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年的白月光刚回国,就遭遇了绑匪。
视频里,绑匪除了要三千万现金,还指名让我去交换人质。
我很疑惑地指着自己,不明白自己一条乡巴蛇有什么值得绑匪觊觎的,就听见贺景年满怀痛苦地开口:
“抱歉,瑟瑟,我不能让柚宁出事。”
下一秒,他派人打晕我,把我送上了车。
我落到一群穷凶极恶的绑匪手里,眼睁睁看着贺景年抱着昏迷的宋柚宁转身离去。
等他们都消失后,绑匪架好相机,边脱裤子边朝我走来。
我左右看了看:“贺景年他们都走了吗?”
绑匪头子笑得狰狞:“都走干净了,林小姐,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他的手快要碰到我时,我松了口气。
“走了就好。”
我突然化成巨蟒,一口把绑匪头子吞了。
他剩下的小弟战战兢兢,吓得浑身都软了,被我下饺子一样吞进了肚子。
1
“嗝。”
我打了个饱嗝,没急着化回人形,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消食。
自从跟了贺景年,我已经好几年没变回原型了。
我妈从小就告诫我,不能乱吃东西。
如果乱吃,不是遭到天谴,就是遭到天师。
我的小姨就是误食了一个身上带有紫气的男人,被天师收走泡酒了。
自那以后,我们灵蛇族藏在深山老林,最近几十年才重新出来活动。
我妈说,现在外面不同以往了,不识字的都是文盲,然后把刚学会化形的我送进了学校读书。
我在学校里爱上了吃人类饭,后来考上大学,从乡下小县城搬到大城市,好吃的美食就更多了。
我也是在那里,遇见了贺景年。
初次见面时,他盯着我呆呆地看了很久。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因为我跟他的白月光有五分相似的缘故。
只知道他像中邪了一样,疯狂追求我。
舍友们说,贺景年是京市有名的富二代,不仅长得帅,身边还特干净,一点花边新闻都没有。
让我把握住机会。
可我对他送的鲜花、首饰,都不感兴趣。
那些礼物我原封不动地退回给他。
然后转身去了酒店当服务员。
因为一口气吃太多,开学两个月生活费就已经不够了。
打电话给我妈,她说她也很穷,让我自己打工养活自己:
“你已经大了,瑟瑟。如果想留在人类社会,要学会用自己的双手挣钱了。”
真是没用的老东西啊。
几百年连半点存款都没有。
不得已,我混进了一家酒店。
因为网上说,在酒店当服务员,还能吃客人剩下的东西。
既能吃饱又能赚钱,简直是最适合我的工作。
然而,正当我偷吃包间里那些没动过的剩菜时,撞见了去而复返的贺景年。
他惊讶地看着嘴里含着一截龙虾的我,沉默了半晌,突然笑了:
“瑟瑟,我请你吃饭吧。”
那是第一次有人请我吃饭。
满满一桌的豪华大餐,各种各样的山珍海味都有。
贺景年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光,夹着烟蒂的手指颤了颤:
“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能吃。”
“不过,我也养得起就是了。林瑟瑟,你要不要试试和我交往?”
“以后你想吃什么,我请。”
2
话音落下,贺景年那张脸突然变得格外有魅力。
我擦了擦嘴,终究没能抵住诱惑:“行。”
从那以后,我从宿舍搬了出去,住在贺景年给我安排的别墅里。
里面配备了两名专业保姆,每天都做一大桌子菜等我。
我啃着鸡腿打电话给我妈:“妈,你看,我交男朋友了,他不仅给我买了房子,伙食也全包了,以后我再也不用去酒店打工啦!”
我妈一惊,怀疑道:“瑟瑟,你不会被人骗了吧?”
我顿了顿,把鸡骨头完好无损地从嘴里取出来:“应该不会吧?贺景年他对我真的很好,包吃包住,一个月还给我八万零花钱,比老妈你大方多了!”
我妈啐了一口:“切,你小心点。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遇到危险就跑,知道不?”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见老妈杞人忧天的样子,我摆了摆手。
手腕上镶满碎钻的手镯,亮闪闪的,差点晃瞎她的眼睛。
她盯着我看了半晌,问道:“这也是你那男朋友给你买的?”
我点头。
她恍然大悟:“瑟瑟,你这是被有钱人包养了啊!”
“包养?”
我歪了歪头,努力回想我在人类社会中学到的各种关系。
“这是饲养吧?”
我不确定。
因为我是条蛇。
包养一条蛇听起来有点诡异,但饲养一条蛇听起来就合理多了。
我妈说:“别管包养还是饲养了,既然他一个月给你八万块,那你给老妈转八百呗,最近学会了网购,给点米花花。”
很难想象我妈活了几百年还这么穷。
我从手机银行转了三万给她:“花!花完了找我要!”
她热泪盈眶:“瑟瑟,真出息!”
我们就这样花着贺景年的钱,好吃懒做地过了四年。
期间学校也有过风言风语,但贺景年一句我是他女朋友就摆平了。
他对我很好,所以我也投桃报李。
两年前,贺家的对手找机会绑了贺景年。
是我单枪匹马闯进废工厂,把他救了出来。
那时候,他的右手已经血肉模糊。
为了治好他,我耗尽了自己仅有的修为,连人形都维持不住,只能把他背到安全地方后,再找个地方藏起来。
所幸贺景年晕过去了,没有看见我变蛇的样子。
不然,他一定会吓坏的。
我移动蛇躯,望着枝叶茂密的头顶。
脑海里都是关于贺景年的回忆。
前不久,他带我去参加聚会,说要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们。
还记得我踏入包间时,他们饶有兴味的表情。
当着我的面毫不顾忌地打趣:
“果然,我说什么来着,景年还是忘不了柚宁姐。”
“瞧瞧这脸,跟柚宁姐长得真像。不过,柚宁姐比她气质好多了。”
“听说柚宁姐下个月回国,你什么时候甩了这西贝货?”
虽然有些听不懂,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恶意。
贺景年沉着脸发火:“够了,今天带瑟瑟来,是介绍给你们认识,不是让你们欺负的。”
“谁敢再多说一句,别怪我跟他翻脸。”
听到这话,众人仿佛才意识到贺景年是认真的。
他们表情尴尬,火速换了话题。
我坐在包间里,能感觉到他们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挑剔的打量。
期间有人想给我灌酒,但被贺景年拦下。
我去上洗手间时,一个打扮精致的女生趁机堵住我:
“你别以为自己可以代替柚宁姐,她才是景年哥喜欢的人,你不过是他用来气柚宁姐的而已。”
“劝你早点认清现实,乖乖离开景年哥身边,不要死赖着他不放。不然等柚宁姐回来,你就彻底变成小丑了。”
3
我眨了眨眼睛:“你说的柚宁姐是谁?”
她愣住,不可置信地拔高了声音:“你连柚宁姐都不知道?”
在她一番热情介绍下,我终于明白,他们口中的柚宁姐是宋柚宁。
贺景年的青梅竹马,同时也是他的白月光。
当初两人大吵一架,宋柚宁出国留学,跟他分了手。
贺景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谈恋爱,直到遇见我。
女生不屑道:“要不是你跟柚宁姐长得很像,景年哥怎么会选择你?”
“摆正你的位置,别真把自己当景年哥女朋友了。”
她转身离开,我突然觉得心脏有一点点疼。
想起贺景年有天晚上喝醉,抱着我含混不清地叫“林林”。
也许,那不是“林林”,而是“宁宁”。
一个月后,宋柚宁果真回国了。
贺景年变得心神恍惚,经常听不到我在说什么。
我撑着下巴问他:“你想宋柚宁了吗?”
在他好朋友的轮番敲打下,我差不多明白了,贺景年以前有多喜欢宋柚宁。
他为她逃课,反抗,跟父母决裂。
瞒着所有人带她飞去国外,过最浪漫的成人礼。
那时候,贺景年远没有现在成熟。
他的青春,全都是围绕着宋柚宁。
听到我的话,贺景年怔了怔,摇头:“别提她,我跟她早就结束了。”
“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瑟瑟。”
他挂断宋柚宁主动打来的电话。
朋友们的聚会邀请也全部推掉。
仿佛心如铁石般,不肯见宋柚宁一面。
直到宋柚宁被绑架的消息传来。
贺景年颤抖着手,把我推开,疯了似的奔出别墅:“柚宁——”
绑匪发来视频,宋柚宁被绑在椅子上,昏迷不醒。
贺景年眼眶通红,死死盯着屏幕。
绑匪用处理过的声音,向他索取三千万赎金,同时,还指明我去交换人质。
“哪个更重要,就看贺大少怎么选择了。”
贺景年神情痛苦,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一定是李家那群人干的,他们之前绑架过我,现在还不死心。”
“抱歉,瑟瑟,我不能让柚宁出事。”
说完,他直接让人打晕我,把我塞进车里。
其实,他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呢?
宋柚宁对他很重要,可他对我也很重要啊。
要是他拜托我的话,我不会拒绝的。
可是,他连一句话都不想听我说。
直接把我送到了绑匪手里。
交换人质时,宋柚宁满身狼狈,看见他就哭了:“呜呜,景年,你终于来了。”
贺景年眼中充满心疼,把她紧紧搂进怀里,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宋柚宁眼睛一闭,晕倒在他怀里。
贺景年霎时什么都顾不上,打横抱起她上车:“去医院!”
车子疾驰而去,只剩被绑住的我,以及七八个穷凶极恶的绑匪。
4
小case。
都是小case啊。
我舒展身躯,把绑匪解决了。
但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
贺景年肯定是不要我了。
而且,我这次帮他救了宋柚宁,那花他的钱,也算偿还了。
从此我又是一条自由的小蛇。
要不要,找个新大腿抱呢?
正当我想得美滋滋时,一道惊雷落在我身边。
丛林里走出个拿罗盘的英俊男人,皱眉盯着我:“妖?”
看见他,我头皮一麻。
天师!
亲娘嘞,这荒郊野外怎么有天师?
我拱起身体想逃,又是一道惊雷落下,几乎擦着我头皮。
看威力,要是落到身上,就要变成烤蛇干哩。
我哭唧唧变回原型,当即举起双手投降:“大佬饶命!”
看着我这窝囊的样子,他愣住了,怀疑地走近几步:“刚才这里的人呢?”
我心虚地低头:“呃,胃里。”
“果然是孽畜!”
见他又要劈我,我猛地抱住他大腿:“听我解释啊,是他们先要欺负我的!”
我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他半信半疑地走向唯一完好的相机,把里面的录像看过后,终于相信了我说的话。
“既然你没撒谎,那就饶你一命。”
“不过,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你是灵蛇,也不能随便吃人,跟我走吧。”
他收起罗盘,朝我伸手。
我疑惑:“去、去哪儿?不会要骗我回去泡酒吧?”
他额头青筋直跳:“得多大坛子,能泡得下你?”
“是跟我回去做记录,现在想在人类社会里行走的妖,都要记录在张家的案册里。你族人没跟你说过吗?”
他眼中透着看奇葩的意味儿,仿佛在说这是哪里来的乡巴蛇。
我努力回想:“嘶,老妈没说过。”
他扯了扯嘴角:“好,那你们母子俩都是黑户,把你妈也叫来。”
我妈无妄之灾。
张家住的地方很大,我妈被我叫来,还以为我换了新大腿。
她悄悄问我:“住在这里很贵吧,之前的小贺呢?”
我也悄悄回应:“贺景年不要我了,至于现在这个,你见了就知道了。”
我妈一看见姓张的,瞳孔都竖起来了。
还是我死死抱住她:“冷静,这里是天师大本营,打不过打不过。”
我妈气急败坏,把我往后一挡:“你们姓张的什么意思?我们娘俩老老实实,非要逼我们出手是吧?”
姓张的冷静掏出册子:“你女儿没告诉你来的目的吗?”
他抖了抖纸张:“签字,签完就能走了。”
我妈愣住,似乎是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天师。
签完字后,我们终于不是黑户了。
妈恍惚地说:“现在人间真是太平,天师都转性了。唉,不是几百年前的时候了。”
她是建国前成的精,不懂建国后的政策。
不过我还挺开心的。
终于不用担心什么时候暴露身份,被天师打死了。
我妈走了。
但我被留了下来。
姓张的说要管束我,等我彻底学会怎么用人类的方法处理麻烦,才能放我走。
我不满,但打不过他。
于是在张家化身贪吃蛇,吃吃吃吃。
姓张的,我后来才知道,他叫张衔月。
一个怪好听的名字。
比我妈取的“蛇蛇”,有文化多了。
5
张衔月接了个电话。
他妈叫他周末回去参加宴会,说是他舅舅生日。
我也被他拉去换了新的礼裙,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见我出现,他妈眼睛一亮,手立即伸了上来:“哎呀,你是阿月的女朋友吗?我家阿月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瞧这脸,长得真是俊俏,叫什么名字呀?”
我被她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林、林瑟瑟。”
“那我就叫你瑟瑟了,来,这边坐。”
我僵硬地坐下,刚想解释我不是张衔月的女朋友,张衔月就过来了。
他神态自若地把一个玉镯套在我手腕上:“表弟那边有件私事要处理,你先好好在这里待着。”
他话中的隐藏含义,是让我安分点。
那个玉镯能克制我变身的能力,以防我不小心化出原型。
可落在他妈眼里,就不是这样了。
她哦呵呵地笑:“咱家阿月也会体贴人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给女孩子买礼物呢。”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让我有些坐立不安。
等张衔月走后,我立马找了个机会,溜到角落清静。
端起餐桌上的小蛋糕,一道颤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瑟瑟?”
我转头,没想到看见了贺景年。
才一个月不见,却感觉他陌生了许多。
贺景年红着眼眶,握住我的肩膀:“瑟瑟,真的是你!太好了,你没事。那天把柚宁送到医院后,我就回来找你了。可是,哪里都找不到……我还以为,以为你……”
他哽咽了声,将头靠在我的肩上。
宋柚宁突然出现,见到这一幕,脸色变得分外难看。
只是片刻,她就调整好表情,摇曳生姿地走过来:“这位就是林小姐吧?多亏林小姐,我才能得救。”
贺景年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松开了我。
宋柚宁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那群绑匪劣迹斑斑,若非景年答应了会交赎金,只怕我早就被他们玷污了。”
“林小姐落到他们手里,又没人给你交赎金,不知是怎么逃出来的?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贺景年眼中闪过痛楚,拳头死死握紧:“那群禽兽,我一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两人似乎都脑补出我被绑匪虐待的经历,贺景年抖着手想来牵我,被我避开。
“我没事啊。”
低头叉了一块蛋糕,清甜的奶油在嘴里融化,连心情都好了许多。
我说的是事实。
但显然,面前的两人都不信。
贺景年以为我在强撑,懊悔地捂住眼:“对不起瑟瑟,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一定加倍弥补你。”
宋柚宁也假笑着递给我一杯红酒:“这杯酒,就当我向林小姐道谢。”
这谢道得真没诚意。
我想要推拒:“不必了。”
“啊!”
我抬手的刹那,宋柚宁突然惊呼一声,红酒尽数洒在她雪白的长裙上。
她眼圈微红,捏着酒杯的手不住颤抖:“我是真心感谢林小姐的,就算林小姐对我不满,也不必这样吧?”
话说得可真奇怪。
我扬眉道:“我好像没碰到你吧?是你自己不小心。”
宋柚宁深吸一口气,一副体面的样子:“是,是我自己倒的。”
她满脸委屈地看了贺景年一眼,擦着眼泪转身离开。
贺景年变了脸色,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不赞同:“瑟瑟,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对柚宁发脾气。”
“你失踪这段时间,她心里也不好受,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6
说着,他抓住我的手腕:“走,跟我去向柚宁道歉。”
我皱了皱眉,开始觉得贺景年有些烦人。
都说了不是我,为什么我要道歉?
我缓缓抽出手,低头吃蛋糕:“不去。”
贺景年眼里透出浓浓的失望,叹了一声:“瑟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了?”
“柚宁跟你道谢,你却闹脾气,把酒倒在她身上,难道不该去道歉吗?”
他认定是我故意的。
我解释了他也不听,那就没必要再解释。
盘子里的蛋糕被我快速消灭。
看着我沉默倔强的样子,贺景年失望转身,朝着宋柚宁的方向追去。
这一次,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好像一点难过都没有了。
从他毫不犹豫把我交给绑匪那刻起。
他就不再是饲养我的主人。
我心里默默给他打了个差评,接着扫荡宴会厅里的甜品。
吃饱后,我出去消食散步。
天色已经暗下来,周围灯光亮起。
一个人影从背后撞向我,声音满怀恶意:“让你欺负柚宁姐!”
旁边就是泳池,我蛇腰一扭,躲了过去。
但她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啊!”
扑通一声,泳池溅起朵朵水花。
一个女生尖叫着,从水里探出头。
我仔细辨认,才发现是那个把我堵在洗手间,警告我离开贺景年的女生。
好像叫……许雅莉?
她精心打理的头发糊在脸上,妆容也花了,看起来狼狈不堪。
“林瑟瑟,你故意的!”
带着恼怒的声音响起,许雅莉撩开湿发,眼圈红红地瞪着我。
宋柚宁和贺景年闻声赶来,后面还跟着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许雅莉被侍者拉上岸,浑身湿透,冷得直打哆嗦。
她带着哭腔控诉:“是林瑟瑟!是她把推我下水的!”
“就因为我以前给柚宁姐说过好话,她就这样报复我,想让我丢脸!”
宋柚宁用侍者递来的毛巾裹住许雅莉,表情痛心又隐忍。
“林小姐,你对我不满,我可以理解。毕竟你以前就是靠着跟我相似的脸,才攀上景年,所以你对我有危机感。”
“但你为什么要迁怒莉莉?她只是我的朋友,你连我的朋友都容不下吗?”
许雅莉哽咽着抽泣,配合宋柚宁的话,好像我是因为嫉妒,才推她下水。
可我分明没有。
“不是我……”
我刚要开口解释,贺景年就打断我的话。
“林瑟瑟,我以前是有多天真,才会觉得你单纯美好,我甚至想过放弃柚宁,娶你当我的妻子!”
听到这话,宋柚宁身体一僵,眼底闪过一丝妒忌。
她含泪开口:“景年……”
贺景年握住她的手,深吸一口气,冰冷地看着我:“但现在,我后悔了。”
“有些人,始终是上不得台面。”
围观的宾客窃窃私语。
看我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我的解释在这种情境下显得苍白无力,根本没人相信。
有人忽然问:“这个林小姐是哪个林家的,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是啊,不会是偷溜进来的吧?”
贺景年查过我的背景,知道我是从乡下来的,绝不可能跟宴会的主家有关系。
他紧紧皱眉,目光充满了怀疑:“瑟瑟,你为了见我,不惜潜入陈家的宴会?”
怎么可能?
我正想反驳,可贺景年却不由分说抓住我的手,将我往外拖拽。
“跟我走,别在这里丢人。”
我用力挣脱开,与此同时,一道略带清冷的声音响起:“是我带她来的。”
7
张衔月和他表弟陈辉走出宴会厅,原本正在看好戏的人都眼睛一亮,朝他围了上去。
“张天师,您也在这里?”
“许久不见,这是我的名片,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灯光下,男人如众星捧月一般,连身边同样优秀的陈辉都变成了背景。
贺景年神色僵硬,不可置信地转头问:“他刚才说什么?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张衔月?”
瞧他震惊的样子,我突然发现,张衔月似乎比我想象中要有名很多啊。
“跟你没关系。”我说。
他有点想发火,可许雅莉忽然娇滴滴叫了一声:“张天师~”
我被她这一句惊起一身肉麻,陈辉也满脸受不了的表情,只有张衔月面色不变。
他看都没看许雅莉,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腕。
贺景年眸色一沉,死死盯着我们的手,许雅莉更是气愤地叫嚷起来:
“张天师~您怎么带林瑟瑟这么粗鲁的女人参加宴会?是不是她骗您,说她是景年哥的女朋友,您才带她进来的?”
“您被她骗了,她就是个恶毒的小三!刚才还把我推下水,说要淹死我,实在太过分了!”
她一边说,一边楚楚可怜地望着张衔月,眼中满是情意。
我第一次有些想吐,澄清道:“我跟贺景年已经没关系了,也没有推你下水。”
在场的人都不信,可张衔月却说:“我信你。”
望着他冷静的脸,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一拍。
“你真的信我?”
明明才相处不久,可他却愿意相信我,难道他……
张衔月淡淡道:“嗯,刚才我和表弟在三楼阳台,都看见了。”
“什么?”
许雅莉面容苍白,猛地抬头望去,才发现泳池上面,正好有个阳台。
陈辉轻咳一声:“刚才我和表哥在阳台叙旧,亲眼目睹许小姐撞向林小姐,想把林小姐撞下泳池。”
“只是林小姐比较幸运,躲开了。而许小姐用力太猛收不住,掉了进去。”
有他澄清,还有张衔月作证,周围的人瞬间深信不疑。
他们鄙夷的目光看向许雅莉,直把她看得无地自容,哭着逃离。
贺景年颤抖着手向我道歉:“对不起,瑟瑟,冤枉了你。”
我看着他前后的变化,心里产生了一丝厌烦,敷衍道:“哦。”
张衔月拉着我离开,我能感觉到贺景年的目光在我身上注视了很久。
可我,一次都没有回头。
贺景年,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不对,别墅里的东西还没收拾!
虽然那栋房子是贺景年买的,家具什么也是他安置的。
但我的证书还在那里。
我跟张衔月说要回去一趟。
他抬起眼眸:“贺景年那样对你,你还舍不得离开?”
我睁大眼睛:“什么啊,我的证书银行卡全在那里,当然要拿回来啊!”
张衔月愣住,微妙地扭头。
陈辉扑哧一笑,揶揄道:“关心则乱啊,表哥。”
8
张衔月问我需不需要他陪同。
我摇头:“不用了,要收拾的很少,我一个人就行了。”
第二天,我回到那栋住了四年的别墅,用指纹开了锁。
客厅里静悄悄的,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我直奔二楼房间,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贺景年送我的珠宝首饰,以及亲手做的纪念品,我都没有带走。
只装了证书,以及几件旧衣服。
装好后,我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零食。
以前贺景年有空,会陪我躺在床上看电影。
那时我就靠在他怀里,边吃零食边看,和他一起慢慢消磨时间。
曾经温馨快乐的画面,现在想起来恍如隔世。
我转身下楼,客厅里却多了一道身影。
“瑟瑟?”
贺景年抬头,目光紧紧盯着我。
他注意到我手里的行李箱,神色慌乱道:“你要去哪里?”
我不想跟他说话,拎着箱子下楼,准备离开。
贺景年拦在门口,自顾自道起了歉:
“对不起,昨天是我错了!瑟瑟,你能不能原谅我?我也是被许雅莉骗了,才会伤害到你,你不能就这样判我死刑!”
他语气恳切,眼底布满红丝,像是一夜没睡好,小心翼翼道:“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弥补你。我向你发誓,以后一定相信你,许雅莉那边我已经跟她断了关系,以后都不会再来往了!”
他说了很多,无非是想挽留我。
我叹了一声,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宋柚宁已经回来了,我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吧。”
“贺景年,你不能既要又要。”
贺景年白了脸色,声音发紧道:“可我们在一起四年,难道你真能割舍,一点都不在意?”
我在意过的。
可最终毫不犹豫舍弃的,是他。
我提醒道:“你别忘了,是你亲手将我送给绑匪。”
“你不会觉得经历了这种事,我们还能在一起吧?”
我虽然不聪明,但并不是傻。
贺景年不管怎么忏悔,我都不会心软的。
“让开。”我不耐烦道,“还要赶车回张家,我现在没空跟你纠缠。”
贺景年提高了声音:“张家?你要去找张衔月?”
他的脸色很难看,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醋意,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时候和张衔月这么熟悉了?”
我撒谎道:“是他从绑匪手里救了我。而且,他知道我没有地方住,就暂时收留我了。”
贺景年不禁愣住。
“你说,是他救了你?”
我点点头:“是啊,要不是他,我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
贺景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像是庆幸,又像是后悔。
他想说什么,可对上我冷漠的眼眸,只露出苦涩的笑容。
时至今日,他已经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阻拦我了。
我提着箱子,彻底离开了他。
……
张家。
张衔月见我回来,嘴角似乎闪过一丝笑意。
他将我安置在最大的卧室,比他那间还要大。
我摘下镯子,化成蛇形在床上翻滚。
张衔月是天师,并不害怕我的原型,因此我也不用在他面前隐藏,真是爽爽哒。
发了几分钟的疯后,张衔月敲门道:“下周跟我一起东南亚。”
“诶?去那里干什么?”
“有事请我处理。而且……”
张衔月顿了顿:“你不想知道那群绑匪是受谁指使,要害你吗?”
我化回人形,茫然道:“不是贺景年的仇家么?”
“不是。”张衔月道,“根据相机里的记录,我查到了其中两个绑匪的身份,并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家人。”
“他们不是冲着贺景年去的,而是你。”
“那个宋柚宁有问题,很可能是她指使绑匪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如今绑匪头子的家人在东南亚,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
9
我有些恹恹地:“但就算查出来,又有什么用?你会让我报仇吗?”
张衔月沉默了一下:“不能让你吃了她,但把她送进牢里还是没问题的。”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突然觉得张衔月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他竟然会为妖寻一个公道。
“好好休息吧。”
张衔月声音里带着一缕不易察觉的温柔,“等到了那里,请你吃很多好吃的。”
这话成功吸引了我。
我乖乖点头:“好!”
这次去东南亚,乘坐的是张家的私人飞机。
张衔月不仅是天师,而且家里非常有钱。
请他去的人是当地很有名望的贵族,我跟着他,几天里尝遍了各种美食。
就在我出门消食的时候,我撞见了宋柚宁和贺景年。
他们竟然也来了这里。
我转身想当没看见,贺景年却眼睛一亮,朝我招手:“瑟瑟!”
宋柚宁有些不悦,两人走到我面前,她皮笑肉不笑道:“林小姐?真巧啊。你该不会是知道我和景年在这里度假,特意跟来的吧?”
她说这话时声音不小,旁边路过的游客都看了过来。
我挤出一抹微笑:“你想多了,我是和张衔月一起来的。”
“张天师?”
宋柚宁嗤笑一声,显然不信。
“张衔月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跟你来这里旅游?林瑟瑟,撒谎也不打打草稿。”
她挽住贺景年的手臂:“景年,我们走吧,别让无关的人打扰了我们兴致。”
贺景年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宋柚宁的话。
宋柚宁脸上闪过一丝不满,正要发作,却看见张衔月不知何时出现,手里还拿着一个刚打开的椰子。
他动作自然地插好吸管,将椰子递给我。
这副模样,令两人都变了神色。
张衔月看向贺景年:“不知贺总有没有空,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贺景年有些意外,但他也有话想问张衔月,于是点了点头:“好。”
他们去了附近一家茶楼的包厢,
我喝完椰子水,趁没人注意,变成一条手指粗细,通体莹白的小蛇,贴在包厢外听墙角。
屋内,贺景年率先问:“张天师,你跟瑟瑟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衔月没回答,只是将最近查到的东西推到他面前。
贺景年看完,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捏着纸张的手不断发抖。
“怎么可能?”
“柚宁不是这样的人,她连杀只小动物都不敢,怎么可能买通劫匪!”
贺景年不愿相信,愤怒地盯着张衔月。
张衔月轻轻嗤笑一声:“证据已经摆在你面前,信不信随你。”
“我只想让你认清真相,别再打扰瑟瑟了。”
“……”
贺景年不语,那些冰冷的交易记录,像一把尖刀,将他以往的认知和信任割得支离破碎。
他不敢相信,自己一直维护的人,竟然藏着这样恶毒的心思。
贺景年沙哑地开口:“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拳头猛地锤在桌面,贺景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转身离去。
酒店里,宋柚宁有些惴惴不安。
当看见贺景年回来,她下意识想拥抱对方,却被贺景年推开。
“宋柚宁,当初你是故意被绑架,也是故意让瑟瑟去换你,是不是?”
10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宋柚宁愣在原地,差点忘了伪装。
她眼角流下泪水:“景年,你胡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是不是林瑟瑟又跟你说了什么?那都是她在污蔑我,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贺景年望着她的泪水,内心无动于衷。
曾经的喜欢早已消散,和她重新在一起,也只是自己不甘心而已。
可他,却没有看透。
反而因为她,伤害了自己真正爱的人。
贺景年深吸一口气,冰冷道:“够了,你不用再狡辩。证据已经移交回国内,到时候等着你的,只有法律的审判。”
“宋柚宁,跟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
想到要坐牢,宋柚宁发了疯般挣开贺景年,想要离开酒店。
贺景年去追,两人刚下楼,便感到一阵剧烈的摇晃。
酒店的玻璃炸开,外面到处是惊恐的尖叫,以及东西倒塌的声音。
是地震!
贺景年躲避不及,和逃跑的人一起被压在坠落的天花板下。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他缓了缓神,发现左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景年!”
宋柚宁的惊呼声传来,她看了一眼被压住的贺景年,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头也不回地离开。
贺景年望着她的背影,内心一片绝望。
就在他以为只能困在这里等死时,一条巨大的白蛇突然出现,将压着他们的天花板顶了起来。
劫后余生的人们看着那条在废墟中穿梭救人的白蛇,激动得语无伦次,用当地语言高呼:“蛇神!是蛇神显灵!”
贺景年怔怔地看着,莫名觉得这条蛇有些熟悉。
他想起两年前,自己被仇家绑架,意识模糊之际,似乎就是一条白蛇救了自己。
那时他以为是自己濒死的幻觉。
可现在……原来是真的吗?
白蛇完成了救援,摆了摆蛇尾就要离开。
贺景年一眨不眨地盯着它,对上它的双眼。
它停顿了一下,那双清澈的,充满灵性的眼瞳,让贺景年霎时想起一个人。
林瑟瑟!
这双眼睛,分明和她一模一样!
一个大胆的念头涌入脑海,贺景年唤了一声:“瑟瑟!”
白蛇的身躯,极其明显地僵硬了一瞬。
它猛地扭过头,不再看他,“嗖”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贺景年瘫在原地,大口喘着气,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这一次事故,让他留下了残疾。
回国后,他派人找到宋柚宁,和张衔月一起,把她送进了监狱。
宋柚宁跪在贺景年面前恳求,希望他放过自己。
贺景年道:“你该求的不是我。”
宋柚宁心如死灰,拼命给我打电话,想要我原谅她。
不过,我一个都没接。
不管是她的,还是贺景年的,都没有。
宋柚宁进监狱那天,我躺在沙发上,给老妈打视频:“老妈,我又找了个新大腿!”
老妈竖起拇指:“咱家瑟瑟就是能干,这次是谁?”
我指了指厨房的张衔月:“他!怎么样,这次厉害吧?”
老妈挑剔地摇头:“闺女,你别被外表迷惑失了智,一蛇一天师是没有好结果的!”
“可他一个月给我二十万,上不封顶诶。”
“那话又说回来……”
厨房里,张衔月勾起唇笑了笑。
阳光洒在他身上,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温柔。
我悄悄走到他身后,盯着锅里:“还有多久才好啊?”
张衔月摸了摸我头发:“马上就好。”
我望着他的脸。
他对我微微一笑,真是……很好看啊。
而且,我的心,也跳得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