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深一直觉得自己命好,婚后照样潇洒。

    毕竟无论闯什么祸,都有大哥陆砚辞替他兜底。

    他在酒吧输了游戏管女兄弟叫妈,大哥在医院抱着高烧的岁岁哄睡。

    他为了陪女兄弟赢项链不管孩子死活,大哥替他守着过敏的侄女整夜。

    他以为日子能一直这么过下去。

    直到周岁宴上,岁岁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扑进陆砚辞怀里喊爸爸。

    陆淮深彻底急了。

    他红着眼要去抢孩子,非要证明自己才是父亲。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抱紧怀里的女儿:“岁岁认生,不喜欢被陌生人抱。”

    1

    陆淮深的表情很不甘。

    但岁岁整张脸已经哭红了,他只能让我把女儿抱走。

    一回到我怀里,岁岁就把头埋在我肩膀上,对陆淮深的抗拒十分明显。

    陆淮深的女兄弟林听白笑着调侃:

    “陆淮深你不行啊,这么看来还是嫂子、岁岁和陆大哥更像一家三口。”

    陆淮深的脸色陡然一变:

    “不会说话就闭嘴,孩子只是太久没见到我才这样而已。”

    刚好奇抬头的岁岁被陆淮深这一声厉呵吓到。

    哭得更加委屈大声了。

    陆砚辞皱眉看着陆淮深,放下酒杯走了过来。

    “爸、爸抱”

    一看到熟悉的身影,岁岁立马伸着肉肉的小胳膊要陆砚辞抱。

    他自然地把岁岁接了过去,没几下就把人哄得小米牙都笑了出来。

    而陆淮深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回家路上,他突然开口:

    “以后还是少让岁岁和大哥接触吧。”

    我下意识皱眉:

    “明天保姆休假,我工作室也刚好有事,要是不让大哥过来,谁带岁岁去上早教班?”

    陆淮深瞬间挺直腰背,清清嗓子:

    “咳,区区一个早教班,我这个爸爸带岁岁去不就行了。”

    我愣了一下:

    “岁岁还小,外出没有熟悉的人陪着会一直哭闹,更何况明天是周一,你不是还要陪林听白去爬北高峰的财神庙祈福吗?”

    这是他陪着林听白坚持了好多年的小迷信。

    林听白深信,只要在每周一的早上爬山祈福,就会带来一周好运。

    所以陆淮深每周一,都会风雨无阻地陪着她想去的寺庙爬个遍。

    为此,他缺席过我们之间无数重要日子。

    我只是照实解释,但陆淮深明显误会了什么。

    他上下审视了我一遍。

    然后嗤笑出声,无奈揉了揉我的头发:

    “怎么当妈了还这么喜欢吃醋,原来是嫌我陪你们母女的时间太少了。”

    我皱起眉。

    不理解他是怎么从我解释岁岁明天需要熟人陪伴,跳到我在吃醋的事上。

    这两者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我已经很长时间不在意他和林听白的相处,也很久没管东管西乱吃飞醋了。

    但陆淮深显然坚信自己的推测:

    “行吧,岁岁出生后我确实没有给到一个父亲应有的陪伴,晚点我和林听白说一声,明天就由我带岁岁去上早教了。”

    我想拒绝。

    岁岁在陌生的地方本来就很没安全感,要是再让陆淮深陪着她,恐怕得哭到厥过去。

    可想到,他是岁岁的父亲,有这个权利陪伴女儿。

    我叹了口气。

    算了,只能把工作室的事交给别人,陪着他们父女一起去上早教了。

    2

    澡洗到一半,就听见儿童房隐约传来岁岁的哭声。

    保姆已经下班,现在外面只有他和岁岁。

    “陆淮深,岁岁怎么了?”

    我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

    顾不得冲掉身上泡沫,裹件衣服急忙跑出去把岁岁抱起。

    “怎么这么烫?”

    说好会守着岁岁睡觉,让我放心洗澡的陆淮深不知所踪。

    只剩下连呼吸都发烫,躺在床上大哭的岁岁。

    估计是今天刚被吓到,再加上之前感冒还没好才又烧起来。

    我心疼地安抚岁岁,想叫陆淮深赶紧带我们去医院。

    在别墅里找了一圈没见到人,拿起手机才发现陆淮深的信息:

    【老婆,公司突然有点急事要去处理,我看岁岁睡得挺好就没打扰你,你洗完澡也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岁岁去上早教。】

    猛然窜起的怒火几乎要烧毁我的理智。

    一年去公司不超过三次的人,公司有什么重要的事会需要他处理?!

    但当务之急是先送岁岁去医院。

    我深呼吸几次,强逼自己把情绪压下去。

    佣人和司机已经下班,我手忙脚乱给岁岁穿好衣服,准备打车去医院。

    刚出门,就碰到拎着一袋药准备放在门口的陆砚辞。

    他担心岁岁感冒还没好,今天哭太多可能发烧。

    不放心,还是买了些退烧药送来,结果正好碰上准备出门的我。

    “予宁,怎么了?”

    我急得声音变了调:

    “大哥,我们快去医院!岁岁又发烧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大人。”

    听到这话,陆砚辞立马从我手里接过岁岁向着车辆走去。

    他连闯几个红灯很快就赶到医院。

    医生火冒三丈地怒斥我和陆砚辞。

    “你们家长究竟是怎么当的?孩子都要烧到40°才抱来医院!”

    我愧疚地哄着已经哭哑的岁岁,陆砚辞帮忙跑前跑后取药缴费。

    折腾到半夜,岁岁的体温才终于回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时我才分出心思对陆砚辞道谢:

    “大哥,谢谢你,这次又麻烦你了。”

    陆砚辞眉间也带着难掩的疲惫,但还是像往常一样笑着安慰我:

    “谢什么?就算岁岁不是我侄女,你也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照顾你们不是应该的?”

    “你休息下,岁岁的药快滴完了,我去喊护士来拔针。”

    陆砚辞刚走出病房,手机突然震动。

    是林听白在群里了我。

    【嫂子,你不会生气了吧?我们兄弟几个经常会开这种玩笑,你要是不喜欢,下次我不说就是了。】

    紧接着陆淮深也在群里发了一条语言:

    【听到没有姜予宁?林听白主动服软,你也差不多得了!】

    我皱眉往上翻记录,才知道他们在闹哪一出。

    两小时前林听白在群里发了个视频,并我:

    【嫂子,陆淮深拼酒拼输以后就要叫我妈妈了,放心,就今晚,明天我把他还给你。】

    视频背景是灯红酒绿的酒吧,卡座上林听白正搂着陆淮深的肩膀挑逗:

    “愿赌服输快叫妈妈!要是叫得好听,待会妈妈还能考虑赏你点奶醒醒酒!”

    闻言举着手机录视频的人,和陆淮深那群兄弟纷纷兴奋地发出猿猴般的怪叫。

    这时,带着护士进来的陆砚辞也刚好看到。

    他皱起眉,恨铁不成钢:

    “阿深真是太不像话了,予宁,你放心,明天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我无所谓地摇头:

    “不用了大哥,归根结底是我自己大意,明知他不可靠还把孩子单独交给他。”

    我和陆淮深的婚姻不仅代表着自己,身后还有姜陆两家的联盟。

    我们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离婚。

    既然无法离婚,那这种会闹得两家短时间不得安宁的事也就没必要发生了。

    现在我只想顾好岁岁。

    至于陆淮深,对我来说就只是个偶尔会睡在一张床上的男人罢了。

    “你们在干什么!”

    隔天清晨,我被陆淮深焦灼的怒吼声惊醒。

    3

    才发现自己居然睡靠在大哥陆砚辞肩上。

    陆砚辞也睡着了,和我头挨着头很是亲密。

    昨晚医院床位紧张,轮到岁岁时只剩下医院走廊的一张床位。

    当时来不及带着岁岁转院,所以我和陆砚辞只能在走廊的公共座椅上对付一晚。

    陆砚辞也醒了过来,发现这一幕有些失措。

    “阿深,你听我说”

    “闭嘴!”

    陆淮深完全听不进去,挥拳就要朝陆砚辞门面砸来。

    我冷着脸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清醒了吗?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懂不懂得保持安静?”

    这下不仅是陆淮深,就连陆砚辞也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陆淮深的盛怒在霎那间消退,连声音都带上了委屈:

    “你和大哥那么亲密就算了,现在居然还为了他打我?”

    我无语瞥了他一眼:

    “你不也总和林听白凑一起?还说这些只是正常肢体接触吗?”

    陆淮深被我怼得哑口无言。

    因为这些话以前他确实没少和我说过。

    他心虚不敢再揪着这一点闹事,转而挤开陆砚辞站到我身边:

    “我是孩子爸爸,她生病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反而去通知大哥一个外人?”

    我奇怪地看着他:

    “遇到大哥只是碰巧,更何况是你严令禁止我打扰你和林听白这群兄弟聚会。”

    说完不顾他语塞的样子,准备再给女儿测一次体温。

    “予宁,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陆淮深拉住我。

    “以后我保证,一定把你和岁岁的事排第一位。”

    这话说出来怕是连公公婆婆都不信。

    但刚好岁岁醒来叫我,我也懒得再回复他的所谓保证。

    4

    之后几天,许是出于愧疚,陆淮深每天都待在家里陪着岁岁。

    上早教、堆积木、喂辅食

    父女关系迅速拉近,岁岁早上起来没见到陆淮深还会下意识找他。

    陆淮深一听到岁岁的哭声也会立马放下手头的事。

    这天工作室有急事需要我处理。

    看岁岁还在午睡就叮嘱保姆和陆淮深一起在家陪她。

    临出发前,我再次交待:

    “别出门让岁岁受风,也别让她吃芒果、花生一类”

    陆淮深口口声声答应。

    我才放心出门。

    不曾想工作还没解决完,我就接到陆淮深慌张的电话:

    “老婆,你快来医院,岁岁刚刚身上突然起了很多红疹还一直哭,我们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了!”

    我心骤然一沉:

    “怎么回事?岁岁是不是接触或者误食了什么东西?”

    家里东西都是精心挑选过没有岁岁过敏的东西,而且我反复交代过岁岁的过敏原。

    陆淮深支支吾吾:

    “下午岁岁醒来闹着要出门,刚好林听白他们开了个游艇party,我想着岁岁没见过海就和保姆一起带她出来。”

    “后来保姆去泡奶,我一直把岁岁带在身边,结果玩把牌的功夫,就看到林听白在喂岁岁芒果千层”

    我再顾不得工作,抓起车钥匙就朝停车场冲去。

    赶到医院到时候,岁岁的情况已经平复下来。

    小小一团人,前几天才刚打完点滴,额头的淤青还没散。

    现在又打着新点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看到陆淮深在走廊外,我再也压不住怒火。

    在他要开口解释的瞬间,突兀的巴掌声就在医院走廊清脆响起。

    陆淮深半边脸几乎是瞬间肿了起来。

    我收回发红发烫的手掌说道。

    “出门前我和你再三叮嘱。”

    “你就是这么当爸爸的!?”

    陆淮深低着头没出声,一旁的林听白就先按捺不住:

    “嫂子,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淮深啊。”

    “孩子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你自己去忙把孩子扔给他,但他也有自己的生活。”

    “我看是岁岁太娇气,这过敏那过敏的,再加上岁岁自己贪吃——”

    “啊!你敢打我?”

    我毫不犹豫一巴掌挥了出去,冷冷看着林听白:

    “暴发户生的东西果然没有教养,一个外人也敢对我的家事评头论足。”

    林听白最讨厌别人说她是暴发户的女儿,猩红着眼举起巴掌就想还手。

    但连我一片衣角都没摸到,就被陆淮深一把推开。

    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淮深:

    “你推我干什么?你老婆狂犬病发作‘乱咬’,你没看到吗?”

    陆淮深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向着她,甚至语气也带上不满:

    “行了,本来就是你口无遮拦。”

    “况且,谁让你自作主张喂孩子吃蛋糕的。”

    林听白简直要气疯:

    “我是为你出头,结果你来怪我?!”

    护士出来通知岁岁醒了。

    我立马转头回病房,没再管吵起架的两人。

    5

    岁岁出院后我直接提出离婚,带着她回到娘家。

    陆淮深终于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

    频繁上门想要和我沟通。

    我闭门不见,只让律师和他接触。

    很快公公婆婆也知道了这件事。

    借着公公寿宴,他们这次只办了家宴,声称想要好好见见小孙女。

    我没有理由拒绝孩子和爷爷奶奶接触,所以那天还是带着一起岁岁去了陆宅。

    吃饭时,陆淮深一直殷勤地给我夹菜:

    “老婆,你最喜欢吃鱼了,尝尝这个,我昨晚亲自去给你钓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那块鱼肉拨到一边。

    整顿饭下来,气氛都十分尴尬。

    等所有人都落筷结束后,我率先出声:

    “伯父,伯母,想必我和陆淮深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你们是岁岁的爷爷奶奶,想见岁岁我任何时候都不会阻拦,但我不可能再和陆淮深过下去了。”

    说着,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到桌上。

    陆淮深慌了神,下意识抓住我的手: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上次是我贪玩粗心,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我已经在改了不是吗?”

    “我是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和你跟岁岁一起过日子的!”

    公婆也急忙出声劝阻:

    “是啊予宁,淮深是真的知道错了,这些天他那些狐朋狗友再来找他他都拒绝了。”

    “而且岁岁还那么小,离了婚你一个人怎么照顾得过来”

    我不动声色,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而动容:

    “伯父、伯母,我已经决定好,你们不用再劝。”

    “岁岁之前的人生没有陆淮深参与都可以健康成长,那以后自然也没有问题。”

    话落,我从始终沉默不语的陆砚辞手里接过岁岁,抬步要离。

    “岁岁,和爷爷奶奶、大伯说再见。”

    见我去意已决,陆淮深红着眼,“噗通”直接跪了下去:

    “别走,老婆,我不能没有你和岁岁,你要是生气,我现在就可以把林听白他们都删——”

    “陆淮深,你给我起来!我今天就让你认清姜予宁的真面目!”

    没等他说完,林听白不顾保镖的阻拦,从外面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她直接将手里的文件甩到所有人面前,上面的亲子鉴定明晃晃地扎眼。

    指着我,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兴奋:

    “岁岁,根本不是陆淮深的女儿,她是姜予宁和陆砚辞厮混的野种!”

    6

    话音落地的瞬间,伯父伯母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一纸文件。

    陆淮深和陆砚辞兄弟错愕地瞪大了眼,眼底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林听白看着我,眉梢都带上得意:

    “水性杨花的婊子,我说那天岁岁怎么会无缘无故叫陆砚辞爸爸,原来你俩真的有一腿!”

    “亏我还以为是你变贤惠了,有了孩子后不再像以前那样善妒,一直针对我。”

    “姜予宁,你够贱啊!”

    她对着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身后的陆淮深和陆砚辞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难看了。

    我冷笑一声,把岁岁塞给保姆。

    在陆淮深两兄弟开口前,直接上前一步薅住林听白的头发,狠狠把她的脸按到一盘剩菜汤中。

    “以前我对你的挑衅容忍,是看陆家的脸面。”

    “但岁岁是我的底线,你动我女儿一根毫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也配在她面前蹦跶算计!”

    我抓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往餐盘上掼。

    她崩溃地尖叫:

    “啊!!姜予宁你疯了!”

    “你就是狗急跳墙,陆淮深快来救我啊!你这老婆要杀人灭口!”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再加上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会这样反击。

    直到被林听白的尖叫声唤回神。

    陆淮深急忙走上前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拽了起来。

    怒吼道。

    “够了!我上次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许再侮辱我老婆!”

    “孩子是不是我的,我自己难道会不知道吗!”

    我猛地停住手,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淮深。

    林听白也震惊的看着陆淮深,随后尖叫:

    “我帮你,你还为了这个贱女人吼我!”

    “我有什么理由要骗你。”

    说着,林听白顶着一整头的菜汤拿过她之前甩在众人面前的文件。

    “你自己看看!亲子鉴定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和岁岁根本没有亲子关系。”

    “我特地买通姜家的佣人让他们拔了几根岁岁的头发,和你之前喝过的水做对比,这个结果不可能有错!”

    我甩开陆淮深的手,看向林听白:

    “怎么就不能有错?”

    “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们姜家开出五万月薪,还包吃包住的情况下,佣人会为了你那一万块钱背叛我们的?”

    说着,我突然上下打量林听白一眼,冷笑:

    “之前说你没教养还说漏了,你这种人,不仅没教养,而且还抠搜小气成不了大事!”

    “要别人办这么大的事还只给一万,亏我还让佣人拔了两根自己的头发给你。”

    林听白气急败坏反驳:

    “不可能!那就是岁岁的头发!”

    “再重新做一次亲子鉴定,你和陆砚辞之间一定——啊!!陆淮深你干嘛!”

    “砰!”

    林听白话都没说完,就被陆淮深擦着她耳边砸出的花瓶吓到。

    “我说了闭嘴!”

    “岁岁出生前那一年大哥都在国外处理分公司的事,忙到连除夕夜都没时间回国。”

    “等他回国的时候,岁岁都快要出生了,他和予宁怎么可能有关系?别用你那肮脏的思想来抹黑我老婆和大哥!”

    陆淮深咬牙切齿说道。

    林听白瞪大了眼睛,随后疯了般扑向陆淮深:

    “我思想肮脏?陆淮深你装什么呢?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是思想肮脏那你算什么呢?”

    “你装什么二十四孝好弟弟、好丈夫?你哥为了公司忙到两天两夜没合眼的时候你陪我在酒吧玩深水炸弹。”

    “你老婆大着肚子在医院生岁岁的时候,你陪我去非洲大草原逗狮子。”

    “现在老婆要和你离婚你后悔了,想回归家庭做个好男人?”

    “我告诉你!做梦!”

    说着,她看向我,眼里布满狰狞的血丝:

    “姜予宁,你还不知道吧?你们结婚那天陆淮深缺席根本不是因为他睡过头,是他前一晚和我打赌输了,不想叫我爸爸,所以才选了缺席婚礼这个惩罚。”

    “还有他大腿内侧的那个纹身”

    “够了!”

    陆淮深在一旁怒喝,他慌乱地向我解释:

    “不是的,老婆你别听她瞎说。”

    林听白直接无视陆淮深的警告,趾高气昂:

    “他大腿内侧的那个纹身根本不是他小时候养的狗的英文名,是我的英文名,我大腿内侧纹的是他的,是我们18岁那年互相纹上去的。”

    听到这些,陆伯父和陆伯母已是怒火滔天。

    陆伯父更是直接把最心爱的茶具摔到陆淮深脚边:

    “逆子!原来你真的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予宁的事!”

    陆淮深下意识想否认,他知道这些要是认了,那这段婚姻就真的没可能了。

    这些事他又确确实实做过,根本不知道怎么辩解。

    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我面前:

    “老婆,是我对不起你,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改了,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只要我们别离婚。”

    姜陆两家从我爸那辈起就是世交。

    就算我和陆淮深不算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小时候养过的狗叫什么我也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我知道纹身这件事的时候已经不在乎他和林听白的事了,所以才没有拆穿他的谎言而已。

    我没有理会陆淮深,看向林听白,不咸不淡:

    “那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说完,我抱回岁岁:

    “伯父,伯母,岁岁困了,我就先带她回去了,你们要是想看岁岁,随时可以过来姜家。”

    “好好好,那予宁你就先带着岁岁回去,你放心,我和你妈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今天过来有没有带司机?没有的话我直接让老李送你和岁岁回去。”

    “谢谢伯父,那就麻烦李叔叔送我一趟吧。”

    这次就连陆伯父和陆伯母也不敢再开口拦我。

    甚至还在陆淮深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追上我的时候,命令陆砚辞把他拦住:

    “拦住这个逆子,把他压到后面祠堂,家法伺候!”

    7

    到家后。

    我将岁岁安顿好,从黑名单里随机放出陆淮深一条号。

    【下周一我去家里把我和岁岁的东西收拾出来,之后我们顺便去把证领了。】

    我通知完又把他拉进黑名单。

    第二天早上醒来,才发现他又换了一条手机号给我发消息。

    【老婆,你再冷静冷静,我是真的不会再犯了。】

    【岁岁还这么小,要是现在就没有爸爸陪伴,她肯定会没有安全感的。】

    我没有回复,熟练地把他这条手机号也拉进黑名单。

    接下来几天,陆淮深依旧锲而不舍上门。

    但每次连岁岁的纸尿裤都见不到,只能在深夜带着一肚子闭门羹回去。

    周一,我按提前和陆淮深说好的时间带着佣人回了家。

    一打开卧室门。

    却发现林听白浑身赤裸地躺在我和陆淮深的床上!

    床上的四件套还是我临走时的那一套。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

    陆淮深趴着睡得鼾声连天。

    林听白动作缓慢的揽着被子起身。

    她冲我挑衅一笑。

    “我赢了,姜予宁。”

    “最后他还是属于我。”

    我觉得好笑。

    到底在比什么啊?

    谁又和她比了?

    我拿出手机,冲着俩人拍了一张。

    发到家族群里。

    然后慢悠悠道。

    “我收回之前说你像公厕的话。”

    “你其实更像垃圾桶。”

    “别人扔什么,你捡什么,来者不拒。”

    我明显带着嘲意的眼神扫视林听白。

    她的笑容陡然僵住。

    眼眸中冷光闪过。

    “哼,嘴硬,反正以后陆淮深都是我的了。”

    就在此时,陆淮深醒了。

    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随后扯到背后的伤口,惨叫着从床上跳起来。

    嚎到一半,看到卧室里有这么多人和面前赤裸的林听白时震惊出声。

    “林听白!你在我床上干什么?!”

    他视线转移,看到我。

    陡然苍白了脸色。

    “老、老婆!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干什么!”

    我波澜不惊。

    “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回来收拾东西。”

    照片在家族群里惊起千层浪。

    陆伯父和陆伯母很快赶了回来。

    陆伯母对着林听白的脸就是一巴掌。

    “不要脸!”

    “你家发达起来之前你妈好歹也还是个老师,怎么会教出你这种这么不知检点的女儿!”

    陆伯父也举起他手中的拐杖不断敲着陆淮深:

    “你在干什么?啊?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老子那天打你真是打轻了!你还记得你那天在祠堂是怎么痛哭流涕向我和你妈保证你以后一定会好好做人,一定会努力去取得予宁原谅的吗?!”

    “这才几天?!你是不是要气死老子!你是不是嫌你老子活太久了?”

    陆淮深疯狂解释:

    “不是!爸,我没有,我真没有!”

    “我昨晚也是实在太难受才没忍住借酒消愁,但我叫的都是许巍那一群人,我根本没叫林听白,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听白捂着被扇红的脸哭得梨花带雨:

    “陆淮深,你是不是真把你喝醉以后的事忘了?你明明说过你一定会对我负责的!”

    陆淮深瞪大了眼睛:

    “你胡说什么?我背后被我爸抽成这样,动作都困难,怎么可能对你做什么事?”

    林听白红着眼:

    “所以你是不想认了对吗?我清清白白一个人,要是真没有和你发生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拿自己的名声冤枉你!”

    闻言,陆伯父原本听到陆淮深解释变得有些松动的脸色瞬间变了。

    陆淮深崩溃大吼: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做我还不知道吗?”

    说着,他求助地看向我:

    “老婆,你快帮我解释一下,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我绝对不可能做那种事的!”

    恰好我的东西也收拾好了。

    我迎上陆淮深期待的目光:

    “这件事很急吗?岁岁还在家等我。”

    “要是不急,等我们把离婚证领完,你再自己回家慢慢和陆伯父解释,总是能说清楚的。”

    陆淮深忽然红了眼。

    他喃喃控诉道:

    “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我皱眉,很不明显吗?

    他到现在才发现。

    还是我以前因为爱他做了太多错事,所以才会让他直到今天之前都觉得我们还有重修于好的可能。

    算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看陆淮深这个神情恍惚的模样,我也猜到今天这张证是领不了了。

    于是转身准备离开:

    “伯父伯母,那我就先走了。”

    陆伯母含着泪:

    “予宁”

    我回头,看着她。

    于是她又说不出来一句话了。

    她也是女人,如果陆伯父做了和陆淮深一样的事,难道她也会选择原谅吗?

    而且我意已决。

    她知道,她改变不了我。

    在回家的路上。

    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佣人王妈见我哭的伤心,开口安慰道:

    “小姐,别难过,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我笑了笑。

    “我不是难过,我是高兴自己终于摆脱这段失败的婚姻了。”

    8

    婚离得不是顺利。

    陆淮深一直拖拖拉拉。

    最后还是我威胁他如果再不离婚,以后我连岁岁都不再让他见,他才不得已答应。

    领离婚证那天,陆淮深递给我一大盒剥好壳的糖炒栗子。

    这是我东西最喜欢吃的东西。

    “你不是懒得剥壳吗?这些我都给你剥好了,还是热的。”

    我静静看着那盒糖炒栗子,没有说话。

    我和陆淮深也是有过一段幸福的婚后时光的。

    那时我刚怀上岁岁没多久。

    孕反严重,什么都吃不下。

    那段时间陆淮深也很少出门,整天陪在我身边。

    我一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他就会立马去买来捧到我的面前。

    当时我一到深夜总想吃糖炒栗子,他也会毫无怨言地从被窝里爬出来,跑遍全城给我买。

    他剥一颗,我吃一颗。

    那时候我还在甜蜜感慨。

    如果婚后生活一直都是这样的话,那我愿意和陆淮深一起牵着手直到变成小老头小老太太的那天。

    只可惜物是人非。

    我拒绝道。

    “不了,早餐刚吃完没多久。”

    陆淮深忽然红了眼。

    “姜予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了?你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呢?”

    狠心吗?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狠心吧。

    毕竟从婚前,我就和林听白斗智斗勇过很长一段时间。

    我花了十成十的真心去维系这段婚姻。

    哪怕我们结婚他缺席,哪怕岁岁出生他并没有陪在身旁。

    但岁岁是我的底线。

    “陆淮深,我可以理解你玩心重。”

    “也不在意你一事无成,整天花天酒地。”

    “可至今也想不通,你是怎么能放心让一个刚满周岁没多久的孩子,独自在游艇上玩耍,而自己去打牌的。”

    “她可能会误食过敏的东西,也会从栏杆上翻下去坠海”

    陆淮深一愣。

    他嘴唇嗫嚅了一下。

    “我林听白他们一直拉着要我上桌,奖品还是你很喜欢的那名设计师最新设计的一条项链”

    “我”

    我抬脚离开。

    不重要了。

    都过去了。

    陆淮深还想拉我。

    我抬手躲开。

    “陆淮深,我们已经离婚了。”

    “从现在开始我已经是和你没有关系的前妻了,你不该再来打扰参与我的生活,我的世界里,你该知趣退场了。”

    “我也不想再见到你,只会让我心情糟糕。”

    陆淮深脸色苍白。

    他通红的眼里泛着泪光。

    嘴唇翁动几下,最终轻声道。

    “可是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啊!”

    “岁岁不能没有爸爸,就算你再爱她,给她再多关注,可爸爸这个角色就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他乞求地看着我:

    “最后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会好好追求你,我会向你和向岁岁证明我是真的可以成为一个好爸爸,好丈夫了”

    “不需要,在岁岁的成长轨迹中父亲这个角色确实无可取代。”

    “但我觉得与其有一个让她生命随时会受到威胁的父亲,不如她就和一开始一样,没有父亲参与她的成长。”

    “至少那样她能健康长大。”

    陆淮深深深地低下头去。

    没有再说句话。

    9

    之后的半年里,陆淮深总时不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不是陪着陆伯父陆伯母,就是扒着陆砚辞一起来看岁岁。

    还给她带玩具,带礼物。

    他也有给我带礼物,但我从来不收。

    我感到烦躁,可不能剥夺他探视岁岁的权利。

    所以每次只能在陆淮深登门的时候让保姆看好岁岁,然后自己锁在房间里眼不见心不烦。

    直到一次应酬时喝了酒不方便开车,工作室新来的实习生自告奋勇将我送回家。

    恰好碰到蹲守在姜家门口的陆淮深。

    我下意识皱眉。

    他一见到我和陌生男人在起。

    立马红了眼。

    愤怒地对着实习生的脸就是拳。

    我震惊道。

    “陆淮深!”

    “你干什么?”

    实习生顾星野被打得往后退了几步。

    我急急忙忙上前扶住他。

    转头喷陆淮深。

    “你又发什么疯?有病就赶紧去治,别在我家门口撒野!”

    顾星野坐上出租车离开后,陆淮深依旧没走。

    “他是谁?”

    我直接开口:

    “你没资格问这个问题。”

    陆淮深瞬间哑火,但还是不甘:

    “现在的年轻人很会骗人,有些人就是仗着好看”

    我不耐烦打断:

    “和你没关系。”

    “回去吧陆淮深。”

    “你现在只是岁岁的父亲。”

    说完,我转身进门。

    身后陆淮深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这一刻,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

    我早就不是那个还会傻傻等着他回家的姜予宁了。

    他在我这里,以后都只会是女儿的生父。

    而我绝对,不会再回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