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道歉,要不然你把我腿打断吧!打断了刚好这学期的学校我也不用去了!”
蒋国超对女儿极度宠爱,但对儿子要严厉许多。
他抽出自己的皮带就想朝着儿子打去,还是温月如给拦了下来。
温月如给儿子使眼色,“皓皓,没事的话你就别待在家里去学校吧。”
“国超,儿子二十岁了,不是才三岁。你这样,让儿子哪有面子。”
“他还要面子?”蒋国超气得胸膛起伏,“那你说你女儿那边怎么办?”
沈斫年问责过来了,蒋国超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温月如原本有些愧疚的心,也在这一番闹腾之中,重新生起了厌恶。
自己这女儿就是来讨债的!
“国超,女儿我去劝,行了吗?”
温月如捏着手机,再次拨通桑晚的电话,这次她终于接起来了。
“喂,晚晚,你在哪儿?吃饭了吗?”
桑晚很不适应这种寒暄,她直言:“有什么就说吧,不用铺垫。”
温月如一梗,旋即道,“晚晚,斫年跟我们说了你被关阁楼的事情。我想,应该是哪个佣人使坏心眼,这跟你弟弟没关系。”
“斫年过来质问我们,你爸以为是小皓干的。刚刚还想打你弟弟,哎,晚晚,要不你去劝劝斫年?”
桑晚一直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也静静地看着手中水杯里的水,渐渐变冷。
“妈,如果我说不愿意去劝呢?”
刚刚好言相劝的女人,立刻冷了脸。
温月如冷声道,“桑晚,你身为姐姐,应该多多体谅你弟弟,也多多体谅我。我已经不计较你昨天当着我的面,给你蒋叔叔甩脸子了,怎么现在你还要给我甩脸子吗?”
桑晚没哭,反而一脸淡笑。
对于温月如的这个反应,桑晚一点都不一样。
“妈,我知道是小皓关的门,并且也不打算原谅他。”
“我从小就知道你偏心,明明我才是你的女儿,你似乎格外偏爱蒋依依。”
“爷爷安慰我,你到了新家庭需要去适应。可我知道,不是的,太多次的事情告诉我,因为我的爸爸去世了,而我的妈妈也不会再偏爱我了。哪怕到现在,我也努力的,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你不能颠倒黑白。你不能让我受到伤害的同时,还要去大度地原谅你们。”
“抱歉,我可能做不到了。你放心,你跟蒋叔叔说,我不需要他的道歉,因为我也不会去原谅。”
“而从今天起,”桑晚的声音很轻,“我们不再是家人了。”
软柿子的她,以后也要为自己而活了。
她不等温月如开口,挂掉了电话,将他们全家都拖进了黑名单里。
以后,就不必联系了吧。
桑晚的电话,沈斫年听到了一半。
“哟,今天不是小绵羊了?”
桑晚微恼,“沈少,你怎么这么喜欢偷听人打电话?”
“呵,小没良心,”沈斫年,“那天我就不该去救你!”
桑晚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讪笑补救,“沈少,你如果不喜欢游轮的礼物,我再送一个别的你?”
沈斫年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勾唇一笑,“可以。”
“那就送一对,情侣表吧。”
桑晚一怔,旋即小心翼翼问,“是要男男款的,还是男女款的?”
沈斫年刚扬起的嘴角,忽然收起,“男女!”
“桑小姐,我应该不用跟你解释什么是情侣款吧?”
桑晚僵笑了笑,抿了抿唇。
这男人,可真是喜怒无常。
好端端的,怎么又破防了呢。
-
温月如
季泽修黑白的瞳仁毫无预警地缩紧,试图从这瓷白无瑕的脸颊上找出哪怕一抹玩笑的痕迹。
而刚刚他那嘴角带着几分轻佻的弧度,僵在那里不上不下,“桑晚,我说过,不用欲擒故纵。”
桑晚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角,“我没有开玩笑。不过季总,现在离五分钟已经过去一分钟了。”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缩,“我听说你跟你妈吵架了。”
“虽然这是你的事,但是也别闹得太难看了。蒋叔叔因为你的不开心,要打小皓,你这么闹下去,温阿姨只会很难做。”
“桑晚,以前你不会这么鲁莽地处理问题,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浮躁了呢?”
就像她开口就是撒谎杜撰一个老公出来,只是为了气气他而已。
季泽修很不喜欢这样的桑晚。
桑晚耸肩,玩味地笑了笑,“没想到,季泽修你还是这么喜欢给人当爹。”
“我爸爸已经去世了,你也不是我的老板,我们非亲非故,你说话能不能不要爹味这么重呢?”
季泽修咬着后槽牙,“桑晚,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桑晚嗤笑,“怎么,蒋皓把我关起来,我还不能有脾气了。他跟我说一句道歉,天经地义。但现在,我不太想听他的道歉了。”
“收起你那可笑的说教,我不用你教!”
季泽修寒眸似深潭,“桑晚,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为了气我,你就这样口不择言吗?”
桑晚发现季泽修身上的爹味真的很重,她心里翻了个白眼:“季泽修,我真的没有气你,我是真的结婚了,所以不想跟你纠缠。”
“准你找个年轻的,比你小的,漂亮的新女友,就不准我找个年轻的,会疼人,体力好的小奶狗了?”
这话直接让季泽修脸黑了下来,就差没指名道姓地骂他年纪大、不会疼人,而且体力差了。
季泽修的体力好不好,桑晚不知道,但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势。
“我们不过是一拍两散,没必要纠缠,现在你来跟我说教的身份已经不合适了。”
桑晚认真地看了一眼手表,“好了,五分钟到了。我老公已经到楼下了,走了。”
桑晚走得很快,眨眼的功夫就进了电梯按下了关门键。
等季泽修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到地下一层了。
他寒着脸,慢慢消化刚刚桑晚说的那些气话。
越想,心越梗。
到最后,他都不知道桑晚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了。
-
桑晚是真的约了沈斫年去他家吃饭。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惊恐地看见那显示已经通话了7分钟。
屏幕上赫然正是沈斫年的名字。
“喂?”她心虚地开口。
一阵低笑从听筒里传来,“笔直朝前走,打双闪的是我的车,看到了吗?”
桑晚默默抿了抿唇,“看到了。”
就这一小段路,桑晚努力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不小心接通的这则电话。
而她和季泽修的那些争吵,沈斫年又听到了多少呢。
她讪笑地坐进了副驾驶,试探地问,“刚刚不小心按到了接通键,你什么时候打电话过来的啊?”
沈斫年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就在你说季泽修年纪大,体力差,还有不会疼人的时候。”
“原来沈太太喜欢年纪小的”
“”
他忽而一笑,“好巧,我比季泽修小三个月,我常年健身,网球勉强可以达到业余组
沈奕然龇牙咧嘴,“小叔,你放我下来啦!”
“痛痛痛!”
桑晚哭笑不得地看着沈斫年把沈奕然带走,她有些不忍:“沈斫年,你轻点。”
“他还小。”
沈斫年心里轻嗤了下,这才多久自己老婆都替这臭小子说话了。
“小吗?这么胖乎,哪里小了。”
沈奕然看着小叔冰冷的眼神,挤出卖萌的微笑:“小叔,小叔你最啦。小叔,我最近瘦了,不能打屁屁哦。”
桑晚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重新回到了沈自山的身边乖巧地坐着。
“呵呵,晚晚,斫年那小子又去吓唬我外孙了。”
“你别介意,斫年大哥一个人带着孩子,他工作又忙,大部分时间奕然都在老宅我照顾着。奕然喜欢黏着斫年,打打闹闹的,没个正形。”
桑晚有些好奇,但并没有多问。
难怪沈奕然要找妈妈了,这孩子极度缺乏母爱。
沈斫年把侄子收拾一顿下楼后,沈奕然噘着嘴,依然选择黏在桑晚旁边做。
他已经接受自己刚刚看中的妈咪人选变成了自己小婶婶这个事实了。
“小婶婶,奕然想跟你坐在一起可以吗?”
虽然这小孩子胖乎乎的,但实在是太可爱了,从五官就能看出他长得很漂亮,汲取了来自父母的优良基因。
桑晚替他拉开椅子,“当然可以。”
沈奕然虽然胖墩墩的,但动作灵巧地爬上了椅子,气咻咻地朝小叔噘了噘嘴。
沈斫年看着侄子欠登的模样,手又痒了。
一顿饭吃完,桑晚和沈奕然不仅加上电话号码,沈奕然还告诉她,自己有电话手表能每天给她打视频。
桑晚不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一一答应了下来。
最后沈斫年一吃完饭,就把桑晚带走了。
生怕再慢一步,那臭小子又要使出什么花招攻击。
桑晚失笑,“你侄子很可爱。”
沈斫年不屑,“他哪里可爱,胖乎乎的,他该减肥了。”
桑晚:“你不要这么说小孩子,他会把你的话当真的。万一以后在学校自卑了,怎么办?”
沈斫年:“他不会自卑。”
“他才六岁。”
沈斫年气笑了,“这么喜欢小孩,以后生一个?”
话音一落,空气瞬间变得宁静。
这话,桑晚不知道该怎么接。
而沈斫年也是无意识的一句话,他也没想好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半路,还是沈斫年妥协,“没有催生的意思,刚就是开个玩笑。”
桑晚:“我知道。”
回家后,两人各回各的房间。
林姨刚接通老爷的电话,老爷还说两人感情看起来还不错呢。
那现在跟之前没什么两样,怎么看起来似乎更冷了一些呢。
-
桑晚休息,睡到下午自然醒。
她刚起床就感觉自己嗓子眼疼,可能感冒了。
林姨见她终于起来了,赶紧给她去热饭菜。
“太太,我给你炖了点雪梨汤,你喝一点。然后饭菜马上就热好了。”
桑晚在餐厅没看见沈斫年的人,林姨似乎察觉到她寻人的眼神,笑着回答:“先生去公司了,他交代我不要吵醒你。”
桑晚咬了一口雪梨,“知道了。”
可惜,下午想在家休息的桑晚接到了疗养院的电话。
是奶奶打过来的,她穿起衣服拿着车钥匙就出门了。
桑老夫人不懂自己儿媳怎么跟孙女的关系弄得这么僵。
“月如,等下晚晚来了你们有什么好好说。晚晚很孝顺,她很想亲近你,可你总是把她拒之门外,长期这样下去,你们母女俩只会离心。”
曾经老夫人每年暑假寒假就把桑晚送去蒋家小住,并不是让孙女图蒋家什么东西,而是想让孙女能够多跟她的妈妈亲近亲近。
尽管孙女有自己跟老伴的疼爱,但爷爷奶奶的疼爱跟亲生父母的那种爱,始终是不一样的。
可惜,温月如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老太太,你不懂。以前晚晚很乖巧,温顺,可现在不知道她怎么了。自从嫁人后,她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桑老夫人想反驳,但想了想,很多话她不想说太重。
“算了,等下晚晚来了,你们两个好好说。”
桑晚匆匆忙忙赶到疗养院,她还以为是奶奶哪里不舒服了,当在庭院里看见温月如的那一刻。
她整个人被点燃了。
温月如一如既往地傲慢,看着女儿,抿了抿唇:“你来了。”
“我等你很久了。”
桑晚深呼吸一口,并不看温月如,而是甜甜地冲着奶奶笑道,“奶奶,我推您去那边晒太阳。”
桑老夫人会意,“晚晚,你跟你妈妈好好聊聊。奶奶在,给你撑腰。”
桑晚瞬间觉得鼻酸,但一想到温月如几年都不来疗养院一次,为了这么点事来骚扰她奶奶,她瞬间心里又很窝火。
她重新走到温月如的面前,“你想跟我说什么?”
温月如不太高兴女儿的态度,“桑晚,你现在就是用这种态度跟妈妈说话的吗?电话微信也拉黑了,以后你是不打算跟妈妈联系了?”
“如果不是蒋家的关系,你真以为自己能嫁给沈斫年吗?”
“还有,你以为嫁给沈斫年就真的麻雀变凤凰了?没有蒋家,没有我在后面给你支撑,桑晚你照样会被沈斫年给抛弃!”
“他娶你是因为他喜欢男人,想娶个摆件回去应付家里人,你真当自己魅力无限,让人上心了?”
“够了!”桑老夫人自己慢悠悠地踱步走近,“温月如,你!有你这么说你女儿的吗?”
刚刚那字字句句,桑老夫人听着都觉得难过,特别是最后一句。
什么叫喜欢男人?
桑老夫人老泪纵横的握着孙女的手,“晚晚,你跟小沈,真是的你妈妈说的那样吗?”
桑晚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她跟沈斫年确实如此,但是她从没有想过会在奶奶面前戳穿这一幕。
桑老夫人心中会意,叹了一口气,心疼孙女,“晚晚,这婚我们不结了。”
“没有男人,以后奶奶疼你!”
温月如一怔,“怎么能不结了呢。老夫人你就别添乱了!”
“是你别添乱了!”桑老夫人指着温月如怒不可遏,“你把女儿当成什么了?她是你巩固地位的工具吗?”
“你走!”
“快走!”
桑老夫人气血翻涌,激烈的情绪引来了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劝道,“这位女士,你还是先回去吧。你看你在这儿把老人气成这样了,万一气病了可就麻烦了!”
“就是就是!什么人啊!老桑多好的人啊,住进来这么多年从来没红过脸,一直是她孙女来照看。这人一来就跑来气老桑!快出去!气病了你赔不起!”
旁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温月如赶出了疗养院。
桑晚给奶奶拿了一颗降压药,一颗护心丸,“奶奶,你慢慢地把这个吃了,另一颗含嘴里。”
她轻轻拍着老人的背脊,温声哄着,“慢慢的,别生气。”
桑老夫人老泪纵横,一一照做,可还是忍不住心疼孙女。
“晚晚,对不起。奶奶以前一直希望你们母女俩能够走得更近一点,因为奶奶怕自己走后,你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今天看来,你妈妈并不是值得依靠的人。晚晚,奶奶答应你争取多活几年,多陪陪你,给你当靠山,好吗。只是那小沈,”她擦了擦泪,“他真的喜欢男人吗?”
桑晚一僵,立刻解释,“没有奶奶,你别听她说的,斫年他挺正常的。”
“是吗?”桑老夫人这才想起来,“你上次给我看的男朋友的照片,似乎跟小沈不太像。晚晚,你这孩子不会撒谎,婚姻不是儿戏,不能委屈自己。”
奶奶年事已高,桑晚不希望奶奶担心。
她不能让奶奶知道真相。
手足无措之下,她拨通了沈斫年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很淡,带着一点鼻音,“喂,桑晚?”
“老公,我惹我奶奶生气了,你过来帮我一起哄哄奶奶,好吗?”
桑晚是开的扬声器,就是为了让奶奶相信自己。
而她口不择言地称呼,希望这电话里的男人能接得住。
在三秒的沉默之后,沈斫年不紧不慢,徐徐地低笑,“等着,马上来。”
桑晚就这么一边安抚奶奶,一边告诉胡编乱造自己跟沈斫年的相识到相恋,努力说服她,自己跟沈斫年真的是一见钟情。
但效果甚微。
直到男人由远及近,大步踏入,上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衣,额间的碎发随风扬起一个弧度。
冷白的手腕上银色的表盘和无名指上的戒指,泛着幽微光泽。
他薄唇天然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奶奶,抱歉我来晚了。”
沈斫年如墨的眸子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旁边乖巧的女人,似笑非笑。
既像教养良好的绅士,又如伺机而动的猎食者。
桑老夫人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孙女结婚?”
空气瞬间凝滞。
桑晚站在一旁,脸色煞白。
于是沈斫年恍然,原来今天的麻烦关键在这儿呢。
“看来是我做得不够明显。”他轻声笑了下,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玩味。
男人刚刚搁在桑晚肩膀的手顺势滑到她的脸颊,两根手指轻轻抬起下巴,在女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对准那粉色的唇瓣,俯身吻了上去。
沈斫年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不满足于蜻蜓点水。
而桑晚因为太猝不及防,抿紧牙关,以抵挡的姿态,却在一秒后被他舌/尖轻轻顶开,
唇齿间辗转出令人心颤的温度。
桑晚僵在原地,颤抖着闭上眼睛,瞬间所有的感官被迫放大,鼻息间萦绕着他身上自带的冷冽雪松的气息。
一吻毕,沈斫年稍稍退开,拇指仍流连在她泛红的脸颊。
他忽而转头看向老夫人,唇角勾出恰到好处的弧度,“奶奶,现在您还觉得我喜欢男人吗?”
晚霞落在他线条锐利的侧脸,那无名指上银色的婚戒,在橙色的夕阳下闪过一道微光。
沈斫年目光里的占有欲真实地让桑晚都恍惚了一瞬。
桑老夫人怔了怔,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小沈,奶奶没有不信你。但晚晚太单纯了,我怕她被人欺负。”
沈斫年了然地扯了扯唇,“奶奶,她是很单纯。”
“但我跟她在一起,被欺负的那个人可是我。”
说着沈斫年指了指因为太过害羞,而情不自禁拧着他腰的嫩手,“奶奶,您看,您孙女又搞偷袭了。”
桑晚脸唰地蹿红,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结巴,“我,我才没有!”
至此,桑老夫人彻底放心了。
如果沈斫年正儿八经地许诺些什么,桑老夫人或许不信。
可刚刚他眼里的宠溺是做不了假的。
“行,但我多想了,小沈你别怪奶奶。”
沈斫年淡淡摇头,“奶奶,我可不敢怪您。不然等回去后,您孙女还不知道怎么收拾我呢。”
终于,两人合力安抚好了老人。
桑晚不停嘱咐护工帮忙观察下今晚奶奶的身体,如果万一有什么变化
桑晚因为这句话吓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她越咳,脸色越红。
沈斫年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想递过去,却被她一把打开。
他微微一怔,唇边的笑一点点收敛。
桑晚意识到刚刚她反应太过激动了,忙不迭地道歉,“抱歉,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没事,”沈斫年眉眼疏冷,“可以理解。被一个同性恋亲了,换成谁都会膈应,对吧?”
“不过放心,我每年都会做体检。健康安全,你不用如此的,嫌弃。”
桑晚:“”
她还想开口解释几句,男人一脚油门驶出了疗养院。
季泽修刚应酬完,喝了点酒,他扯开领带,揉着眉心。
车窗开到一半,呼啸而过的风吹打在他的脸颊,稍稍抚平他燥热的情绪。
季泽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想到桑晚那张素净洁白的脸。
她长得很乖巧,清冷,并不明艳。
可看久了,会觉得舒心。
季泽修从来都没想到这样的她,会不知不自觉走入他的生活里,甚至离开了,竟然还有一些不习惯。
她真的结婚了吗?
黑色的宾利慢慢地汇入车流,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车辆,一辆辆地从季泽修的眼前掠过。
直到那骚气的紫色布加迪,季泽修眼眸骤然一缩。
刚刚那疾驰过去的布加迪,车里坐着的好像是沈斫年!
这个颜色不会错,全国就一辆,正是写在他的名下。
而他旁边的副驾驶,似乎是一个女人?
沈斫年跟人联姻结婚的事,他略有耳闻,所以刚刚车里坐着的,是他的未婚妻吗?
沈斫年几乎是踩着限速把车开回了别墅。
而桑晚下车的时候,脸色煞白。
男人大步流星朝前走,带着一股隐隐的怒火,而身后的桑晚脸色也不太好看。
几乎是一进门,她就跑进洗手间吐了出来。
胃里又凉又酸,她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直到胃里都吐空了后,桑晚虚脱地趴在马桶边,听清了门外的敲门声。
男人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慌张,“桑晚,开门,你没事吧?”
桑晚升起一丝恼意,如果不是刚刚他的车开那么快,她也不会吐得这么难受。
她扶着墙站起来,猛地把门打开,“沈斫年,你是不是脑子不好?车开得那么快,是赶去投胎吗?”
“以后,我再也不要坐你的车了!”
今天一天的委屈,桑晚终于忍到了这一刻,爆发了。
因为吐过,她眼尾泛红,沈斫年误以为她在里面躲着偷偷哭了。
他瞬间眉眼低垂了下来,“对不起,我错了。我刚刚就是”
吃醋两个字在喉咙间滚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他微微叹了口气,“算了,我抱你回房。”
沈斫年弯腰,径直将她打横抱起。
桑晚一阵惊呼,可也没力气折腾了,任由他抱着。
林姨从厨房出来,在看见先生抱着太太的时候,心里发出了土拨鼠的尖叫,掐着自己大腿才忍住没叫出声。
她热泪盈眶地给沈自山发消息:【老爷,先生和太太感情有进展了!】
-
沈斫年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抱歉,我不该开快车,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让林姨给你熬点小米粥。”
说着沈斫年转身出了房间后,只是不一会儿,他回来时手里又多了一盒药。
“刚刚问过医生,说吃这个可以缓解你的不舒服。”
他把药片放在手心,端着水杯,“要我喂你吗?”
桑晚抿了抿唇,自己接过他掌心的药,仰头倒进了嘴里,喝了一口水,吞下。
“谢谢。”
沈斫年没走,看着她喝完,又黑又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
他盯得桑晚有些不自然了。
她轻轻咳了咳,“我要休息了。”
桑晚垂眸,躲开他炙热的视线,嗫嚅下,解释道:“没有嫌你脏的意思,只是今天那是我的初吻。”
原本绷着的下颌线,瞬间柔和了下来。
沈斫年手掌忽然撑在她的床侧,唇畔的弧度勾得深了几许,眼神深沉地晦暗。
“好巧,我也是。”
-
翌日,桑晚醒来时捂着自己的脸颊还有些发烫。
她不太明白沈斫年那句“好巧,他也是”的含义。
意思是沈公子人间浪子,频繁更换小男友的他,其实是纯爱战神吗?
对于男人的话,桑晚一个字都不会信。
刚巧,季语彤约她逛街,桑晚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应约去了。
“晚晚,上次的事情不好意思。为了给你赔礼,你挑一个包包好不好?不然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桑晚无奈地笑,“不用。那些事都过去了。”
“不用送我包。”
奈何,季语彤盛情难却,桑晚想着等下不然挑个卡包算了。
只是刚一进店,狭路相逢。
桑晚唇边的笑瞬间淡了不少。
而挽着男人手的蒋依依故作欣喜地上前了两步,“姐姐,彤彤,好巧,又遇见了。”
季泽修眼眸一暗,无意识地紧盯着眼前那日思夜想的脸。
而这一幕落在蒋依依眼里,差点要牙齿咬碎了。
她故意挑起话题,“姐姐,昨天妈妈回来哭了好久。你是不小心又惹她伤心了吗?”
季语彤并不知道蒋依依跟桑晚的那层关系。
她疑惑,“妈妈?”
桑晚神色淡淡,“彤彤,我们换家店好吗?”
“哦哦,好的。”季语彤当然不会拒绝。
偏偏蒋依依不依不饶,“姐姐,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还是因为你之前曾经暗恋过泽修哥的关系。”
季泽修眯着眼,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但面对的蒋依依,又忍了下来。
季语彤则惊愕地看着好友,“晚晚,你跟我小叔”
桑晚脸颊闪过一抹冷笑,没有被人戳穿的难看,而是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我眼光没那么差,暗恋一个有对象的人。”
“还有,你也别叫我姐姐。因为,我不打算认温月如当妈妈了。”
“她和你们才是一家人,而我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
“所以,蒋依依,你能别像烦人的苍蝇一样,缠着我不放了吗?”
沈斫年说得对,她以前就是性子太软,爷爷奶奶大多教她的也是忍一忍,等一等。
“忍一忍,就过去了。”
“等一等,你妈妈就来接你了。”
桑晚一直在忍,一直在等,而现在她已经受够了。
季语彤不知道闺蜜怎么了,她一转身,就跟着追了出去。
哪里还管得了小叔和他那小女友啊。
身后,蒋依依气得牙痒痒,但表面还是一副柔弱无辜的模样,“泽修哥,也不知道姐姐最近怎么了,脾气好像特别大”
话没说完,被男人不悦地打断,“依依,你刚刚不该那么跟她说话。”
“既然她跟家里人吵架了,只会比你更难过。而且,我跟她没什么的,你误会了。”
蒋依依一怔,没想到季泽修会为了桑晚来指责自己。
“泽修哥,对不起”
季泽修瞳眸幽深,“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
桑晚并不知道,季泽修在背后
可是沈斫年
沈斫年在他们豪门圈里的风评,还不如她小叔呢!
桑晚却并不在意,“没什么好可惜的。我跟沈斫年也是误打误撞领的证,我们各取所需,协议结婚一年,一年后我们就离婚了。”
“我拿到了我爸爸酒店的全部股权,他也能应付他的家里人,至于他的那些花边新闻我不在乎。”
季语彤明白了,“不过晚晚,这件事,我小叔知道吗?”
谁都知道,沈斫年和季泽修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死对头。
沈家和季家两家更是不对付了好久。
而沈斫年娶了晚晚,她小叔知道会不会气得发疯。
“算了,不管他知不知道,现在他都要娶别人了!是他先渣的你,要是我小叔以后后悔了,那也是他活该!”
季语彤拍着胸脯,“晚晚,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包括我小叔也不说!”
“我就想看看他知道你嫁给他死对头的样子!气死他的了!”
桑晚失笑。
她倒是没想用沈斫年来刺激季泽修的想法,从始至终她也只是想用这段婚姻来换公司的股权而已。
“说出来舒服多了。”
这段时间,桑晚憋得厉害,也不怪沈斫年总笑她忍者神龟了。
“晚晚,虽然我没用,但如果沈斫年敢欺负你,我一定
桑晚没有发短信质问,只是在第二天早晨,早餐都没吃就开车去了公司。
沈斫年半夜才回来,那会儿的桑晚已经睡了。
可等他早起,又扑了个空。
林姨是沈家的老人,不由得嘟囔了几句:“先生啊,你别怪阿姨说句话,你这早出晚归的,太太生气也很正常。”
“老爷还等着明年抱孙子呢,你们现在还分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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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斫年放下手里的粥,擦了擦嘴,“我吃饱了,先去公司了。”
林姨叹了叹气,实时给老爷汇报这边的动静。
车里,沈斫年绷着脸给卫洵打电话,不等他质问,卫洵先投了降。
“别催了,沈斫年,我现在正开车滚去你老婆的公司道歉。”
沈斫年咬着牙,冷冷地道,“你最好再快一点。”
于是桑晚刚到公司,业务老总李扬就让她过去他们业务部了。
会谈室里,桑晚见到了卫洵。
卫洵淡淡一笑,“桑总监,久仰大名。”
李扬笑着给桑晚介绍,“这位是卫氏集团的总经理,卫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