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太,腰杆挺直一点,别给我丢脸。”
桑晚微微有些触动,眸光闪烁,“谢谢。”
“不用客气。”
沈斫年盯着手机,轻哼了一声,“又有说客找上门了。”
“谁?”
“没谁。今晚不用等我,我可能会回来比较晚。放心,是去正经谈事情,不会找伴。”
蓦地,他幽幽补了一句,“男女都不找。”
桑晚耳根迅速蹿红,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你快去吧!”
沈斫年盯着这张娇艳欲滴的脸,舔了舔唇,“沈太太,有没有人说过”
桑晚迷茫地抬眸,“什么?”
“你脸红的样子,纯得要命。”
她看着那颀长的身影消失在玄关,而她的脸颊愈发红了。
这种红晕一直持续到她去洗漱,她看着镜子里那水濛濛的眸子,喃喃自语:“纯吗?”
以前和季泽修交往时,他从来不碰她,多少有点让桑晚对自己没自信。
实则她长相是非常偏南方的美,五官精致小巧,身材凹凸有致,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
不然也不会让沈斫年多次失控。
-
这次是季泽修组的局,托人请沈斫年过去。
岳父找到季泽修帮忙说情,他问为什么沈斫年要针对蒋氏的时候,岳父又支支吾吾起来。
对于沈斫年和桑晚的婚事,蒋国超一个字都没提。
沈斫年单手插在口袋,姿态散漫地推开了包间的门。
季泽修则起身迎了上去,“沈少,里面请。”
男人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今天季总可
空气骤然凝固,所有人心里都打了个寒战。
旁边几个作陪的富二代们早噤了声,连呼吸都放轻了。
季泽修的指尖在桌面蜷了下,又缓缓松开。
他淡淡地抬眼,看向坐在他正对面的男人,眸光晦暗。
而沈斫年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可双眸却像淬了冰的刀子,神情中写满了不屑。
季泽修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平静,“看来沈少今天吃了呛药。”
沈斫年倾身,不紧不慢地转动着桌面,给自己杯子里添了点红酒。
暗红色的液体挂在玻璃壁上,缓缓流淌,他恣意散漫地晃了晃酒杯,“说吧,季泽修,拐弯抹角也挺没意思的。”
他幽幽的目光越过杯沿,落在季泽修微微发黑的脸颊,轻哂了下,“毕竟我们没有关系好到,能坐下来喝酒聊天的程度。”
季泽修眸色晦暗,试图牵了牵唇,却没笑出来,“蒋国超,我未来的岳父,不知道他哪里得罪你了?”
“那块地,难道不是你抢的吗?”
沈斫年并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是我抢的,不行吗?”
“你岳父的地,我就不能抢了?”
季泽修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沈斫年,凡事都要讲个道理。”
“所以,我可以默认你其实是在对我不满吗?”
沈斫年盯着手中的酒,浅浅抿了一口,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没什么不满,就是挺烦你未来岳父的,还有未来的老婆。”
“这一家子,都让我厌恶。懂?”
众人神色一僵,这无异于是指着季泽修的鼻子骂人了。
沈斫年也不管季泽修脸色有多难看,淡淡地起身,“这么点小事也至于叫我来?”
“走了,季总还是省点力气当和事佬吧。”
“你要真有心,”他敛眸轻笑,“买块地还给你岳父不就行了吗?”
两个死对头短暂的交锋,沈斫年的立刻画上了句号。
季泽修没想通蒋家哪里惹到沈斫年了,但看来是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他同时起身,“你们吃,我也走了。”
两位大佬同时离开,剩下的人才得以喘息。
“我刚差点以为他们要打起来了?”
“打不起来。真打起来,我们整个京市的天估计都要变了。”
-
十点,沈斫年准时回家。
他推开家门,玄关的橘色的感应灯自动亮起,暖黄的光晕驱散了他身后的黑暗。
林姨早就回她隔壁的屋里睡下了。
他习惯脱下西装外套,动作不自觉地放得轻缓,就连呼吸都收敛了声响。
次卧的门没关,桑晚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滑落,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沈斫年盯着她如雪的肌肤,喉结滚了滚。
他情不自禁地走近,窗外的月光拂过她莹白的小脸,
长睫在她的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粉色的唇瓣微微抿着,呼吸清浅而均匀。
经过两天的擦药,那片红痕已经看不太明显了。
沈斫年一想到她被人打了巴掌,眸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戾气。
如果温月如不是她的母亲,沈斫年一定会找人狠狠的还回去。
但他还是为她着想了,为她撑腰但并没有越界。
刚刚在包间里的凌厉,在这一刻从沈斫年的眉眼间悄悄褪去,只剩下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柔软。
他缓缓蹲下,目光静静地落在宁静的小脸。
桑晚浑然未觉地做着美梦,粉色的舌头伸出,舔了舔她的唇瓣。
沈斫年的呼吸变重了一分。
他屏住呼吸,慢慢倾身,然后一个极快、极轻的吻,落在她微翘的唇角,一触即分。
温软的触感,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沈斫年勾着唇,目光灼灼地流连在她的睡颜上,眼底晦暗翻涌。
要多久,你才会心甘情愿地,爱上我呢。
-
翌日,桑晚撑了个懒腰。
昨晚她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沈斫年追着她跑了很久。
她没想到自己会梦见沈斫年。
或许是最近跟他稍微亲近了点,桑晚抿着唇心里暗下决定,哪怕是协议结婚,还是要保持必要的距离。
当她穿着睡裙坐在餐桌上时,男人冷不丁看了看表,“沈太太,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我们要出发去游轮。”
桑晚茫然,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糟了,最近的事情太多,她确实忘得一干二净。
“等我,我现在去收拾行李。”
说着,桑晚就要跑回房,却被男人攥住了手腕,“不急,已经错过时间了,先吃了早饭再慢慢清行李。”
他们十点到达港口,登上游轮后,桑晚才发现,这哪里是她给沈斫年的那两张票。
豪华的游轮大到无法想象,而游轮上除了他们两个客人,其他都是上面的工作人员。
“你这是”
沈斫年一派轻松地耸了耸肩,“哦,昨天发现你给的票过期了,临时买了艘。”
“怎么样,喜欢吗?”
桑晚抽着嘴角,呵呵了两声。
这是三十七度体温的人类能说出的话吗?
壕无人性!
当看着甲板上那漫天飞过的海鸥,桑晚忍不住伸出小手,“挺喜欢的。”
沈斫年勾着唇,“喜欢就好。”
-
另一处,蒋依依兴奋地指着小岛,“泽修哥,你明天有空吗?不然我们去这儿拍婚纱照吧?”
季泽修揉着眉心,顺着女人的手指看了过去,“可以。”
“你喜欢就好。”
蒋依依眸中闪着兴奋的光,她不仅要拍最美的婚纱照,还要发到网上晒给所有人看。
她就是要让自己的幸福晃到桑晚的眼睛!
季泽修心情淡淡的,冷不丁问,“依依,你知道你父亲怎么惹到了沈斫年吗?”
蒋依依蓦地一怔,“我爸惹到了沈少——沈斫年?”
季泽修轻应了一声,“岳父很想要东城那块地,被沈斫年截胡了。”
蒋依依若有所思。
又是这块地!
她可太清楚这块地的来龙去脉了。当初爸爸撮合桑晚和申航,就是为了拿申家手中这块地。
可怎么这块地又跑到沈斫年那儿了呢?
蒋依依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父亲如此张罗桑晚的婚事,难不成桑晚那个见不得光的联姻对象,是沈斫年?
一想到这个可能,蒋依依脸色苍白如纸。
季泽修不由得担心地看着她,“依依,你怎么了?”
蒋依依回神,淡淡地扯唇笑了笑,“没事,泽修哥,我就是想明天穿几套婚纱而已。”
季泽修失笑地揉了揉她的长发,宠溺道:“你想穿几套,就几套。一天拍不完,我们就拍一周,嗯?”
蒋依依温柔地笑。
季泽修的偏爱给了她底气。
对啊,桑晚怎么可能嫁给沈斫年呢。
哪怕沈少是个gay,也不可能娶个什么都没有的桑晚当妻子。
刚刚是她太过慌乱了,才会有这种荒谬的联想。
等明天她拍完照片,一定会告诉桑晚她到底过得有多幸福!
-
游轮太大了,桑晚宛如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把所有的犄角旮旯都参观了一遍。
沈斫年倒是并没有表现得不耐烦,绅士地给她介绍。
忽而,沈斫年脚步踉跄了下,桑晚拧眉好奇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沈斫年扶着墙,嘴唇微微泛白,“不知道是不是陪你走太久了,我感觉有点晕。”
“晕船吗?”
桑晚从没想过沈斫年会晕船。
沈斫年呼吸急促,似乎是缺氧的模样,桑晚蓦地吓到了。
“沈斫年,还清醒吗?”
沈斫年靠在墙边,闭着双眸,“麻烦你扶我回房,谢谢了。”
而桑晚选的房间在6层,沈斫年的房间在7层,他们恰好现在就在6层,离她房间的位置,不过二十米。
她犹豫了几秒,又道:“先去我房间吧。反正我也没住,我来扶你!”
沈斫年淡淡地抿着唇,“谢谢了。”
“好了,别说话,留点力气,”桑晚将他的手环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没多想扶上男人的腰,“来,我们慢一点挪过去。”
沈斫年个子比桑晚高上不少,将身体一半的重量靠在她的身上,若有似无地翘了翘唇角。
“谢谢。”
他能感觉到她温热柔软的手掌,透过薄薄的衬衣布料,传到他的后背,让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桑晚不太好受,他炙热的呼吸,就那么往她耳蜗里钻。
而他还不轻,她扶着他走起来有点吃力,不得不将他的腰揽得更紧了。
终于,两人就这么一步步落到了她的房间。
桑晚扶着他在自己的床上躺下。
她洁白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可把她累坏了。
沈斫年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阖着双眸,看起来不太好受。
“游轮上应该有医生吧?我去叫人过来给你看看!”
话音一落,那双干燥温热的手掌拉住了桑晚纤细的手腕,“别走。你在我好受点,你一走我更晕了。”
“你打电话,叫他们送点晕船药就行了。”
桑晚依言照做,没想到沈斫年还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印象里,他总是唇边噙着玩味的笑,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而如今,脆弱的好像一只急需主人安抚的狐狸。
果然是只男狐狸精。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从脸颊红到了耳根,怎么就会想到男狐狸精这个描述呢。
船上的工作人员送来了晕船药,她扶着沈斫年起来喝药。
“别走,陪陪我可以吗?”
喝完药的男人,用湿漉漉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桑晚心里一软。
“嗯,我不走,你快睡。”
中途,桑晚又给他喂了小半碗粥,她忙里忙外也累得够呛。
她迷迷糊糊地趴在床边,阖上了眼。
而床上本应该病恹恹的男人,狡黠地眨了眨眼。
-
翌日,桑晚是被热醒的。
她感觉自己一整晚都好像抱了一根铁柱似的,待她睁开眼,看见那近在咫尺的俊颜,杏眸瞪圆了!
什么情况,她怎么跑到床上来了?
现在他们的姿势,极度暧昧。
她的腿,
被锁在男人,两条腿之间。
而男人的手臂,还好死不死地搭在了她的腰上。
两人亲密得好像真正的夫妻一般。
桑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挪开她腰间的手,可谁知道男人闷哼了一声,搂地更紧了。
但让她脸红耳热的是,那小腹处,
传来令人心跳加速的温度。
不行!
再这样下去,要出事!
桑晚用力抽出自己的小腿,身侧的男人终于睁开了他如墨的眸子。
“桑晚?”清晨时,男人天然沙哑的嗓音,“你怎么在我房间?”
桑晚咬着唇,甩开了他的手,撩开被子下床,“你看清楚,这是我的房间!”
沈斫年揉了揉额间,装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抱歉,昨天我晕船是你照顾了我一晚?”
只是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时,似乎在询问,“怎么照顾到睡在一起了”。
桑晚自证清白,“昨晚我是坐在这里照顾你的!”
“你是不是趁我睡着了,又对我耍流氓了!”
“又”这个字,就很好品了。
沈斫年挑了挑眉,“你是说昨天晕船的我把你抱上床的吗?”
桑晚:“”
她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了,没好气地指着男人的鼻子,“你现在不晕了吧?”
“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
沈斫年撩开被子,“抱歉,折腾了你整个晚上。”
明明什么都没做,偏偏他只言片语弄得好像两人有什么似的。
桑晚忍无可忍,咬着唇,“闭嘴吧你!”
沈斫年脸颊上露出一丝无辜,“对不起,别生气。我现在就走。”
只是当他撩开被子,那西装/裤之下,
明显的反/应
桑晚想不看到都难。
沈斫年摸了摸鼻子,拿起枕头挡了下,“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你应该知道吧?”
她并不想知道,好吗?
桑晚冷嗤,“沈少,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对着女人也能有/反/应?”
沈斫年就那么拿着人家的枕头,走到了门边,顿了顿,“有没有可能,我突然一下变直男了。”
嘭的一声,门重重地被关上,差点撞到了男人的鼻子。
天空拖着橙色的光晕,缓缓向海平线沉去。
金色的染透了层层叠叠的云,又不经意的泼洒在靛蓝的海面上,海水被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金色鳞片。
桑晚补了一上午的觉,下午被男人叫起来化妆。
原来摄影师也在这艘游轮上,沈斫年说要在甲板上先拍一组婚纱照。
桑晚一袭象牙白的缎面婚纱,拖着长长的裙摆,站在游轮的甲板上。
海风轻轻撩动着她的头纱,让上面的碎钻随风摇曳。
沈斫年一身挺括的黑色礼服,身姿笔挺如
他站在她身侧,一套挺括的深色礼服,身姿笔挺如桅杆,深邃的目光伴着晚霞落在她精致的脸颊上。
摄影师看着两个好像不太熟的新人,开腔指挥:“新郎,你把手搂在新娘的后腰!”
沈斫年依言照做。
桑晚瞬间感觉指尖的温度,背脊情不自禁地挺了挺。
沈斫年颇为好奇地看着眼前敏感的女人,勾了勾唇。
“好,背对着我!”
与此同时,一群海鸥扑簌簌地掠过玫瑰色的天空。
摄影师手中的快门不停地连拍数张。
“好!调整位置,新娘背对着不动,新郎侧身对着新娘站立!”摄影师继续指挥。
沈斫年的眸光里,更清晰地倒映着她玲珑的身影。
海鸥成为他们的背景板。
他忽然忘了镜头,忘了周遭的一切,目光落在桑晚粉色的唇瓣上。
他蓦地低头,吻上她的唇角。
不带情/欲,而是一种缱绻的温柔。
晚风拂过,恰好吹起她满是碎钻与亮片的头纱,与波光粼粼的海面,一起无声的闪耀。
摄影师继续按着相机,“非常好!”
他知道这对新人有些渐入佳境了。
一直到夕阳彻底地没入海平线,摄影师才恋恋不舍地收尾。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
桑晚回身,笑盈盈道,“老师,可以给我看看吗?我想挑一张发朋友圈。”
沈斫年眉梢微挑,黑眸闪过惊色。
她要官宣他们的关系了吗?
可没兴奋两秒,桑晚就从一堆合照中,选了一张她和海鸥的合影。
嗯,照片里没有他。
沈斫年戏谑地看着女人如获珍宝的放大着手机里的照片,他没忍住酸道,“好看吗?”
“蛮好看的。”
“呵,”沈斫年扯唇,“很喜欢穿婚纱拍单人照?”
桑晚:“”
“沈太太,你这要是发出去,我爸看了会伤心的。”
最后,在沈斫年强烈不满下,桑晚又多要了一张两个人的合影。
不过沈斫年只出了一个背影而已。
-
沈斫年和桑晚他们一连换了三站拍摄,从雪山拍到了海边,每一张都让摄影师如获珍宝。
他很久没拍过这么出片的婚纱照了!
当然,还得是这对新人养眼!
但季泽修他们就没那么幸运。
“泽修哥,怎么会台风啊!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呢!”
季泽修和蒋依依被迫关在了酒店。
他淡笑着,“没事,就当休息了。天气预报说是后天就会转晴了。”
台风天糟糕的是,他们这酒店居然还停电了半天,七星级酒店还会犯这么严重的错误,简直倒霉透顶。
季泽修划开电量不太多的手机,是侄女转发的一条朋友圈。
当放大图片,他眼神冷了下来。
图片里,一袭婚纱的女人笑得格外灿烂,而她旁边站着一个男人的背影。
季泽修一拳捶在了玻璃茶几上,骨节渗出鲜血!
桑晚,她真的结婚了!
居然,跟别的男人还拍了婚纱照!
-
桑晚坐在床边和季语彤打电话。
“嘿嘿,晚晚,刚刚我把你朋友圈的那张婚纱照,转到我朋友圈了!”
桑晚一怔,“语彤,你”
“哼,我就是故意的!故意晒给我小叔看!”
“他不是稀罕那个死绿茶吗?我就要给他看看,你离开他好着呢!”
“放心晚晚,你那张合影沈少没有露脸,他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他的!”
倒不是季语彤有心瞒着小叔,而是考虑到好友的感受,这个消息的她自己亲自宣布。
嫁给前任的死对头,季语彤想想就觉得很爽!
桑晚无奈的笑,“你真是”
“没事,发了就发了吧。”
反正她发朋友圈,就没想对谁隐藏。
如果不是沈斫年强烈要求,她应该只会发单人照。
她再次点开那张合照,这背影,会被季泽修认出来吗?
叩叩——
桑晚回头看着房门,“语彤,有人敲门,我不跟你说了哈。”
“好的好的,你去忙吧。”季语彤非常爽快地挂了电话。
桑晚握着手机,打开了房门,门外男人手里拿着电话。
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爸想要跟你视频。”
桑晚开门让他进来,接过手机,“爸。”
沈自山乐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玩得开心吗?晚晚!那小子没惹你生气吧?”
桑晚摇头,“没有,爸别担心,我们这里一切都好。”
“嗯,听说你们有一站刮台风了,还好你们换了地方,不然被困住就麻烦了。”
桑晚也不得不感叹他们的运气。
他们先是去了雪山,想去那小岛的时候就遇见了台风,就干脆换了个地点。
一路都算很幸运。
“晚晚,我家这臭小子什么都不懂,你多担待点。如果他惹你生气,你跟爸说,回来我给你出头!”
桑晚失笑,简单地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沈斫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都要怀疑到底谁才是他亲生的了。”
桑晚把手机递给他,“给你。”
沈斫年转身朝着门边走,只是在拧动门把手的时候,忽然发现门打不开了。
桑晚蹙着眉走近,“怎么回事?”
“门打不开了吗?”
跟着,她也拧着,还真的打不开。
沈斫年轻啧了声,“看来又是这老头子搞的鬼!”
桑晚讶然,“你是说,是爸找人把这门锁了?”
“嗯。”
桑晚他们又上了游轮返航,就算想报警都没招。
“你打电话试试呢?”
沈斫年发现船上连网络都断了。
“打不通。这小老头还真是煞费苦心。”
桑晚撇着嘴,“那我们怎么办?”
“估计就跟上次一样,想让我们睡一晚。”
沈斫年注意到她微沉的脸色,立刻解释,“我们没喝酒,不会发生什么。”
“大不了,我打地铺地了。”
桑晚一脸警惕,“那如果你又”
沈斫年举起双手,“你忘了,我喜欢男人吗?”
桑晚觉得沈斫年没什么信誉,可现在两人被锁在一起,还是锁在游轮的房间里,叫天天不应,也没办法出去。
似乎也只有这一个选项了。
桑晚撂狠话,“行,再有一次,我们就离婚!”
沈斫年轻呵了一声,“行。”
桑晚给沈斫年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床被子,铺在地板上。
她过意不去,但沈斫年这个豺狼般的男人,如果她邀请他一起睡一张床,一定会多想。
桑晚将他所有的歹念堵死,给他多加了一床被子。
“睡吧。”
只是睡到半夜,桑晚迷迷糊糊听到一阵咳嗽声。
她揉着眼,瞥见地上那一团蜷缩在一起的男人。
桑晚看了看时间,原来房间里的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
而现在房间内的体感温度只有5度。
她抿着唇,看着地上那单薄的被子,有些过意不去。
万一睡病了,会不会让自己赔钱?
桑晚推了推男人,“喂,沈斫年。”
沈斫年掀开黑眸,“嗯,怎么了?”
“你”她欲言又止,最后咬了咬牙道,“你睡床上吧,免得着凉了。”
沈斫年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你不是怕我耍流氓吗?”
桑晚咬着唇,“定好三八界,你别越界就行。”
沈斫年压抑住上扬的嘴角,“哦,那你别对我耍流氓,否则我可是要生气的。”
桑晚:“”
简直倒反天罡了!
两人分睡一边,或许是拍婚纱累着了,桑晚很快就进入梦乡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季语彤的那通电话,整个梦里,桑晚就在被季泽修追赶。
桑晚拼命的跑,可狭窄的空间里是无数扇门,她没打开一扇,里面都是季泽修那淡然冷漠的脸。
桑晚就这么换了一整晚,最后跑累了,用着呼吸的气声呢喃:“滚啊,季泽修”
而刚贴上她唇瓣的两片柔软,
忽然变得凶猛,完全没了刚刚的温柔。
桑晚莫名呼吸急促,胸口似乎燃起了一团火,
情不自禁地扭着腰肢。
终于,桑晚觉得不对劲,睁开了眼。
她又一次看到那近在咫尺的脸,这次的距离更近,
两个人高挺的鼻尖,都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
沈斫年又在耍流氓!
桑晚这次是真气急了,抬起脚用力踹上他的下腹,
咚的一声,把人给踹到床底。
沈斫年轻嘶了一声,“小卫子,你是不是疯了”
桑晚:“”
认错人了?
沈斫年这是把自己认成卫洵了?
果然,他喜欢的那个男人就是卫洵!
桑晚很委屈,你喜欢男人喜欢就算了,她也不介意他出去鬼混。
只要别来沾边她就行了。
怎么这浑蛋就是死性不改,说不听呢!
“沈斫年,我们当初协议里并没有出卖身体这条,哪怕是夫妻,也要讲究你情我愿!”
桑晚是真的感觉到委屈了,不止红了眼圈,连那秀巧的鼻尖也透着红。
沈斫年的心也纷纷往下沉,只因为她的“你情我愿”。
明明在睡梦中,都叫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被那渣男伤透心了,还对他念念不忘?
自己的好,她是一点都看不见是吗?
沈斫年抿着唇,“昨晚是你让我上床的,你睡觉又不老实,整个人挂在我身上,我毕竟是一个成年的男性。”
“无论我的性取向是什么,但你都对我构成了勾引。更何况,我认错人了。”
“对我刚才的吻,我可以道歉。但你刚刚侮辱的不止我,还有我的人格,我也希望你道歉!”
桑晚杏眸睁圆了。
怎么,还成她道歉了?
沈斫年轻哼了声,捡起地上的衣服,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桑晚垂眸,耷拉着脑袋。
人果然不能太得意,才顺两天,就倒霉了。
等等,不对啊。昨晚门还上着锁,今早就这么水灵灵的开了?
沈斫年再说一句他没耍流氓?
回国后,桑晚和沈斫年就进入了冷战阶段。
林姨悄悄地躲在厨房,观察两人,愁容满面地给老爷报信。
【老爷,先生和太太好像冷战了。先生也不送太太去上班了,太太回家后一声不吭地进了卧室。】
不是说好了去拍婚纱照的吗?
怎么拍完后,还吵架了呢。
-
季泽修和蒋依依也拍完了,只是蒋依依拍完后发现每一张照片,季泽修都显得没那么兴奋。
回来之后也好几天不来一通电话,只是说很忙。
而季泽修在绞尽脑汁怎么制造与桑晚见面的机会。
李扬拿着合同,“桑总,你看这季氏集团也伸出了橄榄枝要和我们合作,你晚上去参加饭局吗?”
桑晚淡淡一瞥,心知肚明季泽修又是冲自己来的。
如果她不参加,还不知道惹出什么事。
而今天是周五,沈家的聚餐的日子。
桑晚给沈斫年发了条消息,【今晚公司有应酬,不能去看老爷子了。】
男人收到并没有给她回复,桑晚就以为没事了。
李扬和桑晚同时现身,果然坐在包间主位的正是季泽修本人。
李扬上前迎了一步,似乎也没有想到季泽修本人来这么小的饭局,谈这么小的合作。
“季总,久仰。”
季泽修神色很淡,目光扫过桑晚时,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李总监坐吧。”
李扬特意带了两个能喝酒的员工作陪,这也是桑晚愿意来的原因。
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偏偏有人不让。
因为季氏不少人认出了曾经是季泽修秘书的桑晚。
其中一位举着杯,“桑总监,没想到啊,以前你还是我们季氏的一个秘书,现在摇身一变都成了总监了。”
桑晚淡淡地举起手中的果汁,莞尔一笑,“嗯,运气好。”
季泽修指节敲了敲桌面,“桑总监这么大牌吗?我们林经理可是喝的酒。”
话落,众人都闻出了一丝针对的气息。
桑晚收回手,李扬笑着打圆场,“呵呵,我们今天桑总监不舒服,不如我来和林经理喝。”
林经理倒是不在意这些,但总裁把他架在这儿了,他也不能退啊。
季泽修神态傲慢,“李总监,这酒可不是随便替的。”
“既然我们都要签合约了,那怎么喝个酒的诚意都没有了呢。”
这酒,桑晚也不是不能喝。
季泽修想看桑晚服软,偏偏她握着酒杯将酒一饮而尽,“季总,这样可以了吗?”
“我很有诚意,不知道季总愿不愿意把合约期限改成长期的呢。”
有钱不赚,那是傻子。
赚死渣男的钱,她更要狠狠地赚。
季泽修却似笑非笑,将那一盅白酒转到了桑晚的面前,“呵呵,长期可以,就看桑总监的诚意了。”
桑晚杏眸狠狠一缩。
“打扰一下,”众人被身后冷不丁的声音打断了气氛,“季总,我们沈少在隔壁,想邀请您过去小聚。”
怎么又是沈斫年?
季泽修拧着眉,没什么兴趣,“没空。”
那年轻男人讪笑了笑,“呵呵,季总,我们沈少问你是不是不敢去。”
桑晚:“”
沈斫年果然还是这么的气人。
她看着季泽修轻嗤了一声,站起来,眉宇间一片阴鸷:“那就带路吧,我倒是看看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沈斫年刚经过包间的时候看到季泽修和桑晚在一起,简直要嫉妒疯了。
这就是她说的有饭局?
结果是和前任的私会饭局吗?
理智让他没有冲进去宣示主权。
谢聿安看着面色晦暗的男人,轻轻哂了下,“今天斫年有心事。”
卫洵撇撇嘴,“表哥,谁知道呢,自从他结婚,就成有心事了。”
沈斫年不在乎卫洵的阴阳怪气,而是给谢聿安提了一杯,“上次的事,谢了。”
谢聿安淡笑,今天是朋友局,他也可以小酌。
他刚喝完杯中的酒,季泽修带着一身煞气地推开了包间的门。
“怎么,沈斫年你找我?”
季泽修没想到谢聿安也在。
谢厅长的面子,他还是要卖一下的。
“谢厅,好久不见。”
谢聿安莞尔,“难得我们以前这群发小,聚齐了。”
沈斫年轻嗤了下,讥笑一声,“谁跟他发小了。”
死对头还差不多。
可以前他们都是一个圈子里长大的,倒是实话。
谢聿安淡笑,“好了,给哥哥一个面子。来,给我们季总倒酒。”
他亲自给沈斫年满上,不希望今天这局太难看。
卫洵抽着嘴角,只有他知道内情,半点不想掺和,“哥,你等他们自己喝。”
他可不想把谢聿安扯进他们两人的纷争里。
沈斫年似笑非笑,起身端起酒杯,“好,既然我们谢厅都发话了,那季泽修我敬你。”
季泽修微微扯了扯唇,不情愿地端起酒杯,准备喝完就走。
谁知,别人是喝酒,而沈斫年那一杯不凑巧的全都泼在季泽修的衬衣上。
气氛瞬间僵住。
连卫洵都张大了嘴巴,一副惊讶状。
季泽修被泼了满身,脸色阴沉,“沈斫年,你这是做什么?”
沈斫年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摊了摊手,“抱歉,手滑了。”
“来,我帮你擦擦。”
而他一走近,那抡起的拳头,就正朝着季泽修的右脸砸去。
又快,又狠。
让你调戏我老婆!
让你灌我老婆酒!
忍不了一点!
季泽修被猝不及防的揍了,还没缓过神,下一拳又来了,沈斫年迅速地将他扑倒在地,连连招呼在了他的身上。
谢聿安可不想闹上社会新闻,立刻让自己的助理把两人拉开。
季泽修终于缓过神来,想还手,却被谢聿安亲自按住,“泽修,给我个面子,今天这事闹大了不好。”
季泽修扯下领带,满脸怒容,“谢厅,那我这被白揍了?”
他怒不可遏地指着沈斫年的鼻子,骂道:“沈斫年,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我今天哪儿惹你了?”
沈斫年轻呵,“单纯看你不爽,懂了吗?”
两人剑拔弩张的姿态,差一点又要干起来,谢聿安给卫洵使眼色。
卫洵把沈斫年扯了出去。
谢聿安温声安抚,“泽修,消消气,给哥一个面子。”
季泽修大力地踢了一脚凳子,纷纷离开。
当然,他不可能顶着这狼狈的模样,回到跟星悦的那场饭局了。
卫洵一直把沈斫年按回车里,“你疯啦!你真想跟季泽修干架啊?”
沈斫年看着自己微肿的骨节,冷不丁开口,“你来打我一拳。”
卫洵:“?”
“不是,我看你是真病得不轻。”
沈斫年抓住卫洵的手,不轻不重地朝自己嘴角来了一下,他还调下副驾驶的镜子,仔细检查,“嗯,可以。”
有点伤的痕迹就行。
“好了,送我回家吧。”
-
桑晚后面也没有人为难了,反而在季泽修走后,气氛非常融洽。
李扬他们都喝了酒,各自叫着代驾回了家。
桑晚只浅酌了一小杯,谈不上醉,只是微醺而已。
她滑动着手机,突然被新闻弹出的热搜,吸引了目光。
【沈、季两家死对头掐架?】
桑晚心蓦地一惊,沈斫年他们打架了?
她不由得身体坐直,里面报道的内容因为季泽修的挑衅在先,沈斫年被迫动手,两人势均力敌,最后被人扯开。
绘声绘色的描述,就好像亲临现场。
桑晚让司机加速,她担心沈斫年是因为自己才对季泽修动的手。
换作以前,她会觉得自己太自恋。
可今天沈斫年那挑衅的语气,很难让人不多想。
她匆匆上楼,却看到沈斫年卧室的灯是黑的。
去哪儿了?没回吗?
“你找我?”男人磁性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桑晚抬眸,就看见他笑盈盈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而他嘴角明显的伤痕,让桑晚的心不由得一紧。
她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你跟季泽修打架了?”
“嗯。”
沈斫年神色淡淡,“嗯,我看到他灌你酒。”
桑晚心里一软,“傻子,我就喝了一杯。”
“你等我,我去拿医药箱。”
沈斫年点了点头,“好。”
他乖巧听话地坐在沙发上,一副任桑晚折腾的姿态,“来吧。”
桑晚:“你让我帮你上药吗?”
男人挑起一边的眉峰,“上次我也帮你了。”
“好。”
桑晚拿出棉签,沾着碘伏,“会有点疼,你忍忍。”
她半跪在地上,男人低垂着头,将嘴唇送到她手边。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手背上,酥酥麻麻的,如一股电流钻进她的身体。
她忍着痒意,专心致志为他上药。
“嘶”沈斫年适时地倒抽一口冷气。
桑晚动作一僵,“很疼吗?”
“有一点。”
桑晚拧着眉,“以后别跟季泽修起冲突了。”
“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