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婚后。
再一次收到顾衍之女兄弟的“玩笑”时。
我没有质问,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叫。
而是按照她的吩咐。
在我和顾衍之的床头柜上放了小雨伞。
在床单上用玫瑰花瓣摆了爱心。
然后贴心地把房子给他俩让了出去。
可等我第二天进门时。
却和哭着离开的女兄弟擦肩而过。
和顾衍之冰冷的眼神撞了满怀。
1
顾衍之端坐在沙发上,漆黑的眼眸中酝酿着风暴。
和我说话时,他的声音却是轻柔中难掩疲惫。。
“我和敏冉真的没有那种关系。”
“我说过很多次,我们的相处就像兄弟,她只是爱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
一向惜字如金的顾衍之什么时候这么聒噪了。
我忙着卸妆,随口应承。
“哦,我知道了。”
“啪!”的一声。
小雨伞被大力扔在茶几上,带出几片凋零的花瓣。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故意报复吗?”
顾衍之把头埋进掌心,似在极力克制。
我无奈一笑。
爱或恨才会报复,可我已经释怀了。
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
我把许敏冉昨天发我的信息给他看。
“老娘回来了,还不快腾位置让我和好大儿翻云覆雨,记得准备好小雨伞和玫瑰花瓣哦。”
顾衍之的表情一滞,语无伦次中带着恼怒。
“那,那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吗?”
我差点被气笑。
去年,我去接和许敏冉喝酒的顾衍之,因为没有按许敏冉的要求带小玩具被刁难时。
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敏冉就是爱开玩笑,你陪她闹一闹怎么了!”
怎么我真陪她闹了,他反而不高兴了。
不过,
算了。
我答应过自己:复婚后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意兴阑珊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堆出一个假笑。
“好的老公,我记住了,你快去休息吧。”
顾衍之没动,探究的眼神似要将我看穿。
末了。他有些急躁不安地想将我揽入怀中,头埋在我颈窝喃喃道。
“纤纤,求你别再和我开这种玩笑了好吗?我不喜欢,除了你,我和谁都不行。”
察觉到他的情欲,我故意曲解他话的意思,手上用力把他向外推。
“不行,怎么年纪轻轻就不行了,那你倒是赶紧去休息啊。”
顾衍之解衣服的动作为之一僵。
风雨欲来。
铃声适时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顾衍之瞬间回神。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遮住了屏幕,不自觉地向阳台走。
语气纵容宠溺: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的祖宗?我现在就去给你谢罪。”
临出门前,顾衍之却忽然回头:
“把药吃了。”
我在他咄咄的眼神中,乖顺地将一大捧药片塞进嘴里。
酣然入梦。
一日好眠。
2
醒来已经晚上十点了。
顾衍之不知什么时候躺到了身侧,带着失落发问。
“我给你发消息怎么没回?”
“睡太死没看见,怎么了?”
我假装不经意地往床边挪了挪,却被顾衍之揽住了腰。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纪念日怎么过?”
我随口回道:
“去最近很火的那个海鲜餐厅吧,听说它家的芝士焗龙虾不错。”
顾衍之脸上神色划过一丝神伤。
“我海鲜过敏,你忘了?”
是哦。
他是易过敏体质,除了海鲜,还不能吃坚果和很多麸制品。
为此,先前的每次纪念日,都是我亲自准备一大桌菜。
不过自从四年前他的女兄弟回来后,这些菜都喂给了垃圾桶。
我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挣脱了顾衍之手上的桎梏。
“那你克服一下,看着我吃好了。”
顾衍之笑的苦涩,手再次伸过来,最终却只是轻抚我发端。
他说:
“好。”
这么好说话,可不像他。
纪念日那天路上堵车。
在顾衍之的不断催促中。
我刷出了许敏冉帮顾衍之布置会场的朋友圈。
配文:
“帮好大儿哄老婆,唉,某些女人就是麻烦。”
图片是她亲昵地坐在顾衍之腿上。
我突然觉得真没意思。
把车停在路边,窗外夕阳正好,对面广场上有个金发混血少年正在喂鸽子。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拿着鸽食热情地朝我招手。
离和顾衍之约定的时间还有20分钟,他还在询问是否需要来接我。
我回个不必,然后关机朝少年走去。
玩够回到家已经过了12点。
顾衍之坐在沙发上,周身萦绕着怒火。
“干什么去了?”
我如实回复:
“喂鸽子”
顾衍之腾地站起来。
“喂鸽子,我把整个餐厅包下来从5点等到餐厅关门,你居然去喂鸽子。”
“还有……”
他愤怒地把一沓照片甩到我跟前。
“喂鸽子需要这么亲近吗?”
照片上,我和金发少年笑闹作一团。
我无奈地耸耸肩:
“只是闹着玩而已,你非要乱想,我也没办法。”
这一幕莫名有种滑稽的熟悉感。
两年前,当我拿着闺蜜发我的他和许敏冉接吻的照片质问他时。
他也是这么不耐烦地回我的。
“只是大冒险闹着玩罢了,至于这么计较吗?”
只是我竟不知,一向稳重矜贵的顾衍之居然也会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摆摆手,示意不想和他多做解释。
顾衍之捏紧了拳头,把桌上的礼盒猛地扔到了地上。
里边滚出一个杯子,是我求购了好久的手工限量。
趁着顾衍之去阳台抽烟冷静,我赶紧把杯子拿起来仔细查看。
啧啧。
真可惜,摔坏了一个角。
有点不开心。
于是我决定,出去好好让自己开心一下。
3
会所里,我呷一口酒。
开始声情并茂的和我点的十八个男模讲述我和顾衍之的前情旧事:
原本,我也以为许敏冉只是顾衍之口中的“兄弟”。
因此,在她当着我的面和顾衍之开带颜色的玩笑时,我也附和笑笑。
在她对顾衍之上下其手时,我也相信了顾衍之所说的她久居国外个性奔放。
只是,她的玩笑越来越过分,也越来越具挑衅意味。
直到那天顾衍之生日,她把自己穿过的贴身衣物当成了礼物,放在了我和顾衍之的床上。
我和顾衍之爆发了第一次剧烈的争吵。
在我看来,这种行为已经严重越过了朋友的界限,非常冒犯。
可顾衍之只是不耐地揉着眉心,轻描淡写道:
“她从小就是这样的个性,随心所欲惯了我有什么办法?”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纵容,眼里蓄着泪恳求:
“至少,你可以选择不和她来往。”
一向对我温柔有加的顾衍之闻此瞬间变了脸色。
“黎纤,你越界了,你无权干涉我的人际交往!”
那一刻,我才知道这个所谓“女兄弟”的分量,远胜我这个结婚五年的妻子。
他晕车严重,却愿意陪她去游乐场玩那些让他吐得翻江倒海的设施。
他对待工作一丝不苟,却只因她一句话,就翘掉了重要会议去陪她等一场只是有可能的流星雨。
我不断的质问、谩骂甚至哀求。
却只换来顾衍之越来越敷衍的态度和一次次的抛下。
争吵变得频繁。
我也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最激烈的一次,我甚至动了刀子。
我的爱卑微。
连威胁刀尖都朝着自己。
快要滑倒的片刻,是顾衍之用手紧紧握住了刀锋。
他任凭自己血肉模糊,也不让刀尖伤到我。
我心软了。
我反复劝告自己,或许是我太钻牛角尖了。
衍之是爱我的,是我误会了他和许敏冉。
又是一年顾衍之生日,派对定在了市中心某家餐厅的顶楼。
出发前,我小心翼翼地把怀孕通知单放到了礼盒里作为惊喜。
想通过这个孩子,缓和我和顾衍之的关系。
出乎意料的,许敏冉也没有在派对开始前刁难我。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我坐进那部通向顶楼的电梯。
顶楼到了,电梯门却迟迟不开。
电梯上的紧急按钮恰巧又坏了。
我有很严重的幽闭恐惧症。
电梯里狭小闷热,伸手不见五指。
没一会我就开始呼吸困难,濒临窒息,身上冷汗如瀑。
我颤抖着手,尝试给顾衍之打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
或许是太乱他没听见,我这样安慰自己。
我调整呼吸,大脑飞速旋转试图搜寻自救的方法。
可下一秒,电梯忽然极速向下坠落。
我尖叫一声,绝望地瑟缩到了角落里。
我以为我要死了。
心里竟还在为不能再见顾衍之一面觉得遗憾。
电梯却在下降到负一层的时候平稳落地。
门开了。
我茫然地抬起脸,却在看到许敏冉笑意张扬的脸时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顾衍之就站在她身边。
看我浑身被汗浸湿,他微微变了脸色:
“玩笑开的过分了吧。”
许敏冉不以为然的一拳捣在了他身上。
“爸爸这是趁生日给你出气懂不懂?”
她指指顾衍之缠满纱布的右手。
你看你那爪子都让这娘们祸害成什么样了,要是再不给她点教训,她以后敢作到你头上拉屎。”
我惊魂未定的从电梯里走出来。
一旁的监视器上,记录了我在电梯里所有的丑态。
原来这一切都是顾衍之允许的。
顾衍之走过来欲搀扶摇摇欲坠的我,被我用尽全力推开了。
许敏冉不满地朝我嘟囔:“装什么装,矫情。”
被我一巴掌打在脸上。
她惊叫一声,转头对顾衍之怒目圆睁道:
“还不管管你家这个疯婆子。”
顾衍之把我紧紧圈在怀里:
“好了,让这件事过去吧,别放在心上,敏冉不是有心的。”
他甚至没提一句让许敏冉道歉。
流产报告是第二天出来的。
离婚协议是第三天递到顾衍之书桌上的。
这一次,任凭他说什么,我都只冷冷地回复一句:“签字。”
三个月后,不厌其烦地顾衍之把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拍到我面前。
我如愿以偿。
说到这,我又呷了一口酒。
奇怪,曾经那些痛彻心扉的往事。
如今说起来竟然毫无感觉,像隔着一层玻璃在看别人的故事。
小男模们倒是被我说的声泪俱下,抹着眼泪义愤填膺道:
“这男的太过分了,姐你这么好的女人都不珍惜。”
我也跟着附和道:
“可不嘛,太过分了。来让姐摸摸腹肌。”
“砰”的一声。
门被一脚踹开了,顾衍之铁青着一张脸走进来。
4
顾衍之毫无风度的大吼道:
“滚,都滚!”
“离我老婆远一点!”
小男模们被吓得四散逃走。
直到房间里只剩我和顾衍之两人。
他才坐到我身侧,自顾自地开了一瓶酒,悠悠问到: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你有幽闭恐惧症,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怀孕的事?”
我冷哼一声。
“反正孩子都没了。”
过了好久,我又回到:
“而且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那场惊吓,带给我生理的损伤远超预料。
顾衍之猛灌一大口酒,再开口的语气带着绝望: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愿意和我复婚吗?”
我抱着瓶子头歪向另一边,漫不经心地应和道:
“因为你可是顾氏唯一的继承人,年轻帅气又多金,想嫁给你的人从这能排到巴黎,这样好的男人我当然要好好把握。”
顾衍之好像有些醉了,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是这个原因,不是这个,你要说:因为你是顾衍之。”
我愣住了。
脑海中忽然浮现多年前,我身穿婚纱勇敢地向顾衍之求婚的场景。
那时的他,只不过是个在豪门争夺中落败的弃子。
看向我的眼神汹涌着爱意却又带着一丝胆怯。
他迟疑着问:
“为什么愿意嫁给我。”
为什么愿意嫁给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
我看着他漂亮的眼睛,一字一顿坚定地说:
“因为你是顾衍之。”
只因为你是顾衍之。
似乎也是想到了那日的情形,顾衍之带着醉意的脸上竟然显出一丝少年羞涩。
下一秒,我直接鼓掌讥笑出声:
“哈哈哈哈,装什么纯情大男孩呢哥哥?”
我把药盒子摔到了桌子上。
复婚以来第一次,我在他面前表露出了最真实的情绪。
“你明明知道原因,我复婚,是因为我离不开你,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最后四个字,我说得咬牙切齿。
顾衍之也跟着笑了,直到笑出眼泪,笑得呕出一口鲜血。
5
回去的路上。
顾衍之双目失焦,偏执地解释了一遍又一遍,像个机械的木偶。
“对不起,我事前不知道,敏冉没收了我的手机。说地下室有个惊喜要给我,我跟着下去,就看到你一脸惊恐地从电梯里出来……”
“对不起……”
“够了!”
我浑身发抖。
曾经的梦魇随着他一遍遍的重复又浮现在眼前。
熟悉的窒息感袭遍全身。
恍惚中,我仿佛又置身于那个压抑逼仄的电梯里。
我慌忙掏出一大把药塞进嘴里。
很快,不安的情绪散去。
我困倦地闭上眼睛。
连带着顾衍之还在说什么也听不真切了。
这药让人嗜睡、反应迟钝,副作用一大堆。
可就一点好。
可以抑制幻觉。
是复婚后,顾衍之对我的施舍。
而在这之前,我已经被幻想症折磨到无法正常生活。
电梯被困事件带给我的影响远超想象。
一开始,我只是频繁地做噩梦。
梦里,电梯永远在极速下坠。
再后来,我在白天也会时常出现幻觉。
我觉得自己依然被困在电梯里。
任凭我怎样崩溃尖叫、哭泣嚎啕都无济于事。
我去看医生。
无果。
与此同时。
顾衍之倒是过得滋润。
网红千金许敏冉的精致生活vlog每天精准推送到我的视频首页。
里面顾衍之的笑,远比和我在一起时张扬舒展。
二人言行默契无间。
我自虐般地每一次都点击进去。
然后,让这两人出现在我的幻境里。
对苦苦哀求的我肆意嘲弄。
在又一次把房间的墙当成了电梯隔间撞得头破血流后。
妈妈严肃地对我说:
“黎纤,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对黎家造成了多大的负担。”
我笑了。
堂堂黎家,一个小小的我又能造成什么负担。
只是不养闲人罢了。
要么自己创造价值,要么靠婚姻创造价值。
现在的我脑子运转与废人无异。
于是我只得乖顺的听母亲安排。
在当年求婚的湖边。
我“恰巧”穿着同样颜色的衣服。
和顾衍之来了一场精心安排的“偶遇。”
他看起来精神不错,还换了新发型。
而我干枯的头发、干瘪的身材和恍惚的神情。
此时都成了我“为情所困”的证据。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离了我,你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我笑得苦涩:
“思念成疾。”
顾衍之的笑更显得意。
在顾衍之委托医疗团队为我研发了特效药后。
我们复婚了。
可我撒谎了。
顾衍之此时于我,不过是一个让我“苟活”着的长期饭票。
像他曾经希望的那样。
我变成了世家豪门里最常见的听话妻子。
只要有一张黑卡,我不在乎丈夫今晚睡在哪。
医生说,是因为强烈的伤痛体验,激发了我潜意识里的自动防御机制。
我不爱顾衍之了。
也不在乎他和许敏冉的种种。
余生,我只想尽可能的取悦自己。
初始,顾衍之对我的表现很满意。
直到某一天的深夜。
久不归宿的顾衍之呆呆地坐在床头。
在我擦身而过时忽然拉住了我。
他把我俩空空的聊天界面给我看。
“我几天没回来了?”
我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诘问搞得有点懵。
“三天?还是四天。”
“是七天。”
顾衍之压抑着情绪,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七天,你一条消息都没给我发,你都不关心我去哪吗?”
我尬笑两声。
“怕打扰到你,我相信你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刷到了他和许敏冉滑雪的vlog。
手牵手向下快要摔倒时,他把自己垫在了许敏冉身下。
没有之前的痛彻心扉。
我只是觉得这场地还不错,下次我也要去办个卡。
顾衍之却在这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开始喋喋不休的和我讲述一天发生了什么。
某天在微信上,他忽然献宝式地给我发一连串的消息:
“敏冉刚才非要摸我腹肌,我说了她两句。”
“我警告她,我们不是小孩子了,相处时还是有点边界感好。”
我回了一个“哦”。
他那边还在显示“正在输入中……”
当时电影快开场了,我把手机随手扔到了包里。
就这样吧。
无爱但有物质的婚姻,也不是不能过。
6
从会所回来的第二天是我见医生的日子。
前一晚还歉意满满,声称今天一定要亲自护送我的顾衍之。
却在接到许敏冉电话后低头对我说了一声抱歉。
我倒是无所谓,自己去更自由。
走到一半才发现有一份诊断报告落在了我妈那。
去取时,一个空药盒却从一沓卷在一起的单子中落了出来。
是某种帮助抑郁病人提升亢奋度的药。
味道很熟悉,和在家时妈妈每晚准备的安神剂一致。
密密麻麻的说明我看不太懂。
醒目的副作用提示却让我如遭雷击。
上面写着:若大剂量服用,可能使患者产生幻觉。
我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我妈家。
站在医生的办公室门前,我拿着药盒想要问个明白。
手却在半空停住了。
门内先传来医生的声音:
“你先前已经给她服用了大量的致幻药,现在如果仍要长期服用镇定类药物的话,可能会对患者的智力、专注力都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过了好久,里面又传来顾衍之熟悉的声音。
他的声线还是那么清冷平静。
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不好吗?至少,她会一直乖乖听我话了。”
全身血液倒流。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顾衍之和妈妈串通好的?
我没有勇气再听下去。
失魂落魄地想要离开,却和迎面过来的许敏冉撞了个满怀。
她夸张地惊呼一声。
“哎呦,这不是得了精神病后又吃药吃傻了的黎纤吗?”
“怎么,没了顾衍之看着,你现在连路都不会走了?”
她转了转贴了创可贴的手指。
“可惜,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也挽回不了男人的心。而我不过是手指破点皮,就能让顾衍之紧张到不行,扔下你送我来医院。”
一连串的刺激下,本就反应迟钝的我更加呆滞,一句话也反驳不出。
许敏冉笑得美艳,对我耳语道:
“黎纤,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强烈的屈辱感袭来,我用尽全力对她一推。
却看到许敏冉动作夸张地向后仰去。
“来人啊,精神病发疯打人了!”
一时间,众人戒备警惕的目光齐齐向我射来。
保安把许敏冉护在身后,看我的眼神像看怪物。
我浑身血液近乎凝固,大脑只剩一片空白。
像个见不得人的老鼠,我逃也似地离开了现场。
7
顾衍之回来后把一堆药甩在了茶几上。
他的语气透着冷硬:
“敏冉又跟我告状说你推了她,纤纤,你就非要去招惹她吗?”
我不语,只一味抱着我俩的毕业照流泪。
照片中,我和顾衍之身穿学士服笑得灿烂。
也是那一天,我主动向他求了婚。
目光触及照片,顾衍之的神色也为之一动。
他长叹了一声,看我的眼神真挚:
“纤纤,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发誓我会像从前一样对你好。”
他的吻密集又霸道的砸过来。
我像个木偶般任由他摆弄。
这还是复婚以来的第一次。
他的动作粗粝又急切。
我干涩的生疼。
面无表情的迎来送往。
伴随着一声压抑许久的低吼。
顾衍之在我身侧沉沉睡去。
我则迫不及待地冲到了卫生间。
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以为我抱着照片是在哭逝去的感情吗?
我是在哭自己的人生。
优秀毕业生的我,本来也应该有自己的一番事业。
在许敏冉回来前,我刚刚辞了职在备考博士。
脑袋昏昏沉沉的,曾经的专业知识我已经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因为无力再承受任何工作,我只在购物逛街的肤浅快乐中麻痹自己。
许敏冉说得不错,现在的我的确已经是个废物了。
我把顾衍之拿回来的药一同扔进了马桶。
抽水声中,我哭的撕心裂肺。
复婚以来,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期待身体各项感官的快速复苏。
8
次日,我去了顾衍之公司。
许敏冉先我一步,熟稔地和前台小姐打了招呼。
我就比较尴尬了。
在我报出总裁夫人身份后,小姑娘狐疑地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最后是路过的顾衍之特助替我解了围。
“小姑娘刚来没多久,您又不常来。”
张特助迟疑了一会,话锋一转:
“不过,许敏冉小姐倒是常来,经常在顾总办公室里一呆就是一天。期间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张特助的话有好心提醒的意思。
我却笑笑不接话。
送我到顾衍之办公室门口张特助就离开了。
我推门进去。
正看到许敏冉帮顾衍之解衬衫。
她穿着裙子大剌剌地坐在顾衍之的办公椅上。
下肢搭向办公桌,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看见我后,许敏冉不耐地翻了个白眼:
“有没有眼色,不知道敲门吗?”
活脱脱女主人架势。
顾衍之腾地一下站起来,脸色涨红:
“纤纤,你听我解释,是因为咖啡撒到了衣服上,敏冉帮我脱下来清理。”
说完指了指一旁翻到的咖啡杯。
我笑的通情达理:
“我懂,好兄弟嘛,帮一下没什么。”
顾衍之的表情僵在脸上。
我掏出一沓文件:
“你先帮我签一下这些。”
“这是那条蓝钻项链的无偿赠予合同,你之前说送给我的,现在律师把合同拟出来了。”
“这是法国那套实木家具的认购书,因为金额有点大那边需要再次确认一下。”
“还有这张卡,居然被我刷爆了,你签下字直接改成无限额。”
……
我的语速和动作飞快。
顾衍之看起来有些莫名的失落,但还是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签字。
间隙,顾衍之问道:
“中午要留下来一起吃饭吗?我让特助订你喜欢的芝士焗龙虾。”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在另一家轮胎餐厅定了黑松露。”
还特别强调就订了一位。
顾衍之的语气还是那样轻柔:
“这样啊,那只能等下次了。”
签字的手却有些颤抖。
待所有的文件签署完毕。
察觉到许敏冉鄙视的眼神后,我迫不及待地拉开门准备离开。
“不打扰了,你们继续。”
顾衍之却跟了出来。
他的脸上带着我之前从未见过的不安和一丝讨好,
“纤纤,如果那家餐厅好吃的话,下次我们一起去好吗?”
我笑笑。
不语。
没有下次了。
我静静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一阵风吹过,把我手上的文件吹落一地。
露出夹在其中的,顾衍之刚签的离婚协议书。
接下来的几天,顾衍之都没有回来。
与此同时,许敏冉的旅行vlog又开始了频繁更新。
封面是她贴在在上身半裸的顾衍之背上比心。
我没兴趣再看。
出手了自己的所有二奢。
获得了一笔足够我不挥霍生活很久的钱。
申请了国外的语言学校。
在顾衍之回来的前一天。
我买了一张去国外的单程机票。
然后删联系方式、换手机卡一气呵成。
顾衍之,再也不见。
9
顾衍之觉得自己一定有病。
要不然怎么能一边忍着厌恶,一边嬉笑着和许敏冉对唱情歌。
他不喜欢这样。
可回顾家的路,就是这样铺成的。
本能的,他不想让黎纤看见这一面。
他宁愿黎纤真的把他想象成一个在男女关系中没有边界感的浪子。
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软弱和曲意逢迎。
一个电话打进来。
顾衍之轻轻推开靠在肩头的许敏冉。
再回来,他的眼中多了一丝不明意味。
他附在许敏冉耳边:
“敢不敢陪我去玩个游戏。”
许敏冉食指在顾衍之的下腹挑逗地画着圈:
“有什么是老娘我不敢的,不过说好了,到时候你可要……”
顾衍之把眼罩蒙在许敏冉的眼睛上。
悬崖边,许敏冉愤怒地嚎叫:
“顾衍之,你他妈疯了,你明知道我最恐高,居然带我来玩蹦极。”
顾衍之脸上带着笑,说话的语气却透出蚀骨寒意。
“还记得你是怎么对黎纤的吗?”
说完径直把许敏冉推了下去。
许敏冉再上来时,脸色惨白,四肢发颤,还来不及说什么。
顾衍再次狞笑着把她推了下去。
“托你的福,我再也不能当爸爸了。”
如此反复。
直到许敏冉跪在了顾衍之面前。
她已经失禁,像条狗一样趴在顾衍之脚边。
“衍之,我错了,我再也不乱开玩笑了,求求你放过我。”
待解开桎梏,许敏冉却拿着沉重的锁具砸到了顾衍之头上。
“混蛋!你就没有责任吗?如果不是你的纵容,我怎么有机会对她做这些事?”
可紧接着,她又把头破血流的顾衍之揽进怀里。
“承认吧,顾衍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俩天生一对,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我都追了你这么多年,凭什么便宜了那个女人?”
顾衍之面无表情地推开哭到失声的许敏冉。
“你说的对,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再送你一个礼物,许家已经完蛋了,你在国外霸凌致残的事明天也会见报,感谢你这段时间透给我的消息,我的好兄弟。”
许敏冉面无血色,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