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被击中的瞬间,熟悉的气息瞬间侵占了空气。
俩人鼻息相对,呼吸一下子交缠在一起。
凤嫋嫋惊慌要起身,被君九渊一把摁住。
“都投怀送抱到这里了,就这么走,多不合适!”
君九渊上半身很有劲,禁锢得凤嫋嫋丝毫动弹不得。
君九渊吻得意乱情迷的时候,凤嫋嫋思绪有点放飞。
不愧是“京城双绝”之一的美男子。
他要是真好起来,凤嫋嫋觉得自己一点也打不过他。
觉察到凤嫋嫋走神,君九渊报复性的在凤嫋嫋唇边咬了一下。
“嘶~”
凤嫋嫋忍不住出声,拿眼睛瞪他。
“你干什么?”
君九渊再次吻下去:“专心点,不然我会怀疑我的技术。”
凤嫋嫋忍不住笑出声,君九渊感觉被赤裸裸的嘲笑了。
吻得更凶。
君一进来汇报事情的时候,俩人刚偃旗息鼓。
凤嫋嫋嘴巴被吻得有点酥肿,低着头不敢见人。
知道她脸皮薄,君九渊嘴角微扬,用身子替她挡住君一的视线。
“什么事?”
君一大线条,完全没看出俩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
他慢悠悠的汇报了孟妩调查香铺秘方来源的事情。
君九渊替凤嫋嫋问话。
“她觉察到什么了吗?”
君一摇头。
“我们的人做得很隐蔽,香铺掌柜都是睡一觉睁开眼睛,就看到秘方了,没人知道是我们送的。”
凤嫋嫋悄悄捅了捅君九渊的后背。
君九渊默契的问出了凤嫋嫋想问的问题。
“将军府什么动静?”
君一一五一十的回答。
“早上孟妩在将军府大吵了一架,她怀疑是苏无良的爹娘偷了她的秘方,但没有证据,也就不了了之了。但这件事情一定会加重他们之间的相互猜忌。苏无良最近被老邓灌输了很多哄妻小妙招,一直在哄着孟妩,孟妩还以为,她嫁了个什么良人,其实苏无良已经对孟妩开始厌倦了。男人一旦对女人厌倦,恐怕撑不了多久就会爆发矛盾。”
君九渊冷哼一声,语气里浓浓的鄙视。
“这才成亲几天,就厌倦了?当初不是口口声声说是真爱吗?真到狗肚子里了?”
凤嫋嫋憋着笑。
君九渊这张嘴,有时候真跟抹了毒一样。
凤嫋嫋下意识抿了抿自己的嘴唇。
还好,不毒她。
君一问道:“将军府负债累累,孟妩这个当家主母一定会再想办法。属下要不要派人盯着她,阻止她用其他办法挣钱?”
凤嫋嫋想了想,低着脑袋开口。
“先不用管她,让老邓盯好苏无良就行。”
君一觉得今天的太子妃有点奇怪。
但君九渊挡着他看不到,只能疑惑着。
太子妃今天,怎么不抬头见人呢。
君一说完事情就退出了房间,君九渊立马转身。
“让老邓帮苏无良哄妻?你打得什么主意?”
君九渊刻意保持着冷静,凤嫋嫋还是看出他的在意。
哪能不在意呢?
那个人可差点就成了她的夫君。
凤嫋嫋很主动的吻了君九渊一下。
现在俩人之间做这样的动作,已经驾轻就熟、习以为常了。
“反正不是对他念念不忘,也不是希望他们夫妻和睦。将军府现在没有人给他们提供花不完的钱,贫贱夫妻百事哀,更何况他们成亲本来就各有所图,钱的矛盾一上来,俩人肯定走不长远。以我对孟妩的了解,她不是会被婚姻和内宅束缚的人,如果将军府让她无利可图,她一定会离开,另攀高枝。”
君九渊心里还是对苏无良有气。
“攀就攀呗。苏无良那瞎了眼的狗东西,活该被休。”
这是今天,凤嫋嫋
将军府。
孟妩冷着脸坐在院子里,看着自己的嫁妆一箱箱被抬了出来。
心口的锐痛,几乎把她的心侵蚀掉。
她最终,还是动了自己的老本。
“夫人,这些真的要卖了抵债吗?这可是您全部的身家了。”
孟妩掀起眼皮,凄冷的目光让平儿心发慌。
“不然呢?你难道还有其他办法?”
平儿吓得往后一缩。
她哪有什么办法?
不过是有点心疼这些嫁妆。
这要是她的,死都不会卖。
听说孟妩要卖嫁妆还钱,苏父和苏母又不要脸的凑了上来。
“我就说,阿妩是个好媳妇。阿妩你放心,等以后家里有钱了,娘再双倍补给你!”
孟妩眼底是心如死灰的沉寂。
“我已经通知全京城所有商铺、赌场。以后你二位若是再赊账,谁赊的找谁,我概不负责。”
苏母和苏父脸色一变。
“你怎么能这么做?我们都是一家人,钱还都在你那呢。”
孟妩拿起一旁的账本。
“婆母忘了,我提醒一下,你没给过我一个铜板,只有这一堆欠债。”
被账本甩在脸上,苏母又气又急。
“谁说我没给你钱,那些良田铺子,不都是家产,收上来的租还不是都进了你的口袋?”
孟妩目光一沉。
“这些租你们一收就是一年的,钱何时进过我的口袋?你们如此颠倒黑白,这个家我不管了,谁爱管谁管!”
“你”
“都吵吵什么?”
苏无良一进门就听到吵闹声,还听到孟妩要撂挑子。
他顿生不悦。
“再大的困难,我们一起面对,阿妩,你是将军府的主母,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孟妩冷笑:“你除了每天说风凉话,面对什么了?最后还不是靠我卖嫁妆,才把将军府的欠债还上?要是还不制止你爹娘的行为,我的嫁妆都不够卖的。”
苏无良被戳中软肋,脸色一白。
“事情已经这样,你在这里发脾气,到底想干什么?”
孟妩:“我要分家!”
众人一惊。
“什么?分家?”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我是这个家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跟爹娘分家?阿妩,你别闹!”
苏无良企图劝孟妩,被孟妩一把推开。
“我心意已决。你要是不同意分家,那我们就和离!”
“和离”二字一说出口,众人脸色皆是一白。
谁也没想到,孟妩竟然有了和离的心思。
苏无良顿时变了立场,厉声斥责苏父苏母。
“都是你们,逼着阿妩到了卖嫁妆的地步。你们要真为儿子好,以后就收敛一些,否则这个家,迟早被你们拆散!”
苏母和苏父当然不想放走孟妩。
就算走,也得先把钱给他们补上。
“对不起啊阿妩,都是爹娘的错,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都听你的。”
孟妩没有反应。
苏无良慢慢抓住了孟妩的手。
“阿妩,我们曾发誓要一辈子在一起,你忘了?”
孟妩当然记得。
只是那时,她以为眼前这个男人,能在这个时代护她安然无恙,让她无后顾之忧的实现她的梦想。
如今看来,她都不知道到底出了问题。
见孟妩不说话,苏无良以为她心软了,急忙牵着她的手回房间。
“我知道,这件事情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会找八皇子想想办法,这个家的开支,我会跟你一起扛。”
八皇子?
提起这个人,孟妩还有些恍惚。
当初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梳理过这个朝代皇家的诸位皇子。
太子瘫痪命不久矣,这个八皇子,是最有希望登基的。
要不是因为他风流成性,后院小妾无数,孟妩都不一定会选择苏无良。
看到苏无良也在想办法,孟妩的火气消了不少。
“我也不是真想分家。只是爹娘若再不吓唬吓唬他们,恐怕我们都得去喝西北风。”
苏无良点头。
“我知道,都是爹娘的错。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院外,苏父和苏母早跑没影了。
本以为孟妩是个好相处的,如今看来,以后也得悠着点。
每到这个时候,苏母和苏父都格外想念凤嫋嫋的嫁妆。
怎么就便宜给了一个将死之人呢?
太可惜了!
诗社大赛马上到了。
凤嫋嫋传出去的那些诗歌,在京城茶馆街头传唱了一阵子,几乎到了读书人都家喻户晓的程度。
很多文人将诗歌写下来,贴在房间里观摩。
一边观摩,一边感叹:“好诗!这才是千古绝唱呀!这要是拿到诗社大赛上,定能拔得头筹,成为皇上面前的红人。”
同时也有很多人奇怪。
现如今,很多文人有好诗绝对藏着,就等到诗社大赛那日一鸣惊人。
可这些诗的作者竟然提前把作品亮出来。
难道,他就不眼馋那一千两白银?
不想进翰林院?
不想侍奉皇上左右?
这人有如此才华,却隐姓埋名,真是好生奇怪。
此刻,所谓有才华的人,正在东宫接待殷老夫人。
殷老夫人一见面,立即行了大礼。
“参见太子妃,若不是老身实在没办法,绝不敢来叨扰。”
凤嫋嫋急忙走上前搀扶。
“老夫人客气了。您还唤我嫋嫋便可!您有事需要帮忙不妨直说,嫋嫋定竭尽全力。”
殷老夫人道:“今日,是为阿姮而来。皇上已经下旨,要给阿姮和八皇子赐婚。”
“赐婚?”
凤嫋嫋惊讶:“那日在锦华宫,老夫人不是已经明确拒绝了吗?为何皇上还要执意如此?”
提起此事,殷老夫人一脸的愁容加恨铁不成钢。
“都是殷卓这个老东西!皇上对他威逼利诱,他竟然也觉得,嫁给八皇子是能让阿姮走出来的办法,就答应了。皇上立刻就把圣旨下到了府上。阿姮听闻此事,坚决反对,情绪十分激烈。她还说,还说”
凤嫋嫋一颗心提了上来。
殷姮是个不服软的刚烈脾气,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果然,殷夫人一开口,几乎是泪洒当场。
“她还说,她此生只爱凤枭一人,已经做好了终身不嫁的准备。若皇家非要逼她嫁八皇子,她就要剃度出家,永不回京!”
凌云寺大殿前。
香烟袅袅,佛法无边。
来来往往的香客按部就班的上香、许愿、祷告。
大殿东侧,一女子穿一身道袍,正跪在一处小小的佛案前,闭目念经。
好像周遭的凌乱,都丝毫影响不到她。
她遗世独立、清冷安静。
凤嫋嫋缓缓走近,站在了她的身后。
“姮姐姐。”
一声轻唤,那女子微微一顿,手里的木鱼敲得乱了节奏。
她缓缓回头,看到凤嫋嫋,清冷的目光闪过一瞬的诧异。
“嫋嫋,你怎么来了?”
凤嫋嫋在她身边的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对着面前的佛案拜了拜。
那上面,是她爹娘和凤枭,还有一个刻着凤家军的牌位。
拜完,凤嫋嫋侧目。
“姮姐姐,我们出去走走吧。”
殷姮点头,放下木鱼和佛珠。
交代了身边丫鬟几句,便和凤嫋嫋一起往后院走。
后院,秋天的落叶铺满了台阶。
有一位僧人正在打扫,沙沙的扫地声音,在清净的后院听起来十分治愈。
殷姮信步走下台阶,在一棵松树下站住。
松树上顶端的针叶,已经变成了深黄色。上面密密麻麻系满了红绸带,带子上写满了愿望。
凤嫋嫋也跟着一起站到树下,才发现所有的愿望,只有两个字“平安”。
殷姮从袖中又掏出一条新的红绸带,那上面写着同样的字。
她熟练的系了上去。
“这棵树,是十年前我和你阿兄一起种下的。我们当初,就是在这棵树下私定终身,许诺要一辈子在一起。他出征前答应过我,等他回来,要和我一起在上面系满爱我一辈子的承诺。”
曾经的承诺,如今却只剩下两个字。
而这两个字,也成了永远等不到的奢望。
凤嫋嫋忍不住涌出热泪。
她在这一刻才知道,殷姮至今都深陷其中,从未走出来过。
“姮姐姐,我阿兄已经不在人世了。他在天上看着,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殷姮摇头,她没有哭,是笑着的。
“我从来都不觉得他离开了我。”
她回头,眸光明亮,又格外坚定。
“嫋嫋,你相信我好不好?我觉得你阿兄没死,他说过,他永远不会丢下我。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回来找我。”
殷姮眼底太过清澈,她灼灼的目光满是殷切。
她坚信着自己相信的,尽管所有人都告诉她,凤枭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她依然只相信她自己的直觉。
凤枭没死,他还会回来的。
如果有外人在场看到听到这些,一定觉得,殷姮得了失心疯。
凤嫋嫋心底的震撼久久不散,来时路上准备好的话,在这一刻都失去了说出口的意义。
大家都希望殷姮放下过去,重新生活。
可等凤枭回来,是她能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她不敢想象,如果没了这个动力,殷姮会怎样。
一个活着的人,没了活下去的意念,那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凤嫋嫋忍着心底的抽痛,朝着殷姮点头。
“好。我相信姮姐姐,我阿兄会回来的。”
殷姮一瞬间笑开了,下一刻眼眶盈满了泪水。
“嫋嫋,你是
京城有一座上下三层的酒楼,名为桃花庄。
是京城有钱人扎堆聚集的地方。
许多盛大的活动、赛事,都是在这里举办。
今天,是诗社大赛的日子。
桃花庄从早上开始,就花团锦簇,宾客如云。
文人学子们聚集在这里,赏花作诗,切磋交流。
只等酉时一到,比赛正式开始。
凤嫋嫋并不打算凑这个热闹,只是派了侍卫去观战。
只是晚膳过后,凤嫋嫋准备给君九渊擦拭身体。
却见管家匆匆来报。
“太子,太子妃,殷小姐派人来报信,说如果太子妃不忙,她想请太子妃去桃花庄一聚。”
凤嫋嫋诧异了一瞬。
这个时候的桃花庄,人山人海,吵闹得很,可不是个姐妹闲聊的好去处。
“姮姐姐去哪里干什么?”
殷姮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
以前这样的场合,除非凤枭带她,她都不露面的。
君九渊拿过凤嫋嫋手里的毛巾。
“让君一来,你去吧。多带一些人,注意安全。”
凤嫋嫋不放心殷姮,很快就带着柳儿一起出了门。
此刻,桃花庄楼上楼下,已经人满为患。
官府担心发生意外,一多半的巡城兵都在外面守着。
凤嫋嫋穿过人声鼎沸的人群,一路挤过了狭窄的楼梯,总算是到了三楼。
一走上去,就看到殷姮的贴身丫鬟在楼梯口等着。
“给太子妃请安,我家小姐在里面。”
三楼不同于楼下的拥挤,全是单独的包厢。
能上到这里的,都是达官显贵,世家公子和小姐。
殷姮在最里面的房间,凤嫋嫋被丫鬟带着进了门,看到殷姮正靠窗坐着。
她手里,拿着一枚虎纹玉佩,仔细的抚摸。
凤嫋嫋一眼就认出,那是凤枭曾经的贴身之物!
见凤嫋嫋进来,殷姮将玉佩收紧衣襟里,笑着起身。
“嫋嫋,你来啦。”
凤嫋嫋走近,拉住了殷姮的手。
“姮姐姐,你什么时候,也爱凑这种热闹了?”
殷姮反问:“那你呢?以前不是最爱凑这种热闹的吗?怎么今天不出来了?”
凤嫋嫋无言以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突然就没了兴致。
殷姮笑着说:“你看,人都是会变的。”
可殷姮,会在没有凤枭陪伴的情况下,变得喜欢热闹吗?
凤嫋嫋总觉得,殷姮今天有点怪。
只是她没有多问,只是陪着殷姮坐了下来。
楼下,随着一声锣鼓敲响,大赛正式开始。
文人墨客都积极的开启了斗法,一首首原创诗歌引起楼下阵阵喝彩。
殷太傅在楼下,和同僚官员不是点评几句。
以文会友,见解不同,不免有些争执,也都被殷太傅四两拨千斤的压了下来。
楼下的人切磋的不亦乐乎。
殷姮撑着下巴听着,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只是听到一半的时候,她略有惋惜的摇了摇头。
“都不好。空有辞藻堆砌,却无真情实感。还不如你阿兄的一半好。”
殷姮三句不离凤枭。
她表情是笑着的,就像凤枭依然还在。
那是她为自己建造的囚笼,凤嫋嫋却不想戳破。
她也笑了起来。
“我阿兄可是京城双绝之一,这些人,自然差一些。”
殷姮挑眉看凤嫋嫋。
“夸你阿兄就好好夸,不用带另一个。另一个你回家当面夸。”
凤嫋嫋笑弯了眉眼。
“姮姐姐,你怎么还跟我计较这个?”
殷姮道:“主要是你阿兄小心眼。他明面上打不过太子,私底下常说太子坏话。什么京城双绝,他最不爱听。他说在我眼中,京城真能有他这一绝。”
凤嫋嫋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还从来不知道,阿兄在喜欢的人面前,是如此蛮横不讲道理。
俩人闲聊间,楼下的比赛也快要接近尾声。
凤嫋嫋心里计算着,好戏快开场了。
果然很快,一道女子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这里有几首诗,也请殷太傅品鉴。”
这声音对殷姮主仆是陌生的,但柳儿一下子听出来了。
“是孟妩,小姐,孟妩怎么也来了?”
殷姮偏头疑惑看过来。
“孟妩是何人?”
凤嫋嫋平静道:“苏无良现在的将军夫人。”
殷姮了然的点点头。
“她竟然敢来参加诗社大赛,有点本事。苏无良不会是喜欢她的才华吧?毕竟,这个东西是你没有的。”
殷姮精准扎心,凤嫋嫋无语偏头。
“姮姐姐,我枪法还可以。”
殷姮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
“当初大婚之日,你应该一人给他们来一枪。不然白瞎了你那么好的枪法。”
凤嫋嫋:“没白瞎,用其他方式还回去了。”
殷姮默默的给凤嫋嫋竖起大拇指。
“不错,不愧是你阿兄的好妹妹。”
凤嫋嫋已经无力吐槽,连难过都淡了很多。
殷姮不提凤枭,真的不会说话。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贫嘴。
楼下,孟妩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创作。
“我创作的诗,保证你们所有人都没听过。”
只见她立于台上,目光轻蔑的扫视四周。
好像现场所有人,都已经是她的手下败将。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一番慷慨激昂的豪情壮志落下,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孟妩以为众人被她的才华震慑住了,嘴角的弧度更大,表情更自信。
殷姮听到这样的诗句,眸光亮了起来,不吝赞美之词。
“这首诗词里的豪迈和才情,世间少有。这个孟妩,到底是何方神圣?”
两千年后的神圣。
凤嫋嫋心里说出来答案。
“姮姐姐先不着急,继续往下听。”
台下,众人久久不言,看着孟妩的眼神透着鄙视。
孟妩渐渐也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是我的诗词你们没听懂吗?还是不相信,我一个女子,能创作出如此传世之作。”
台下,一男子站了出来。
“这确实是传世之作,我们也却是都听懂了。但你是不是当我们都是傻子?这首诗,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已经在京城风靡传唱,你凭什么说是你作的?”
孟妩瞳孔震惊。
“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去问问,这首诗,外面三岁小孩都会。你是刚从外地来的吧?”
孟妩最近都在忙着香铺挣钱的事情,哪有功夫关心三岁小孩学什么。
现场有人认出了孟妩。
“她不是外地来的,她是将军府新娶的少夫人,据说还是太医院的女医。”
有人点出孟妩的身份,顿时引起现场一片喧哗。
“这首诗在京城市井街头传唱本个月了,她不可能没听过。如今却拿来充当自己的作品,是何居心?”
“将军府差这点奖金吗?竟然容你做如此无耻之事。”
“苏无良什么眼光?不会就是不会,竟然盗窃别人的诗歌,还以为我们都听不出来,这个女人,连国公府大小姐的一半都不如。”
七嘴八舌的指责纷沓而来,如潮水将孟妩淹没。
她被震惊在原地,五雷轰顶、难以置信。
如果说,香料的配方是被人偷走的。
那这首诗歌她从未动笔写过,一直只存在于她的脑子里,绝不可能有人偷。
可为什么,会在半个月前就传了出去。
难道,还有另一个穿越者?
而且这个穿越者藏在暗处,专门针对她。
孟妩想到这个可能,瞬间毛骨悚然。
她四处查看,什么异常也没有。
可却依旧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殷卓坐在台上,看到孟妩迟迟不发言,连狡辩都没有。
而现场的指责,愈演愈烈。
他敲了敲桌子,开了口。
“安静!”
鼎沸的声音瞬间平息下来,
“老夫愿意相信,苏夫人不是沽名钓誉、盗取别人作品之人。此事或许只是意外,苏夫人,你若没有其他事情,还请退下,咱们比赛还要继续。”
孟妩不甘心。
她不能退!
退了就说明她承认她盗取了别人的作品。
“我没盗任何人的东西。既然这一首你们听过,那我还有很多你们没听过的。”
唐诗宋词那么多,她就不信,她记住的,那个人都能提前预料到。
闻言,众人也安静下来。
孟妩再次开口。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孟妩刚一开了个头,台下的文人们如同百人大合唱一般接了过去。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孟妩脸色煞白。
“我们还知道,这首词的词牌名,叫《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敢问苏夫人,是与不是?“
孟妩的表情如遭雷劈。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苏夫人,这些诗词该不会是从街头三岁小孩那听来的吧?“
“她一定以为,街头的诗词传不到咱们耳中,才敢如此胆大包天。“
孟妩疯了。
“这不可能!我还有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众人接:“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孟妩再开头:“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
众人再接:“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一连二十首诗,孟妩开个头,下面就默契的开启百人朗读大会。
直到她脑子里那点库存全部掏干,只剩一片空白。
孟妩踉跄后撤,猛地栽倒在台上。
“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仰天望向三层高的桃花庄,二层和三层密密麻麻都是人头。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觉得浑身发冷。
“你到底是谁?有本事出来光明正大的和我比,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使如此卑鄙手段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三楼,凤嫋嫋始终淡定喝茶。
无冤无仇?
卑鄙?
凤嫋嫋觉得,自己只是先下手为强而已。
殷姮倒是被这一首首诗词给震撼到了。
“这么好的诗词,竟然真是从市井流传出来的?“
凤嫋嫋点头:“你要喜欢,我抄一份送你府上。“
瞧着凤嫋嫋淡定的模样,殷姮眼底闪过兴致。
“不会,是你偷她的,提前先放出去了吧?看她那样子,不像是装的。“
凤嫋嫋挑眉:“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姮姐姐。”
殷姮笑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偷走她的东西,但你这一招妙!”
“不觉得我做得不道德吗?”
殷姮摇头:“凤枭常说,兵不厌诈。为了打胜仗,他连美男计都能使,不道德又算什么?”
凤嫋嫋都惊呆了。
“我阿兄亲口跟你说的?”
殷姮点头:“他让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要是传出他叛国,或者嫁敌国公主为驸马的消息,那一定是他的权宜之计。”
凤嫋嫋嘴角直抽抽,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这个没正形的阿兄。
“阿兄话本子看多了。”
战场上血雨腥风,公主不会上战场,也没机会给他使美男计。
殷姮嗔怪:“那还不是你爱看,硬塞给她的。”
凤嫋嫋无了个大语。
怎么兜兜转转,还怪她了。
楼下,孟妩大闹比赛现场,誓要找出背后谋害她之人。
她坚称,是别人偷了她的作品提前发出来,别人才是偷窃贼。
只是这样的言论,没有人会相信。
文学作品嘛,当然是谁先说是谁的,哪有后来者抢功的道理。
除非先发那个人出来承认自己是盗窃者。
但显然,没有。
孟妩最后是被苏无良拖走的。
她起初坚决不走,要现场一个人一个人的查。
那个现代人,她说几句话就一定能认出来。
她的疯狂,惹得周围人指指点点,连带着苏无良也一起指责起来。
苏无良丢不起这个人,一掌将孟妩劈晕,直接把人扛走。
现场搅屎棍总算是走了,比赛继续。
只是当众人以为,今天的作品到此为止,可以公布名次的时候。
一道男子的声音,如空灵般在上空响起。
“在下还有一诗,请诸位评委听上一听。”
那声音
低沉磁性、醇厚动听。好像羽毛,挠在人的心尖上。
凤嫋嫋和殷姮一起身,扒头往外看。
视线内,只见一白衣胜雪的男子,摇着一把折扇,缓缓的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眉目疏淡,身姿挺拔,仿若修竹,乌发如缎,随意用一根紫色带子扎着。举手投足谦和温润,如同清雅矜贵的世家公子。
隔那么远,还能看到他的皮肤像女子一样嫩白如雪。五官棱角立体分明,一双丹凤眼平添几分魅惑。
那长相,可以说是男人中的极品。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说的,就是他。
明明看上去那么无害的一个人,所经之处,却好像有着强大的气场,使得周遭的人不自觉为他让路。
很快,他走到了一楼台子上,朝着几位评委缓缓鞠上一躬。
“在下,献丑了。”
殷卓也被眼前年轻人的气场吸引,两只眼睛直勾勾看着。
他的直觉,这不是一般人。
殷卓抬手:“请!”
男子直起身子,缓缓开口。
“铁衣凝霜冷,孤月照营寒。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难。
梦回芳草渡,泪落玉门关。
愿为春归雁,乘风返故山。”
男子话落,现场再次陷入寂静。
殷卓身边坐着的,是翰林院院首,此刻眼睛都已经冒起星星了。
“好诗,好诗呀!战场的苦寒、战士对家乡和爱人的思念,以及归心似箭的迫切,都表达得淋漓尽致。若非身临其境之人,绝对做不出这样绝佳的诗句。敢问这位公子,你是去过战场,还是家中有人打过仗?”
男子恭敬回答:“在下有一长兄是驻守边关的士兵,在下去边境做生意,曾和长兄促膝长谈。长兄非常思念亲人和心爱的女子,很想回家看看。在下感受到阿兄的心境,便作下此诗。”
是长兄的心境,却是他的才华作出来的。
“你兄长是哪位将军的手下?”
男子眼底晦暗了一瞬。
“兄长早已战死沙场!”
院首闻言一愣,随即朝着男子恭敬的鞠了一躬。
“为国捐躯者,国之英雄。”
男子彬彬有礼的回敬。
殷卓始终盯着男子,男子的语气神态,让他莫名有几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