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满月宴上,陆淮的女兄弟倚在他身边,半开玩笑地提议要玩个大的。

    陆淮不仅没拒绝,反而一脸纵容地问她想怎么玩。

    苏曼挑衅般地看了我一眼,指着我怀里的女儿道,“玩摇骰子吧,三局两胜。

    “我要是输了,林家那块地皮归你;我要是赢了,这孩子就得过继给我乡下的亲戚当童养媳,正好给我积积德。”

    满座哗然,毕竟这可是陆家的亲骨肉。

    陆淮却漫不经心地掐灭了烟头,轻笑道,“行啊,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能哄你开心,送你也无妨。”

    心如死灰之际,一道软乎乎的小奶音在我脑中响起:

    【想把本宝宝卖了?看来是活腻歪了。】

    【我可是阎王爷亲封的干女儿,生死簿就在我尿布里藏着呢。】

    【妈,别怂!答应她!正好赢光她的家产,踹了这渣爹,咱们去父留子!】

    我一愣。

    原来我女儿这么牛?

    我瞬间冷静下来,抱着女儿在赌桌前坐定:

    “好啊,今晚谁先认怂谁是孙子!”

    1

    喧闹的宴会厅瞬间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混杂着震惊、同情和看好戏的兴奋。

    陆淮的眉梢挑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林沅,你可想好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

    “别到时候输了,又哭哭啼啼地找我闹。”

    他身边的苏曼笑得花枝乱颤,整个人紧紧贴着陆淮的手臂。

    “陆哥,瞧你说的,嫂子这不是有魄力嘛。我喜欢。”

    她看向我,眼神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人。

    “嫂子,规则很简单,我们就玩最经典的猜大小,三局两胜。你坐庄,我来猜。”

    她顿了顿,将一张地契推到桌子中央。

    “这是林家老宅那块地的所有权证明,市值三个亿。我输了,它归你。”

    她的目光落在我怀里熟睡的女儿身上,舌尖舔过红唇。

    “你输了,这孩子归我。我们立字为据,全场宾客作证。”

    我怀里的小家伙动了动,闭着眼睛吐了个口水泡泡,奶声奶气的声音又在我脑中响起:

    【妈,别怕。这女的阳寿还剩五十年,那男的还剩四十八年。今晚,本宝宝让他们两个打包滚回老家。】

    【生死簿上写得明明白白,她今天必有此劫。你只要听我的,摇骰子就行。】

    我深吸一口气,将女儿小心翼翼地交给身后的月嫂,小家伙在我怀里哼唧了两声,似乎有些疲倦,我特意叮嘱她抱远一些。

    我不想让这污糟的场面,脏了我女儿的眼。

    “可以。”

    我拿起桌上的骰盅,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不过,既然是赌局,总得公平些。”

    我看向陆淮,一字一句。

    “你,来做公证人。你来验骰子,你来宣布结果。”

    陆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好。”

    他拿起骰盅和骰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检查了一遍,然后扔在桌上。

    “没问题。开始吧。”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已经写好结局的玩物。

    苏曼的笑容更加得意,她整个人几乎挂在陆淮身上,仿佛已经提前庆祝胜利。

    “嫂子,请吧。”

    2

    我拿起骰盅,三颗象牙骰子在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的手很稳,稳到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

    【妈,别晃,就这么扣下去。】

    女儿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刚睡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霸气。

    我依言,手腕一沉,将骰盅重重扣在桌面。

    “砰”的一声,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格外响亮。

    苏曼眼中闪过讶异,大概是没想到我如此干脆。

    她娇笑着看向陆淮:

    “陆哥,你猜是大是小?”

    陆淮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视线甚至没有落在我身上。

    “你定。”

    “那我猜……小。”

    苏曼的手指点在桌面上,红色的指甲几乎要戳破那层昂贵的丝绒桌布。

    “我猜小,1-2-3,6点以下。”

    陆淮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开。

    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曼。

    “苏小姐,不再想想?”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不用,就猜小。”

    “好。”

    我缓缓抬起骰盅。

    三颗骰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6,6,5。

    17点,大。

    满场都是压抑的惊呼。

    苏曼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三颗骰子,仿佛要将它们盯出个洞来。

    “不可能!”

    她尖叫一声,猛地站起。

    “你出千!”

    我没说话,只是看向陆淮。

    他皱起了眉,拿起骰子又检查了一遍,甚至用手掂了掂重量。

    半晌,他将骰子扔回桌上。

    “骰子没问题。”

    他终于正眼看我,目光里满是探究。

    苏曼不甘心,她死死地瞪着我:

    “那你就是手法有问题!”

    我笑了。

    “苏小姐,骰盅是你带来的,骰子是你选的,公证人是我先生陆淮。你说我怎么出千?”

    我顿了顿,将那张地契拉到自己面前。

    “第一局,我赢了。”

    苏曼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又转向陆淮,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陆哥……”

    陆淮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安抚地拍了拍苏曼的手背。

    “没事,还有两局。”

    他看向我,眼神冷了下来。

    “林沅,见好就收。把地契还给曼曼,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听听,这渣爹放的什么狗屁。】

    脑海里,女儿似乎翻了个身,小嘴吧唧两下:

    【妈,别理他,继续。下一局,让他把裤衩都输掉,看他还怎么装。】

    我将地契叠好,放进手边的包里。

    “陆淮,是你说的,能哄苏小姐开心,送她也无妨。”

    “现在,是我赢了,怎么,你想反悔?”

    我直视他的眼睛。

    “还是说,陆总的承诺,也分人?”

    陆淮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气氛冷得像冰。

    “好,很好。”

    他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继续。”

    3

    第二局开始。

    这次,苏曼的表情凝重了许多。

    她死死地盯着我的手,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我依旧是同样的动作,拿起,摇晃,扣下。

    【妈,这次随便摇,让她赢一把,逗狗玩嘛。】

    女儿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但尾音里透着倦意,

    【本宝宝的能量快用完啦,速战速决。】

    我照做了。

    骰盅扣定的那一刻,苏曼几乎是立刻喊了出来。

    “大!”

    她的声音尖锐而急切,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陆淮的眉头紧锁,盯着桌面。

    我掀开骰盅。

    2,2,1。

    5点,小。

    苏曼的眼睛猛地睁大,血色从她脸上瞬间褪尽。

    她输了。

    三局两胜,她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不!这不可能!”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伸手就要来抓我。

    陆淮一把拉住了她,但他的眼神同样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他看着我,像是第一天认识我。

    宾客的议论声嗡嗡响起,夹杂着“深藏不露”、“苏曼这下惨了”之类的低语。

    苏曼听着这些议论,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她猛地甩开陆淮的手,指着我的鼻子。

    “林沅!你这个贱人!你敢耍我!”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小姐,愿赌服输。”

    我拿起桌上的骰盅,递到她面前。

    “不服气,你可以自己检查。”

    她一把挥开我的手,骰盅掉在地上,滚出很远。

    “我才不信!你一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她转向陆淮,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陆哥,她欺负我!你看看她,她根本不是以前那个林沅了!”

    陆淮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没有理会苏曼的哭诉,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淡淡一笑。

    “运气好而已。”

    “运气?”

    他冷笑一声,显然不信。

    “林沅,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地契还回来,然后跟曼曼道歉。”

    我抱着手臂,看着他。

    “如果我不呢?”

    他的眼神变得危险。

    “那你就试试看。”

    话音刚落,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件东西,扔在赌桌上。

    那是一块通体温润的羊脂玉佩,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也是当年我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他曾说,会视若珍宝,永不离身。

    现在,它像一件垃圾一样被他扔了出来。

    “这块玉,加上我名下‘淮海公馆’那套别墅。赌第三局。”

    苏曼的眼睛亮了,她立刻停止了哭泣,满脸期待地看着陆淮。

    我看着那块玉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妈,别难过。这破石头又不值钱,扔了正好换新的。】

    女儿似乎在吃手手,声音含糊不清却格外凶残:

    【答应他。今天,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输得连内裤都不剩!】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冰冷。

    “好。”

    我重新坐下。

    “这一局,赌注是什么?”

    陆淮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你赢了,玉佩和别墅都归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婴儿床。

    “你输了,我要你,亲手把你女儿,送给曼曼。”

    4

    这句话,像一把带毒的刀,狠狠插进我的心脏。

    周围的宾客们再次哗然,看向陆淮的眼神都变了。

    虎毒不食子。

    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苏曼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胜利者的炫耀。

    我没有看他们,只是低头,看着赌桌上那块冰冷的玉佩。

    它曾经是我最珍视的东西。

    【妈,冷静点。】

    【他不是在跟你赌,他是在跟阎王爷的干女儿赌。这渣爹离死不远了。】

    【这一局,听我的。手腕向左倾斜三度,摇七下,然后瞬间扣下。】

    我按照女儿的指示,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是经过千百次的练习。

    骰盅落下。

    脑海里女儿的声音变得微弱,

    【妈……搞定……本宝宝要……睡觉补充能量了……】

    这一次,苏曼没有急着喊。

    她和陆淮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脸上都带着一种稳操胜券的笃定。

    “我猜,还是小。”

    苏曼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娇媚。

    “我相信陆哥的判断。”

    陆淮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开吧。”

    我的指尖触碰到骰盅的边缘。

    那一瞬间,我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我抬起眼,看向陆淮。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只有冷漠和不耐。

    仿佛在他眼里,我和女儿,都不过是他取悦另一个女人的工具。

    我笑了。

    然后,我猛地掀开了骰盅。

    三颗骰子,静静地躺着。

    1,1,1。

    豹子。

    通杀。

    苏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寸寸碎裂。

    她像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

    “不可能……怎么会是豹子……”

    陆淮也僵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三颗骰子,眼里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几乎要溢出来。

    全场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我站起身,走到桌边,将那块玉佩和别墅的钥匙一起收进包里。

    然后,我看向陆淮,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陆淮,愿赌服输。”

    “现在,轮到你了。”

    他猛地回神,脸色铁青。

    “林沅,你别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拿自己亲生女儿的未来当赌注,到底是谁在得寸进尺?”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曼突然发疯似的扑过来,想要抢我手里的包。

    “把东西还给我!那是我的!”

    我侧身躲开,她扑了个空,狼狈地摔在地上。

    “苏小姐,”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游戏结束了。”

    我不再理会他们的失态,转身走向月嫂。

    从她怀里接过我的女儿。

    小家伙睡得很香,粉嫩的小脸上还带着笑意,似乎做了一个美梦。

    我抱着女儿,头也不回地向宴会厅门口走去。

    身后,是陆淮压抑着怒火的咆哮。

    “林沅!你敢走出这个门试试!”

    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从他同意拿女儿当赌注的那一刻起,我和他之间,就只剩下不死不休。

    5

    我没有回我和陆淮的婚房。

    那栋矗立在半山腰的别墅,如今也成了我的战利品。

    我带着女儿,住进了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当晚,我的手机被打爆了。

    陆淮的,苏曼的,还有陆家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我一个都没接,直接开了飞行模式。

    第二天一早,我约了律师。

    不是为了打官司,而是为了资产交接。

    那晚赌局上的字据,有几十位宾客作证,陆淮和苏曼赖不掉。

    律师看到那份地契和别墅钥匙时,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几分惊讶。

    “林小姐,陆先生那边,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范。”

    我笑了笑。

    “他会的。”

    脑中女儿的声音没再响起,她似乎真的累坏了,睡得格外沉。

    但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将女儿在我脑海里说过的话转述给律师,让他去查苏家。

    律师的表情严肃起来,立刻打电话安排人去调查。

    效率很高,不到半天,一份厚厚的资料就送到了我的套房。

    苏家的发家史,比我想象的还要肮脏。

    而陆淮,在其中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

    他利用自己在金融界的地位,为苏家提供了无数便利,甚至帮他们掩盖罪证。

    他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把资料发了一份匿名邮件给纪检部门。

    然后,我拨通了陆淮的电话。

    响了很久,他才接起,声音沙哑又暴躁。

    “林沅,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淮,我们谈谈吧。”

    我的声音很平静。

    “我在凯悦酒店顶楼套房。给你半小时,一个人来。”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怀里的女儿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似乎终于睡饱了。

    半小时后,门铃准时响起。

    我打开门,陆淮站在门口,一身的戾气。

    他冲进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你把曼曼怎么了?她家的公司全被查封了!”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生疼。

    我没有挣扎,只是把手机屏幕转向他。

    上面是我发给纪检委的那封邮件。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抓着我的手也松开了。

    “是你干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我收回手机,走到沙发旁坐下。

    “陆淮,昨晚的赌局,还没结束。”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

    “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

    我从包里拿出那份地契和别墅钥匙,放在茶几上。

    “我要你和苏曼,倾家荡产。”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林沅,你疯了!”

    “我没疯。”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

    “是你,和你的好兄弟,把我逼疯的。”

    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把你名下所有资产,转到我名下,用来换取苏曼和你自己的自由。我会撤销举报,让你们安安稳稳地离开这座城市。”

    “二,”

    我转过身,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你们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陆淮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稳。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恐惧。

    “你……你不是林沅。”

    “我当然是林沅。”

    我走到他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

    “只是,是那个被你亲手推进地狱,又爬了回来的林沅。”

    他的身体在颤抖。

    良久,他闭上眼,声音嘶哑。

    “我给你。”

    6

    资产转移进行得异常顺利。

    陆淮大概是真的怕了。

    不到三天,他名下所有的房产、股票、基金,全都转到了我的名下。

    加上苏曼的那块地,我的资产,瞬间膨胀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陆淮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整个人都垮了下去。

    他抬头看我,眼里布满了血丝。

    “现在,可以放过我们了吗?”

    我收起文件,递给身旁的律师。

    “当然。”

    我利用陆淮之前给我留下的一些人脉和把柄,加上律师的巧妙运作,暂时压下了举报的风声,给他留了这最后一条生路。

    毕竟,我要的是他倾家荡产,而不是直接送他进去,那太便宜他了。

    陆淮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没给他机会。

    “陆总,交易结束。你可以走了。”

    他僵在原地,脸色难看至极。

    “林沅,我们……真的要这样吗?”

    “不然呢?”

    我反问。

    “难道还要我感谢你,用我和女儿的尊严,去换取你红颜知己的一笑?”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苏曼在这时冲了进来。

    她看到陆淮,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陆哥!怎么样了?我们是不是没事了?”

    陆淮没有说话,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

    苏曼见状,立刻把矛头对准了我。

    “林沅!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她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

    我身边的保镖立刻上前,将她拦住。

    我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疯狂而扭曲的脸。

    “苏小姐,别急。”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

    是那晚赌局的录像,高清,多角度。

    尤其是我掀开骰盅,亮出三颗“1”时,苏曼和陆淮脸上那精彩的表情,被拍得一清二楚。

    “你说,如果我把这个视频,发给各大媒体,标题就叫‘陆氏总裁与红颜知己设局豪赌,最终赔光家产’,会怎么样?”

    苏曼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她和陆淮的脸色,同时没了血色。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收起手机,笑容温柔。

    “所以,带着你的陆哥,滚出我的视线。永远。”

    苏曼的身体软了下去,被保镖架着,几乎是拖出了房间。

    陆淮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混杂着悔恨、不甘,最终都化为恐惧。

    他一言不发地转身,跟着离开了。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妈,干嘛这么便宜他们?应该让他们把牢底坐穿!】

    女儿不满的声音响起,还气鼓鼓地吹了个泡泡。

    我抱着她,轻轻摇晃。

    “糯米,把人送进监狱,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他们活着,清醒地活着,看着我,如何坐拥他们曾经的一切,而他们,只能在泥潭里挣扎。”

    【……】

    【妈,你好毒,我好爱。嘻嘻。】

    我笑了。

    这只是开始。

    那晚的赌局,我赢了钱财。

    但他们欠我的,远不止这些。

    7

    我搬回了半山腰的别墅。

    这里曾经是陆淮的骄傲,是他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现在,它姓林。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别墅里所有陆淮和苏曼留下的痕迹,全部清除。

    换掉了所有的家具,重做了花园的景观。

    甚至连泳池里的水,都全部换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我抱着女儿,站在二楼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夜景。

    听说,陆淮和苏曼过得很惨。

    陆淮去参加以前混迹的商务酒局,想拉点投资东山再起,结果被曾经的竞争对手当众羞辱。

    那人让陆淮弯腰给他擦皮鞋,还把一杯红酒浇在他头上,笑他现在连条狗都不如。

    陆淮忍着屈辱擦了,最后却连一分钱都没要到,被人像垃圾一样丢出了大门。

    苏曼更惨。

    她去商场想买几件像样的衣服撑门面,被以前的“闺蜜团”撞见。

    那些女人以前巴结她,现在却极尽嘲讽。

    有人故意把刚买的热咖啡泼在她脸上,说是手滑,然后一群人指着她那张花掉的脸,笑得前仰后合。

    她捂着脸狼狈逃窜。

    【妈,你看,那两只落水狗在下面呢。】

    女儿软糯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看戏的兴奋。

    我走到监控前。

    屏幕上,陆淮的车停在别墅大門外,那是他仅剩的一辆破二手车。

    他和苏曼坐在车里,分吃着一桶泡面,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别墅里透出的暖光。

    寒风萧瑟,他们缩着脖子,满脸都是冻疮和污垢,哪里还有半点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们眼里的羡慕、嫉妒和悔恨,清晰可见。

    我就这样看着,内心毫无波澜。

    陆淮在外面守了三天。

    我让保镖去驱赶,他也不走。

    我索性不再管他。

    一周后,我举办了一场慈善晚宴。

    地点就在这栋别墅。

    我邀请了全城所有的名流。

    晚宴当晚,我穿着一身高定礼服,抱着精心打扮过的女儿,出现在众人面前。

    【妈,这慈善晚宴真无聊,不如我们去吃烤串串!】

    女儿打了个哈欠,在我脑中抱怨。

    我宣布,将以女儿的名义,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专门用于救助贫困地区的失学女童。

    并且,我将捐出第一笔善款,一个亿。

    全场掌声雷动。

    我站在镁光灯下,享受着所有人的赞美和追捧。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人群角落里一个狼狈的身影。

    是陆淮。

    他不知怎么混了进来,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廉价西装,胡子拉碴,满眼红血丝。

    他看着众星捧月的我,又看了看自己沾满泥点的裤脚,羞愤得浑身颤抖。

    晚宴结束后,宾客们陆续离开。

    陆淮拦住了我的去路。

    “林沅,我们能谈谈吗?”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我将女儿交给月嫂,示意她先带孩子上楼。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我知道错了。”

    他看着我,眼眶泛红,试图挤出一滴眼泪。

    “我不该鬼迷心窍,不该听信苏曼的挑唆,不该……”

    “不该拿自己的女儿当赌注。”

    我替他把话说完。

    他的身体一震,痛苦地闭上了眼。

    “沅沅,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试图来拉我的手。

    我后退一步,嫌恶地躲开了。

    “陆淮,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抱着糯米离开宴会厅的时候,就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我没有赢呢?如果,我真的输了呢?”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心上。

    “你会不会,真的把我女儿,从我怀里抢走,送给苏曼那个乡下亲戚?”

    他张了张嘴,眼神躲闪,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陆淮,你真让我恶心。”

    我转身,准备上楼。

    他突然从身后猛地抱住我。

    “沅沅,别走!我不能没有你!我现在什么都没了,只有你了!”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勒得我生疼,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我没有挣扎,只是冷冷地开口。

    “放手。”

    “我不放!死也不放!除非你答应复婚,把钱分我一半!”

    图穷匕见。

    【妈,让我来。这狗东西真烦人。】

    女儿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奶凶奶凶的。

    下一秒,陆淮发出一声惨叫,猛地松开了我。

    他捂着心脏的位置,脸色惨白,冷汗直流,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我低头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唔……我也没干啥,就是让他提前感受了一下心梗的感觉。】

    女儿的声音透着疲惫,

    【谁让他还没死就想分遗产,不要脸。用这种招数好累哦,妈,我要喝neei。】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陆淮,我说过,游戏结束了。”

    “别再来招惹我。否则,下一次,就不是心口疼这么简单了。”

    我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径直上了楼。

    8

    那晚之后,陆淮很久没有再出现。

    但我知道,他并没有放弃。

    人在绝境中,往往会爆发出最丑陋的恶意。

    苏曼和陆淮现在就是两只疯狗,随时准备咬人一口。

    日子一天天过去,糯米也越来越大。

    她已经会坐,会爬,会咿咿呀呀地叫“妈妈”。

    当然,只有我能听懂,她是在吐槽今天的辅食不好吃。

    我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平静地继续下去。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苏曼歇斯底里的尖叫。

    “林沅!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的!我跟你同归于尽!”

    电话被挂断。

    我皱起眉,立刻给保镖队长打了电话,让他们加强戒备。

    【妈,她在外面。】

    【身上有好玩的,滴答滴答响的那种哦。剩下的交给你了,本宝宝好困……】

    我的心猛地一沉。

    炸药。

    我立刻抱起糯米,准备从密道离开。

    但已经来不及了。

    “轰”的一声巨响。

    别墅的大门被一辆疯狂的汽车撞开。

    苏曼从车上下来,身上果然缠满了管状物,手里还拿着一个引爆器。

    她像个疯子一样,眼睛通红地冲进客厅,浑身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林沅!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保镖们将我团团围住。

    我抱着糯米,冷静地看着她。

    “苏曼,你以为这样,就能伤到我吗?”

    “我当然知道伤不到你!”

    她疯狂地大笑,眼中满是怨毒。

    “但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把我逼到了什么地步!我要你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她高高举起引爆器,手指扣在按钮上。

    “林沅,再见了!”

    就在她要按下的瞬间。

    陆淮一直躲在暗处,估计是想等我落单再来纠缠。

    看到苏曼这阵仗,他吓得魂飞魄散。

    但他没跑,反而冲了出来,脸色煞白,但眼神里还有精明算计。

    “苏曼,你冷静点!你这么做除了让林沅看笑话,什么也得不到!这别墅炸了,她可以再买十栋,而我们,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他试图讲道理,声音却因恐惧而发抖。

    苏曼转过头,满眼血丝地盯着他,笑得凄厉。

    “谈?陆淮,你到现在还想着你的别墅!你不是最爱它吗?今天我就让你看着它变废墟!”

    她看到陆淮眼里的算计彻底变成了恐惧,作势就要按下去。

    “别!”

    陆淮的理智瞬间崩塌,出于本能的恐惧,他猛地扑过去,试图去掰苏曼的手指。

    “把它给我!我自己走!我不陪你发疯!”

    他在抢夺中暴露了最真实的嘴脸——他只想拿着引爆器让苏曼停下,然后自己逃命。

    两人在泳池边拉扯成一团。

    苏曼原本还存着对他的期待,在他拼命把她往我不存在的方向推、只顾自己往反方向躲的时候,彻底碎了。

    她看着陆淮那张因恐惧而扭曲变了形的脸,突然停止了挣扎。

    眼神里只剩下死寂般的绝望。

    “既然你这么怕死……那就陪我一起上路吧。”

    苏曼死死拽住陆淮的衣领,猛地向后倒去。

    两人一同跌向泳池,与此同时,她的拇指狠狠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