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问，“不对吗？”
“不，”她说，“太对了。这个案子我团队做了两周，你半小时就搞定了。”
我笑了笑。“熟能生巧。”
她看着我，眼神认真。
“宋亦庭，你有没有想过，来我公司工作？”
我愣住了。
“我是认真的。”她说，“你这样的能力，不应该困在家里当什么女婿。我公司正好缺个首席分析师，薪资待遇你随便开。”
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没有同情，没有施舍，只有真诚的欣赏。
就像五年前，顾嫣然看我的眼神。
不，不一样。
顾嫣然的眼神里只有利用，而苏晓的眼神里，是真的认可。
“我考虑一下。”我说。
“好。”她点头，“不着急，你想好了告诉我。”
那晚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我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苏晓的提议。
重新工作。
这五年，我在顾嫣然的公司做到副总，所有人都说我是靠关系上位。
我拼命证明自己，可到头来，在顾嫣然眼里，我还是那个可以随手丢弃的工具。
现在有人看到了我的能力，不是因为我是谁的未婚夫，而是因为我就是我自己。
手机亮了，是顾嫣然发来的短信。
“宋亦庭，我们谈谈。”
我没回。
过了一会儿，又一条。
“我知道你在苏晓那里。我去找你。”
我坐起来，回复。“别来。”
“为什么？”
“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你们还没领证！”
我看着那句话，突然觉得很可笑。
是啊，法律上我们还是未婚夫妻。
那场婚礼没有法律效力，我和苏晓只是办了场仪式。
但在我心里，早就结束了。
“顾嫣然，”我打字，“放手吧。”
发送。
这次她很久没回。
我放下手机，重新躺下。
闭上眼睛，却看到顾嫣然的脸。
五年前，她
周一，我和苏晓一起出席了商业晚宴。
我穿着她准备的礼服，黑色西装，简单大方。
她穿黑色长裙，我们站在一起，看起来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宴会上很多人，都是圈内名流。
他们看到我们，眼神各异。
“苏先生真英俊。”有人过来敬酒，“苏总好福气。”
苏晓笑着揽住我的肩。
“是啊，能娶到亦庭是我的福气。”
她说得很自然，我配合地笑了笑。
不远处，我看到了顾嫣然。
她也来了，身边跟着董榆舒。
董榆舒穿着酒红色礼服，挽着她的手臂。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对上。
顾嫣然的眼神很冷，像冰。
我移开视线，和苏晓走向另一拨人。
晚宴进行到一半时，我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顾嫣然在走廊等我。
“聊聊。”她说。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就五分钟。”她拦住我，“宋亦庭，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我问。
“你娶了她，住进她家，现在还陪她出席这种场合”
她声音发紧，“你知道别人都在说什么吗？他们说你是为了报复我，说你在跟我赌气！”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累。
“顾嫣然，”我说，“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我在乎的时候，你不在乎。现在你不在乎了，我早就不在乎了。”
“我在乎！”她抓住我的手腕，“宋亦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放手。”我说。
她没放。
这时，苏晓走了过来。
“顾总，”她声音很平静，“请放开我先生。”
顾嫣然盯着他。“他不是”
“他是我法律上的丈夫。”苏晓打断他，“我们的结婚证上周就领了。”
顾嫣然的手松开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你们领证了？”
“是。”我说。
“什么时候？”
“婚礼前一天。”
“宋亦庭签了婚前协议，不要苏家一分钱。我们结婚，是因为彼此合适，不是因为你以为的那些原因。”
顾嫣然的脸色一点点变白。
她看看我，又看看苏晓，突然笑了。
“好，很好。”她后退一步，“宋亦庭，你够狠。”
她转身走了，脚步有些踉跄。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空了一块，但更多的是解脱。
“没事吧？”苏晓问。
“没事。”我说，“谢谢你。”
“不用谢。”她顿了顿，“不过，我刚才说的婚前协议是真的。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现在让人拟。”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说过，我不要苏家的钱。”
“我知道。”她看着我，“但这是你应该有的保障。”
晚宴结束后，我们回家。车上，苏晓突然说。“顾嫣然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知道。”我说。
“需要我帮忙吗？”
我转头看她。“你已经帮了很多了。”
她笑了笑，没再说话。
那晚之后，顾嫣然果然没再来找我。
新闻上突然开始出现各种消息。
“顾氏集团股价暴跌，疑因总裁感情问题影响投资者信心。”
“顾嫣然取消所有公开行程，公司事务交由副总处理。”
“知情人士爆料：顾嫣然悔婚真相，疑与秘书婚外情有关。”
我看着这些新闻，心里很平静。
父亲打来电话，语气兴奋。
“庭庭，你看到了吗？顾嫣然这次栽了！活该！”
“爸，”我说，“宋家和顾家的合作都断了，你不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
“有苏家在，咱们怕什么？你好好跟苏晓过日子，把苏家抓紧了，宋家以后就靠你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很久没动。
苏晓从书房出来，看到我，问。“怎么了？”
“没事。”我说，“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她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
“宋亦庭，”她说，“如果你想工作，明天就可以来公司。职位我已经安排好了，首席分析师，直接向我汇报。”
我看着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值得。”她说，“我不是顾嫣然，我不会把一个人才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好，我去。”
我和董榆舒约在一家咖啡馆。
他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眼睛红肿，像是哭过很久。
“顾嫣然要开除我。”他一坐下就说，“因为上次晚宴的事，他说我让她丢脸了。”
我搅拌着咖啡，没说话。
“宋亦庭，我知道你恨我。”
他咬着嘴唇，“但我真的没有故意破坏你们。我只是喜欢她而已。”
“所以呢？”我问。
“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说句话？”
他声音带着哭腔。
“我知道顾嫣然还在意你，你说的话她一定会听。我好不容易才进顾氏，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全是慌乱和乞求。
曾经，我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顾嫣然。
在她
我心里一沉。
“她做了什么？”我问。
“我不知道。”他说，“但我知道，她最近在查苏晓公司的所有项目。宋亦庭，你还是回来吧。回到顾嫣然身边，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看着他，突然明白了。
这不是乞求，是威胁。
“董榆舒，”我说，“谢谢你的提醒。但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我转身离开，没再回头。
回到公司，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苏晓。
她听完，眉头皱起来。“顾嫣然在查我们？”
“董榆舒说的。”我说，“不知道真假。”
“宁可信其有。”她站起来，“我去查一下。”
她打了个电话，然后开始看电脑。我坐在他对面，心里有些乱。
如果顾嫣然真的要针对苏晓，那都是因为我。
“宋亦庭，”苏晓突然开口，“你看这个。”
我走过去，看向电脑屏幕。上面是几份文件的扫描件，都是顾氏最近的项目计划。
“这些项目，”苏晓指着其中几行，“和我们正在做的完全重合。而且他们的报价，比我们低百分之二十。”
“不可能。”我说，“这个成本价已经压到最低了，再低就要亏本。”
“所以，”苏晓看着我，“顾嫣然在恶意竞争。她宁可亏本，也要抢我们的项目。”
我愣住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这对顾氏没好处。”
“对你我有好处。”苏晓说，“她想逼你回去。”
我坐在椅子上，感觉全身发冷。
顾嫣然，你就这么恨我吗？恨到要用这种手段？
手机响了，是顾嫣然。
我接通，没说话。
“宋亦庭，”她的声音很平静，“听说你在苏晓公司工作得不错。”
“你想干什么？”我问。
“我想请你回来。”她说，“顾氏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不可能。”
“别急着拒绝。”她说，“你看看苏晓公司的股价，再看看今天的项目竞标结果。宋亦庭，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我挂了电话，打开股票软件。
苏晓公司的股价，今天跌了五个点。
“她动手了。”苏晓说。
我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心里一片冰凉。
“对不起。”我说，“都是因为我。”
“不关你的事。”苏晓摇头，“商场上这种事很正常。我只是没想到，顾嫣然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我们现在怎么办？”
“正常做。”
“她能抢项目，我们能找新项目。她能压价，我们能提质量。宋亦庭，商业竞争不是谁狠谁赢，是谁能创造价值谁赢。”
她说得对。
我深吸一口气，点头。“好，我们正常做。”
那之后的一个月，很艰难。
顾嫣然像疯了一样，处处针对我们。
她抢我们的项目，挖我们的客户，甚至在我们竞标时故意泄露我们的报价。
苏晓公司的股价一路下跌，员工开始人心惶惶。
但我没放弃。
我和苏晓每天工作到深夜，找新客户，开发新项目，优化旧方案。
我们一个客户一个客户地谈，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地抢。
有一天，我们终于拿下了一个大项目。
签约那天，客户对我们说。“我们选你们，不是因为你们报价最低，是因为你们的方案最好。”
那一刻，我突然想哭。
不是因为辛苦，而是因为，我终于证明了自己。
我不是谁的附属品，不是谁的工具。
我是宋亦庭，一个有能力、有价值的人。
庆功宴上，苏晓举杯对我说。“宋亦庭，谢谢你。”
“应该我谢谢你。”我说，“谢谢你相信我。”
她笑了，眼睛里有光。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回到家时，都醉了。
苏晓扶我回房间，我靠在她肩上，突然说。
“苏晓，如果我们不是这种关系，你会喜欢我吗？”
她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但我知道，我现在很欣赏你，很尊重你，很珍惜你。”
我看着她，笑了。
“我也是。”我说。
那晚，我们
我们开始准备这个案子。
每天加班，每天开会，每天和数据打交道。很累，但很充实。
有时候，我会想起和顾嫣然一起工作的日子。
那时候也很累，但更多的是心累。
要揣测她的想法，要照顾她的情绪，要在她和董榆舒之间保持平衡。
现在不用了。
我和苏晓是平等的合作伙伴。
我们有分歧，会争论，但都是为了工作。
争论完了，还是能一起吃饭，一起回家。
这才是健康的关系。
一个月后，案子准备好了。我们飞去国外谈判。
谈判很艰难，对方很强势。但我和苏晓配合默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点点把条件谈下来。
最后一天，谈成了。
签约仪式上，我和苏晓握手。她看着我，眼睛里有笑。
“合作愉快。”她说。
“合作愉快。”我说。
那天晚上，我们在酒店的阳台上喝酒庆祝。
“宋亦庭，”苏晓突然说，“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我”她顿了顿，“我爱上你了。”
我愣住了。
“不是合作的那种，”她说，“是真的爱上你了。想和你过一辈子，想每天早上醒来看到你，想和你一起变老。”
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全是真诚。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太快了，”她继续说，“我不急，你可以慢慢想。但我想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风吹过来，很温柔。
我想起这几个月，和苏晓一起走过的日子。她尊重我，支持我，认可我。她看到了我的价值，不是因为我是谁，而是因为我就是我自己。
这不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吗？
“苏晓，”我说，“我也爱你。”
她眼睛亮了。
“真的？”
“真的。”我说，“也许不是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但很踏实，很安心。和你在一起，我能做我自己，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笑了，笑得很开心。
“那，”她说，“我们重新开始？不是合作，不是交易，而是真正的婚姻？”
我点头。“好。”
她抱住我，抱得很紧。
我在她怀里，看着远处的灯火，心里很平静。
这才是家。
回国后，我们办了真正的婚礼。很小，只请了亲近的朋友和家人。
父亲和母亲都来了。父亲看到苏晓对我好，终于放心了。
“庭庭，”母亲拉着我的手，“这次要幸福。”
“我会的。”我说。
婚礼上，我没有看到顾嫣然。听说她辞职了，离开了顾氏，去了国外。
也好，重新开始。
婚礼结束后，我和苏晓去度蜜月。在海边，她问我。“宋亦庭，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离开顾嫣然，后悔嫁给我。”
我想了想，摇头。“不后悔。离开她，我找回了自己。嫁给你，我找到了幸福。”
她笑了，握住我的手。
“我也是。”她说，“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海风吹过来，带着咸味。
我看着远处的大海，无边无际。
就像人生，永远有新的可能。
只要敢往前走，总能看到新的风景。
而我的风景，就在身边。
我握紧苏晓的手，心里很踏实。
这一次，是真的幸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