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苏无良愣了一瞬,猛地摇头。
“没有!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是你救了我。在我们遇到敌军偷袭的时候,也是你想办法破局,助我立功。我最喜欢的人,始终都是你。”
孟妩冷冷勾唇。
“你喜欢的,到底是我这个人,还是我能救活你的医术?我能帮你立功的本事?”
苏无良这下,长久的愣在了原地。
他的沉默,好像万剑刺穿孟妩的心脏。
“苏无良,我把你当做我的全部,你对我却只是利用。你对得起我吗?”
眼泪丝滑的往下掉,孟妩声音哽咽。
“不管是救你,还是为我军破局,都是我身为军医应该做的。以后如果遇到同样的事情,我还是会义不容辞。你不用为了报恩娶我。我孟妩,绝不做谁的替身。”
苏无良慌乱了,
他一步跨到孟妩面前,紧张抓住她的手。
“不,我娶你是因为喜欢你,绝不是报恩。我对凤嫋嫋,真是没有喜欢,是不甘心。对不甘心!她家道中落,我还没嫌弃她,她凭什么嫌弃我?就算是求皇上收回赐婚圣旨,也应该是我!只有我有资格不要她,她没资格不要我!”
一提到凤嫋嫋,苏无良越说越激动。
腥红的眸子渐渐染上怒火。
在他的脸上看到对凤嫋嫋的恨,这让孟妩的心理平衡,甚至生出几分痛快。
“那如果有一天,我跟她站在对立面,你护我,还是护她?”
苏无良想都不想。
“当然是你。你才是我苏无良唯一的夫人。”
孟妩缓缓笑了。
“好!我跟你拜堂。”
她会让凤嫋嫋知道,用嫁残废太子的方式报复将军府,是大错特错!
靠太子,她顶多就是个太子妃。
靠自己,才是真正的女王。
成亲闹剧尘埃落定。
神秘的太子妃终于见分晓。
若是在半年之前,太子和定国公府的强强联姻,会在朝堂引起不小的轰动。
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一个是母族实力雄厚的储君。
这是连皇上都不得不忌惮的存在。
可如今,双强同时陨落。
这个时候的联姻,多少有点英雄迟暮、相依为命,共同走过人生最后一程的悲凉。
凤嫋嫋当然知道,外面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东宫。
以前很多人等着东宫易主,现在更多人等着国公府家破人亡。
但凤嫋嫋,偏不如他们的愿。
到了晚上,将繁重的嫁衣换下来,凤嫋嫋换上了一身轻便的青衣,重新坐在君九渊的床头。
俩人
君九渊只觉腰间一松,紧接着红色喜服已经从肩膀处被扒了下来。
凤嫋嫋挨他很近,少女的芳香掠夺了他的呼吸。
君九渊突然不想抗拒了。
他有些,贪恋这一时的美好。
可是,他终究会死,他不能自私!
凤嫋嫋顺利脱了君九渊的喜服,刚要再继续,突然手腕被一股力量抓住。
身体突然失了平衡,凤嫋嫋猛地跌坐在君九渊身上。
“呃~”
君九渊猝不及防变了脸色,喉咙发出一声闷哼。
凤嫋嫋惊慌失措,瞬间弹跳起来。
“坐到你哪了?快让我看看!”
凤嫋嫋再不顾君九渊的反对,一把将君九渊的里衣扯开。
那一瞬间,凤嫋嫋想起一个词:骨瘦如柴。
他衣服下的肌肤,比他这个人看起来更瘦。
被白皙的肌肤包裹着,条条肋骨根根分明。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记得之前有一次在军营,凤嫋嫋误闯入他洗澡地方。
她分明看到,这个位置腹肌贲张、紧实有力。
怎么,会饿成这样?
凤嫋嫋呆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盯着君九渊露出来的腹部。
君九渊默默的拢起里衣,挡住凤嫋嫋的视线。
“别看了,没以前好看。”
他也还记得上次,衣服刚穿到一半,凤嫋嫋就闯进来的事情。
那时候凤嫋嫋也是这样,直勾勾盯着他的腹肌看。
只是现在,曾经的风景,已经没有了。
凤嫋嫋尴尬的收回视线。
“上次光线不好,我没看清,早就不记得了。不过现在也一样好看。”
君九渊故意问她:“皮包骨头,哪好看了?”
凤嫋嫋咂咂嘴:“白。”
君九渊
君一端着刚放凉的药汤进来,就看到俩人在床上一个坐着,一个跪着。
他家主子的脸色,还有点一言难尽。
“主子,该喝药了!”
凤嫋嫋从床上挪下来,接过君一手里的药碗。
她手试了试温度,然后递给君九渊。
“刚刚好,趁热喝。”
君九渊二话没说,端起来一饮而尽。
凤嫋嫋接过药碗,立马捏起一颗蜜饯递到他嘴边。
君九渊愣了下,随后薄唇轻启,轻轻含住。
唇角不小心碰到了凤嫋嫋的手指,温润的触感让他失神。
凤嫋嫋好像没有觉察到,神色如常的把药碗递给君一。
“君一说你以前喝药不配合,这不是挺配合的嘛。”
君一猛地抬头,对上君九渊凌厉的眼神,瞬间头皮都炸起来了。
凤嫋嫋用身子挡住君九渊的视线,摆出女主人的架势。
“你别怪他多嘴,是我逼他说的!我现在是你的太子妃,你以前的情况,我有必要了解。”
君九渊眼底的火瞬间熄下去。
“以后都会配合。”
凤嫋嫋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但他眼底无光,显然不是真的想配合。
如果一个人从心底不想做一件事情,是强撑不了多久的。
凤嫋嫋重新坐回到床边。
“你想站起来吗?”
君九渊表情波澜不惊,显然是觉得没有希望。
“站起来能干什么?”
凤嫋嫋定眸看他,红唇轻启:“报仇!”
君九渊一眨不眨看着凤嫋嫋。
“找谁报仇?为谁报仇?”
凤嫋嫋凝眸,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找苏贵妃,和她背后为了一己私利,致使边境数万将士枉死,十六城百姓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为你这双腿;为我爹娘、我兄长;为边境战场,所有枉死之人的在天亡魂。”
空气瞬间凝固下来。
君一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太子妃,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半年前在边境的围城之战,不是敌军突袭吗?怎么会和苏贵妃有关?”
凤嫋嫋自重生以来,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脑海早就有了诸多想法。
“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当时敌军挂白旗已半月有余,说明兵力军需都已不足,可为何突然不惜一切代价发起猛攻,而且每一步部署都精准致命?为何我南夏援军早就从京城出发,却迟迟不到边境?非等你们耗得敌军兵尽粮绝、耗得凤家军主将全部战死,苏无良才带援军姗姗来迟?
为何我阿兄带着凤家军,鏖战两年都没有平定的战乱,苏无良半年就能解决?如果苏无良真是大将之才,早该崭露头角。以苏家人的秉性,可不知道‘韬光养晦’这四个字怎么写。”
君一呼吸绷紧,眼睛越瞪越大。
“当时援军和军需都延误了一个月,苏无良说他们在沙漠迷路了。”
“你信?”
前世,凤嫋嫋信了。
这一世,她才知道上辈子自己有多愚蠢。
随着凤嫋嫋的质问的声音缓缓落下,君九渊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
有些一直被他忽略的东西,在他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这些可疑之处,他不是没想到过。
只是这半年来,巨大的悲痛和身体的残缺笼罩着他。
他有心无力,什么都做不了。
如今被凤嫋嫋一一点出来,好像拨开了笼罩在君九渊周身的迷雾。
他看到了一丝求生的希望。
只是,他还有很多疑问。
“为什么是苏贵妃?她的目标应该只是我,而这次的事件如果是阴谋,明显针对的是凤家。”
凤嫋嫋想了想,总不能说她重生了。
说了也没有信服力。
“我猜的。凤家没跟人结过仇。我想了很久,只想到一个人,就是苏贵妃。她年轻时喜欢我爹,得不到就毁掉的那种。要不是苏老爷子当年把她强行送进宫选秀,我娘都不能顺利嫁给我爹。”
君九渊心底一顿,对其中恩怨了然。
君一表情都要扭曲了。
“就为了报复一个得不到的男人,就要害死那么多人?那一战差点让敌军攻破我南夏最后的防线,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太子妃,您会不会,猜错了呀?”
凤嫋嫋摇头:“苏无良带兵救援,是苏贵妃的提议。押送粮草的,是八皇子的人。这两个人同时迷路,太蹊跷了。”
最关键的证据,是曾经跟在爹身边的一名吴姓副将,以后会成为苏无良最信任的麾下。
就是这个人,半年前将他们的布防图偷偷给了敌军,才让敌军有了可乘之机。
不过凤嫋嫋现在还不能说出来,这个人现在还隐藏的很好。
她没有证据,光靠猜测不能让人信服。
君一义愤填膺、咬牙切齿。
“那可是好几万人的性命呀,还害南夏差点灭国。苏贵妃简直罪恶极大、不可饶恕!”
久远的记忆慢慢在脑海复苏,君九渊思绪也逐渐清晰起来。
“你说她背后还有罪魁祸首?是谁?”
凤嫋嫋摇头:“还不知道。”
这个凤嫋嫋就真不知道了。
前世孟妩没提到这个人。
但凤嫋嫋就觉得,一定有。
否则正如君九渊所说,苏贵妃只杀君九渊一人就够了。
等八皇子登基为帝,她身为一国太后,还不是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
那样岂不是更爽快。
何必冒着边境沦陷的危险,整这么大一出。
而且她一个后宫妃子干涉朝政,一旦被发现,可是大罪!
不过这个猜测,凤嫋嫋还得想办法证实。
君九渊冷静片刻,双手握拳,好像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想,站起来!”
他要站起来,不惜一切代价站起来。
就这么死了,可仇人还活着。
他太不甘心了。
君一闻言,激动的想哭。
“属下这就把所有太医全部叫来。”
君一扭头就走,同时被两道声音拦住。
“慢着。”
“站住。”
君一回头,茫然的看着俩人。
凤嫋嫋和君九渊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俩人想到一块了。
凤嫋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账本。
“这是前几日施粥时记录的名册,里面包括了京城郊外的村民、拾荒的难民、山的山匪、流浪的乞丐,以及来往过路的商人。这些人,比官府登记在册的户帖都全。再加上你那边登记的,应该能覆盖京城郊外绝大多数的范围。”
君一不解:“您要这些做什么?”
凤嫋嫋:“找人。”
“找谁?”
“一名销声匿迹的江湖郎中。他今年四十多岁,年轻时人称薛神医。十年前因为被陷害治死了人,差点丧命,从此隐姓埋名,弃医从农,杳无音讯。”
君九渊突然开口。
“我记得他。我很小的时候,外公染上怪病,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就是一个叫薛神医的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半年前,母后也找过这个薛神医,但广发告示却没有任何消息。”
这件事情,凤嫋嫋有所耳闻。
她心下安定。
治过,那就好办了。
看来前世对这个人医术的传言,并非夸大其实。
记得前世,这个人在医术大赛中赢下孟妩,一举夺魁。
而他那次出山的目的,就是要曝光孟妩用孩童炼药治病的邪门歪术。
结果却被孟妩暗杀。
这一世,她要尽快找到这个人,收为己用。
凤嫋嫋叮嘱君一。
“这件事情必须保密,不能惊动官府,所以我才用这种办法寻人。有的是人不想让你家主子站起来。”
君一接过名册。
“明白。只是太子妃如何确定,这个人就在我们的名册之中?”
自然是因为前世,薛神医就死在郊外家中。
孟妩还潜入薛神医的住所,偷走了他的九玄银针,和独门绝学秘籍,薛门十三针。
只是前世,这些事情都只是凤嫋嫋听说的。
她不知道薛神医家的具体位置,只知道薛神医放弃治病挣钱后,日子过得很苦,时常靠村民接济。
有免费的粥可领,他肯定会去。
凤嫋嫋没有回答君一这个问题,只让他速速去办。
君九渊的腿已经迟了半年,耽搁不起了。
君一连夜就去找人了。
房间里又剩下凤嫋嫋和君九渊俩人。
做完这些,凤嫋嫋眼眉弯弯,冲着君九渊浅浅的笑。
“现在,你要是还执意赶我去隔壁,那我可真去了。”
君九渊泰然自若,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
他若无其事伸手,把身侧的被子抻了抻
“睡里面来吧。”
凤嫋嫋笑得更开心了。
不过这个男人,明明自己不占理,还不肯说句软话。
大概是个犟种。
以后难搞喽。
这一夜,很安稳。
凤嫋嫋成功摆脱苏无良,找到复仇盟友。
前路漫漫,终于迈出了
某一刻,她两眼一蹬,猛地坐了起来。
“辰时?辰时要进宫请安。我不是让柳儿早点叫我吗?完了完了!”
凤嫋嫋手忙脚乱的往床下爬,到床边手掌一滑,差点栽下去。
君九渊及时抓住她的手臂,将人一把揽入怀中。
“是我不让人叫你的,睡够了再去也不迟。”
他贴在她的耳边,热气熏着她耳郭发烫。
凤嫋嫋努力克制自己心无旁骛,可君九渊挨得太近,近到俩人彼此的呼吸交缠。
她忍不住心尖颤了颤。
凤嫋嫋急忙往后撤了撤,离君九渊远一些。
她一边穿鞋,一边嗔怪的瞪了君九渊一眼。
“都怪你。刚成亲
“不愧是楚玲珑的贱种,为了报复无良娶别人,连嫁死人的烂招都想得出来。”
凤嫋嫋眸底暗潮涌动。
她紧紧攥住手指,才能压下胸口翻滚的恨意。
“不愧是亲姑侄。贵妃娘娘这副自命不凡、令人作呕的嘴脸,和苏无良如出一辙。”
苏贵妃猛地变了脸色。
“口出狂言,辱骂本宫和无良,你算个什么东西?”
凤嫋嫋缓笑勾唇。
“算是当朝太子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苏贵妃纵使得皇上恩宠,也不过是个妾室。真要论起来,按照南夏祖制,你还得给本太子妃行礼呢?”
“胡说!”
苏贵妃怒不可遏,狠狠瞪着凤嫋嫋。
“本宫不是妾,本宫是受过册封礼的命妇,是太子的长辈。你一个早晚要陪葬的贱人,有什么资格让本宫行礼!”
南夏那套祖制,早就废弃了。
制订祖制的老东西都死几百年了。
凤嫋嫋想拿老古董那一套压她,休想!
凤嫋嫋眸光一冷,缓缓走近苏贵妃。
她一手扶住肩轿,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
“就算有那一日,东宫之位也落不到八皇子头上。后宫最不缺皇子,也最不缺比苏贵妃出身高贵、家世显赫的后妃。我就算要陪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拉你和八皇子下地狱。”
苏贵妃面色得意狰狞,她弯下身子和凤嫋嫋目光对视。
每个人眼中势在必得的欲望,好像都要把对方击穿。
“凤嫋嫋,看来你还不知道凤家得罪的到底是谁。本宫很期待,送你去皇陵陪葬的那天,看看你怎么拉我们下地狱。”
凤嫋嫋心头陡然一惊。
不等凤嫋嫋再说什么,苏贵妃直起身子,眸光如刀的看了凤嫋嫋最后一眼。
“回宫!”
肩轿缓缓从眼前离开,凤嫋嫋看着那道被无数人恭敬捧着的身影。
毫不怀疑,如果现在凤嫋嫋不是太子妃的身份,苏贵妃真会杀了她。
权势,果然是好东西。
能让一个曾经没落世家的小姐,如今手握权力、翻云为雨、杀人如麻。
她好像,很迫不及待登上高位。
等人彻底走了,柳儿终于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提醒。
“小姐,我们该进去了。”
风嫋嫋从刚才浑身是刺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转头问柳儿。
“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丑陋?”
柳儿摇头:“小姐很勇敢。”
以前她家小姐处处忍气吞声,都没有换来苏家的一点尊重。
只有勇敢,才不会被欺负。
“不过”
柳儿想起刚才苏贵妃的眼神,还有些后怕。
“小姐以后还是不要跟苏贵妃起正面冲突了。今日是要给皇上皇后请安,她不敢把您怎么样。要是换成没人的地方,小姐肯定吃亏。”
凤嫋嫋当然知道,现在还不是和苏贵妃大动干戈算总账的时候。
可她知道苏贵妃不是有城府、会谋略之人。
刚才故意言语激怒,就是想看她的破绽。
果然,那句“不知道凤家得罪的到底是谁”,让凤嫋嫋更加笃定,苏贵妃背后还有人。
是皇上吗?
凤嫋嫋不敢细想。
进入长乐宫大殿,皇后正急得团团转,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见到凤嫋嫋,悬着的心终于是落地了。
“谢天谢地,你可算赶在皇上之前来了。新婚
“没外人的时候不用行此大礼。是本宫要感谢你才对,这半年本宫没少给皇儿房间塞女人,本宫太想给他留个子嗣了。可他一个都不要,都赶出来了。看来昨夜,他对你很满意。”
凤嫋嫋被皇后的笑,弄得一脑门的问号。
满意什么?
不等凤嫋嫋问话,皇后便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
“去,把那副金丝八宝攒珠璎珞取来,就当本宫给太子妃的赏赐。”
“是。”
待项圈拿来,皇后又亲自给凤嫋嫋带上,调整好一个合适的位置,还在她身体的别处打量一番。
最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凤嫋嫋都不知道皇后在看什么。
也搞不懂皇后眼底这莫名的慈祥和满意,到底来源于哪。
她好像,什么也没做吧。
突然门外传来响动,皇上步履匆匆的走进来。
“皇后,你这个胞弟实在是啰嗦。你抽空敲打敲打他,让他少拿鸡毛蒜皮的事情来烦朕。”
皇上一进门就怒气冲冲,显然烦得不轻。
亲弟弟被呵斥,皇后丝毫不见紧张,还很热情的迎了上去。
“臣妾遵命。是弟弟没了分寸,臣妾一定重重罚他。”
凤嫋嫋低头后退几步,给皇上皇后让开了路。
皇上坐下来,这才略带歉意的看了凤嫋嫋一眼。
“是朕国事耽搁,太子妃等很久了吧。”
凤嫋嫋端正跪下来。
“父皇日理万机,臣媳等一等也是应该的。”
说着,嬷嬷端上来两杯茶。
凤嫋嫋接过托盘,恭敬的呈上。
“臣媳给父皇母后请安,祝父皇母后万福金安!”
皇后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喝上亲儿媳的茶。
激动的直落泪。
越看凤嫋嫋,越是满意。
再看到项圈挡住的地方。
哎呀,更满意了。
一场迟到的请安风波,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凤嫋嫋从长乐宫离开的时候,皇后还送了很多补品。
阿胶、人参、燕窝、乌鸡
再往下看,凤嫋嫋嘴角直抽抽。
鹿茸、生蚝、牛鞭、鹿鞭
皇后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她只是想要了君九渊的命。
回到东宫,君九渊看到这些东西,一点也不意外。
“仔细收好。”
君九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希不希望用上这些东西。
凤嫋嫋哭笑不得:“母后想孙子,大概是想疯了!”
想得都不顾她亲儿子的命了。
君九渊不置可否。
他看到凤嫋嫋脖子上多出来的项圈,眉梢轻扬,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
他替凤嫋嫋摘下项圈,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杰作。
君九渊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动声色的抹去了那里的痕迹。
“累吗?”
凤嫋嫋摇头。
累倒是不累,只是好像今天都喜欢盯着她脖子看。
奇怪!
但她很喜欢君九渊按摩的动作,很享受的往他的手上贴了贴。
君九渊顿住,眸色暗了暗。
此刻的将军府。
孟妩和苏无良婚后的日子,就没那么和谐了。
早上奉茶请安后,苏母就迫不及待的交出了掌家大权。
美其名曰,是将军府对她这个儿媳的看重。
孟妩高兴不过一刻钟。
那账本在她手里捧着,越看脸色越阴沉。
“怎么会这样?”
苏无良从旁擦拭自己的长剑,闻言头也不抬。
“我知母亲不善管家,有些营生可能会不太好。不过我相信阿妩天资聪慧,这些营生在你手中,一定能越来越好。到时候挣的钱,全由阿妩一人支配。”
孟妩阴沉着脸抬头,怒将账本摔在苏无良身上。
“你自己看看。何止不好,简直是负债累累。”
苏无良不信:“怎么会?”
孟妩:“我这才只看到一半,便已经有五千两白银的负债。不信你自己看。”
苏无良一惊,当即翻开账本。
越看,越心惊。
越看,凤嫋嫋曾经的话越在耳边环绕,挥之不去。
“那你不妨回去问问你娘,这次给孟妩的聘礼是不是已经掏空将军府?将军府的账本是不是已经连续亏损三年?是不是你们将军府各处营生已举步维艰,都在等着我的嫁妆补窟窿?”
凤嫋嫋说得,竟然都是真的。
可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孟妩气得鼻孔冒烟。
“合着将军府只是表面风光,内里早就是个空壳子。苏无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你这是骗婚!”
苏无良被吼得心烦气躁,甩手扔了账本。
“我又不管家,怎会知道这些?你冲我吼什么吼?大不了先用你的嫁妆垫上,那本来就是将军府的钱。”
“你说什么?”
孟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管聘礼还是嫁妆,那都是我一个人的。你是要我是用自己的钱娶我自己,进了你们家,还得帮你们收拾烂摊子。”
苏无良自知理亏,他也没想到,将军府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不敢闹僵,只能耐着性子哄。
“此事是我娘不对,她不会管家,才会这样。如今这个家到了你手里,我相信以你的本事一定可以经营好。以后,咱们根本就不差这点钱。”
“我不要以后,我要现在!”
孟妩越听越生气。
苏无良的话里,没有一个能实质解决问题的办法,全是画大饼。
她气得把所有账本都砸在苏无良身上。
“这些,这些,加起来要有上万的负债,想让我给你们掌家,就给我把这些补上。立刻、马上。”
苏无良被砸得肉疼,看着孟妩发疯的样子,更觉得心里烦躁得很。
明明昨夜,她还很温柔。
为什么女人都如此善变?
苏无良推开账本起身。
“我记得将军府有不少的铺子和良田,大不了卖几个,等以后有了盈余再买回来就是。办法有的是,你不会自己想?军营政务繁忙,我已经很累了,别拿这些事情来烦我。”
苏无良气愤说完,转身离开房间。
孟妩气得整个人都在抖。
不只因为这烂摊子,还因为苏无良的态度。
明显是在逃避,根本没想过一起解决问题。
她万万没想到,穿越到几千年前,竟然也能碰到骗婚这种事情。
她嫁的是将军府呀。
是刚立军功的朝廷新贵,不是贩夫走卒。
可一想到凤嫋嫋嫁的是将死之人。
孟妩眼底的怒火渐渐平息。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将军府也不过她的一个跳板而已。
再看到一地的账本,孟妩就没那么生气了。
这烂摊子在别人手里,或许是个棘手的山芋。
但对她,不是!
孟妩捡起账本,回到书桌前。
她摊开一张纸,快速写下几行字。
然后仔细收起来出了门。
她走后,苏父苏母才从某个犄角旮旯里,小心翼翼走出来。
“她不会又去找无良闹吧?这要是跟凤嫋嫋一样不识好歹,耽搁了无良的前程,可怎么办?”
苏父回头看了一眼整理好的账本,得意的冷哼一声。
“不会。她现在和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闹起来对她没好处。我看她是认命了,想办法给将军府填窟窿去了。”
苏母一听,眼睛都亮了。
“这孤女就是比凤嫋嫋好拿捏。”
“可是她把全部嫁妆填进去都不够,要是昨天凤嫋嫋能一起进门,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提起凤嫋嫋的嫁妆,苏母也是一阵阵肉疼。
“国公府那么大的家业,都便宜了一个快死的人。这个凤嫋嫋,简直暴殄天物。”
苏父也是叹息。
“以后你节俭一点,凤嫋嫋没进门,咱们还得省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