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是什么？”
儿子豆豆举着一个手机，站在门口。
我正在洗碗，随口问：“哪来的？”
“爸爸的。”
“放回去。”
“可是爸爸有两个手机诶。”
我擦干手，走过去。
那是一部老旧的华为，不是陈建国平时用的苹果。
“这个……”我接过手机，屏幕亮了。
微信界面。
置顶的聊天框，备注名是“老婆”。
我盯着那两个字，手指僵住了。
“妈妈，爸爸的另一个手机里，有个阿姨也叫他老公。”
豆豆仰着头，眨着眼睛，一脸无辜。
客厅的挂钟滴答作响。
我慢慢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头。
“豆豆，今天这个手机，妈妈先收着。”
我的声音很平静。
但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
1
那天晚上，陈建国没有回来。
他发微信说公司有应酬，让我别等。
我没回。
我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两个手机。
一个是他平时用的苹果，另一个，就是豆豆从他行李箱里翻出来的那部华为。
他走得匆忙，忘带了。
或者说，这六年，他一直把这部手机藏得很好，从不带回家。
直到今天。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那部华为。
微信里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老婆”，另一个是“妈”。
我点开“老婆”的聊天框。
第一条消息的日期是2018年3月7日。
那是我们结婚后的第二年。
“老公，我想你了。”
“我也是，宝贝。”
我往下滑。
“老公，你今晚能出来吗？”
“不行，她最近盯得紧。等等吧。”
她。
是我。
我继续翻。
“老公，你说你会娶我的，对吧？”
“会的，等时机成熟。”
“老公，这个月房租到期了。”
“好，我转给你。”
转账记录。
8000块。
每个月，雷打不动，8000块。
我的手在抖。
继续往下。
“老婆，车我给你看好了，你喜欢的那款i。”
“真的吗？老公你最好了！”
“25万，首付我来出。”
又一笔转账。
继续。
“老婆，房子我也在看了，等攒够首付就给你买。”
“好呀老公，我要那种有大阳台的！”
“行，都听你的。”
我机械地翻着。
一年。
两年。
三年。
四年。
五年。
六年。
六年的聊天记录。
六年的转账。
六年的甜言蜜语。
六年的“老公老婆”。
而我，他法律意义上的老婆，在这六年里，买一件300块的衣服都要被他嫌贵。
我点开转账记录，开始一笔一笔地算。
8000x12x6=576000。
加上买车的25万。
加上买房首付——我翻到那条记录——60万。
还有零零散散的红包、买包、买衣服、旅游……
我花了两个小时，把所有转账加起来。
180万。
六年，180万。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这个数字，眼睛干涩得发疼。
去年我妈住院，需要做手术，5万块。
我找他借。
他说什么来着？
“你妈的事你自己想办法，我上哪给你找5万？公司资金周转不开。”
我跪着求他。
他说：“行了行了，别哭了，我想想办法。”
最后给了我3万。
我还感激涕零，觉得他对我够好了。
180万。
够我妈做多少次手术？
客厅的灯光刺眼。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
然后，我开始截图。
一张一张。
聊天记录。
转账记录。
语音消息。
照片。
他发给她的自拍。
她发给他的自拍。
两个人的合照。
他带她去旅游的照片——那次他告诉我是“公司团建”。
我截了整整两个小时。
截完之后，我把手机放回行李箱，放在他原来藏的位置。
然后，我去洗了把脸，给豆豆检查了作业，哄他睡觉。
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
陈建国。
我们结婚7年。
你骗了我6年。
我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是什么感觉。
愤怒？心痛？绝望？
都有。
但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平静。
就像有人在我心口捅了一刀，血流了一地，但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陈建国发来的消息：
“老婆，今晚应酬喝多了，就不回去了，你早点睡。”
我盯着这条消息，嘴角动了动。
然后，我点开他和小三的聊天记录，翻到今天的日期。
同一时间，他给她发的是：
“老婆，我到家了，今晚陪你。”
家。
他的家，不是这里。
是她那里。
我把手机放下，闭上眼睛。
陈建国，你以为我会哭吗？
不会的。
我已经决定了。
2
第二天，陈建国回来了。
他看起来有点疲惫，但心情不错，还带了一束花。
“老婆，送你的。”
我接过花，笑了笑：“谢谢。”
“豆豆呢？”
“去幼儿园了。”
他点点头，走进卧室换衣服。
我看着他的背影，声音平静：
“你那部华为手机，找到了吗？”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只有一秒。
然后他转过头，表情如常：“什么华为手机？”
“豆豆说，你行李箱里有一部手机。”
“哦，那是公司配的，专门用来工作的。”他笑了笑，“小孩子乱翻东西，我跟他说过多少次了。”
“公司配的？”
“对啊，业务需要，两个手机方便点。”
他说得云淡风轻。
我点点头：“这样啊。”
他松了口气，走进卧室。
我站在原地，看着手里那束花。
百合花。
我最喜欢的。
他居然还记得。
可是，那些花有什么用呢？
他送给她的，是一辆车，一套房，和六年的陪伴。
送给我的，是一束99块的百合。
我把花插进花瓶，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切菜的时候，我突然开口：
“老公。”
“嗯？”他在客厅看电视。
“去年我妈住院，你说公司资金周转不开，只能给3万。”
“……嗯，怎么了？”
“没什么。”我顿了顿，“就是想起来了。”
切菜的刀落在砧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算了一下，这些年，你转给你那个……‘业务手机’上的人，大概有180万。”
客厅安静了。
电视的声音还在响，但陈建国没有说话。
“180万。”我继续说，声音很平静，“够我妈做多少次手术？”
“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一丝紧绷。
我没回答。
我听到他站起来的声音，脚步声朝厨房走来。
“林晓。”他站在厨房门口，声音压低了，“你翻我手机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眼睛里有慌张，有恼怒，还有一丝……心虚。
“我翻了。”我说。
“你——”
“结婚7年，你出轨6年。”我打断他，“陈建国，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他的脸涨红了。
“你他妈的——”
“180万。”我又说了一遍这个数字，“够你妈做几次手术？你不是总说没钱吗？”
他愣住了。
“你——”
“给她买了房，买了车，每个月转8000生活费。”我一样一样数过去，“可我买件300块的衣服，你都嫌贵。”
“林晓！”他吼了起来。
“你吼什么？”我放下刀，看着他，“做贼心虚？”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你听我解释——”
“不用了。”
“那个女的是纠缠我的！我和她没什么——”
“陈建国。”
我打断他。
“你叫她老婆。”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
“你管她叫老婆，管我也叫老婆。”我笑了笑，“那你有几个老婆？”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你说没什么，那180万是什么？打水漂了？”
“那是——那是——”
“是什么？说啊。”
他沉默了。
我等了几秒钟，转身继续切菜。
“没什么好说的，我知道了。”
“林晓，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我头也不抬，“我还没想好。但你可以先想想，你想怎样。”
“你什么意思？”
“离婚呗。”我说得云淡风轻。
他愣了一下，然后冷笑起来。
“离婚？你想得美。”
“怎么，你不同意？”
“林晓，我告诉你，离婚可以，但这个家里的东西，没有你的份。”
我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
“房子是我爸妈的名字，车是我的名字，存款……”他冷笑，“你能拿什么？”
我转过头，看着他。
他的脸上带着得意。
“离婚可以，但你什么都别想带走。”他一字一顿，“除了你儿子。”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陈建国。”
“怎么？”
“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
“结婚之前，你追我的时候，写过一份保证书。”
他的脸色变了。
“什么保证书？”
“你忘了？”我歪着头，“上面写着，如果你婚内出轨，就自愿净身出户。”
“那、那是——”
“那是你自己写的，还按了手印。”
他的脸彻底白了。
“我……”
“怎么？”我看着他，“想起来了？”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我转过身，继续切菜。
“我说了，我还没想好。但你可以先想想，那份保证书，你打算怎么处理。”
厨房里安静下来。
只有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
清脆，有力。
3
那天晚上，陈建国没有睡在主卧。
他去客房睡的。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很乱。
保证书的事，我是故意说的。
那份保证书是真的。
结婚前，他追我追了两年，我一直没答应。后来我提出条件，让他写一份保证书，保证婚后忠诚，否则净身出户。
他写了。
当时他信誓旦旦，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
我信了。
我把那份保证书收好，放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我以为永远不会用到。
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可是光有保证书还不够。
我需要更多的证据。
第二天一早，我请了假，去了苏敏的律所。
苏敏是我大学室友，毕业后做了律师。
她听完我说的，脸色很难看。
“我操，这个陈建国。”她骂了一句，“晓晓，你打算怎么办？”
“离婚。”
“好，支持你。”
“但我需要证据。”
“你不是有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吗？”
“那些是他备用手机上的，我只是截了图。”我说，“我需要银行流水，证明那180万是从我们的共同账户转出去的。”
“这个我可以帮你查。”苏敏点点头，“还有呢？”
“小三的信息。我只知道她微信上的名字，不知道她是谁，住在哪里。”
“这个也能查。”
“还有……”我顿了顿，“我想知道，他给她买的房子，能不能追回来。”
苏敏沉吟了一下。
“如果能证明那是婚内财产，购房资金来源于你们的共同存款，那就可以主张追回。”
“好。”
“晓晓。”苏敏看着我，“你现在很冷静。”
“我冷静不下来的话，能怎么办？”我笑了笑，“哭吗？”
“你可以哭。”
“哭完有用吗？”
苏敏叹了口气，伸手握住我的手。
“我帮你。”
“谢谢。”
“别谢我。我早就看陈建国不顺眼了，渣男就该被收拾。”
我点点头。
走出律所的时候，阳光很刺眼。
我站在街边，深吸了一口气。
手机响了。
是陈建国。
“在哪？”
“在外面。”
“什么时候回来？”
“晚点。”
“林晓，你别闹了，有什么事回来说。”
我没回话，挂了电话。
他以为我在“闹”。
他以为我只是在发脾气，过两天就好了。
他不知道，我已经开始行动了。
三天后，苏敏把调查结果发给了我。
小三叫王甜甜，28岁，美容院店员。
她和陈建国认识，是在一次酒局上。
那时候陈建国刚升了销售主管，应酬多了，经常出去喝酒。
王甜甜是酒局上的“公主”。
陈建国一眼就看上了她。
那一年，我刚怀孕。
我挺着肚子在家养胎，他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调情。
我看着苏敏发来的资料，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但我没有流泪。
继续往下看。
2020年，陈建国给王甜甜买了一辆i，25万，首付他出的15万。
2021年，陈建国开始给王甜甜物色房子。
2022年，陈建国给王甜甜买了一套小两居，首付60万，全款付清。
房产证上的名字是王甜甜。
但购房款，来自陈建国的工资卡。
而他的工资卡，是我们的共同财产。
我把这些信息整理好，存进一个加密文件夹。
然后，我开始翻他的银行流水。
苏敏托关系帮我查到的。
6年。
267笔转账。
除了每月固定的8000块，还有各种红包、购物、旅游……
我一笔一笔看下去，越看越觉得讽刺。
2019年5月，转账20000，备注“宝贝生日快乐”。
同一天，是我的生日。
他送给我的是一顿饭，人均150。
2020年2月，转账50000，备注“给宝贝买包”。
同一个月，我想给儿子报个早教班，他说太贵，没必要。
2021年7月，转账100000，备注“宝贝我们去马尔代夫”。
同一年，我想回趟娘家，他说来回机票太贵，让我自己想办法。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翻。
翻到最近的记录时，我愣住了。
2024年2月，转账30000，备注“产检”。
产检？
我又往前翻了几条。
2024年1月，转账50000，备注“我们的宝贝”。
2024年2月，语音转文字记录：
“老公，医生说是个男孩！”
“真的？太好了！这下我们有儿子了！”
“你高兴吗？”
“当然高兴，我等这一天好久了。”
我盯着屏幕，浑身发冷。
她怀孕了。
王甜甜怀了陈建国的孩子。
是个男孩。
我又往后翻，找到了更多的聊天记录。
“老公，你什么时候和她离婚啊？”
“快了，等你把孩子生下来。”
“我等不了那么久……”
“乖，听话。等孩子生了，我就把那边的离了，我们正式在一起。”
“真的吗？”
“真的。老婆，相信我。”
我把手机放下，闭上眼睛。
那边的。
他说的是我。
结婚7年，给他生儿育女的妻子，在他嘴里，是“那边的”。
我笑了一下。
然后，我把这些记录也截图存好。
陈建国，你以为自己赢定了。
你错了。
4
接下来的一周，我表面上和往常一样。
做饭，带孩子，上班。
但暗地里，我一直在准备。
苏敏帮我找了一个专门打婚姻官司的律师，姓周，经验丰富。
周律师看完我整理的证据，点了点头。
“证据很充分。”他说，“聊天记录、转账记录、购房合同……这些都能证明他在婚内大量转移财产给第三者。”
“那房子能追回来吗？”
“可以主张。”周律师说，“购房款来源于婚内共同财产，即使房产证上是第三者的名字，你也有权追回。”
“好。”
“还有那份保证书。”周律师看着我，“如果保证书是真实有效的，再加上这些出轨证据，他基本上是净身出户。”
我点点头。
“不过……”周律师顿了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可能会狗急跳墙。”
“什么意思？”
“有些男人，发现自己要净身出户了，会提前转移财产，甚至威胁恐吓。”
“我知道。”我说，“我已经把我们共同账户里的钱，转了一部分到我妈的账户上。”
周律师点点头：“很好，这样他就没办法在判决前把钱全转走。”
“还有一件事。”我说，“他不知道我在准备离婚。”
“现在不知道，很快就会知道。”周律师看着我，“你打算什么时候摊牌？”
我想了想。
“等他先动手。”
“什么意思？”
“他总会露出马脚的。”我说，“他以为我只是发了顿脾气，过两天就忘了。他会放松警惕，然后……”
“然后你再出手。”周律师笑了笑，“不错，沉得住气。”
我笑了笑，没说话。
沉得住气？
我只是不想输。
我输不起。
两天后，陈建国果然放松了。
他开始主动示好。
买花，做饭，陪豆豆玩。
周末还带我们去商场逛街，给我买了一条裙子。
标价2000块。
他付钱的时候，笑着说：“老婆，好看。”
我也笑：“谢谢老公。”
我收下了裙子。
但我知道，这不是因为爱。
是因为他心虚。
是因为他以为，用2000块就能抹掉180万的账。
晚上，他主动靠过来，想亲近我。
我推开了他。
“怎么了？”他问。
“累了。”
“老婆……”
“睡吧。”
他没再说话。
我背对着他，睁着眼睛，一夜没睡。
第二天，我上班时，收到苏敏的消息：
“晓晓，有个新发现。”
“什么？”
“王甜甜那套房子，最近被挂出去了。”
“什么意思？”
“挂在中介网站上了，标价180万。”
我愣了一下。
“为什么要卖？”
“不知道。但你要小心，陈建国可能打算把房子卖掉，把钱转走。”
我深吸一口气。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我立刻打电话给周律师。
“周律师，他们打算卖房了。”
“我知道。”周律师说，“别担心，我已经让人盯着了。一旦房子进入交易程序，我们就申请财产保全。”
“好。”
“林晓，”周律师的声音变得严肃，“该摊牌了。”
我握着手机，沉默了几秒钟。
“我知道。”
当天晚上，陈建国回来得比平时晚。
他进门的时候，神色有点紧张。
“老婆，吃了吗？”
“吃了。”
“豆豆呢？”
“睡了。”
他点点头，走进卧室换衣服。
我跟着他进去，关上门。
“有件事，我想问你。”
他回过头：“什么事？”
“王甜甜那套房子，为什么要卖？”
他的脸色变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过，我有朋友是律师。”
“你调查我？！”
“陈建国，你出轨6年，给小三买房买车花了180万，我调查一下怎么了？”
“你——”
“还有，”我打断他，“她怀孕了，对吧？”
他的脸彻底白了。
“你、你——”
“怀的是男孩。”我继续说，“你打算等她生了，就和我离婚。”
他张着嘴，说不出话。
“房子挂出去卖，是为了把钱转走，对吧？”我看着他，“你怕离婚的时候被分走，所以想提前变现。”
“林晓，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
“那是她逼我的！她说如果我不卖房子，就把孩子打掉——”
“和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
“她打不打掉，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愣住了。
“陈建国，我和你离婚。”我一字一顿，“房子、车、存款，该我的，一分都别想少。”
“你做梦！”他突然吼起来，“这个家是我挣的！你凭什么分？”
“凭你那份保证书。”
他的吼声戛然而止。
“还凭你这6年的转账记录，聊天记录，开房记录。”我说，“陈建国，你要脸吗？”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你别逼我……”
“我逼你什么了？”
“你要是敢闹，我、我就——”
“你就什么？”
他咬着牙，说不出话。
我转身打开门。
“周律师说，财产保全已经申请了。那套房子，卖不掉。”
然后，我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他砸东西的声音。
5
接下来几天，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陈建国不和我说话。
我也不和他说话。
我们像两个陌生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豆豆察觉到了什么，变得有些不安。
“妈妈，爸爸为什么不和你说话？”
“爸爸在忙。”
“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
我蹲下身，抱住他。
“豆豆，不管发生什么，妈妈永远爱你。”
“那爸爸呢？”
我沉默了一秒。
“爸爸……也爱你。”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说的。
周五，周律师打电话来。
“财产保全批下来了。那套房子，暂时冻结，不能交易。”
“好。”
“对方律师已经联系我们了，陈建国请了律师。”
“他请律师了？”
“嗯，他应该是想争财产。”周律师顿了顿，“不过别担心，他的牌，我们都看过了。”
“好。”
“还有一件事。”周律师说，“王甜甜那边，我们要不要通知她？”
“什么意思？”
“告诉她，这套房子可能会被追回。给她一个心理准备。”
我想了想。
“不用。”
“为什么？”
“她知道不知道，和我没关系。”我说，“她是大人，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
周律师没再说什么。
挂了电话后，我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
王甜甜。
我不恨她吗？
恨。
但更多的，是觉得没必要。
她以为自己是陈建国的“老婆”，以为自己赢了。
她不知道，她和我一样，都是被他骗的。
只不过，她骗得心甘情愿。
那是她的选择。
周末，陈建国突然变了态度。
他主动找我谈话，语气变得软了很多。
“老婆，我们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