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黎婉辞飙车出车祸大出血,贺凌屿连忙赶到医院,为她输了整整1000的血。

    她的姐妹都劝他回去赶紧休息,他不得已应了,可刚走到门口,就又因为担心返回来,结果转头就看见护士将从他身上抽的整整五袋血,全都倒进了垃圾桶!

    紧接着,旁边的某个病房里突然传来一阵要掀翻屋顶的嘲笑声。

    “哈哈哈,贺凌屿那个傻子又被我们骗了!”

    贺凌屿怔愣地朝半开的病房门里望去,一眼便看见人群中那个穿着病服的女人。

    黎婉辞懒散地靠在床头上,低着头玩着手机,被人微微挡住了一点脸,却依稀能见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眉骨——哪有半点重伤的样子?!

    贺凌屿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悲痛太深才出现的幻觉。

    “姐妹们,让我算算,这是

    耳边立马传来贺母欣喜的声音:“太好了凌屿,那我们就去办手续了,办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他握紧手机,指尖微微发颤,却还是坚定地回了一句:“我不会反悔。”

    贺母刚要挂断,却又想到什么,试探性地问:“对了,那你那个女朋友呢?你不是追了很久,很喜欢她吗?”

    “女朋友”三个字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贺凌屿的脑海中瞬间闪过病房里那刺耳的笑声,黎婉辞懒散地靠在病床上玩手机的模样,那群人肆无忌惮的嘲讽,想起她为了宋慕岑不惜浪费三年时间报复他的残忍。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喜欢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却平静,“再也不喜欢了。”

    挂断电话后,贺凌屿站在路边,任由冷风吹乱他的头发。

    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贺凌屿站在门口,看着客厅里熟悉的布置,心中一片恍惚。

    这是黎婉辞的房子,是她答应他表白后给的钥匙。

    那天,她倚在门边,漫不经心地说:“同居吧。”

    那时的他,羞涩又开心,以为这是他们爱情的。

    他甚至偷偷幻想过,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在这里结婚、生子,度过漫长的一生。

    可现在,他只觉得讽刺。

    同居?不过是为了更方便地报复他吧。

    他不知道她到底多喜欢宋慕岑,竟愿意为了他,在他身上浪费三年,和他同居,还和他……上了那么多次床。

    只为让他觉得,她是喜欢他的。

    接下来的三天,贺凌屿没有去医院看过黎婉辞一次。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开始整理所有与黎婉辞有关的东西。

    他翻出自己暗恋她时写的日记,厚厚的一本,每一页都写满了他的心事。

    “今天又在图书馆遇见她了,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真好看。”

    “她今天跟我说话了,虽然只是礼貌让我递东西,但我还是开心了一整天。”

    “她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我是不是在做梦?”

    贺凌屿一页一页地翻看,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将日记本丢进垃圾袋,仿佛在一点点剥离自己曾经对她的爱意。

    接着,是他送她的礼物——一条项链、一只手表、一件外套,每一样东西,都承载着他曾经的欢喜与期待。

    最后,是他偷偷拍下的所有关于她的照片。

    照片里的黎婉辞,或上台演讲,或打网球,或倚在走廊和人说话,每一张都让他心动不已。

    他将这些东西全部丢进垃圾桶,仿佛在告别过去的自己。

    贺凌屿还没来得及拒绝,黎婉辞已经拉着他的手,将他带上了车。

    车子停在一家高档会所门口,黎婉辞下车后,绕到他这边,替他拉开车门。

    贺凌屿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下了车。

    走进会所的那一刻,贺凌屿的目光瞬间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

    宋慕岑。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短发利落,笑容温和,正站在人群中央,和几个朋友谈笑风生。

    宋慕岑是黎婉辞的竹马,两人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在一起的这几年,他们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所以他也从未想过,黎婉辞居然是喜欢宋慕岑的。

    而宋慕岑看到他们牵手过来,似笑非笑的眼眸,似乎也表明了,那99次报复,他也是知情的。

    贺凌屿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黎婉辞似乎也注意到了宋慕岑的存在,她的手指微微一僵,随即松开了贺凌屿的手。

    她侧身对贺凌屿低声说道:“我出去打个电话,你先玩,我等会儿回来。”

    贺凌屿站在原地,看着黎婉辞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一片冰凉。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宋慕岑已经迈着从容的步子,跟在了黎婉辞身后。

    两人的背影一前一后,消失在会所的拐角处。

    贺凌屿无暇顾及他们出去做什么,因为他很快被黎婉辞的几个姐妹围住了。

    “姐夫,来喝酒啊!”她们笑嘻嘻地递给他一杯酒。

    贺凌屿摇头:“我喝不了酒。”

    “别扫兴嘛,就一杯,不会怎样的!”她们不由分说地将酒杯塞进他手里,推搡着他朝前。

    贺凌屿挣脱开想要离开,却被其中一人猛地一推。

    贺凌屿惊呼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接跌入了旁边的泳池。

    冰冷的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身体。

    他不会游泳,手脚慌乱地扑腾着,却越陷越深。

    水从他的口鼻灌入,呛得他几乎窒息。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一片黑暗,最后彻底失去了知觉。

    ……

    再次醒来时,贺凌屿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房间里。

    他的头昏昏沉沉,浑身发烫,像是被火烧一样。

    他艰难地睁开眼,看到黎婉辞正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杯水和几粒药片。

    “你发烧了,把药吃吧。”黎婉辞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关切。

    贺凌屿迷迷糊糊地接过药片,就着水吞了下去。

    他来不及多想,只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他闭上眼睛,想要继续睡去,可身体却越来越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燃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艰难地睁开眼,发现黎婉辞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他强撑着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得吓人。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必须去医院。

    贺凌屿拖着沉重的身体,艰难地来到医院。

    医生给打了吊针,烧才稍微退了一些。

    医生检查完他的情况后,皱着眉头说道:“幸好你来得早,再晚一点,可能就要烧成肺炎了。”

    贺凌屿虚弱地靠在病床上,声音沙哑:“医生,我明明吃了药,为什么还会更严重?”

    医生愣了一下,问道:“你吃了什么药?”

    贺凌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医生:“就是一些消炎药,我女朋友给我的。”

    医生接过药瓶,打开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这哪是消炎药?瓶子是消炎药的瓶子,可里面装的却是糖丸,根本没有任何药效,反而会耽误病情。”

    贺凌屿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微微发抖。

    突然,他的手机疯狂震动了几下。

    他勉强抬起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出一条条消息。

    是黎婉辞的那群姐妹发来的。

    【哈哈哈,

    很快,那几条消息被迅速撤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贺凌屿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心里一片寒凉,像是被冰水浸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原来,连他落水、发烧、吃药,都是她们精心设计的报复。

    原来,黎婉辞喂他吃的那些“药”,不过是为了让他更痛苦。

    没过多久,黎婉辞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在家?”黎婉辞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贺凌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烧得太严重了,来医院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黎婉辞的声音:“我马上过来。”

    “不用了,”他打断她,“输完液再住一天院就可以回去了。我看你最近都很忙,就忙你的吧。”

    黎婉辞沉默了几秒,忽然问道:“你有没有看手机?”

    原来她打电话来,是怕他看到那些消息。

    他撒谎道:“没有,医生说我烧得快死了,没有时间看手机。”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黎婉辞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些不明的情绪:“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贺凌屿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心里一片悲凉。

    有她在?可一切的苦痛,不都是她带来的吗?

    贺凌屿出了院。

    可才刚走出医院要打车,身后突然冲出来一群人,二话不说便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还没来得及挣扎,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贺凌屿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昏暗的酒店房间里,手脚被绑住,几个丰腴肥硕却珠光宝气的女人正围在他身边,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笑容。

    “醒了?给姐姐们伺候开心了,好处少不了你的。”其中一个富婆伸手去扯他的衣服。

    “你们是谁,放开,放开我!”

    贺凌屿奋力反抗,可他本就虚弱,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

    他扭身挣扎,踹开她们,可都无济于事。

    眼看着这群饥渴的老女人要把他的衣服全扒光了,看到旁边放置的一些道具,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都给我滚!”黎婉辞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带着滔天的怒意。

    那几个老女人被她的气势吓到,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贺凌屿蜷缩在床上,浑身被药力激的浑身发颤。

    他抬头看向黎婉辞,

    病房里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原本还在朝罪魁祸首发火的黎婉辞瞬间僵硬在了原地,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那句话——

    “别告诉我这几年,你假戏真做,真喜欢上他了。”

    喜欢贺凌屿?怎么可能!

    她飞快地否决掉这个想法,仿佛这样就能将心底那一丝莫名的情绪彻底抹去。

    她喜欢的一直都是宋慕岑,贺凌屿算什么?不过是她为报复才接近的工具罢了。

    可若对他没有丝毫感情,为什么会在看到那群女人压在他身上时会那么愤怒?

    哪怕当初宋慕岑被别的女人搭讪时,她也没这么冲动过!

    她的沉默让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姐妹们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人拍了拍黎婉辞的肩膀,语气轻松:“你不早说,吓死我们了。我们还真以为你喜欢上他了,玩个报复游戏把自己搭进去了可不值当啊。慕岑要是知道,更得伤心死。”

    黎婉辞没有回应,只是强压住心头那股莫名的情绪,冷冷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贺凌屿。”

    姐妹们这才放下心来,笑着说:“好了好了,他也快醒了,我们就先走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黎婉辞才缓缓走到床边,低头看着昏睡中的贺凌屿。

    他的脸色苍白,眉头微微皱起,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他的脸颊,却在触碰到他的瞬间猛地收回,仿佛被烫到了一般。

    她转身走到窗边,试图让冷风吹跑自己混乱的思绪。

    贺凌屿醒来时,病房里只剩下黎婉辞一个人。

    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杯水,见他醒来,低声问道:“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贺凌屿没有回答,只是侧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接下来的几天,黎婉辞一直在医院照顾他。

    可她偶尔会出去接电话,每次回来时,脸上的表情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贺凌屿知道,她大概是在哄宋慕岑。

    现在想想,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她也总是这样,时不时出去接电话,每次都说是有事。

    可他却从未怀疑过,直到现在才发现,那些电话的另一端,是宋慕岑。

    医生来给贺凌屿换药。

    贺凌屿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

    他愣了一下,轻声问道:“之前我的主治医生不是你吧?”

    年轻医生笑了笑,语气温和:“是我师父,我是他带的实习生。今天他要查房,就换我来给你换药。”

    贺凌屿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年轻医生开始给贺凌屿换药,动作轻柔,可她的脸却总是微微泛红。

    临走时,她犹豫了一下,忽然问道:“可以……要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贺凌屿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黎婉辞就推门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冷冷扫过年轻医生,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他有女朋友了,你看不出来吗?搭讪病人,你是实习岗位都不想要了吗?”

    年轻医生被黎婉辞的气势吓到,慌忙道歉后离开了房间。

    黎婉辞冷着脸走到贺凌屿身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以后碰到这种人,直接说你有女朋友。说这句话很难吗?”

    贺凌屿看着她,心里只觉得可笑。

    她说她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他,可这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又算什么?

    出院后没几天,黎婉辞突然提出要带贺凌屿去参加同学聚会。

    他知道她以前从不屑于参加这种活动,可这次却主动提出,显然另有目的。

    果然,到了聚会现场,贺凌屿一眼就看到了宋慕岑。

    黎婉辞表面上对宋慕岑冷淡疏离,似乎和他并无过多来往。

    可真心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聚会进行到一半时,贺凌屿去了趟洗手间。

    等他回来时,发现大家正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宋慕岑输了,被要求回答一个私密问题。

    他满脸尴尬,正要开口时,黎婉辞忽然抢过卡片,冷冷道:“我替他接受惩罚。”

    卡片上的问题是:“你性幻想对象是谁?说出他的名字缩写。”

    大家起哄道:“这话题虽然很私密,但对她来说小意思啦!婉辞有男朋友,肯定是男朋友!”

    黎婉辞沉默了一瞬,随后淡淡开口:“sc。”

    贺凌屿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微微发抖。

    sc——宋慕岑。

    他再也看不下去,转身离开。

    走出会所后,他给黎婉辞发了一条消息:“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贺凌屿站在路边,刚抬起手准备打车,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凌屿!”

    他愣了一下,转过身,看到黎婉辞正朝他快步走来。

    “你怎么出来了?”他问。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带着一丝急切:“不是说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贺凌屿看着她,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摇了摇头,声音平静:“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你不玩了吗?”

    “你是我男朋友,男朋友都说不舒服走了,我还在那干什么?”她说完,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发烧。

    贺凌屿看着她,心里有些摸不透。

    她这次出来,不就是为了见宋慕岑吗?

    为什么又因为他的一条信息跑出来?

    但他没有多问,也没有问的必要了。

    就在刚刚,爸妈给他发了信息,说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后天他就能离开这里,彻底远离这一切。

    黎婉辞见他额头不烫,这才松了口气,也没有再追问,只是低声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

    半夜,贺凌屿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阳台处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他睁开眼,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发现黎婉辞正站在阳台上抽烟。

    她的手机开着扩音器,放在一旁的栏杆上,声音虽然很小,但凑近后,还是能听清电话那头的声音。

    “辞姐,

    “又怎么不同意了?辞姐?你不是一直想快点结束这报复游戏吗?我们保证,不会闹出人命的!等他憋不住的最后一刻,我们会把门打开的。”

    黎婉辞的声音依旧冷硬:“不行,有风险。他不能出事。”

    电话那头有人不解道:“不是吧辞姐?我今天可听说你丢下慕岑,追着贺凌屿跑了!慕岑都难过一晚上了,你哄了好久才哄好。为了不让他多想,才跟我们马上商讨

    别墅的远处,一行人对着漫天的大火兴奋地尖叫,疯狂地拍着照片。

    “哈哈哈,

    黎婉辞的动作顿住了,她长久地、安静地凝视着那纤瘦的身体。

    她站在那里,好似一座雕塑。

    远处,搜救员抬着贺凌屿的身体步伐沉重地朝黎婉辞走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担架放在她的面前。

    “黎小姐,请您节哀……”

    雨势渐渐变大,将黎婉辞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眼涨得通红。

    黎婉辞伸出的手越发地颤抖,好几次都没有把面前的尸体抱起。

    最后她还是在搜救员的帮助下,才抱紧了贺凌屿的尸体。

    明明半天前,贺凌屿还坐在她的副驾驶处,嘴角带笑,眼睛明亮地和她说着自己的喜欢。

    现在他毫无声息,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

    他冰冷的体温蔓延到她的身上,让她整个心脏都像是被寒冰包裹。

    “贺凌屿,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快点醒来,好不好?”

    她一遍遍喊着怀里的人,可怀里的人就像是和她闹脾气一样,一句话都没有说。

    黎婉辞没有在意,只是像从前跟贺凌屿撒娇一样,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上。

    他脸上的血迹和厚灰染脏了她的脸,可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黎婉辞想起了很多事。

    她这些年有很多事情都瞒着贺凌屿。

    而最久远的一件事情就是她也比他想象得更早注意到他。

    那年迎新晚会上,她一眼就被舞台上演奏的贺凌屿吸引住了目光。

    轻快的音符,飞舞的手指和温润的笑容,让她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或许是见她看得入神,旁边的室友小声且兴奋地跟她说着这个男孩的来历。

    室友说了很多,唯独黎婉辞记住了他的名字——贺凌屿。

    一听就是个极好极帅气的名字。

    她在嘴里反复默念了好几次,甚至还把他的名字与自己的名字一起念了一次。

    贺凌屿,黎婉辞。

    一听就很般配。

    很快她就摇了摇头。

    不行,她喜欢的人是宋慕岑,以后和自己在同一户口本上的也只能是他。

    虽然黎婉辞当时是认定了宋慕岑,但是她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贺凌屿。

    她会看到台阶上他笑盈盈地和别人交谈,也会看到夕阳下他和好友追逐的背影。

    不知不觉她的心里眼里全是贺凌屿的影子。

    后来,贺凌屿也喜欢上她,开始追求起她,她发现自己隐隐有些想要答应的冲动,可这抹冲动很快被压下。

    直到在宋慕岑让她替自己报复贺凌屿的时候,她

    旁边渐渐站满了。

    有她那些姐妹惊恐懊悔的模样,有宋慕岑不甘嫉妒的眼色。

    还有很多人悲哀的目光。

    可黎婉辞都当做没看见。

    一场大火,让整个京市一夜变天。

    无数的家族在一夜间被黎家疯狂打击。

    而他们的继承人此刻被黎婉辞关在地下室里不停殴打。

    黎婉辞像是失控的野兽,一拳接着一拳地殴打着地上的人。

    “为什么那个别墅里会有汽油桶!”

    “为什么你们的人会先逃!”

    “为什么你们不去救他!为什么要害死他!”

    按照他们原来的报复计划,他们没打算关贺凌屿很久。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派了专人在里面守护着贺凌屿。

    一旦火势失控,那些人会立马把他救出来。

    可偏偏里面突然多出了很多汽油桶。

    可偏偏他们找的人怕死。

    可偏偏那些人只顾着逃命,忘了贺凌屿的存在!

    地上的人早已被黎婉辞的拳头打得满口是血,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深知自己酿下了大祸,所以除了求饶外,他们什么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

    “辞、辞姐,我们错了,真的错了!”

    “我们是真的不知道里面有汽油桶,要是知道绝对不会放那把火的……”

    “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十几个浑身是血的人跪在地上不停朝黎婉辞磕头求饶。

    可眼前的女人根本就没有看他们,只是用最平静的声音说着最狠戾的话。

    “饶,那你们下地狱去给他赎罪吧!”

    伴随着众人惊恐的嘶吼,地下室的门被紧紧关上。

    等黎婉辞满身是血地从地下室上来时,沙发上的宋慕岑连忙站起身。

    “婉辞……”

    宋慕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身上的血吓得脸色一僵。

    可黎婉辞根本就没有理他,只是看向一旁的管家。

    “先生的墓地选好了吗?”

    “先生?”

    宋慕岑诧异的看向黎婉辞:“婉辞,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慕岑连忙上前抓住她,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未来的伴侣不是我吗,我还没死呢!”

    看见眼前莫名发疯的男人,黎婉辞眼里满是不悦。

    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宋慕岑这么的无理取闹?

    “宋慕岑,我的伴侣不是你,而是贺凌屿。”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宋慕岑脸上失了颜色:“黎婉辞,你是不是疯了!”

    “他算哪门子的伴侣?你别忘了他是什么身份,你别告诉我你对这种人动了心!”

    其实宋慕岑早就该猜到了,毕竟从贺凌屿“死”了后,黎婉辞就像变了一个人。

    不仅对伤害过贺凌屿的人展开了一系列的报复,还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抱着贺凌屿的尸体同住同睡。

    甚至宋慕岑这个众人默认的黎婉辞的未婚夫都难得见她一面。

    一开始宋慕岑还没放在心上,只以为她只是不习惯。

    毕竟就算一条狗养了三年,人都会有感情,何况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宋慕岑一连几次来黎家都碰壁后,他心里终于慌了。

    他慌张地看着眼前的人,妄想她开口给自己说一个否字。

    但是眼前的黎婉辞只是用深邃的目光默默看着他。

    那目光里没有半点波澜。

    他的心越来越沉,“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那我呢,我等你等了这么久,只要你报复他99次,我们就能在一起。我等你等了三年,可最后你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人!”

    “宋慕岑!”

    黎婉辞终于忍不住吼了他一声:“请你对我的伴侣放尊重点!”

    原本还在哭诉着女人薄情的宋慕岑被她这么一吼,顿时怔在了原地。

    “你居然吼我?”

    “黎婉辞,你怎么敢的!”

    从小宋慕岑就被娇生惯养,别说被人吼了,连大声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怒气上头的宋慕岑再也忍不住,伸出手就要往黎婉辞的脸上扇!

    黎婉辞自然不会任由他乱来,直接伸手就把宋慕岑推倒在地。

    “来人,把宋先生请出去!”

    “黎婉辞!”

    沉重的大门被紧紧关上,把宋慕岑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一起隔绝在了门外。

    贺凌屿骨灰下葬的那天,又是一个下雨天。黎婉辞抱着贺凌屿的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入墓里,随后一点点封墓。

    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后,她的身后响起了许多人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