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王眯起了眼睛。
“也不是不可能。明日,本王去太医院问问,看最近是谁在给太子看诊。”
八皇子的府上并非铜墙铁壁。
他不能人道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
凤嫋嫋听到侍卫的汇报,面露惊讶。
“八皇子真不能人道了?”
那侍卫点头:“千真万确。昨晚动静闹得很大,整个八皇子府的人都知道了。”
凤嫋嫋啧啧感叹。
“合着那黑衣人把他绑走,就是为废了他,让他当不了男人?这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君九渊正坐在床上看兵书。
闻言,声音悠悠传来。
“还是太心慈手软了,还以为是多小心眼的人。”
凤嫋嫋疑惑转过头去:“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认识那黑衣人?”
君九渊从兵书抬起头,冲凤嫋嫋扬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
“怎么会?我每天只能在床上躺着,像个废物一样,怎么会认识这么有本事的朋友。”
凤嫋嫋最听不得君九渊说这话,当即起身往外走。
“我再去薛戬那看看。”
凤嫋嫋刚走,君一就进来了。
“主子,誉王的人在秘密打听薛戬。幸好太子妃有先见之明,让属下早就伪造了一具尸体,还让属下派人一直蹲守在郊外,这才发现了他们。不过那尸体被誉王的人挖出来,抬回八皇子府上了。”
君九渊放下兵书,眉心微蹙。
“就算是尸体也要抬回去,想找薛戬的人,怕不是为了治病。”
君一立刻明白了君九渊的意思。
“属下明白,属下去问问薛戬。”
君一转身也离开了。
君九渊自己一个人坐在床头。
他摸向枕头下面,再摊开,手心放着一枚龙角。
他手指细细摸索,嘴里呢喃。
“龙角,究竟何意?”
自从上次离开八皇子府,孟妩就买通了一个小丫鬟,帮她留意八皇子的身体情况。
那小丫鬟也很快把消息传给了孟妩。
小丫鬟心思很简单,孟妩是大夫,没准有办法治疗八皇子。
只要八皇子身体好了,他们府上的人也就不用胆战心惊的过日子。
这几日,已经有好几个丫鬟因为惹了八皇子不高兴,被变卖出去了。
她可不想下一个是她。
孟妩得到了消息,将一锭银子放进小丫鬟手心。
小丫鬟得了钱,高高兴兴就回去了。
孟妩刚一转身,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苏无良,吓得一惊。
“你站在我后面干什么?会吓死人的!”
苏无良看着孟妩心虚的样子。
“你背着我干什么亏心事呢?吓成这样?”
孟妩一听这话,当场就炸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是为了将军府?我要去太医院当值、进宫给嫔妃请安、还要打理将军府产业,管理府上中馈,还得时刻盯着你爹娘,生怕他们再出去给我欠债。我还能做什么亏心事?我哪有时间做亏心事?你在怀疑我什么?”
苏无良被这一连串的质问怼得语塞。
他朝左右街上看看,发现没人注意,这才小声斥道。
“我又没说什么,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净让别人看笑话。”
孟妩冷笑:“要说笑话,那也是看你爹娘的笑话,看你将军府的笑话。我竭尽全力都是为了这个家,我怕什么笑话。”
孟妩见自己和将军府分隔开,苏无良心里不是滋味。
“你是将军府的夫人,与将军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笑话将军府对你有什么好处?”
孟妩不屑:“早知道将军府是个空壳子,还有对蛮不讲理的婆母拖后腿,我死都不会嫁。”
昨日苏父苏母因为花钱的事情,跟她大吵了一架。
孟妩到现在还生气呢。
而苏无良只会当一个甩手掌柜,关键时候屁都不放一个。
苏无良自觉理亏,但还是被孟妩的最后一句话戳得心里难受。
“你后悔嫁我了?那你想嫁给谁?阿妩,你难道不爱我了吗?”
苏无良突然开始深情,孟妩的心头却没有软下半分。
“光有相爱抵不了万难。苏无良,这个家你要是再不出点力,迟早完蛋!到时候,你也别怪我绝情。”
孟妩转身就走,没有半分留恋。
苏无良站在原地,脸上的悲悲戚戚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怨怒。
女人,为何都如此善变?
明明成亲以前,孟妩是个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子。
现如今,泼妇、强势、无半点贤妻良母的样子。
突然一只手搭在苏无良的肩膀上,苏无良回头,看到是老邓。
今日,这俩人一起出军营办事。遇到孟妩也是意外。
苏无良和孟妩的吵架,老邓听了个全程。
此刻,他十分同情的拍着苏无良的肩膀。
“苏将军呀,你的这位夫人,确实不是一般人。”
苏无良好像找到了知音。
“你也看出来了。我以前都听你的,尽量与她减少矛盾。可刚才听她说她后悔嫁我,听她说要对我绝情,这心里真的很难受。我为了她辜负了嫋嫋,现如今已经不知道是对是错。”
老邓没控制住表情,厌恶的收回手,掌心在衣服上蹭了蹭。
好膈应,碰到了脏东西。
“呵,嘿,那个,嗯~话也不能这么说。强悍的夫人有强悍的好处,你家中二老,恐怕也只有这样的夫人才能镇得住。她嫌你不给家里出力,无非就是你每月拿回去的俸禄让她不满意。你想办法多建功立业,多捞点赏赐,帮她解决家中开支,她对你自然还会像以前一样。”
苏无良满脸愁容。
“说得容易。现在四海升平,哪还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老邓道:“谁说武将只有打仗才能立功?我可听说了,很快虞国要派公主和太子来我南夏朝贡。因他们这次带了虞国的稀世珍宝,非常贵重,虞国希望我朝能派一位大将军去边境迎接,再将他们一路护送到京城。皇上还没定下人来,将军若能揽下这差事,辛苦是辛苦了些,但赏赐一定不会少。”
虞国来贺之事,他早有耳闻。
但需要人去边境接,却是
虞国是除南夏之外的必有你的一半。”
老邓抖了抖肩膀,一张黢黑的脸笑开了花。
回去之后,苏无良就让人给苏贵妃传信,让她找机会,在皇上面前举荐他。
虽说后宫不能干政,但枕头风的威力从来不可小觑。
要不然上一次打仗,他也没机会成为主帅。
老邓完成任务,拍拍手就去给凤嫋嫋传信去了。
彼时,君九渊正在给凤嫋嫋剪手指甲。
“不用了,我自己能来。”
凤嫋嫋要拒绝,结果手指被君九渊紧紧抓住。
“别动。”
他剪得认真专注,好像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咔擦咔擦,指甲断裂的声音不断响起。
空气中飘着香甜的气息,是俩人刚洗过头发的皂角味道。
俩人已经烘干的头发颜色相近,一阵风吹进来凌乱的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君九渊剪掉最后一根手指头,才松开了手。
“好了。”
凤嫋嫋伸着五指看了看,满意点头。
“你怎么那么棒。长得好看武功又好,会打仗会带兵,还写得一手好字。现如今,剪指甲都剪得那么好。这技术比我强太多。”
凤嫋嫋刚才给君九渊剪,不小心给剪出血了。
君九渊听着凤嫋嫋张口就来的夸夸,好笑的看了眼自己手指上的伤口。
“你也很不错,伤口的形状很好看。”
凤嫋嫋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没得夸可以不夸。”
俩人正粘糊着,君一在门口出声。
“太子妃,老邓刚才让人送消息,您交代他的事情,他办成了一半。后面就看苏无良自己的本事了。”
凤嫋嫋淡定的收拾起床铺上的碎指甲。
“好,知道了。”
君九渊眯眼看她。
“又打了什么坏事?”
凤嫋嫋抿唇坏笑。
“你很快就知道。”
君九渊不再问了。
反正他现在很清楚凤嫋嫋的心思都在他这。
那个苏无良,注定是个垃圾。
很快君一去而复返。
他依然站在门口,语气还有点兴奋。
“太子,太子妃,八皇子府上的事情,也成了。”
凤嫋嫋眼睛一鼓,猛地看向君九渊。
凤嫋嫋眼睛一鼓,猛地看向君九渊。
“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君九渊眉间一挑,朝着门外。
“给你家太子妃说详细点。”
君一的声音传来:“八皇子昨天半夜去茅房,很不巧的掉进去了。等他爬出来又滑倒,然后就很不巧摔断腿了。刚才太医看过,说是骨折,没个一百天下不了床。”
凤嫋嫋看着君九渊平静的表情,语气调侃。
“是挺不巧的,都不巧到一块了。”
君九渊牵她的手,嘴角嵌着笑。
“嗯,是挺不巧。他下次要是再敢对你动手,更不巧的事情还多着呢。”
门口,君一默默的退了下去。
这夫妻俩,都杀人于无形。
果然一个被窝谁不出两种人。
下午的时候,君九渊正在看户部侍郎沈国忠送来最近朝堂的改革方案。
自减免赋税政策实施以来,民生得到了很大改善,流浪逃荒的人口也明显减少。
后来,沈国忠相继提出了裁汰冗官庸吏、精简州府机构等政策,目的也是为了减轻百姓负担。
皇上太久没见到这么大胆的方案,更是太久没见过这么大胆不怕得罪人的官员。
如今国库不富裕,每年的朝廷开支他每次看每次肉疼。
沈国忠的提议,完美解决了他的忧虑。
他都一一应允,由着沈国忠折腾。
君九渊执笔,在上面批批改改,在沈国忠
他满眼希冀,眼底波光涌动。
君一听到动静,几个大步冲进来。
他眼中热泪闪框,进门就给薛戬跪了。
“薛神医大恩大德,我君一没齿难忘。日后若有需要,君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来就行这么大的礼,搞得薛戬手足无措。
“哎呀呀这是干什么?哎呀呀,这不是还没站起来的呢。你先起来先起来,等站起来了再跪也不迟。”
君一起身,表情憨厚又真诚。
“等主子能站起来,我再跪一次。”
老薛懒得理他,将一份草药单子递给君一。
“这上面都是常见药材,你拆抄成三分,让人分几个药铺去买,千万低调。这些药材虽普通,但搭配却是不同寻常,千万别让我那师兄有所觉察。还有,抄完把原件给我,我的字迹也别流出去。”
自从知道那个清玄真人来了京城,薛戬在这件事情上就尤为谨慎,生怕被他发现。
君一谨慎记下。
“好,我亲自誊抄。”
薛戬点头,又将另一张纸递给凤嫋嫋。
“这上面的药都是稀世珍宝,世间难寻。只能靠楚家了。还是一样,你誊抄一份,将原件还给我。”
凤嫋嫋扫了一眼。
有些在舅舅的书房见过,有些听都没听说过。
她仔细将药方折起来收好。
“好,我一会抄完就给你。”
薛戬交代完,面色依然担忧着。
“我听说,我那师哥在寻我,为的定然是师父的玄门十八针。这套针法,能治人,亦能害人。太子,薛某有一事相求。”
薛戬极少有如此郑重的时候。
君九渊猜到他要说什么,抬眼看他,亦是诚恳肃然。
“我君九渊活着一日,必护你,护那针法一日周全。”
薛戬郑重一拜。
“多谢太子。”
此刻京城某处茶楼。
誉王请了个小老头吃饭。
那小老头受宠若惊,坐都不敢坐。
“下官就是个糟老头子,岂敢跟誉王平起平坐,真是折煞下官了。”
誉王一脸的平易近人,竟然亲自搀扶小老头坐下。
“胡叔说的这是哪里话?您是开国功勋之后,理应受到厚待。晚辈跟您坐在一起,都是本王高攀了。”
老胡看似不情愿的坐下,手足无措的看着面前的碗筷,和丰盛的一桌子。
誉王先双手端起酒杯。
“胡叔,晚辈难得来京城,算起来咱们已经有好多年没见了。这一杯,晚辈敬您,祝您身体康健,福寿绵延。”
老胡手忙脚乱的端起杯子。
“哎呀呀,誉王敬我,那下官可得喝。下官可得喝,下官也祝誉王在京城一切顺利。”
俩人饮过
老胡再出现在东宫,状态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他每次都喜滋滋的来打酱油。
一进门,要么自己找个地睡上一觉。
要么跟君一插科打个诨。
溜达一圈背完稿子,就算是任务完成了。
走之前,还会去厨房顺点好吃的拿走。
东宫半日游,次次空手而来,满载而归。
君一时常调侃他,来东宫是来进货的。
可今天,凤嫋嫋再见他,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悠闲。
他眼神飘忽,笑得讨好又僵硬。
“太子妃,太子今日心情可好?”
太医张口问的不是身体,是心情?
凤嫋嫋探究的眼神打量他。
“胡老,你干什么亏心事了这是?”
老胡拧眉苦着一张脸,跟着凤嫋嫋迈进了房间。
彼时,君九渊正在跟君一商量事情。
见他进来,君一出言调侃。
“今日出京办事时,猎了几只羊羔和野兔,现在厨房正在处理呢。老胡,你是闻着味来的吧?”
老胡苦哈哈的一张脸,丝毫没有跟他打趣的心情。
他一进门,扑通就给君九渊跪了。
“虽说你该叫我一声爷爷,但爷爷做错了事情,也该受罚。你罚我吧!”
现场三脸蒙圈。
君九渊合上手里的折子,递给君一。
“起来说吧。”
老胡不起来,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跪坐着。
“刚才誉王找我了,问了我好多你的情况。”
君九渊略略沉思,语气笃定。
“你露馅了?”
老胡慌忙道:“我可什么都没说。但谁知道誉王那个龟孙子,请我吃饭还带个懂行的道士,三两下就给我问住了。我的医术你也知道,根本经不起盘问。我虽打马虎眼给忽悠过去了,但我看誉王那眼神,一定猜到了什么。这个龟孙子,口口声声胡叔胡叔的叫,还以为多好的人,没想到净给我挖坑了。这龟孙子,我诅咒他断子绝孙。”
老胡气得骂骂咧咧。
平时受委屈也就算了,没想到还让人给阴了。
人果然不能太老实。
君一闻言,面色慌张。
“若誉王起疑,东宫恐怕会有麻烦。不行,再让老薛用一次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凤嫋嫋直接拒绝:“不行。老薛说那药不能再用了,否则身体扛不住。我给舅舅的信已经送出去,不出意外,”
君九渊手指捏着锦被,细细想了想。
“先不用着急。誉王不敢揭露我,我身体好起来的事情传出去,对他和八皇子没有半点好处。他只会想办法暗杀我,让我死得悄无声息。”
君一立刻道:“属下加强东宫守卫,他若真敢来,必让他有去无回。”
君九渊让老胡回去。
凤嫋嫋专门送他出去,瞅着他一路愁眉苦脸,好像如临大敌的样子。
她心里有几分愧疚。
“说到底,此事是东宫连累了你。若皇上怪罪下来,怕是你也逃不了干系。不如趁着事发之前,你从太医院辞官吧?”
老胡苦着脸摇头。
“辞官了我也没地方去。我在太医院当苦力当了一辈子,手里没有积蓄,孙女又刚出生,一家老的老小的小,要是这唯一的俸禄再没了,一家人可就活不下去喽。”
老胡的情况,君一曾经跟她说过。
家中无人在朝为官,家产也被没良心的表兄骗光了。
现在的俸禄勉强能维持生计。
君一倒是时常接济他。
但时间长了,他自己也不好意思总是拿君一的钱。
日子就这么清贫的过着。
可此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一定会发现他以前记录的每一份脉案,都是造假。
这事大到可以是欺君之罪,小到可以是太医医术不精不予追究。
如何定夺,全凭皇上一句话。
可凤嫋嫋不敢赌皇上的良心。
凤嫋嫋问:“老胡,你可愿意去凌州?”
“我去凌州干什么?我去了也养活不了一大家子。”
老胡不想去。
他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京城。
凌州无依无靠,还不如在京城。
被欺负而已,又死不了人。
凤嫋嫋道:“楚家在凌州有百亩药田,前阵子和舅舅通信,舅舅说他现在急缺一些略懂医术的帮工,帮他打理药田,分摘草药。你在太医院多年,熟识各类草药,定能胜任。你若想去,我可以给舅舅去信一封,他会安顿好你一家老小在凌州的生活。我舅舅人很好,绝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老胡眨巴眨巴眼睛,听着有点心动。
“那我要是胜任不了怎么办?再回京城,连太医院的闲职可也没有了。”
凤嫋嫋给他吃定心丸。
“你帮了太子天大的忙,就算你不能胜任,楚家也一定保你全家后半生无忧。你不用对此心有负担,这不是无缘无故的施舍,这是报恩,是你全家该有的待遇。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只要东宫不垮,你在凌州就是座上宾。”
老胡眼睛眨巴得更勤。
“那要不,你容我回家商量商量?”
凤嫋嫋点头:“可以。你做好决定,随时来告诉我。但要尽快,最好在皇上知晓此事前,你能离开京城。”
老胡又害怕了。
“那皇上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派人把我从凌州抓回来砍了?”
老胡怂成这样,还敢替君九渊遮掩。
凤嫋嫋笑了。
“你就放心吧。此事要真被皇上知道了,他要杀的人多着呢,京城眼巴前的都杀不完,没空跑到凌州抓你。”
老胡这下放心了。
“行,我明天回复你。”
老胡转身往大门外走。
走了两步又回来,调转方向直奔厨房。
“君一说今天有烤肉,不拿白不拿。”
凤嫋嫋没再管他,反正他也轻车熟路了。
等回到房间,凤嫋嫋看到薛戬在君九渊的房间。
他自从把治疗方案研制出来,每天悠闲得只等药到。
那一身酸臭的味道也没有了,每天清洗的清清爽爽,吃得饱饱的,没事就来君九渊这边溜达。
此时,薛戬摸着君九渊的脉象,沉吟片刻。
“你都瘫痪半年了,我就是神仙下凡,也没本事让你一夜之间变好。”
君九渊问:“如果凌州药材到京,最快需要多久?”
薛戬撸了撸胡子。
“一个月。”
君九渊:“不行,太慢了。誉王等不了。”
薛戬思忖片刻,改了口。
“但若想好快一些,也不是一点招没有,就是这招现在没办法用。”
凤嫋嫋闻言,急忙走进来。
“你只管说什么招?我来想办法。”
薛戬吐出两个字:“龙血。”
八皇子府上。
苏贵妃今日出宫,正和她那摔断腿的亲儿子抱头痛哭。
“皇儿,我的皇儿,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你?母妃好心疼。”
八皇子委屈的眼泪,比苏贵妃流得还猛。
“母妃,有人害孩儿,您要为孩儿做主呀!”
母子俩哭得悲痛欲绝。
院外,誉王却在担忧另一件事情。
“就算老胡伪造了脉案,但在老胡之前派去的,可都是我们自己的人,总不至于帮着太子弄假脉案。这要是发现,可是欺君之罪。”
清玄真人掐着手指,眼底透着不安。
“王爷上次找回来的那具尸体,根本不是贫道的师弟。若师弟早就归了太子麾下,制造点假伤让人看不出来,那可是轻而易举的。”
“可我们上次过去,太子确实已是苟延残喘,难道连道长都看不出来吗?”
清玄真人一想到这个,眸间怒火更甚。
“这世上连贫道眼睛都能瞒过去的本事,只有师父才有。师父可真是偏心呀,不仅将独有的玄门十八针传授给了师弟,还教给了师弟不少私货。他若真学透了师父的本事,蒙骗过贫道也不是不可能。”
誉王闻言懊恼,又后怕。
“现在发现也不晚。他不是想装死吗?那本王就让他成真。”
房中的哭声十分扰人,清玄真人听着心烦,烦躁的站了起来。
“王爷还是尽快想办法,将我那师弟控制在我们自己手里,否则等他真的治好了太子的腿,八皇子可就彻底与皇位无缘了。”
誉王急忙保证:“道长放心,此事本王必定加紧办。”
清玄真人闻言,快步离开。
八皇子府外,小徒弟在等着。
见清玄真人出来,急忙迎接上去。
“师父,凌州那边来消息了,我们的人尸骨无存,全部葬身楚家药王谷。”
清玄真人眸色微顿。
随即唇角勾起阴森的冷笑。
“楚家,果然不容小觑。我对那神秘的药王谷,可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清玄真人刚走,孟妩背着药箱,慢悠悠的从角落走出来。
她走到门卫面前。
“太医院孟妩,来给八皇子看诊。”
门卫疑惑的打量孟妩。
“这不是苏将军夫人吗?以前每次来的都是男医,今日怎么劳烦您来了?”
孟妩道:“太子的病情,只有我能治。你通报就是。”
门卫急忙进去通报,没一会就有管家出来,把孟妩请进去了。
“苏贵妃和誉王都在,正在为八皇子的伤势忧心。若夫人能治好八皇子,苏贵妃和誉王一定对夫人重谢。”
孟妩听着管家的话,敏锐察觉出不对劲。
等迈进八皇子的卧房,看到里面的场景,那股子不对劲彻底从朦胧变得清晰。
苏贵妃抱着八皇子正伤心着,誉王一只手搭在苏贵妃的肩头。
那副画面,太像一家三口了。
听说自从把八皇子救回来,誉王就一直住在这里。
如今苏贵妃这个亲娘来了,誉王也丝毫不知避讳。
这是,有事呀!
孟妩八卦的雷达立马就探知到其中辛秘。
誉王见孟妩进来,瞬间放开了自己的手,朝后退了两步。
孟妩装看不见,低着头行礼。
“孟妩参见姑姑,参见八皇子,参见王爷。”
苏贵妃拭了拭眼角的湿润。
“阿妩,你真的能治好皇儿的腿吗?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只要能让皇儿减轻痛苦,本宫也会对你重重有赏。”
孟妩有一瞬间的懵。
腿?
不是那个地方不行了吗?
“八皇子的腿怎么了?”
苏贵妃也是一愣。
“你不是来治皇儿腿的?”
孟妩这才将把事情说清楚。
“阿妩无意间听说八皇子对女人起不了反应了。阿妩有一法可解,故来一试。”
三人闻言,顿时都呆愣在原地。
八皇子面色恼羞成怒。
苏贵妃更是气得脸色通红。
“皇儿的身体,你从何得知?”
孟妩早已准备好说辞,从容不迫的把潘正卖了。
“姑姑息怒,阿妩绝非故意打听八皇子,只是偶尔听到潘院首提起。”
八皇子气得攥紧了拳头。
“好一个潘正,竟然在外传播本皇子的隐私。母妃,你现在看清他说什么人了吧?”
苏贵妃气到语塞。
她挑选的心腹,竟然出如此纰漏。
是该好好敲打了。
苏贵妃重新看向孟妩
“此事潘正和清玄道长都没有办法,你却大言不惭,是来看我皇儿笑话的吗?而且你一个女子,怎可看男人那个地方?无良知道此事吗?”
孟妩被训斥的有些莫名,心里也有点生气了。
“在大夫眼中,从无男女之分。若八皇子的症状男医都无计可施,难道姑姑宁可八皇子再无子嗣,也不让我一试吗?。”
誉王闻言,突然开口。
“让她试。”
“可是”
苏贵妃要阻拦,被誉王抬手挡住。
他毒辣的眼睛盯着孟妩。
“你若治好八皇子,本王必千金相赠。可若治不好,你就别想活着走出八皇子府。”
孟妩信心十足。
“一言为定。”
誉王和苏贵妃退到院外,卧房只剩下八皇子、孟妩。
八皇子鲜少和孟妩接触。
八皇子反应太过,更让孟妩心里生疑。
孟妩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我是大夫,自然对所有的药都感兴趣。迷药我听说过很多,千丝斩却是
誉王闻言,急忙道。
“是什么你尽管说,本王让人去找。”
孟妩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龙血。”
誉王愣住。
苏贵妃和八皇子一脸茫然。
“很多年前,倒是听家中长辈提起过,这世间可能真有龙的存在。但这些年从未见过,人们逐渐也就淡忘了。”
孟妩做出一副遗憾的表情。
“就是因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便一直没有提及,怕给了姑姑希望,又让您失望。只是龙血可以铸经脉、解百毒。若有龙血在,八皇子定可解毒成功,重新做回男人。”
誉王目光凛然,闪过不同寻常的诡异。
他看着八皇子,很久才下定决心。
“此事,本王想办法。”
说罢,誉王转身走出了房间。
苏贵妃一向信任誉王,闻言立即抓住了八皇子的手。
“皇儿放心,你皇叔说想办法,就一定能想出办法救你。你很快就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
孟妩细细琢磨苏贵妃的话,嘴角勾起了然的笑意。
这苏贵妃对誉王的信任,还真不一般。
孟妩办完事就离开了。
八皇子问苏贵妃:“母妃,您什么时候回宫?”
苏贵妃想了想,坐回到床边。
“母妃想在这里多陪你几日,你都这样了,你父皇会体谅的。”
自从凤嫋嫋杀了宫门的侍卫后,御林军将所有宫门守卫全部更换了。
那些不是誉王的人,誉王现在进出宫门十分不方便。
苏贵妃决定多留在宫外几日。
这几日,木栢封没有去翰林院。
自从接了皇上要绘制千里江山图的任务,他就一直留在家中作画。
十米长一米宽的画卷,在面前缓缓展开。
木栢封现在的书房堪堪能装得下。
今日凤离书院是休沐日,一早便跑来木栢封这里玩耍。
他看到那画卷上不过才完成十分之一。
木栢封拿着画笔,眉头紧皱,迟迟没有动作。
凤离问:“先生是没有灵感了吗?”
木栢封放下笔,坐下来饮了一盏茶。
“若是你,你打算如何完成这幅画?”
凤离很认真的想了想。
“皇上想要的,定是对自己的歌功颂德。没有什么,比百姓富庶、国泰民安更能体现一个国家的昌盛。所以要有歌舞升平、九衢三市,亦要有男耕女织、炊烟草舍,还要有捕鱼、驶船、游玩、赶集、吟诗作赋,百姓怡然自得,精神富足。没有战争,也没有流亡,不同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过好自己的生活,这便是国家昌盛的体现。”
木栢封静静的看着他。
“就这些?”
凤离继续想,摇了摇头。
“还不够,天人合一方能长久。人在茫茫世界,不过蝼蚁。人之外,还有千山万壑、星罗棋布、山川湖泊、水天相接。人和自然交错点缀,和谐共生,才是一副好的千里江山图。”
木栢封缓缓勾起唇角。
“你的想法,倒是面面俱到,言之有物。书院老师教的?”
凤离咧唇笑。
“不是。是太子姐夫。”
木栢封挑眉:“他什么时候教你的?”
凤离道:“昨日晚饭的时候我没来先生这里,是被太子姐夫接走了。吃饭的时候,他教给我的。”
木栢封嘴角僵住,明显觉得太子教的时间太过凑巧。
“他还教了你什么?”
凤离歪着脑袋,很认真的回忆昨天在东宫,和君九渊说的每一句话。
“别的就没教什么了。对了,太子姐夫还跟我说起了传说中的龙族,那个种族好神秘,要是能真实存在就太好了。”
木栢封越听,越觉得君九渊那厮没安好心。
“好在什么地方?”
凤离道:“阿姐说,要是有龙血在,太子姐夫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躺着,他就有机会站起来了。”
木栢封心里了然。
他敢拿脑袋担保,这个君九渊,早就发现了他的身份。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他上次夜闯东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