慢慢靠近殷姮。
殷姮想逃,可好像浑身失去了力气。
她动不了,脊背紧紧贴着墙壁,浑身颤抖。
“你想干什么?”
八皇子手指挑开殷姮胸前的长发,欣赏着她白皙的皮肤,和细长的脖颈。
“本皇子什么姿色的女人都玩过,可见了殷小姐这样的天姿国色,还是忍不住心动。”
八皇子的注视,让殷姮胃里泛起恶心。
她几乎要吐了。
八皇子看到她抵触防备的眼神,心里升腾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命妇天天巴结我母妃吗?八皇子妃的位置,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挤破了脑袋想要?现在本皇子送到你面前,你凭什么嫌弃?”
殷姮忍着恶心。
“谁稀罕你给谁去,我殷姮在乎的,从来不是什么皇妃皇后。”
“那你在意什么?凤枭吗?”
殷姮红着眼睛,那眼底的灼热就是答案,也刺痛了八皇子一直以来被打压的自尊。
他猛地掐住殷姮的脖子,将人拉到眼前。
“凤枭早就下地狱了,你现在,是我的!”
殷姮大脑困顿缺氧,连空气夜骤然变得稀薄。
一股窒息的压抑感,让殷姮好像体验到了濒死的绝望。
那一刻她想,死了也好。
死了,是不是就能继续和凤枭在一起了?
只可惜八皇子未让她如愿。
殷姮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被八皇子扔到了身后的榻上。
凤离知道自己人小跑得不快。
他把糕点交给小厮,让他以最快的速度送去东宫。
君九渊打开盖子,看到里面是绿豆糕。
再听闻是宸妃托十五皇子带给自己的,顿时就觉察到不对劲。
“我从小不吃绿豆,宸妃知道。”
凤嫋嫋目光一凛,当即看向小厮。
“阿离还说了什么?”
小厮喘着粗气,一进门就连喝了两杯水,这才缓过劲来。
“小公子说,八皇子受皇上指示,要害殷大小姐。”
凤嫋嫋还没想明白,这个害是什么意思,君九渊目光当即就冷了下来。
“生米煮成熟饭,再强娶。这一招,父皇不是
凤离眼看着就要抓不住掉下去了。
殷姮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踉跄冲过去。
在凤离即将掉下去的瞬间,抓住了他的手。
“阿离抓紧我,别松手。”
她自己没有力气,但自身的重量,足以当凤离的救命稻草。
凤离手脚并用,抓着窗户的边缘爬进了房间。
殷姮如释重负,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倒在地上。
凤离挡在殷姮面前。
“有我在,你休想伤害姮姐姐。”
看见凤离,八皇子心头的恨意更深。
“凤枭的弟弟,果然讨厌。”
门外骤然响起打斗的声音,是凤嫋嫋带着人正在往里闯。
没时间了。
八皇子目光狰狞,抓起桌上的茶盏猛地摔碎。
锋利的瓷片被他抓在手里,快速朝凤离刺去。
凤离吓得闭上眼睛。
瓷片插进凤离喉咙的一瞬间,突然有什么东西从窗外飞进来,将瓷片狠狠打落在地。
想做的事情被接二连三的打断,八皇子耐心到了极限,烦躁的怒火升起来。
“什么人!”
话音刚落,窗外飞进来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
蒙面人进门,二话不说一掌将八皇子打得吐血。
那一掌,他几乎凝聚了十成的力道,八皇子毫无还手之力,直接昏了过去。
蒙面人看了殷姮一眼,见她没有受伤,一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再看凤离,小小的年纪,挡在殷姮面前,好像一个小战士。
蒙面人这才收起目光,动作干脆利落,扛起八皇子就从窗户飞了出去。
危险解除,凤离这才松了口气。
他赶紧去扶殷姮。
“姮姐姐,你能自己起来吗?”
殷姮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
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看到房间里只剩下凤离。
还不等说话,沉重的疲惫又让她彻底昏死过去。
凤嫋嫋一路打到包厢门口。
苏无良被逼得节节败退。
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凤嫋嫋的武功,原来比他竟然高出那么多。
挡在门前,他不得不再次劝说。
“这扇门打开,你就彻底得罪了姑姑。对你有什么好处?”
“都转过去。”
君一带着侍卫,齐齐背过身去。
还挡住了苏无良侍卫的视线。
凤嫋嫋不跟苏无良废话,一枪刺穿门锁。
房门打开的瞬间,凤嫋嫋一脚把苏无良踹下栏杆。
她用身体挡在门前。
原想着不管里面是什么样的场景,她都要一枪刺穿八皇子。
就算是担上残害皇子的罪名,她也认了。
可眼前的一幕,让她有瞬间的蒙圈。
紧接着,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凤离小小的身子,正垫在殷姮头下面。
见到凤嫋嫋,凤离立即用很大的声音喊了出来。
“阿姐,姮姐姐喝醉了,你快帮我把她扶起来。”
喝醉?
苏无良扶着被砸疼的腰爬到二楼,看到房间里只有凤离和殷姮,也懵了。
八皇子人呢?
眼下不是问话的时候。
凤嫋嫋把长枪扔给侍卫。
“悄悄拿壶酒来。”
君一心领神会,转身下去拿酒。
凤嫋嫋查看了殷姮的情况,再看到桌上被打翻的茶杯,当即猜到了八皇子的手段。
君一拿酒回来,凤嫋嫋又让他把茶壶茶杯全部收走。
苏无良站在门口,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你们以为销毁证据,今天的事情就不会传出去了吗?就算你不说我不说,八皇子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私会八皇子,这是事实。”
凤嫋嫋目光瞬间冷冽下来。
“我会让八皇子没有机会开口。你管住你的嘴和你的人,要是传出去半句对姮姐姐不利的话,我都算到你头上。”
凤嫋嫋肃沉的眼神里,泛着冷意和杀气。
苏无良从未见过她这样过。
他毫不怀疑,凤嫋嫋不是在吓唬他,她真的会杀了他。
“可是皇上”
“这些用不着你操心,带着你的人,滚!”
凤嫋嫋凌厉开口赶人。
苏无良心里惦记着八皇子,只能先带人离开。
凤嫋嫋给殷姮灌了些酒,又将剩下的洒在她衣服上。
酒气弥漫,闻起来像是真喝醉了。
然后,凤嫋嫋抓起殷姮两条胳膊,打算背着她下楼。
只是她还没把人拉到背上,殷卓父子着急忙慌的赶来。
殷钟看到殷姮的样子,当场就哭出来了。
“阿姮,我的女儿呀,你受苦”
“姮姐姐只是喝多了,不是死了。殷大人这是干什么?”
凤嫋嫋厉声打断他,殷钟吓得立马收回眼泪。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后背脊梁骨发凉。
“多谢太子妃,我这就带阿姮回家。”
有殷钟这个父亲在,也就不用凤嫋嫋背了。
殷姮是被殷钟抱着走出茶楼的。
出门的时候一身酒气,味道弥漫得附近的路人都闻到了。
“这姑娘怎么大白天喝那么多酒?”
殷钟将殷姮放进马车里,回头很有耐心的向路人解释。
“小女未婚夫战死沙场,伤心欲绝来此买醉。不好意思熏到各位了,我们马上就走。”
听闻是战死沙场战士的未婚妻,路人也立马变得和善起来。
“让姑娘节哀,她未婚夫是我南夏的英雄,我们永远记得。”
殷钟向路人道了谢,随后也钻进了马车。
凤嫋嫋和殷卓并肩从茶楼出来。
外面艳阳高照,俩人却周身弥漫着能冻死人的寒意。
“今日太子妃和凤小公子的大恩,老夫没齿难忘。日后若有能帮得上忙的,我殷家所有人定当万死不辞!”
凤嫋嫋只平静道:“但愿此事,能给殷太傅敲响警钟。”
殷卓神色微顿。
他当然懂凤嫋嫋的意思。
自己忠心拥护的皇上,自己一时冲动应下的婚事,都差点成了害死自己亲孙女的刀。
待殷府的马车离开,凤离牵住凤嫋嫋的手,声音小小的。
“阿姐,姮姐姐昏迷之前,说了句‘蔷薇胡同’。”
凤嫋嫋刚放松下来的神色,立马又紧绷起来。
坏了。
她把木栢封给忘了。
八皇子对殷姮下手,想必木栢封那边也会遭殃。
凤嫋嫋让人先把凤离送到东宫,她带着君一赶往蔷薇胡同。
俩人走到胡同口,就远远的看到守在这里的侍卫昏倒在地上。
院门大开,院子里一片狼藉,是明显打斗过的痕迹。
“木栢封!”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凤嫋嫋快速冲进房间。
房间里也是凌乱不堪,地上还有几滩血迹。
可不仅看不到木栢封的身影,连杀手也没有。
君一检查了其他几个房间,回来和凤嫋嫋汇合。
“都查过了。其他房间东西没动,也没有人。”
君一眼神扫过房间和院外的场景,猜测道。
“看来,杀手闯进来的时候,木栢封是在房间里。他们是从房间一路打到门外。”
凤嫋嫋眉心微蹙,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她目光在四处游离,想发现点什么。
这时,突然从墙角,传来一个细微的响动。
随后响动越来越大,好像有什么动静是从地下传来的。
君一护在凤嫋嫋一步步靠近。
还不等走近,就看到一块木板被顶了起来。
紧接着
木栢封缩了缩脖子。
“我就随口一说,别那么激动!”
凤嫋嫋让君一退下。
“这里是京城,你的随口一说,随时都能招来杀身之祸!管好你的嘴!”
木栢封没说话。
一副虽然我错了,但我就是不想道歉的欠揍表情。
气得君一还想打他,被凤嫋嫋拦住。
“行了。你这里已经不安全,我让人给你安排其他住所。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木栢封:“你问。”
凤嫋嫋看了看四周凌乱的场面,和地上的血迹。
“你来说说,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如何在被追杀的情况下,保住性命,弄伤杀手,还能抱着琴和琴谱,安然无恙躲起来的?”
这问题,让木栢封脸上僵住。
木栢封表情不自然,吞吞吐吐的。
“太子妃,这个问题,非得回答吗?”
凤嫋嫋紧盯他脸上的表情。
“你说呢。”
木栢封认命的叹了口气。
“好吧,我说就是。因为同时来的有两拨人都要抢我,我让他们先打,谁打赢了,我就跟谁走,而我趁乱躲起来。怎么样?我这一招挑拨离间,好用吧?”
“两拨人?”
凤嫋嫋皱眉,眼神凝滞了好几秒。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木栢封理直气壮:“那你也没问呀。”
凤嫋嫋:“另一波是干什么的?”
木栢封又犹豫了。
“这个,涉及在下的一件往事,在下不太想说。”
凤嫋嫋不容商量。
“可我想听。”
木栢封:“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是找我讨债的!”
“你还欠了别人的钱?”
“不是钱!是他要娶的新媳妇跟我跑了!”
凤嫋嫋再一次被无语到。
“你还拐过别人的新娘?”
木栢封一脸无辜,外加正义凌然。
“什么叫拐?我那叫替天行道。那新娘子是被她爹卖过去的,她想逃,我就帮了一把。帮完我俩就分道扬镳了,我可什么都没干。只是没想到,被人给盯上了。”
凤嫋嫋
“没看出来,你还有侠义心肠。”
木栢封嘴角都快翘天上去了。
“太子妃过奖了。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凤嫋嫋冷冷嗤笑一声。
“下次助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今天要不是凑巧两拨人碰到一起,让你钻了空子,你就死定了。”
木栢封态度立马端正下来。
“太子妃说得是。这次多亏遇到了殷小姐,所以被八皇子追杀这件事情,在下决定,就不跟殷小姐计较了。”
凤嫋嫋
“那你说说,你本来是想怎么计较的?”
木栢封:“不敢!毕竟在下也是拿钱办事,都是该受的。”
凤嫋嫋觉得,这个人不着调得离谱。
她让人给木栢封换了处住所,另外安排了人保护。
毕竟是殷姮的人,最终如何安排等殷姮醒了再说。
走出蔷薇胡同,凤嫋嫋吩咐君一。
“让人查一下他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君一疑惑:“您在担心什么?”
凤嫋嫋摇头。
“说不上来,但总感觉不对劲。这个人从一出现,给我的感觉就很奇怪,还是小心为妙。另外,他说过他长兄名叫木柏舟,是战死沙场的一位炊事兵。这些信息,也全部核实一下。”
君一点头:“是。”
回到东宫,凤离还在。
他早已将在茶楼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君九渊。
见凤嫋嫋进来,又费口舌讲了一遍。
“阿姐,那个人全身上下只露了一双眼睛,我确定,我不认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有什么特点?”
凤离想了想:“是一双丹凤眼,还挺好看的。”
凤嫋嫋
君九渊握住凤嫋嫋的手,把人拉到床边坐下。
“静观其变。接下来,该着急的是别人。”
凤嫋嫋道:“我问的是那个黑衣人。”
君九渊神色微顿,随后,勾起一抹欣赏的笑意。
“不是我们的友人,就是八皇子的仇人。敢光天化日掳走当朝皇子,这般胆色,我倒是很期待。”
等到夜幕四合,整座皇宫渐渐笼罩在一片夜幕之下。
苏贵妃慌不择路的穿过宫墙,焦急的闯进了御书房。
“皇上,求您派人出宫找找皇儿吧,皇儿一整天都没有任何消息,臣妾真的好担心他。”
彼时,宸妃正在服侍皇上用晚膳。
见苏贵妃进来,默默行礼后,就退到了一边。
“皇上,贵妃娘娘来了,臣妾就先告退吧。”
皇上饭没吃好,脸色有些不悦。
他朝宸妃点了点头。
“你先回去吧,晚些时候朕再去看你。”
“是,臣妾告退!”
宸妃退了出去。
一走出御书房,宸妃温柔的目光一寸寸凉了下来。
御书房内,皇上遣散了其他宫人,只留下他和苏贵妃。
“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他是皇子,身边又有人跟着,在天子脚下,还能有什么意外不成?”
苏贵妃心急如焚。
“今天是无良跟在皇儿身边。可刚才无良进宫,说皇儿突然就不见了。他带人找遍了皇儿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皇上闻言,皱起了眉。
“苏无良人在哪?”
苏贵妃忙道:“在门外候着。”
皇上立即召见了苏无良。
在皇上这里,苏无良不敢有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苏贵妃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离宫,是算计殷姮去了。
苏无良并不知道是皇上的授意,只是担心八皇子的安危,才不敢有隐瞒。
皇上听闻这里面还有凤家姐弟二人的事情,一张老脸霎时暗沉下来。
“凤嫋嫋怎么会那么巧赶过去?凤离又怎么会在里面?”
苏无良道:“这个微臣不知。当时八皇子让微臣在门外守着,不准任何人进去。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俩人知道。凤嫋嫋是打着救人的名义,后来赶过去的。等房门打开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殷姮和凤离,八皇子不知去向。皇上,微臣认为,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八皇子的下落。时间长了,恐怕八皇子会遭遇不测。”
一听会遭遇不测,苏贵妃脸色煞白,两条腿发软,噗通又跪了下来。
“皇上,求求您救救皇儿,救救皇儿吧。”
皇上冷着一张脸。
“苏无良,朕将巡城兵交由你指挥,全城搜索,必须马上找到八皇子。”
苏无良道:“要问八皇子的下落,只有殷姮和凤离最为清楚。可是殷府和国公府不一定会配合微臣。”
皇上顺手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递给苏无良。
“见此玉佩如朕亲临,他们不敢不配合。但你要记住,密密调查,不得声张。”
苏无良接住玉佩,只以为皇上是为了保全八皇子的名声。
“是,微臣明白。”
苏无良退出御书房,苏贵妃脸上的泪痕还未消,懊恼又不解。
“皇上,皇儿没有这个胆子的,一定是有人教唆,求皇上为皇儿做主。”
皇上眉心蹙着,被苏贵妃哭得心烦意乱。
“行了你先下去吧,有消息朕让人通知你。”
深夜,苏无良独自一人来到了殷府。
他带着皇上的玉佩而来,就算殷卓再不愿意,也只能把人放进来。
“天色已晚,苏将军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吧。”
苏无良没心情介意这明细不被待见的语气。
“末将奉皇上之命,前来找殷小姐了解些事情。”
殷卓阴着脸:“阿姮醉酒,现在还没醒过来。苏将军有什么事,问老夫就行。”
苏无良神色微顿,直接摊牌。
“殷小姐是不是醉酒,你我都清楚,殷太傅不必在末将面前遮掩。此事关乎八皇子性命,还请殷太傅配合。”
殷卓眸色森然低沉下来,克制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既然苏将军都知道,哪来的脸来我殷府?八皇子想算计我殷家,我殷家难道还要管他死活?”
苏无良面露不悦。
“殷小姐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但八皇子下落不明,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孰轻孰重,难道殷太傅拎不清吗?”
“拎不清的是你,苏将军!”
殷老夫人面含怒气,阴沉沉的从拐角走出来。
她一向和善,极少动怒。
此刻眼中闪烁着暴怒的寒光,让人望而生畏。
“苏将军,听说阿姮有危险的时候,是你替八皇子守的门。你也是谋害阿姮的帮凶。如今帮凶上门,要受害者救施暴者,是何道理?苏将军就是这般助纣为虐,颠倒黑白吗?”
苏无良着急见人,手持皇上玉佩,有恃无恐。
“殷老夫人,末将是奉了皇上之命前来。若八皇子因为你们的拖延有任何闪失,你们难辞其咎。谋害皇子的罪名,殷府担不起。”
殷老夫人气得脸色涨红。
“苏家的人各个都不要脸。你苏无良是,苏贵妃的儿子更是。今天就是豁出性命,我也绝不让你再伤害阿姮。”
苏无良耐心快耗尽了。
“我今日不带一兵一卒上门,便是为了殷大小姐的名声着想。殷老夫人不在乎自己的命,难道也不在乎殷小姐的名声,不在乎殷府几十口人命吗?”
“你”
殷老夫人气得捂胸顿足。
“不辨是非的祸害、人渣!怪不得太子妃宁可嫁太子,也要弃你如垃圾。你简直连太子妃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被冷不丁戳中软肋,苏无良绷不住了,气血直往上涌。
“殷老夫人,我们现在说的是殷大小姐和八皇子的事情,你提太子妃干什么?”
殷老夫人咄咄逼人。
“我就提,太子妃眼光好,及时把你这个人渣扔了,真是太明智不过的选择。你不但比不上太子妃,你还比不上太子,太子瘫痪着都比你强百倍。你再不出去,我就让外面的人都看看你这张好坏不分,狼狈为奸的嘴脸。”
如果刚成亲那会,听到这些话,苏无良只会嗤之以鼻。
可现在,殷老夫人的每句话,都精准的扎在他的心尖上。
苏无良见过横的,没见过死命往他痛处戳的。
他无计可施,也泼不过一个老妇人。
只能亮出皇上的玉佩。
“见玉佩如见皇上,你们再不让我见殷姮,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殷老夫人护孙女心切,死命拦在门口。
殷姮及时从里面出来。
“苏将军,我来了。”
殷卓和殷老夫人见殷姮出来,急忙迎上去。
“阿姮,你回去。你放心,今天就算是皇上来了,奶奶也绝不让人伤害你。”
殷姮温暖的握住殷老夫人的手。
“奶奶,我没事,您别担心。既然苏将军是奉命而来,我们配合就是,我们没有害过八皇子,白担这罪名,岂不是冤枉?”
苏无良也收起皇上玉佩。
“还是殷大小姐明事理。”
说完,烦躁的白了殷老夫人一眼。
殷老夫人冷哼一声,守着殷姮半步不离。
那凶巴巴的表情,好像苏无良敢对殷姮说一句不该说的,她随时能扑上去挠人。
苏无良没时间跟她计较,着急询问殷姮。
“殷大小姐,还请告知,八皇子去哪里?”
殷姮道:“我不知道。”
苏无良不相信。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八皇子明明和殷大小姐一起进的包间。凤离是如何进去的?八皇子又是怎么离开的?这些事关皇子性命,还希望殷大小姐如实告知。”
殷姮道:“你既然知道八皇子的计谋,就更应该知道,我当时中药昏迷。至于八皇子是怎么离开的,阿离又是怎么进去的,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也希望你尽快找到八皇子,他对我图谋不轨,我还等着和他一起到皇上面前讨回公道呢。”
苏无良什么都没问出来,最终无功而返。
他一走,殷卓担忧道:“他一定是去了国公府。”
殷姮冷笑:“阿离那,他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果然,苏无良在国公府也是白跑一趟。
凤离只说,自己看到殷姮和八皇子进了茶楼,想着好久没见他的姮姐姐了,便追了进去。
姮姐姐喝了一杯茶就晕倒了,八皇子被一个黑衣人带走了。
至于那个黑衣人有什么特征,不管苏无良恐吓利诱,软磨硬泡,凤离就是摇头不知。
苏无良再次无功而返,只能连夜调了巡城兵,城里城外满世界的找。
八皇子丢了,这对苏贵妃是大事,对苏家更是。
若苏贵妃母子俩有任何意外,苏家在朝中的地位,就都要变一变了。
百姓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当天晚上,城门一直大开,巡城兵来来往往,闯入京城各处寻人。
惊扰得百姓们也是一宿未眠。
直到后半夜,那找人的动静也没停歇。
某一刻,夜幕之下,一道鬼魅的黑影从京城某处宅院飞出。
黑影如幽灵一般躲开了各处眼线,离开京城。
离京城20公里的地方,有一处隐藏在山谷之中的寨子。
冷风嗖嗖,山里山外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肃穆。
好像是为了隐藏踪迹,方圆几公里的地方,没有火把。
只有月光照出此地隐约的轮廓,目光所及,一座座帐篷像是一个个坟包矗立在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