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都这样了,你怎么不想办法医治?”
刘太医理直气壮反驳。
“太子的伤如何,我们当时可都一起看过了。双腿筋脉尽断,要真能医治,不早医治了吗?还用等到现在?就他这情况,神仙下凡也难救。”
有人面露惋惜。
“太子是为保卫我南夏安定,才落得如此地步。想他以前,是如何的英姿勃发。”
“还有那太子妃,刚嫁过去就要丧夫,实在是可怜。”
“是她自己非要嫁的,她可一点也不可怜。她要是当初嫁给苏将军,起码也是风光的将军夫人,也不会落得如今,等着当寡妇的地步。”
众人又是一声叹息。
“哎老刘,太子伤情的脉案写好了没?院首还等着拿去见皇上呢,皇上都催好几次了。”
刘太医立马奋笔疾书。
“快了快了,再等会。”
这边议论纷纷,另一边坐着的孟妩嘴角得意勾起。
一群废物!
双腿筋脉尽断而已,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她刚穿越到战场的时候,就医治过一批同样伤情的士兵。
当时的军医已经给他们判了死刑,但孟妩一出手,一半的人都站了起来。
治疗这种伤者,对于她来说根本不难,至少有一半成功的概率。
就算在现代医疗条件下,这个概率,都已经是很高了。
从她
孟妩刚往那一站,立马就被一群人围了上来。
大家手里拿着一沓又一沓的账单。
“将军夫人前日在我们小店赊账五十两银子,买了一对镯子,还请速速还钱。”
“你才五十两,着什么急?我这可是两百两,是将军府新添置的金丝琉璃屏风,这都多少天了,还没结账呢。”
“还有将军府修缮瓦片的钱,五百两银子。我们也是小本买卖,赊不起这个账啊!”
“我是东城赌场,苏老爷在我们赌场欠了一千两,利滚利都翻倍了。我们老大说了,以前是看在苏将军的份上一再宽容,要是再不还钱,别怪我们不客气。”
“还有我的”
“还有我的”
孟妩被挤在人群中间,要账的账单几乎将她淹没。
她听着东一嘴西一嘴的报数,粗略估算,至少又有五千两的负债。
这个家的负债,怎么就像无底洞一样,越来越大。
她被吵得头晕脑胀。
“够了!够了!”
突然的一声吼叫,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她回头朝门口看去,两个罪魁祸首早就跑了
孟妩气得火气蹭蹭的往都头顶冲。
“又不是我欠了你们的钱。谁欠你们的,你们找谁去。”
“可现在谁不知道,将军府是新过门的将军夫人当家!我们不找你找谁?”
“就是。这钱必须立刻还给我们,要是不还,我们就去太医院闹,去军营闹,甚至去大理寺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就不信一个将军府还能只手遮天!”
孟妩气急败坏,想杀人。
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败家公婆?
这事要是闹大,恐怕她和苏无良都得被训斥。
颜面扫地不说,还会影响他们的前程。
到时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她纵使心里烦躁的想杀人,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安抚。
“再给我两天时间,两天之后,钱一定分文不少的还给你们。”
只要明天香膏一开始售卖,一定能进账如流水。
这些钱,都不是问题。
众人不信。
“每次都这么说,我们已经不敢相信了。”
“我们等太长时间了,你们一拖再拖,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就是,别想再耍我们,今天必须给钱!”
“给钱。”
“给钱。”
孟妩咬着牙,气血翻滚直上。
“我孟妩在此发誓,就算是变卖将军府,就算用我的嫁妆抵债,我也会把钱全部还你们。你们再这么闹下去,一分也没有!”
变卖将军府?
嫁妆抵债?
以前都是空口无凭,今天总算是听到实质的东西了。
“既然将军夫人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再信最后一次。两天之后,兄弟们来此收钱。”
“好!”
众人被劝服,纷纷散去。
只是临走的时候,还要结伴的唠唠叨叨。
“若将军府早有夫人这般魄力,这账早就清了。”
“就是。堂堂将军府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要是我,我早就变卖宅子,换一个小点的院子了。这大宅子住着,也不亏心?”
“有些人就会自己享受,你以为谁都像我们一样有良心。”
“说到底,都是因为国公府临时悔婚。将军府要真娶了国公府的大小姐,就冲那价值连城的嫁妆,这点钱还是事?”
“新娶的夫人是个孤女,就连那点嫁妆,还是将军府先前给的聘礼凑的呢。将军府这回可是看走眼了,亏大发喽。”
众人从议论将军府,慢慢的话题变成了凤嫋嫋和孟妩的对比。
在他们心中,将军府放弃凤嫋嫋娶孟妩,实在是笔赔本买卖。
孟妩本来就生气。
听到别人拿自己跟凤嫋嫋比。
还比输了,
她心里更是怒火中烧。
苏无良刚从军营回来,就看到孟妩一个人脸色涨红的站在门口。
他翻身下马,走过去。
“阿妩,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提前回来,还专门站在门口等我。你对我真好。”
孟妩慢慢转头看他,看到苏无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再想起自己刚才因为将军府的事情,被一群人围着刁难,还被拿来和凤嫋嫋比。
她越想越气,砰得一声,把手里的烧鸡砸在苏无良身上。
“苏无良,你爹娘以后要是再敢乱花一分钱,我就跟你和离。”
和离?
苏无良眼底闪过茫然和慌乱。
“阿妩,到底发生什么了?是不是我爹娘又找你要钱了?你要是手头紧巴,不给他们就是了,何必生这么大气?”
孟妩气笑了。
“我是不想给,但他们会赊账啊。你娘为了买东西,到处赊账,你爹还敢去赌场赌博,欠下两千两银子。你我俸禄能供这一大家子吃喝就已经捉襟见肘了,你说,怎么还?拿什么还?”
苏无良没想到,爹娘竟然那么会花钱。
但孟妩在大街上朝他吼,让他更觉得脸面无光。
他抓住孟妩的胳膊往院里走。
“你小声点,进去说。”
前院。
苏母和苏父跟犯错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不敢说话。
孟妩阴沉着一张脸,将所有的账目都扔在大家面前。
“怪不得新婚
主要是苏无良坐在俩人对面,脸色已经开始越来越不高兴了。
他们不怕孟妩。
但苏无良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不敢真惹他生气。
苏无良听着家中的这些开支,也越听越心寒。
他辛辛苦苦挣的一年俸禄加起来,竟然都不够他爹娘一天挥霍的。
苏无良合上账本。
“爹,娘,阿妩又要掌家,又要在太医院当值,很辛苦的。你们不要再给她添乱了。”
苏无良
“都怪你,改不了去赌场的毛病,就等着惹下滔天大祸吧。”
苏父不服。
“你不也改不掉买东西的毛病?咱俩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
回房间的路上,苏无良跟孟妩聊起了诗社大赛的事情。
““听说,今年的诗社大赛魁首奖金,有一千两白银。很多才子蠢蠢欲动、势在必得。京城的大街小巷,现在都开始传唱起很多不知名的诗歌。我虽然是一介武夫,不懂诗歌,但听起来也觉得是绝好的诗。只可惜,我们家没有这样的人才,注定要和那一千两奖金错过了。”
孟妩最近一心扑在香铺上,对京城现在流行的是什么还没空注意。
她是要忙大事的人,可没有心思理会街头巷尾的那些舆论八卦。
而且,能在街头传唱的,无非是一些陈辞滥调,或者是登不了台面的打油诗。
她根本不屑一顾。
听闻苏无良的惋惜,她信心十足的笑了笑。
等着吧。
诗社大赛那日,就是她锋芒毕露之时。
到时她要一鸣惊人,让所有人都记住孟妩这个名字。
苏无良说着说着,来了兴致。
“哎,我今天听到几个小孩子念的一首诗,听起来心潮澎湃。若这样的作品出现在诗社大赛,一定能拔得头筹。我念给你听。那首诗
孟妩刚走进于记香铺所在的商业街,就闻到空气中到处都飘散着浓郁又熟悉的清香。
正是她专属的那款香膏。
孟妩给它取名,麒麟香。
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这些香味都来自她的麒麟香。
没想到开市不足一个时辰,她的香已经到了如此风靡的地步?
孟妩心情激动,较快脚步往于记香铺赶。
可还不等走到目的地,她就觉察到不对劲。
很不对劲。
路边,几个摆摊卖菜的大妈,都没心情卖菜了。
她们一人拿着一盒香膏闻了又闻,爱不释手。
“这香膏真好闻,我长那么大,还从来没用过这么好的香。这么一对比,我家老头子给我卖的那个,我都想给他丢茅厕去。”
“关键好用还不贵,一两银子就能买两盒。我以前想要用个稍微好点的,一两银子都买不到。”
“最最关键的是,好用不贵,还不限量不垄断,京城不管哪家香铺,都能低价购买。以前好的东西,哪轮到我们用。就算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点钱,也早就被有钱人给预定走了,我们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是呀是呀!这么物美价廉又全民推广的东西,以后得多来点。我挣钱都有劲了。”
孟妩听着听着,放慢了脚步。
她快步走上前,一把抢过卖菜大妈手里的香膏盒。
打开之后,果然就是她的麒麟香。
味道一模一样,只是不同人拿着的外盒,和外盒上贴着香铺的标记各有不同。
怎么可能?
这明明就是她的麒麟香。
可标识不是于记。
见有人上来就抢自己的心头好,卖菜的大妈不干了,冲上去就重新抢回来。
“你谁呀你?干嘛抢我东西?你想要自己去买,这条街上所有香铺,只要开着门的都在卖。你放心,便宜着呢,一两银子两盒,一盒够用一年。看你的穿着,肯定买得起。”
孟妩心口砰砰直跳,好像有什么东西偏离了她预想的轨迹。
她仿佛在做梦了一样,那种感觉,强烈的不好。
可她不敢相信,甚至不敢去求证。
只能震惊的待在原地,连呼吸都好像凝固了。
怎么会一两银子两盒?
怎么会人手一份?
怎么会每一家香铺都在卖?
有卖菜大妈好心提醒。
“所有香铺你都能买到,但唯独于记香铺,千万别去。”
孟妩脑袋一卡一卡的转过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像颤抖着。
“为什么,于记香铺不能去?”
卖菜大妈说起来,还有些愤愤不平。
“坑人呗。这同样的东西,一盒就要五十两,价格贵了整整一百倍。谁冤大头放着便宜的不要,买它这么贵的?”
孟妩几乎是疯了一样的跑进于记香铺。
她想象中的宾客如云、蜂拥抢货的场面没有出现。
有的,只是成摞的香膏堆成山,却孤零零的无人问津。
店里,除了掌柜的和店小二俩人,垂头丧气的坐着,再去一个客人。
“怎么回事?”
于掌柜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早一开门,我这边刚把货摆上去,京城所有香铺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一样,一起上了新货。我一看,跟咱们的麒麟香一模一样,而且他们的还便宜,一两银子就能买两盒。我们成本都不止这个价。”
“怎么可能一模一样?我敢保证,这个秘方全天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们谁把秘方泄露出去的?谁?”
孟妩几乎要疯了,她眸光腥红的瞪着于掌柜和店小二,恨不得把这两个人声吞下去。
店小二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吓得往于掌柜身后躲。
于掌柜举手发誓。
“肯定不是我们。泄露秘方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也搭进去不少钱,就等着它赚回来呢。现如今,血本无归,我媳妇生孩子的钱都在里面呢。”
孟妩脸色苍白,血色全无。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她从现代带回来的秘方?
到底是谁泄露了秘密?
她脑海反复闪过从秘方写出来,到今天的整个过程。
那秘方,是在将军府写的。
写完她好像去了趟厕所,才拿着来到了于记香铺。
这一路,秘方一直藏在她的袖口里,别人绝对看不到。
难道,就是她上厕所的时候,有人潜入她的房间,看到了她的秘方?
孟妩不确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只感觉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脑子如同一团浆糊。
糊得她快要窒息了。
她的一千两。
她日进斗金的美梦。
全都碎了!
对面阁楼上,窗户半掩。
凤嫋嫋带着柳儿,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对面的动静。
看着孟妩心如死灰的挫败模样,柳儿恨不得拍手叫好。
“报应,真是报应!小姐,你这一招实在是大快人心,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凤嫋嫋笑着看她。
“罪魁祸首是苏无良,孟妩只不过推波助澜而已,你怎么那么恨她?”
柳儿气鼓鼓的。
“苏无良也恨,孟妩也恨。反正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柳儿说完,满怀期待的看着凤嫋嫋。
“小姐,你什么时候整苏无良一回,也让他尝尝人财两空、痛不欲生的滋味。”
凤嫋嫋白嫩的手指轻轻捏起茶杯。
“不急,再等等。”
对付孟妩,是见招拆招、步步瓦解。
对付苏无良,是钝刀子割肉,慢慢来。
孟妩从于记香铺出来,直奔将军府。
她把在她院子里伺候的所有丫鬟小厮,全部召集到院子里。
“我跟将军成婚的
孟妩表情僵住。
平儿不认字,她是知道的。
她去厕所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再回来秘方还是自己写的那张。
如果是这段时间出的问题,一定是一个会写字的人,抄写了她的秘方。
可平儿不认字,更不会写字,就不可能是她了。
“你可有看到有其他人进去?或者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徘徊?”
平儿迫切想摆脱自己的嫌疑。
她使劲想了又想。
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是一变。
孟妩看到平儿的表情变化,心头一沉。
果然
“说,是谁?”
平儿支支吾吾:“奴婢,奴婢只是看到他们在夫人院外停留了好一会,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进了夫人的房间,更没看到他们拿走夫人的东西。”
孟妩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他们是谁?说出来,我保证没人敢找你麻烦。”
平儿声音颤颤巍巍:“是,老夫人和老爷。他们在您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奴婢不敢打扰,也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孟妩脑子嗡得一下。
这边,苏母和苏父不明所以的走了进来。
“干什么呢这是?老远就听到这院里吵吵嚷嚷的,怎么了?”
孟妩眸光闪烁着怒意的星火,紧紧锁在苏母和苏父身上。
“爹,娘,我和无良新婚的
孟妩以前和军营和太医院的人很能处得来。
他一直以为,孟妩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也一定能处理好和他爹娘的关系,让他无后顾之忧。
可成亲不过几天,他发现孟妩和爹娘之间根本不像和外人一样和睦。
天天矛盾不断,吵得他脑仁疼。
“跟夫人说,我军务繁忙,没时间回去。家里的事情让她全权处理。”
小厮有些为难。
时常跟他聊天的老将,搭在他肩膀上劝慰。
“苏将军,快回去看看吧。家宅安事业才能安,女人嘛,能有什么大事?说几句好听的哄哄,在床上卖把子力气,保证乖乖听话。记住,可别让后院起火喽。”
苏无良一脸的不情不愿。
“好吧。我回去看看,下午的训练,就辛苦老邓你了。”
被称为老邓的将军欣然摆手。
“快去吧,你还信不过我老邓?”
苏无良信得过,放心的离开军营,快马加鞭往将军府赶。
他刚一离开,老邓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端着一盆水,把拍过苏无良的手洗了好几遍。
他这一辈子都是糙汉,在泥土里摸爬滚打,都没像现在一样嫌弃自己,觉得自己脏了。
“这活真他娘的恶心,老子是一天都装不下去了。”
刚骂完,叹了口气,自己又很快把自己哄好了。
“嫋嫋这小丫头说了,得劝着苏无良和孟妩搞好夫妻关系,她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凤将军救过我的命,我可不能拖了嫋嫋的后腿。”
老邓洗干净了手,又翻出枕头下的《夫妻相处之道》,开始了新一轮的学习。
他看兵书都没那么认真过。
主要是学完还得教给苏无良,等于又温习了一道。
他自己还没媳妇呢,夫妻相处之道的理论,已经掌握一箩筐了。
等他都学会了,得让凤嫋嫋给他介绍个温良贤惠的媳妇。
凤将军之前常说,理论得不到实践,就是纸上谈兵,毫无用处。
凤将军说的,不会有错。
将军府。
苏无良进门之后,明显感觉到气压不似从前。
以前孟妩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先把自己哭红了眼睛。
她多坚强的一个人呀。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谁能说说?”
苏父和苏母面面相觑,两脸无辜。
他们哪知道?
他们可什么都没干!
孟妩忍着心痛开口。
“我得到一个非常值钱的香料秘方,若能成为京城
苏无良闻言,不可思议的看向他爹娘。
“你们真的卖了阿妩的秘方? “
“没有没有!“
二老齐齐摆手,惊慌的表情那叫一个冤枉。
“绝对没有,我们没有偷任何东西。“
“阿妩,你刚才问我们有没有进你房间,原来是怀疑我们偷了你的什么秘方。这怎么可能啊?且不说我们根本不认识什么秘方,要真认识,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拿出去给别人挣钱?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就是。自从你嫁进将军府,我们事事都听你的,你的那些东西,我们是万万不敢碰一下的。“
“对对对,你不能这么冤枉我们,我们可是无良的亲爹娘,怎么会害你们呢。”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着急的为自己开脱。
孟妩还是不信。
“如果不是你们,秘方怎么会泄露出去?那天只有你们在我院子门口站过。”
“我们哪知道?哎呀我们真不知道呀。我们站你院门口,是想看看你们婚后生活过得怎么样,那是关心你们。但你们的房间,我们根本没进去过。“
“对,我们根本没进,也没看到什么秘方。”
苏父苏母冤枉死了,来来回回车轱辘话,反正就是“我没偷”、“我没拿”、“我没见”。
见跟孟妩说不清楚,俩人又抓着苏无良不放。
“无良,你可要相信爹娘。爹娘就算再糊涂,也不可能帮着外人坑自家人。”
苏无良沉默片刻,看向孟妩。
“阿妩,此事也不能断定就是爹娘所为。他们说得对,他们没道理这么做。”
孟妩抿唇,如刀般的目光紧紧锁住俩人。
“你们发誓,你们真没拿秘方出去换钱。”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发誓我们真的没拿,否则就不得好死!你可以去查,可以去问,绝对不是我们。”
浪费了半天时间,也没查出个结果。
孟妩气得脸色通红,转身就往外走。
这秘方是怎么出去的,她一定要问得清清楚楚。
孟妩一走,苏父和苏母感觉压在头顶的大山瞬间移开,连呼吸都通畅了。
“吓死我了!她刚才那眼神,我真怀疑她要杀了我们。”
“不就是个秘方吗?有什么了不起?我都怀疑她是根本没钱还债,故意编谎话骗我们。”
苏无良想起孟妩刚才的表情,感觉这件事情有点真。
孟妩是真着急了。
可她有能挣钱的秘方,为什么不早告诉他?
如果不是今天要查偷秘方的真凶,他可能还不知道,孟妩在背着他搞新的产业。
家里的良田铺子,太医院一大堆的工作,难道还不够她忙活吗?
她会不会还有其他事情瞒着他?
苏无良留了个心眼,招来一个信得过的小厮,悄悄吩咐。
“跟着夫人,看看她每天都去什么地方?”
小厮应声,很快就溜出去了。
苏父和苏母还在抱怨。
“是孟妩自己说的,两天后给债主还钱。这都过去快一天了,她钱没挣来,就知道发火,这钱要是还不上可怎么办?”
苏母一点不着急。
“反正掌家之权给她了,这是她要操心的事情,你别问我。她今天这么冤枉我,刚才都吓到我了,我得吃点好的补补去。”
苏母毫无负担的当起了甩手掌柜。
苏父一看,屁颠屁颠也走了。
原地只剩下苏无良,独自头大。
他总觉得,孟妩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他。
自从成亲之后,孟妩的心好像就会不在他身上了。
此时的孟妩,走进了一家香铺。
她一两银子买了两盒香膏,确定那就是用自己的秘方所制,对着掌柜的开门见山。
“这香膏的秘方,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花了多少钱?”
孟妩表现得又急又凶。
她都准备好了,如果掌故的不说,她就直接开打,打到有人说为止。
岂料掌柜的格外痛快。
“这秘方呀,有陌生人半夜塞进了我家门缝,一分钱都没花!”
孟妩瞪大了眼睛。
“白送?”
“对呀,否则成本怎么可能那么便宜?不止我这一家,所有香铺的秘方,都是有人白送的。不止秘方,连原材料,也是有人送上门。那时候原材料抢手的很,要不是有好心人,我们都不可能这么便宜就买到。”
孟妩一颗心坠入冰窟,周身冰冷到了极点。
这件事情,处处透着一股诡异。
“原材料也是白送的?”
掌柜的摇头:“那不是。原材料是市场价,一点没跟我们多要钱。”
“所有香铺都是一样?”
“对呀,都是一样。这真是天降菩萨呀,一下子把整个京城的香铺生意都带动起来了,关键也没人找我们要好处费。她就是我们的恩公,我们的再生父母。”
掌柜的对恩公的崇拜,越发激起孟妩的愤怒。
“那秘方在哪?给我看看!”
掌柜的白愣了孟妩一眼。
“想看就好好说,又不是不给看,说话那么冲干什么?诺,在墙上,自己看去。”
孟妩顺着掌柜的手指看过去,就看到自己的秘方,被裱在一个框里,明晃晃的挂在香铺墙上的正中间。
这本该是一个香铺最核心,最机密的东西。
现在就这么挂出来,任人围观。
孟妩觉得,自己认知的世界颠覆了。
“你这么做,不怕别人把秘方偷学去,抢了你的生意?”
掌柜的看孟妩,跟看傻子一样。
“有什么可偷的?你自己去看看,京城所有香铺全都有这个秘方,而且全都挂了出来。都是公开的东西了,还是以为是啥秘密呢。”
孟妩疯了!
她珍视如宝,以为可以让她在这个世界大放异彩的东西。
此刻,变得一文不值。
她几乎可以肯定,有人偷了自己的秘方,故意跟自己作对。
可对方筹划那么久,最后却一个铜板都没有挣,只是给别人做了嫁衣上。
这世上,真有这么无私的人吗?
怎么可能?
孟妩不信。
孟妩更愿意相信,有人故意在背后整她。
可是这个人是谁?
怎么做到的?
她现在毫无头绪。
此时的东宫,气氛一贯的和谐,空气里还飘着甜蜜的粉色泡泡。
凤嫋嫋正在给君九渊按摩双腿。
“你的腿好细哦,等能站起来的时候,可能要多适应一些时间,才能像以前一样走路。”
凤嫋嫋毫不避讳谈起君九渊的身体情况,发现有什么状况都会直接告诉他。
她希望,君九渊能够习以为常,坦然接受任何模样的自己。
就算双腿残疾,他也应该把自己当作健康的人。
君九渊看着凤嫋嫋鼻尖,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长臂一伸抓住了她的手。
“别摁了,你也歇一歇吧!”
这双手太小巧,又没有多少力气。
那么卖力的落在他腿上,他也是毫无直觉。
反倒是累到了凤嫋嫋,他有些于心不忍。
凤嫋嫋在床尾跪久了,猛一起身,脚麻没站稳,一下子朝着君九渊上半身扑过去。
君九渊竟然也不知道避一下,眼睁睁看着凤嫋嫋砸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