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顾宴初是全球最年轻的药物学研究专家。
在一次校园评奖中,他使用一票否决权,取消了学生林时序的最佳科研奖。
当天,他的妻子沈栀禾竟开车撞向他,车头顶到顾宴初的膝盖才堪堪停住,胸口隐约传来刺痛。
车窗摇下,沈栀禾探出半张脸,女人表情严肃,眸光也森冷无比。
“宴初,我不想伤害你,但这次时序必须得奖,而且需要你这样权威的前辈亲自为他颁奖。”
顾宴初身体僵硬,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让我把属于我弟弟的奖项,亲自颁给害死他的凶手?你难道不知道,那些数据和成果都是我弟弟的吗?”
沈栀禾微微蹙眉,有些不悦,“宴初,你对他有成见,时序是受害者。”
顾宴初只觉得浑身发抖,猩红着眼怒视她,“他就是凶手!”
“有证据吗?”
听着女人的话,顾宴初心如刀绞,喉间涌出一股腥甜。
三个月前,林时序为了抢弟弟的研究成果,假装心脏病发,被弟弟所救。
可随之,他却反过来污蔑顾宴初的弟弟故意伤害,并且煽动舆论网暴,还买通了看守所的人霸凌弟弟。
弟弟不堪折磨留下遗书跳楼身亡。
顾宴初好不容易搜集到证据,如今要将林时序告上法庭,证据却在开庭前不翼而飞。
就连弟弟所有的科研成果和未发表的论文,也全不见了。
直到刚刚,顾宴初看到妻子沈栀禾亲自递给他那份林时序的评选资料,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那个暗中护着林时序的人,原来是他可以只手遮天的妻子——沈栀禾。
沈栀禾的威胁再次响起,拉回了顾宴初的思绪。
“老公,你最在意的就是实验室那些数据,不想被毁掉,就别闹脾气了。”
“一分钟,给我答案。”
她举起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画面里,沈栀禾的手下已经冲进了顾宴初的实验室,开始在电脑里植入病毒。
只要倒计时结束,他所有的数据都会被永久清除。
顾宴初紧攥拳头,胸口剧烈起伏,“沈栀禾,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那是可以救命的特效药!”
那是他十年没日没夜的努力,是她发誓要跟他一起守护的研究成果。
沈栀禾眸光冷了几分,打断他的话,“什么都没有时序重要,他替我挡过一刀,是我的恩人,我不能让他受一点委屈。”
顾宴初快气笑了,“沈栀禾,可我才是你的丈夫,我也为你拼过命!”
“还有三十秒。”
“二十秒!”
顾宴初眼里的光渐渐黯淡,心里像被无数根针扎着。
“我答应你。”
最终他哑声开口,看向沈栀禾的眼神充满了绝望。
沈栀禾却嘴角微扬,按下了倒计时暂停键,“老公你懂点事,颁奖过后,我再给实验室追加投资一个亿,刚刚这样对你,也是逼不得已。”
顾宴初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心狠狠抽痛着。
许是怕他反悔,沈栀禾提前举行了颁奖仪式,又亲自看着顾宴初把证书递到林时序手里。
林时序开心不已,不等顾宴初下 台,就激动地走向舞台旁边的沈栀禾。
“沈总,我终于得奖了,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沈栀禾勾了勾唇,双眸溢满了宠溺,“时序一直很棒。”
林时序耳根微红,“沈总,可以用你的手机拍张合照吗?我的没电了。”
沈栀禾自然地将手机递给他。
林时序的指纹能轻松解锁,顾宴初见状,心里忍不住酸涩。
沈栀禾曾说过,只有他能碰她的东西,可现在他不再是那个唯一了。
顾宴初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身后却忽然传来林时序的惊呼声。
“啊!怎么办?我不小心启动了数据清除顾老师的数据在被清除我不是故意的沈总。”
顾宴初猛地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林时序和沈栀禾。
同一时间,顾宴初的电话响了,“顾老师,我们的实验室出事了!数据正在被清除,我们拦截不住!”
“备份数据库也被木马侵入了”
顾宴初的身子晃了晃,手机从手中滑落,看向林时序的目光冷若冰霜,他一步一步走过去。
林时序不由打了个激灵,下意识躲到沈栀禾身后,
沈栀禾也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冷下了脸,不等顾宴初靠近林时序,沈栀禾就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行了,你别吓时序,这是个意外,他也不是故意的,我再”
啪——
顾宴初抬手狠狠给了沈栀禾一巴掌,然后苍白着脸怒视她,“沈栀禾,要当傻子你自己当!他就是故意的!”
“宴初,别无理取闹,是我没有退出程序。”沈栀禾擒住了他的手,“我会找人修复,实在不行,我再追加一个亿。”
顾宴初浑身血液逆流,觉得讽刺无比,她这副样子,是不是忘记了他当初为什么投身药物研究。
沈栀禾家族有癌症史,她的外婆和阿姨都因癌症去世。
顾宴初跟她青梅竹马,从小就担心失去她,所以他放弃继承家业,投身于癌症靶向药的研究。
可原来他的努力和付出,在她这里不值一提。
顾宴初忽然笑了,笑出了声,“好,很好,沈栀禾,希望你不要后悔。”
四目相对,沈栀禾瞳孔微震,心里莫名不舒服。
她想问他什么意思,身旁的林时序忽然捂着胸口蹲了下去,“沈总,我心脏好疼,我”
沈栀禾面色一变,转身扶起他,“时序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顾宴初下意识伸手抓住沈栀禾的胳膊,“沈栀禾,问题还没有解决!”
沈栀禾顿了一下,直接拉开他的手,“别闹,时序的身体最重要。”
顾宴初僵在原地,看着沈栀禾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觉得胸口酸胀的像要裂开一样。
原来在她的眼里,林时序早已超越一切。
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继续自讨没趣。
他敛了眸,拨了一个号码,“我同意跟你合作了,我唯一的条件,是让沈栀禾和林时序付出代价。”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顾宴初挂了电话。
可一抬头,他就对上了沈栀禾阴鸷的目光。
“顾宴初,你要干什么?”
2
顾宴初看着沈栀禾眸子里翻涌的盛怒,心狠狠一颤,不由攥紧了手指。
她从没有对他露出如此凶狠的神情。
顾宴初深吸一口气,盘算着要怎么解释。
不等她开口,沈栀禾已经快步走到他身边,双手抓住他的胳膊,痛心疾首质问。
“宴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竟然找人换了时序的救命药!”
顾宴初错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顾宴初哑声辩驳,“沈栀禾,这么低级的手段,我不屑使用。”
“时序不会说谎,只有你的助理碰过他的药。”沈栀禾厉声反驳,眼里的光越来越冷,“人命关天,赶紧把药拿出来!”
“你不信我?”顾宴初目光满是震惊和悲痛,“你说过会永远相信我。”
当年他被人诬陷偷东西,关进小黑屋反省,后来小黑屋突然失火,所有人都跑了。
只有沈栀禾逆着人群冲进火场救出了他,女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替他证明清白,还深情发誓,“无论何时,我都永远相信宴初!”
她后背为救他被火灼烧的疤痕还在,誓言却已经变成泡影。
沈栀禾看着他失望的眼神,心头一梗,最后气势软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保镖焦急的呼喊,“沈总,别找药了,您快来,林先生情况不太好了。”
沈栀禾顿时变了脸色,永远沉稳冷静的女人慌了神。
她松开顾宴初,转身的瞬间有些踉跄,顾宴初赶忙去扶她,却被她狠狠用力推开。
“让开,别拦着我。”
顾宴初被她推进一旁下降的升降井,千钧一发之际,他双手死死抓住边缘,下意识喊出了沈栀禾的名字,“沈栀禾,救我。”
沈栀禾闻言,却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顿,“别装了,这个时候跟时序争宠很愚蠢,时序不能有事。”
顾宴初呼吸一窒,死死盯着她离开的背影,他的双手渐渐脱力,摔了下去。
昏迷前,他竟分不清是伤口痛还是心更痛。
当他在医院醒来时,恰好看到沈栀禾推门而入。
看着他苍白如纸的面容,女人眸色闪了闪,关心地上前将他抱进怀里,“你怎么还真把自己弄进了医院了?升降井也是能随便跳的吗,幸好你没事。”
“你放心,我只把时序当救命恩人。你永远是我老公,我永远只爱你。”她满眼柔情,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顾宴初此刻听着她撒谎,只觉得无比恶心,因为他见过女人曾经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样子。
年幼时,他父母意外去世,只剩八岁的他跟三岁的弟弟,所有的亲戚都来争夺公司,却没人愿意养他们兄弟。
是沈栀禾牵起他的手离开嘈杂的灵堂,她说,“宴初,以后我照顾你和弟弟。”
从那以后,照顾他和弟弟就成了她的使命。
别人欺负他无父无母,沈栀禾就替他出气,哪怕为此挨了九十九棍子家法,被打得皮开肉绽,她也笑着安慰他不疼。
“为了宴初,这点疼不算什么。”
沈家不同意他们结婚,她就签下对赌协议,三个月赚下两千亿,为此不眠不休靠着输液硬撑。
她用半条命拼赢了,为他们赢得了一场空前盛大的婚礼。
婚礼上,她激动得红了眼,“宴初,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给你和弟弟一个家了,以后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儿女,我们会永远幸福,我爱你。”
誓言和记忆犹在,可她却变了心。
“怎么不说话?”沈栀禾见他出神,忍不住抬手抚摸他的额头,“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宴初偏过头躲避,“没有。”
沈栀禾有一瞬间的错愕,手僵在半空。
顾宴初不想跟她过多纠缠,冷冷应了一声背对着她,拿起手机发消息给律师。
[立刻准备好给实验室投资两个亿的合同,另外准备一份离婚协议书,一起送来医院。]
沈栀禾只当他还在生气,也没有多说,坐在了他身后。
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拿起苹果给他削皮,又给他倒了杯热水,像从前那般照顾他。
可顾宴初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直到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
3
顾宴初的心下意识狠狠一跳,莫名有些激动和紧张,他赶忙转身看向门口。
看到的却是捂着胸口,一脸憔悴虚弱的林时序。
大一码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套在他身上,衬得他越发瘦弱。
“我听说顾先生住院了,所以来看看,我能进来吗?”他苍白的脸上带着小心翼翼,说话时候眼睛却炽热地看着沈栀禾。
沈栀禾变了脸色,径直拿起外套走到门口给他披上。
“他没什么事,倒是你,怎么不乖乖躺着四处乱跑?”沈栀禾的责备里满是深情和心疼。
她的神态和举止亦如从前爱顾宴初那般温柔。
顾宴初心头酸涩,原来她的爱是可以复制粘贴的。
他刚想开口把他们赶走,就看到了律师满头大汗出现在了门口。
沈栀禾和林时序堵着路,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礼貌又尴尬跟沈栀禾打了招呼。
沈栀禾的眼里却只有林时序,根本不理会他。
顾宴初拔掉手背的针头,缓缓下床,走到门口,鲜血蜿蜒一路,却无人在意。
“合同给我吧。”
他从律师手里接过合同,在沈栀禾面前展开,“你说过追加投资两个亿,现在就给吧,省得我核对损失追责了。”
“两个亿?”林时序惊呼一声,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和不可置信,“顾先生,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顾宴初没理他,只是嘲讽的看着沈栀禾,“这就是你要捧的科研奖得主,两个亿和原始数据的轻重都分不清。”
沈栀禾微微蹙眉,下意识看了一眼林时序。
林时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支支吾吾辩解着,“我只是,只是觉得愧疚,都是我的错,害得沈总要给两个亿。”
“顾先生,我知道你因为顾同学的死一直对我有误会。你针对我就好了,求你别连累沈总。”他一幅悲伤到极致的模样。
沈栀禾目光一沉,轻拍他的胳膊安慰,随即看顾宴初的眼神冰冷又充满怒火。
“宴初,若没有我的支持和培养,你什么都不是,你有什么资格笑话时序?”
“给他道歉。”她态度不容置疑。
顾宴初愣了一瞬,心脏狠狠一抽,他有今天的成就是他没日没夜在实验室熬出来的,可沈栀禾竟为了林时序如此羞辱他。
他攥了攥拳,却没有跟她争辩,只是冷冷开口道,“道歉可以,你先把合同签了。”
这个女人他已经决定不要了,是非曲直也没必要再跟她争论,他只想快点拿到离婚协议书。
“你威胁我?”沈栀禾眸色一暗,拧眉冷冷看着他。
顾宴初收回合同,作势递给律师,“刘律师,找团队估损起诉林时序。”
“你敢!”沈栀禾压抑着暴怒。
顾宴初抬眸与她对视,漆黑的眸子看不到任何昔日的爱意。
沈栀禾一愣,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心底,她下意识抢过合同翻看了起来。
顾宴初盯着她的动作,心提到了喉咙,不知道她发现离婚协议书会是什么反应。
她会签还是会跟他闹?
就在此时,一旁的林时序忽然开了口,“沈总,我心脏又疼了。”
“我马上送你回病房。”
沈栀禾不再翻阅,快速签下名字,扶着他离开。
临走之前,她还不忘警告顾宴初,“别动时序。”
顾宴初没有回应,只是将协议递给律师,嘱咐道,“立刻去办,越快越好,尽量想办法缩短冷静期。”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跟沈栀禾划清界限。
第二天,顾宴初早早办理了出院,赶去实验室,试图挽救那些重要数据,他可以凭借这些数据继续研究出靶向药。
一进门,他就看到所有人停止了工作坐在一起,林时序笑着给大家分吃的。
“以后我也是实验室的研究院员了,希望我们相处融洽。”
看到顾宴初,林时序拿着一块蛋糕,热情地走过来炫耀道,“乔老师,沈总让我来接替顾同学的位置,以后我就是你的助手之一了。”
4
“我不同意!”顾宴初的脸色骤变,“实验室禁止携带吃食,那么大的字你没看到?”
林时序像是吓了一跳,顿时白了脸色,手里的蛋糕脱落,准确无误砸到了顾宴初的身上,绿色的奶油落在他的白大褂上,像极了无声的嘲讽。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站了起来。
他们想去帮忙,却在看到沈栀禾和门口的保镖时停了下来。
林时序刚刚就警告过他们,谁敢得罪他,沈栀禾绝不轻饶。
顾宴初闻到了浓郁的抹茶味道,呼吸变得有些不顺畅。
他从小就抹茶过敏,甚至闻多了都会呼吸道肿大。
曾经沈栀禾杜绝一切抹茶制品在他身边出现,如今竟纵容林时序将抹茶蛋糕砸在他身上。
他赶忙脱掉白大褂,后退一步,远离过敏原。
“对不起顾老师,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的气。”
林时序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地追过来,伸手要替他擦干净污渍,却一不小心又撞到了实验器材的开关。
一阵急促刺耳的报警声响起,他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去调整,又关错了按钮,另一台机器也发出长鸣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整个操作台面的机器运行都被他破坏了。
“林时序,立刻出去!”顾宴初忍无可忍,声音开始颤抖,“你永远没有资格坐我弟弟的位置。”
他话音刚落,就被沈栀禾一把推开。
顾宴初猛地后仰,再次撞到伤口,剧痛袭来,他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顾宴初,你别无理取闹。作为投资方,我有权安排人进实验室,从今天开始,林时序就负责你弟弟的工作。”
沈栀禾将林时序护在身后,语气不容置疑。
顾宴初紧紧攥着手心,目光冷冽跟她对视,一颗心却爬满裂痕,疼痛难忍。
她又一次为了林时序对他动手,又一次纵容林时序抢他弟弟的东西。
顾宴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酸涩,“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唯一的实验成果,仪器运行被打断,靶向药的研究就彻底失败了”
“行了,时序又不是故意的。”沈栀禾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他好心要融入你们,是你非要惹麻烦。”
顾宴初愣了一瞬,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好心?给我准备抹茶蛋糕?沈栀禾,你的理智和判断呢?”
“够了!时序进实验室的事情不会改变,今天实验室的损失我会负责,你清算好。”沈栀禾打断他的话,目光越发冰冷,丝毫没有将他的提醒放在心上。
好似已经忘了他抹茶过敏。
顾宴初攥着拳头,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悲痛,呼吸越来越困难,他已经快要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了。
几秒钟过后,他淡淡开口,“我不同意,我不会跟一个连实验室基本常识都不知道的人一起工作,我选择离开实验室。”
“你觉得你走得了?”沈栀禾神色冰冷,“只要你敢离开这里,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永远无法再进行研究。”
“沈栀禾,你要干什么?”顾宴初瞳孔骤缩,惊恐地看着她。
“你最近脾气太大了,有些不乖,我来帮你冷静冷静。”
她挥了挥手,门口迅速走进来几个保镖,将顾宴初抓住。
“沈栀禾,你放开我!”
沈栀禾恍若未闻,牵着林时序的手率先离开了实验室,任由顾宴初在身后惊恐挣扎。
5
顾宴初被带去了沈家的山顶猎场。
为了让他认错,沈栀禾亲自下令把他捆绑起来,给林时序当靶子练枪。
“老公,是你太过分了,一直针对时序。时序心善不跟你计较,但我不行。为了让你长记性,我必须惩罚你。”
沈栀禾将一把玩具枪递到林时序手上,悉心地替他装好子弹,眼神却一直看着顾宴初,话语都是警告,“不乖的时候就会挨打,只有疼了才会变乖。”
顾宴初的身子猛地一颤,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时序似懂非懂,胡乱点头,双眼满是得意,盯着顾宴初跃跃欲试,“沈总,你要教我射击吗?”
“嗯。”沈栀禾让他坐下,她从背后温柔地环着他,手把手教他三点一线瞄准,然后按着他的食指扣动扳机。
嘭。
一声巨响,水弹打中了顾宴初的胸口,他的胸骨好似快要碎裂,疼痛一直蔓延到心脏,疼得他快要窒息。
“哇,沈总好厉害。”林时序欢呼雀跃,忙喊着让她再教他继续射击。
沈栀禾的嘴角微扬,林时序的崇拜和夸赞让她很受用。
她握着他的手,再次射击。
连续几枪射中了顾宴初腹部同一位置,一阵剧痛袭来,他疼得不由浑身颤抖。
可他的嘴巴被胶带封着,说不出话,他只能瞪大双眼看向沈栀禾。
沈栀禾的眼里似乎只有林时序,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他腹部的锐痛越发强烈,疼到几乎窒息,他的意识被剧痛蚕食着。
他无力挣扎和呼救,眼前阵阵发黑,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无力垂下头。
昏迷之前,他好似看到了沈栀禾推倒林时序,疯了一般地向他冲来。
他再次醒来,人已经在躺在医院。
沈栀禾面容憔悴,一脸疲惫地守在他身边。
见到他醒来,她立即将他抱进了怀里,颤抖的声音满是悔恨和自责。
“老公,对不起。是我没把握好分寸,伤了你。你内脏破裂,大出血”
顾宴初愣了一瞬,用力推开她,却被她更加用力禁锢着。
“所以,是你抱着林时序,差点打死我?”他哑声开口,忽然觉得荒谬至极,“沈栀禾,我要告你和林时序故意伤害。”
沈栀禾动作一顿,张了张嘴,半天才开口。
“老公别闹,整个晋城没人会接你这个案子的。这次是我的错,我会弥补。而且,这件事跟时序无关,你别找他麻烦。”
顾宴初冷笑,胸口像是被生生凿开一个洞,又冷又疼。
此时此刻,她还在维护林时序。
幸好他早就决定不要她了!
他闭了闭眼,无力再开口。
沈栀禾却以为他是想通了,或许是为了弥补对他的伤害,接下来的几天,沈栀禾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他。
她对他的态度仿佛回到当初,温柔缱绻,充满耐心。
出院那天,更是为他准备了一场惊喜。
她带他去了他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灯光是他最喜欢的暖橘色,现场堆放着他喜欢的手办,四周贴满他和沈栀禾的照片。
有他们小时候的第一张合照,有他们日常的自拍,还有他们的婚纱照的花絮。
“老公,喜欢吗?”
顾宴初神色淡淡,内心一片冰冷。从前他跟沈栀禾吵架,沈栀禾都会为他准备这样一份惊喜。
每一次他都会安慰好自己,选择原谅沈栀禾。
可这一次,他对她早已死心,绝不会原谅。
只是他不想在离开前节外生枝,勉强地点了点头。
沈栀禾露出满意地微笑,“老公真好。”
顾宴初目光冷漠,没有回应,低着头吃饭,味同嚼蜡。
就在此时,餐厅的门忽然被推开,林时序跌跌撞撞跑进来,双颊染着不自然的潮红。
他呼吸急促,径直扑进了沈栀禾的怀里,声音暧昧不清,“沈总,我在隔壁酒吧被人下药了,帮帮我”
沈栀禾急忙扶住他,“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太丢人了。送我回家吧,我想回家。”
“好。”沈栀禾脸色焦急,匆匆扶着他离开,走到门口似乎才想起顾宴初还在。。
6
她顿了顿脚步, “宴初,我先送他 回家,你等着,我待会儿安排司机来接你。”
顾宴初没有出声,只是转身摘掉了贴在墙上的合照,一张一张撕碎扔进垃圾桶。
没过多久,他收到了林时序发来的消息。
沈栀禾在她的劳斯莱斯上,跟他激情拥吻,甚至没有坚持到酒店,沈栀禾就已经手口并用帮他泄火。
顾宴初盯着视频,有一瞬间出神。
沈栀禾眼里的占有欲和狂热格外刺眼,像极了每次跟他做的时候。
她每次都会紧紧抱着他,一遍又一遍深情地吻着他,疯狂得仿佛要跟他融为一体。
原来,她的一切都是可以复制给另一个人的,他早已不是她的唯一。
顾宴初浑浑噩噩回到家,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沈栀禾三天没有回来,她寸步不离陪着林时序,还陪着他去实验室作威作福。
助理叫苦不迭,哭着给顾宴初打电话,抱怨林时序不懂装懂破坏研究,已经弄坏了好多试验品。
顾宴初安慰了她几句,刚挂电话就看到了沈栀禾回来了。
她径直走到他面前,没有任何铺垫地开口。
“宴初,你伤势没有痊愈,一周后的成果展示会让时序替你演讲。”
顾宴初眼神冷冽,起身就要上楼,“实验室数据损毁严重,我已经决定取消汇报会。”
“不行!”沈栀禾上前一步拉住他,语气带着警告,“别任性。”
顾宴初愣了一瞬,甩开他的手,扯了扯嘴角,“沈栀禾”
争执间,林时序不顾阻拦,哭着闯了进来。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顾宴初的面前,磕头求道,“顾老师,你放过我妹妹吧,你讨厌的是我,别伤害我妹妹。”
“我再也不缠着沈总,我再也不去实验室了,我妹妹还没成年,我求求你放了她吧。”
沈栀禾面色一变,心疼地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抚摸着他磕红的额头,“怎么回事?”
他红着眼拿出手机,将几张妹妹的不雅照片递到沈栀禾眼前,“我妹妹,我妹妹被人拍了照片他们威胁我说让我滚出晋城”
沈栀禾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看向顾宴初,“这种事你都干得出来?”
顾宴初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可笑。
林时序说什么她都信,她竟然连查都不查,就笃定这事与他有关。
“你太让我失望了。”沈栀禾脸色阴沉如水,眸底似有烈火在燃烧。
顾宴初双手紧紧攥拳,努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痛楚,死死瞪着她。
“我以为有了上次的教训你会老实,没想到竟变本加厉,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沈栀禾满眼失望,冷冷看着顾宴初。
顾宴初警惕看着她,心中涌起浓烈的不安和恐慌,“沈栀禾,你又要干什么?”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沈栀禾声音冷若冰霜,挥挥手让人将他抓了起来,“打断他五根手指。”
“沈栀禾,你不能这么对我!放开我!你调查一下就会知道真相”顾宴初剧烈挣扎,沈栀禾视若罔闻。
“啊!”
十指连心,每根手指都传来剧痛,骨头的碎裂声清晰可闻,他疼得浑身颤抖,意识模糊。
昏迷之前,他看到了沈栀禾冷漠的眸子。
十七年的感情顷刻间覆灭,如果可以,他宁愿从没有跟她回家。
他后悔了,后悔爱上沈栀禾!
顾宴初醒来之时,病房空无一人。
但很快,几个戴口罩的男人闯了进来,他们反锁了病房的门。
7
“有人出钱要彻底废了你的手,让你以后做不了研究。”
那人说完,就将顾宴初从床上拽下来,狠狠踩住他手上的手,锥心刺骨的疼痛袭来,让他清醒了几分。
“放了我,我给你们双倍的钱。”
“给钱也没用,我们要定了你的手。” 说罢,那人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朝着他的手筋割去。
锋利的刀尖刺破皮肤,顾宴初疼得浑身战栗,他拼尽最后力气猛地撞开了身边的人,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一旁敞开的窗户冲过去,没有犹豫地一跃而下。
落地的瞬间,他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沈栀禾。
沈栀禾看见倒在地上的顾宴初,心慌了一瞬。
“宴初!”
她失控跑过去将他抱在怀里,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他只觉得无比恶心。
顾宴初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卧室。
沈栀禾守在他床边,面色铁青地盯着他。
“你故意从二楼跳下来,让别人认为是我逼迫你无法出席成果汇报会?”
“你想让时序遭到业界抵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机了!”
沈栀禾眼里的冷漠和厌恶像一把刀子刺进他的心脏,狠狠剜着他的血肉。
“沈栀禾,你胡说什么?是”
顾宴初一脸震惊,刚开口却被沈栀禾冷声打断。
“又想说是时序干的?时序因为你跳楼的事情,都被吓坏了。”
她的态度像根针,无情刺穿了顾宴初的心,他直直地看着她,心痛难忍。
他的眼神让沈栀禾不舒服,她不由沉了面色,冷声开口,“ 你立刻写授权书,授权时序共享你的一切数据。”
顾宴初猩红遮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沈栀禾,你真的要让我一无所有吗?”
“你有我,就不会失去一切。”沈栀禾沉声说道。
顾宴初笑了,她怎么有脸说这话?
他就是因为她才失去了一切。
可他却没有说什么,他不想再跟她纠缠,顺从地签下了授权书。
沈栀禾满意地看着他,顺手拿走了他的手机,“好好休息,汇报会之前哪都别去。”
“沈栀禾,你把手机还给我,你没有权利关着我,让我出去。”顾宴初下床追过去,踉跄两步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房门被关上。
“沈栀禾,放我出去!”
他爬到门边,用力拍门,却无人回应。
佣人会准时将一日三餐送到门口,但一句话也不会跟他说。
沈栀禾再也没有进他的房间,而是允许林时序搬进了别墅。
沈栀禾亲自为他重油重辣的川菜,陪他吃火锅,吃烧烤,吃冰淇淋
别墅里常常回荡着他对沈栀禾的夸赞和他们开怀的笑声。
顾宴初听着,内心出现一丝异样,他很清楚,沈栀禾这也吃下去,身体很快就会出事。
她有家族遗传,是癌症高风险人群。
可他不想再管,他只想离开这里。
这日,他趁佣人送饭的时候躲在门后,撞倒佣人就在外跑。
跑下楼时,他看到了林时序抱着沈栀禾,笨拙地给她揉着额头,姿态亲密的像夫妻。
沈栀禾表情平静,眼里却压抑着难以言说的情欲。
看到他,林时序赶忙放开沈栀禾,走到他身边认错,一脸慌张,“顾老师,你别误会。沈总不舒服,我替她按摩呢。”
沈栀禾稳稳坐在沙发上,目光却紧随林时序。
顾宴初看着他们郎情妾意的模样只觉得恶心。
他不想理会,径直走向门口,却被林时序拉住。
“顾老师,你不能走。”
顾宴初冷冷看了他一眼,甩开手,“别碰我!”
林时序踉跄想要假装跌倒,顾宴初眼疾手快抓住他,等他稳住身形以后,又狠狠推了他一下。
“与其让你诬陷我,不如我真动手教训你!林时序,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8
林时序向后摔去,磕了后脑,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别墅,沈栀禾心疼的变了脸色。
“把先生关起来,等我回来处理!”
她当即命人将顾宴初抓回去关起来,自己送林时序去医院。
当夜,沈栀禾带着一身怒气回来,进门时,突然踉跄了一下。
沈栀禾感觉眼前有些发黑,但转瞬即逝,她以为是这几天情绪激动所致,并没怎么在意。
随后,她一脸冷漠地看着顾宴初,并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宴初,你把你的荣誉和成果给时序,这是你不听话的惩罚。”
“然后签了专项转让授权书,你再亲自跟媒体澄清,是你心甘情愿退出。”
顾宴初瞳孔微微一颤,仔细地盯着沈栀禾。
看着她略显病态的脸颊,顾宴初忽然明白了什么般笑了一下。
“沈栀禾,你这个月的体检做了吗?”
沈栀禾一怔,随即沉了脸,“顾宴初,不要岔开话题,签了吧!”
顾宴初依旧盯着她的眸子,仿佛没有看到她的怒火,“所以,你还记得我研究的目的是什么吗?”
沈栀禾眸光冷了几分,“宴初,别装傻了,不要逼我用手段。”
顾宴初笑红了眼尾,“好,我签,我给。”
沈栀禾满意他的妥协,语气也稍微软了几分,“别总是忤逆我, 过段时间我会抽空陪你去旅行。”
她拿出笔记本,亲自看着顾宴初整理了所有的资料。
成果汇报会当天,沈栀禾邀请了所有业界大佬和精英给林时序造势。
林时序照着顾宴初准备的资料介绍着,一字不差。
台下却一片哗然。
屏幕上每一页数据里都有顾宴初的特殊水印,行内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些研究都是顾老师的,他怎么厚着脸皮说是自己研究的?”
“这是赤裸裸的窃取和盗用啊!顾老师呢?他自己怎么不来?”
“传言不会是真的吧?顾老师真的被逼跳楼了?”
林时序瞬间面容苍白,浑身颤抖,求助地看向沈栀禾。
沈栀禾神色自若,抬手示意,屏幕上很快出现了顾宴初的授权书。
随后,她又拨通了别墅管家的视频,淡淡开口。
“各位,我先生身体不适,无法继续接下来的项目,他将重要的研究都交给了林先生负责,你们还有疑问,可以自己问我先生。”
视频接通的那一刻,沈栀禾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自信。
“宴初,跟大家解释一下吧,众人都很关心你,把话说明白,接下来我们也好专心去过二人世界。”
镜头对着客厅的电视,电视里是顾宴初沉静的脸,他笑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地说着。
“好,我澄清一下!”
“如你们所想,我就是被逼迫的,我的成果都被强行让给了林时序。”
“授权书也并非在我情愿下所签,他们二人一唱一和,抢走了我所有的荣誉和成果。”
听了顾宴初的话,众人既震惊又在意料之中,现场顿时一片议论。
“天啊,我就说嘛,顾老师怎么可能会放弃自己的成果,靠哄骗女人上位的小三,就是上不得台面。”
林时序气的跑了出去,沈栀禾脸也快绿了,女人想切断视频却眼前一黑,她扶了扶额,头上那股晕眩感又突然传来。
“不过沈栀禾,此刻起,就是你报应的开始,我等着看,你和林时序的下场。”
顾宴初最后又说了一句,便离开了画面。
画面突然变黑,视频却没有被挂断,传来佣人和保镖的哀嚎声,现场一片哗然。
沈栀禾瞳孔震颤,猛地起身想要回去查看,强烈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忽然腹痛难忍,捂着肚子吐出一口鲜血,直接昏倒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沈栀禾听到了医生跟沈母的对话。
医生急道:“沈总血癌急症发作期,诱发了急性腹出血,头部也有出血的风险,情况十分危险。”
“这种病例罕见,但顾先生讲座的时候提到过。”
“他对此深有了解,他研究的癌症靶向药具有强效,就差最后的临床试验”
沈母激动,“那立刻联系顾宴初,让他尽快赶回来,他妻子都出事了,到现在都看不见他的人!”
众人一脸为难,“但是我们联系不上顾先生!他的手机在沈总那接走顾先生的人,还是一队没有车牌的林肯。”
“现在找到顾先生救沈总的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9
沈栀禾眸色骤然一暗,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苍白的脸上划过不安和惶恐。
“岂有此理,竟有人敢去沈家绑人! ”沈栀禾翻身下床,声音夹杂着她未曾察觉的颤抖,“立刻查出是谁干的!”
“沈总,你需要卧床休息。”医生连忙上前阻拦她的动作。
沈母也红着眼凑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脸上血色尽褪,“你赶紧休息,我们会找到绑架他的人。 ”
“不,不是绑架。”一旁的保镖慌忙开口解释,“顾先生是主动跟他们走的,还说,还说让沈总永远别再找他。”
沈栀禾身体摇晃了几下,心中一阵刺痛,嘴里涌现一股腥甜,厉声打断那人的话。
“不可能,顾宴初绝不会自己离开!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立刻给我把他找回来!”
“他知道我生病一定会立刻赶回来的,他绝不会离开我。”
“都出去找,立刻!”沈栀禾情绪激动,身子不停颤抖,说话的底气却越来越弱。
沈母满心担忧, “栀禾,你跟我说实话,你跟顾宴初之间是不是出现问题了?”
“没有!”沈栀禾心烦意乱,拧眉看向沈母,“妈,别问了,快去找顾宴初。”
沈母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化成一声叹息,转身走了出去。
沈栀禾躺在病床上,脑海中不断闪过顾宴初的身影。
她想起最后一次见顾宴初的画面,他沉静的面容透着淡淡的嘲弄,平静的眸子不再有半分爱意。
听到她要带他去散心,他也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明明曾经顾宴初最大的心愿就是跟他一起去旅行。
沈栀禾的心脏猛地跳了两下,一股巨大的恐慌席卷而来。
顾宴初不是单纯吃醋?
沈栀禾脸色越发难看,紧攥着的手指微微发颤。
她忽然头痛欲裂,浑身像是被重卡碾过,泛起剧烈又难以承受的疼,她痛苦地捂着头蜷缩成一团。
她伸手想要呼叫医生,却怎么也抬不起胳膊,就连声音都被卡在喉咙,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前所未有的绝望将她裹挟,她的头越来越疼,呼吸越来越困难。
她不断在内心安慰自己。
顾宴初一定会回来救她,他只是跟她闹脾气躲起来了。
她一定会没事的。
就在此时,房门被推开,沈母去而复返。
沈栀禾满目希冀看过去,在看到是沈母的时候,眼里的光瞬间暗淡。
她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来人,快来人!医生!”沈母惊呼出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沈栀禾再次被送进急救室,她癌症急发期,身体多器官出现异常。
经过十几个小时抢救,才度过危险期。
沈栀禾刚刚恢复意识,就听见了沈母的怒吼。
“还没找到顾宴初?已经一整天了,他一个大活人还能在眼皮子底下消失?”
“确实找不到人,无论是机场还是高铁站,都没有顾先生的出行记录。那林肯车队也没有购买记录,顾先生像是人间蒸发了。”
“不可能!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给我把人找回来,实验室的研究也不能停,现在只有他的药能救栀禾了!”
沈栀禾的内心有一瞬的慌乱,顾宴初消失了?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林时序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扑到了病床前,抱住沈栀禾。
“沈总,你吓死我了。顾先生也真是的,明知道你生病了,还躲起来。他再怎么不喜欢我,生我的气,也不能拿你的身体开玩笑啊。”
沈栀禾身子一僵,脸色瞬间阴沉,冷声开口,“起来。”
林时序没想到沈栀禾是这样的反应,他愣了一瞬,站直了身子。
下一秒, 就被沈母冲过来狠狠扇了一巴掌,“你不在实验室推进研究,跑来医院干什么?”
林时序内心燃起一股不甘和怨恨,他看向沈母,故作委屈,“伯母,我只是担心沈总,想来陪着她。”
“不需要你的无用关心,赶紧回去实验室。” 沈母冷着脸。
林时序下意识看向沈栀禾,想她像以前那样替他说话,可她却只是淡淡开口,“去吧。”
“我要尽快看到靶向药的成品。”
林时序眼底的心虚和慌乱一闪而过,还想找借口留下,已经被沈母命人拖了出去。
看着林时序的背影,沈母眉头越皱越紧。
“栀禾,这个男人一看就是蠢的,你真相信他能行?”
沈栀禾攥紧了拳头,强压下内心的不安,“时序也很聪明,他的研究成果也很多。宴初跟我闹脾气躲起来了,暂时只能让他推进。”
沈母顿时恼火,“早就让你不要惯着顾宴初,你不听!看看他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脾气这么大。”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找回来,不会耽误你的病情!你好好休息就行。”
沈母嘱咐了几句,随后离开病房。
病房陷入沉默,仪器的滴滴声格外刺耳,让他那颗不安的心更加慌乱。
她不禁闪过一个念头,顾宴初还会回来吗?
10
会的!
沈栀禾深吸一口气,她下意识给顾宴初发了信息。
“别闹了,我以后跟林时序保持距离。”
听到兜里传来的铃声,她先是一愣,随即拿出了顾宴初的手机。
她有些后悔,不该拿走他的手机。
她习惯性输入两个人的结婚纪 念日。
屏幕却显示密码错误。
她的心狠狠一颤,他改了密码。
就连她的指纹都也被删除了。
巨大的不安和慌乱像一张网将她笼罩,她忽然害怕顾宴初再也不回来了。
她紧紧攥着手机,眼神逐渐阴鸷。
她颤抖着手指输入了所有跟她有关的密码,不仅没有解锁手机,反而触发了手机的保护机制。
顾宴初的手机是她专门请人特制的,有防盗防木马的程序,一旦触发,会销毁所有数据。
“不要!”
沈栀禾瞳孔骤然放大,死死盯着屏幕上出现的清除程序,她想阻止,却是徒劳。
仅仅几分钟,顾宴初的手机就恢复了出厂设置,所有使用痕迹都被抹除。
沈栀禾呼吸一紧,腹部又传来一阵剧痛,她呕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沈栀禾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依旧没有顾宴初的消息,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就连接走他的人都查不出身份。
而沈栀禾的情况不容乐观。
看着手里检查的报告单,沈栀禾再次感觉到了恐惧和无措。
前时间不规律饮食和频繁重油重辣诱发了急症期。
癌细胞发展迅速,进程很快。
从前她每个月定期体检,吃的也都是顾宴初精心烹制的药膳。
哪怕他弟弟去世,他悲痛欲绝的那段时间,也都坚持给她合理搭配膳食。
可她却因为林时序一次次冷落无视他的付出,去外面吃那些垃圾食品。
沈栀禾攥紧报告,脸色难看,悔不当初。
就在此时,快递小哥敲响了病房的门。
“请问您是沈栀禾女士吗?”
沈栀禾回过神,抬眸看过去,点了点头。
“您的快递请签收。”快递将一个文件袋递过来,寄件人写着顾宴初。
沈栀禾盯着熟悉的名字,内心激动了一瞬,眸里闪烁着莫名的光。
她颤抖着手打开快递,一本暗红色的离婚证掉落在地上。
一瞬间,沈栀禾如遭雷击,呆呆地盯着那本离婚证。
顾宴初跟她离婚了?
“不可能,宴初那么爱我,我们不可能离婚。”沈栀禾身子僵硬,语气藏着明显的慌乱。
记忆里,她没签过离婚协议书。
可不知为何,她的心脏却越来越疼,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捏着,疼得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沈栀禾颤抖着手拿起离婚证,简单的动作好似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看到持证人信息的刹那,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顾宴初怎么能跟她离婚!
他明明说过会永远爱她,说过会永远跟她在一起。
他怎么能言而无信。
沈栀禾眼眸猩红,眸底翻涌着滔天怒火,她没有同意,他怎么敢离婚的!
沈栀禾翻身下床,不顾医护人员阻拦冲出了医院。
她一路飙车回到别墅,看着破损的大门和满院的狼藉,她内心的怒火更甚。
沈栀禾环视了一遍别墅,最终去了监控室查看当日的监控。
视频里,一群训练有素的外国保镖冲进别墅,制服了别墅的保镖和佣人,将被软禁的顾宴初带了出来。
顾宴初穿着曾经最喜欢的休闲装走了出来,他亲手毁了他们曾经一起种下的满园玫瑰。
离开之前,他还对着镜头挥了挥手。
“沈栀禾,我等着看你和林时序的下场,再见。”
沈栀禾一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顾宴初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莫名的,她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巨石,明明是他闹事,他凭什么满眼恨意?
沈栀禾攥拳,狠狠砸向地面,“顾宴初,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
就在此时,她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沈总。实验室有好消息!”
“是顾宴初回来了?”
11
沈栀禾眸光骤然一亮,沉稳持重的她,激动到失控,险些摔倒。
“算他有良心,没有继续闹下去,我先去实验室,你去安排晚上的餐厅,再准备一份礼物。”沈栀禾自顾自地说着。
“不是顾先生回来了,沈总”助理来不及解释就被挂了电话,他犹豫再三,又打了过去。
这一次,沈栀禾没有接。
她一手捂着疼痛的腹部,一手艰难开车。
她满心都是顾宴初,准备了一肚子话要跟他说。
如果他实在介意林时序的存在,她以后会跟他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