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刚满百天的女儿,跟首长老公住进了家属院。
八岁的养女却用私藏在书房的手枪,对准女儿扣下了扳机。
女儿在我眼前中弹。
她只哼了两声就没了呼吸。
我疯了般抱起女儿想找军医,但已经来不及了。
养女年纪小,婆婆和陆霆只罚她站军姿半小时。
她的生母林薇更是哭天抢地,说我要逼死她们母女。
可我何尝想要她们的命?我只想要回我的孩子!
我哭得撕心裂肺想要讨个公道,婆婆和陆霆却训斥我:
“甜甜也只是个孩子!难道因为你女儿没了,就要她偿命吗?”
我无处申冤,心痛得快要裂开,最后死在那年寒冬。
再睁眼,竟回到了女儿遇害的那一天。
我立刻让警卫员把女儿秘密送到我父母那里。
可这一次,养女竟然又枪杀了一个婴儿!
刚送走孩子走进军区大院,一声刺耳的枪响就在楼下炸开。
“砰!”
一个裹着军绿色绒毯的婴儿倒在血泊中,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我浑身冰冷地抬起头,只见二楼书房窗口,养女陆甜甜挑衅地瞥了我一眼,随即缩了回去。
婆婆和陆霆闻声赶来,婆婆一看到地上情形,当场尖叫一声,几乎瘫软。
陆霆踉跄上前,俯身看了一眼,声音发颤:“颂芸,孩子……没呼吸了。”
我甚至不敢细看,拔腿冲向二楼。养女的房门紧闭,从里面反锁。
我一脚踹在门上:“甜甜!开门!你开枪打了谁!”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传来养女和保姆的嗤笑声。
“小姐,他们报警怎么办?夫人会追究我的……”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才八岁,警察能拿我怎么样?”
这肆无忌惮的对话像冰锥刺进耳朵,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我用尽全力踹向那扇实木门:“滚出来!你们这是在杀人!”
慢一步追上来的陆霆连忙拽住我,眼眶发红:“颂芸,你冷静点,别吓着孩子。”
我满眼怨恨地瞪着他——前世也是这样。
我们的女儿死了,他却只担心我吓坏他的养女。
婆婆一边擦眼泪一边劝:“这次甜甜是过分了,可颂芸,你也别太得理不饶人。”
“孩子才百天,没了就没了,你们年轻,还能再生。”
我猛地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来他们以为死的是我的女儿。
可我的女儿已经被警卫员安全送走。
那躺在楼下冰冷地面上、身中子弹的小小身体,到底是谁?陆霆上前想抱住我,发誓说:“颂芸,我一定会为孩子讨个公道,可甜甜毕竟还小不懂事……”
话没说完,我就狠狠推开了他。
“她不懂事?那她怎么不对着自己开枪试试!”
说完,我抄起走廊里的实木凳子,重重砸向房门。
木门哐当作响,整层楼都跟着震动。
“陆甜甜!再不出来,我就砸烂这扇门!”
她凭什么杀了人还能安然躲在屋里?
就算今天死的不是我的骨肉,我也要为那个无辜的婴儿讨个公道!
房间里传来养女的尖叫:“别砸了!再砸我就开枪自尽!”
我砸得气喘吁吁,转身冲进厨房拎出菜刀,一刀劈在门板上。
刀刃深深嵌进木头,一时竟拔不出来。
“你开枪!不开等我进去,也要你偿命!”
养女终究抵不住压力开了门,小脸上写满厌烦和不耐烦。
“你开枪打了谁?”
她仰着脸,晃着身子毫不在意:“你的女儿呗,还能是谁?”
我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她半边脸顿时红了。
养女眼中瞬间涌出泪水,捂着脸不敢置信:“你敢打我?我亲妈都没打过我,你这个毒妇——”
我反手又是一巴掌:“就因为你亲妈纵容,才养出你这种孽障!”
说完,我揪住她的衣领厉声喝问:“我再问一遍,你开枪打了谁?”
养女这才怕了,捂着脸嗫嚅:“是……是你女儿。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开枪打小孩会怎样……”
“我怎么知道她会死啊。”我朝房间里望去,窗户大开着,寒风呼啸灌入。
养女的贴身保姆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她们都已经八岁多了,怎么会不知道开枪的凶险?
陆霆上前劝道:“甜甜已经知错了,颂芸,你也出过气了,咱们……先安葬孩子吧。”
我只觉得荒唐——一条生命没了,竟然只需要认错就能翻篇?
婆婆扑上来紧紧搂住养女,心疼地抚摸她红肿的脸颊:“下手这么重,孩子的脸都打坏了……”
她不过是脸肿,那孩子丢的却是整条命!
我一把推开婆婆,拽着养女的辫子往窗边拖:“你不是不知道开枪会怎么样吗?那你也亲身体验一下,好不好?”
养女吓得涕泪横流,拼命挣扎:“我不要!开枪会死的!你杀了我,你也得偿命!”
原来她也知道要偿命,却还是那样做了。
我两辈子都想不明白,一个孩子的心肠,怎么能恶毒到这种地步!
手臂突然一痛,陆霆用力把我拉开。惯性之下,我的额头狠狠撞上窗框。
温热的血顺着眉骨流下。
陆霆把养女护在身后,满脸厌烦:“还有完没完?孩子已经死了,你跟个孩子较什么劲?还不是你自己没把枪收好!”
陆霆和婆婆两人挡在养女身前,如临大敌般盯着我。
前世我就看清楚了,他们才是一家人。
我和才百天的女儿,什么都不是。
我捂着额头,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叫警卫。
陆霆却一把夺过手机摔在地上:“这是家事!你叫警卫干什么?”
“甜甜不满十岁,就算告到警察局又能怎么样?”
我扶着墙站起来,绝望地看着他:“死的是你亲生女儿,你也不管不顾吗?”
看到我血流满面,陆霆眼中掠过一丝不忍。
“颂芸,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可甜甜,我只有这一个养女。”好一个重情重义的特种部队首长!好一个顾念骨肉!
当年我就是倾慕他对家人宽厚,哪知道这份“宽厚”,如今成了刺穿我心脏的利刃。
他从未把我和女儿当作真正的家人。
他心中只有他自己认定的血脉,甚至一个养女,竟比亲生女儿更重要。
我转身要下楼,却被匆匆赶来的林薇狠狠撞了肩膀。
她扑过去抱住养女,怒目圆睁:“你凭什么打我女儿?我自己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你算什么东西!”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不先问问你女儿干了什么好事?”
“你女儿死了就怪我甜甜?分明是你女儿命薄福浅!”
我恨极了,可此刻心里更揪着那个刚刚中弹的孩子——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大院里?
“林薇,你也是母亲,如果今天死的是甜甜,你还能说出这种话吗?”
林薇瞳孔骤缩,指着我厉声咒骂:“你这个毒妇!自己女儿死了就咒我女儿?我看你女儿就是该死!死得好!”
我捡起摔裂的手机,径直往楼下走去。
婆婆急忙喊道:“快拦住她!她要叫警卫报警!”
林薇不以为然:“报警又怎么样?甜甜才八岁,还能关进少管所不成?”
“糊涂!她要是告上去,部队的脸往哪儿搁?咱们还得赔一大笔抚恤金!”
林薇恍然大悟,脸上憎恶更深:“陆霆,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自己女儿死了,还有心思算计咱们呢!”
陆霆脸色铁青地追过来,而我早已按下了紧急呼叫按钮。
陆霆劈手夺过呼叫器,见我已经叫来了警卫班,气得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说了是家事!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林薇母女本来就不容易,你非要逼死她们?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歹毒!”
我捂着心口,凄然笑了。
是啊,我歹毒。
我恨不得这一屋子的妖魔鬼怪,全都给我女儿陪葬!
我不再说话,只踉跄着往楼下跑去。我要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谁。
虽然心里已经有隐约的猜测,却不敢深想。见我不理不睬,陆霆慌了,紧跟着我下了楼。
在我即将踏出军区大院大门时,他死死扣住我的肩膀。
“颂芸,别闹了,好不好?孩子……我已经检查过了,确实没了。”
“我们好好安葬她,把这件事翻篇,好不好?”
我面无表情地挣脱他,下一刻却瞳孔骤缩——
刚才躺着婴儿的花岗岩地面上,此刻空无一物。
我猛地揪住陆霆的衣领:“孩子呢?你们把孩子弄到哪儿去了!”
院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警卫班战士快步走进来,立正敬礼:“报告夫人,有什么指示?”
陆霆一把捂住我的嘴,强挤笑容:“没事,夫人受了惊吓,乱按了警报,你们回去吧。”
婆婆和林薇也匆匆赶下来,婆婆指着我骂道:“她疯了!夫妻吵架,居然惊动警卫班,成何体统!”
警卫班长面露疑色,但见是家属内务,不便多问,简单回礼就带人离开了。
等脚步声远去,陆霆才松开手。
“颂芸,孩子死了,我就不痛心吗?”
“你非要闹得整个部队都知道,让甜甜以后怎么做人?让我这个首长的颜面往哪儿放!”
我擦掉脸上冰凉的泪:“你说的这些,比得上一条人命吗?”
我环顾四周,急切地寻找那孩子的踪迹。
但到处都没有。我翻遍了军区大院内外每个角落,都不见那小小的身体。
直到目光落在后院的装备仓库。
仓库角落里堆放着几个军绿色的武器箱。
见我走向仓库,林薇急忙拽住我:“仓库重地,夫人最好不要靠近。”
我冷冷甩开她,径直冲向仓库,军用装备特有的金属和油料气味扑面而来。
仓库最深处,一个半开的武器箱里,隐约可见一抹军绿色的绒毯。
我浑身剧烈颤抖,从胸腔迸发出悲愤到极点的嘶吼:“你们……还是人吗?!”林薇竟然还面露得意,像是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
“要不是我反应快,真要被你讹上了。死了不过一具尸体,我们可赔不起首长千金的抚恤金。”
养女躲在林薇身后,朝我吐舌头:“恶毒女人!自己女儿死了就想讹钱,不要脸!”
“你女儿才百天,就想讹得我们倾家荡产?那你多生几个,岂不是要成亿万富翁!”
婆婆和陆霆也在旁边劝我罢休。
陆霆搀扶着我,低声道:“明天我去取银行卡,取五万块给你,别气了。不过一个孩子,咱们还能再生。”
我已经气得浑身发软,几乎站不稳。
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必须知道,这孩子究竟是谁。
“你们……把孩子抱出来吧。我们……好好安葬她。”
陆霆皱眉瞥了一眼仓库深处,满脸嫌恶,显然不愿沾手。
我不禁惨笑:“这可是和你血脉相连的骨肉,你嫌她脏?”
陆霆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认命,吩咐勤务兵去搬箱子。
林薇却挡在他身前,戒备地瞪着我:“首长,夫人这是在诈您呢!等孩子一抱出来,她立刻就会叫警卫班报警!”
“到时再把甜甜告上去,咱们得赔多少钱?甜甜这辈子也毁了!”
养女也扯着陆霆的衣袖哭道:“爸爸,我不要赔钱!赔了钱,妈妈和我还怎么活?”
陆霆放下工具,对我叹道:“孩子已经走了,就别再折腾她了。”
我闭上眼睛:“你们……不要后悔。”
说完,我转身朝院外踉跄走去。
林薇急了,死死攥住我的手腕:“你想去哪儿?我告诉你,别想去找人报警!”
“你必须留在家里,等到春天。到时候就说你女儿意外失踪,是一场意外!”
等到春天,孩子的尸体早已腐败难以鉴定枪伤痕迹。
婆婆从仓库里拿出一副手铐,和林薇一起把我双手铐在楼梯扶手上。
“颂芸啊,你安分点,还是我的好几媳。”
我挣扎了几下,手铐却越铐越紧。
我哀求地看着陆霆:“连你也觉得,我是为了讹钱吗?”
陆霆移开视线:“颂芸,你安生待着,别再损害部队声誉了!”
养女趁机扑上来,狠狠扇了我一耳光。
她扮着鬼脸嘲弄:“你不是嚣张吗?有本事来打我呀!略略略!”
我咬紧牙关,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可双手被铐,连还手都不能。
“你就是个天生的孽障!恶种!”
养女更得意了,抬脚踹在我腹部。
产后未愈的伤口一阵剧痛,我死死咬住下嘴唇。
我仍存一丝希望,盼望陆霆还念夫妻情分,能放开我。
可他却只顾安慰林薇,轻飘飘地说:“小孩子能有多大力气?你刚才吓到她了,让她出出气也好。”
养女又是一脚踹来,嚣张叫嚷:“你女儿就是该死!活该去死!”
“谁说我的外孙女死了?!”
一声怒吼如雷霆般炸响。
我父亲带着活生生的女儿和警卫员,出现在了军区大院门口。陆霆一家顿时面无人色。
陆霆不敢相信地冲上前,竟伸手狠狠掐了女儿脸蛋一下。
“你……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没死?”
女儿疼得哇哇大哭,父亲勃然大怒,一脚踹在陆霆膝盖窝。
“放肆!敢动我外孙女!”
陆霆跌坐在地,神情恍惚,连连摇头:“不可能……我亲眼看见那毯子,分明是孩子的……”
突然,他瞳孔紧缩,猛地扭头瞪着我:“颂芸!你早知道那不是孩子?为什么不早说!”
我攥紧拳头,直接砸向他面门:“不是孩子又怎么样?那也是一条人命!”
陆霆捂着眼眶,满眼慌乱。
“不是孩子……那会是谁……到底是谁……”
忽然,他的目光僵在林薇身上:“难道是……军军?”
只见林薇慌慌张张地摇头:“不可能是军军!保姆带他在西边客房睡觉呢!绝对不可能!”
话虽如此,她却手忙脚乱想从口袋里掏手机叫人,手机却“啪嗒”掉在地上。
我扯出一抹讥讽的冷笑:“你们把孩子藏进武器箱时,怎么不仔细看看她是谁?”
陆霆一家齐齐沉默——那孩子胸口中弹、面容染血,他们谁敢细看?
只看见裹着我女儿的军绿色绒毯,就想当然以为死的是她。
陆霆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林薇,对我呵斥:“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刺激她干什么!”
“我真是后悔当初娶了你,搅得家里不得安宁!”
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也配指责我?你这么心疼林薇,怎么不干脆娶了她?”
陆霆手一抖,咬牙骂道:“疯女人!还不快叫人把箱子打开,看看到底是谁!”
林薇痛哭流涕:“不会是我军军对不对?他才三个月啊……”
我想起前世,我女儿死的时候,也这么小。
没等警卫员打开箱子,林薇的弟弟醉醺醺地闯了进来。
林薇扑上去撕打他:“军军呢?我让你照看军军,你死哪儿去了!”
弟弟不耐烦地推开她,打了个酒嗝:“不是在楼上睡着吗?我就出去喝了两杯,你嚷嚷什么?”
林薇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果真是她的儿子——她亲手把儿子塞进了冰冷的武器箱!养女躲在婆婆身后瑟瑟发抖,一言不发。
直到警卫员小心翼翼地打开武器箱。
那小小的身体躺在冰冷的金属箱底,胸口一个血洞,面容青紫。
警卫员轻轻掀开绒毯,露出一张染血冰冷的小脸。
林薇发出厉鬼般的惨叫,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养女“扑通”一声跪在弟弟的尸体前,号啕大哭:“怎么会是弟弟!我明明开枪打的是那个贱丫头!”
我心一沉,不敢相信地摇头:“甜甜,我到底有哪点对你不好?你恨我恨到非要杀我女儿?”
我对这个养女一向宽厚。
结婚之初,陆霆就说,林薇早年对他有恩,甜甜虽然不是亲生,也要当女儿对待。
我给她买新衣服,送最好的玩具,请家教,从未亏待过她。
我万万想不到,这样娇养出的孩子,竟成了索命的罗刹!
养女张着嘴大哭,指着我怨恨尖叫:“都怪你!妈妈说都是你抢了爸爸!”
“要不是你和那贱丫头霸占着爸爸,不让他多来看我们,我们才是最受宠的!都怪你都怪你!”
我弯下身逼近她,一字一句:“可现在,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你觉得,你们母女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养女愣住了。
陆霆抱着晕倒的林薇急忙叫军医,亲戚酒还没醒,婆婆则搂着孙子的尸体捶胸痛哭。
一边哭一边拍腿喊“造孽啊”。
军区大院区里住着不少军属,这动静立刻引来左邻右舍围观。
养女的保姆早就趁乱被家人悄悄带走了。
我冷眼旁观——人越多越好,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清这一家的真面目。
我大步走到林薇身边,扬手几巴掌把她扇醒。“装什么晕?你自己把儿子塞进武器箱,有什么脸喊冤?”
林薇挨了打,不得不醒过来。
她根本不敢看地上的尸体,只对我切齿咒骂:“你这个毒妇!你早就调换了女儿!你就是存心害死我儿子!”
我冷笑:“是我让你女儿对他开枪的?”
“你女儿是孽种,你就是纵容的祸根!”
围观的军属纷纷指点:“啧啧,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养女枪杀亲弟弟,这种惨案,法律也难容!”
陆霆怒不可遏地低声吼叫:“你还嫌不够乱?快让人散了!如果林薇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我提高声音:“你想怎么跟我没完?人家亲爹都没说话,你充什么好人?”
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他和林薇之间扫来扫去,陆霆脸涨得通红。
养女被千百道目光刺着,害怕极了,哭着往林薇怀里钻。
“妈妈,我害怕……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弟弟啊!”
“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开枪打他的!”
林薇却狠狠推开她,眼神冰冷如刀:“你眼睛瞎了吗?我告诉你,你弟弟死了,你也别想活!”
养女摔在地上,疼得直哭:“妈妈,不是你说的吗,只要那个贱丫头没了,爸爸的心就会回到我们身上!”
林薇脸色煞白,婆婆气得扑上来打她:“原来是你这个毒妇教唆,害死我孙子!”
场面一片混乱,直到法医被匆匆请来。
法医仔细检查后,惋惜地叹气:“孩子虽中弹但未当场死亡,子弹未伤及心脏,实际是在密闭空间里窒息而死的。如果早半小时发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林薇瞳孔骤缩,颤抖着问:“你……你说什么?”
法医重复:“孩子实际上是被憋死的,不是枪击直接致死。”
林薇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撕心裂肺:“不可能!不可能!”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是不是她干的,自然有警察调查。
军属们看够了热闹,不到半天,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部队大院。
首长家一时间“名动大院”。
人们都说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陆霆却仍然懵然不觉,竟然私下找我,想让我顶罪。
他不知道,我早就让父亲的老部下把这件事的始末秘密报告了部队。
他一脸理所当然:“到时候你就说,孩子是你失手关进箱子里的。否则林薇肯定会被判刑。”
“她刚失去儿子,你忍心再看她进监狱?”
部队的调查函已经到了。
【某首长纵容家属行凶,隐瞒真相,岂配担任要职?】
【养女行凶,生母藏尸,家风败坏至此,军纪难容!】
我简直要气笑了。
“她儿子是命,我女儿就不是命吗?我要是顶罪坐牢,我女儿谁来抚养?”
陆霆竟然认真考虑后说:“到时候把孩子记在林薇名下抚养,她还是首长千金。”
“而且你最多判几年,我会打点关系,不让你受苦。”
我把面前的茶杯全部泼在他脸上。
“你算哪门子的丈夫?让我顶罪,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陆霆抹掉脸上的茶水,恼怒地说:“颂芸,你能不能以大局为重?我要是被判罪,这个家就垮了,谁来撑门面?你怎么总是这么自私!”
“林薇早就说过,我就不该娶你这种不识大体的女人。”
“那就离婚。”
陆霆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我拿出结婚证摔在桌上:“离婚,今天就去民政局办手续!”陆霆顿时蔫了,骂了句“不可理喻”,抓起军装外套狼狈离开。
纪委调查很快有了结果,陆霆被暂停职务,在家反省。
而我则从调查组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线索——我让人暗中取了陆霆和养女的dna样本。
结果令人震惊:二人有血缘关系。
我悄悄收起亲子鉴定报告,准备送他们一份“大礼”。
还没等我行动,婆婆就带着林薇和养女上了门。
一进门,婆婆就踹在养女膝盖弯里。
“给你妈磕头认错!”
养女含着眼泪屈辱地磕了三个头。
我侧身避开——我受不起这种“大礼”。
刚磕完头,婆婆就搓着手哀求:“颂芸啊,你看陆霆被停职,林薇也要被审问,咱们得想想办法啊!”
“现在甜甜连门都不敢出,不如这样,你把嫁妆换成现金,咱们打点关系……”
林薇的弟弟更是大剌剌坐在我的主位上:“我告诉你,我外甥这条命,还没跟你算账呢!”
我冷笑。我的嫁妆,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惦记了?
不过他们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我没钱。而且不是甜甜一个人干的,她那个保姆呢?你们怎么不去告她是主谋?”
婆婆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养女却哭道:“奶奶,不能告她!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告了她,以后谁陪我玩?”
婆婆不耐烦地让她闭嘴,冷声说:“哭什么哭!要不是你这个祸害害死你弟弟,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我告诉你,你爸爸和亲妈要是出不来,看谁养你!”
好不容易打发走这一家人,我立刻收拾行李,带着女儿回了父亲家。
我决心再也不和这个肮脏的家庭有任何瓜葛。
女儿在婴儿床里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外面的风浪。
我想起前世,女儿中弹身亡后,我哭得撕心裂肺。
可陆霆呢?他只护着林薇母女,连一句重话都不让我说。
婆婆也只是叹我“命苦”,绝口不提凶手是谁。
我想让养女和那个保姆偿命,可保姆家里有些关系,上下打点,竟然把这件事压成了“枪支走火意外”。
谁知道这一世闹得这么大,那点钱和关系再也捂不住了。婆婆和林薇的弟弟竟然拉起横幅,去那保姆家开的商店前闹事要钱。
他们还在大院里散布传言,说保姆才是主谋,养女只是被她蛊惑了。
硬生生把养女塑造成了无辜的白莲花。
舆论风向竟然真的被带偏了:
【八岁的孩子懂什么?肯定是那个坏保姆教唆的!】
【我看首长夫人也不是善茬,说不定是早就想除掉养女,故意设的局呢!】
舆论汹涌之下,保姆家撑不住了。
他们赔了钱,整整八十万块。
谁知婆婆一行还不满足,非要再加二十万。
“八十万块就想买我孙子的命?我告诉你,没有一百万,没完!”
养女一边哭一边帮腔:“她家不是有钱吗?再多给点怎么了?”
保姆家气极了,索性把那个保姆推出来,当众说出了真相。
保姆浑身发抖,拿出了那天偷偷藏起来的录音笔——
里面清清楚楚是养女的声音:“保姆阿姨,你帮我把枪拿出来,我来开枪。要是事发,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小姐,她还这么小……”
“怕什么!妈妈说了,只要她死了,爸爸就会只爱我们了!”
接着是扣动扳机的声音,一声枪响,婴儿啼哭戛然而止。
真相大白。
保姆哭着说:“我有罪,愿意受罚。可真正想杀人的,是甜甜小姐!”
“她嫉妒妹妹得到全部宠爱,经常咒她早点死,只是没想到开枪打中的竟然是林薇的儿子……”
这件事在部队上下掀起轩然大波,多位老干部联名上书,要求严惩凶手。
但养女不满十岁,依法不能承担刑事责任,只能送交少管所管教。
养女从此“名声大噪”,再也不敢出门——人人都指着她说是凶手。
她整天缩在家里,哀求婆婆带她搬家。
可赔款一到手,就被林薇的弟弟赌博输掉一大半,哪还有钱搬家?
直到陆霆解除停职,开口就让林薇母女搬进我的房子。
我从父亲家赶回来时已经晚了——林薇、养女,连婆婆都已经住进去了。
养女占了我女儿的房间,在里面吃喝玩闹。
林薇的弟弟竟然住了主卧,我刚进门就闻到浓重的酒臭,烟灰满地,地板污迹斑斑。
陆霆坐在客厅里,吩咐我去厨房帮婆婆做饭。
我直接切断了整栋房子的水电,打开大门:“这是我的房子,滚出去。”
陆霆皱起眉头不高兴:“什么你的我的?既然是一家人,就应该同甘共苦。”
我气得笑出来:“你的养女想杀我女儿,你还有脸说‘一家人’?”
“怎么又提旧事?孩子不是没事吗?死的是军军!我没让你补偿林薇已经够宽厚了!”
林薇的弟弟醉醺醺地晃出来:“怎么没酒了?夫人,别这么小气……”
养女光着脚跑出来,舔着粘了糖的手指嬉笑:“妈妈,妹妹怎么没回来?我就是想看看她。”
“妈妈该不会是怕我又对她开枪吧?”
我被这挑衅激得怒火攻心,养女却还是那副有恃无恐的骄纵样子。
看来这场惨剧,并没有让她有半分悔改。
陆霆挡在我们中间:“颂芸,她小孩子胡说,你别当真。”
我推开他,讥讽道:“你这么护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亲女儿呢。”
陆霆瞳孔一缩,高声反驳:“胡说八道!林薇还在这里,你别污蔑人!”
我径直走向书桌,抽出那份秘密收藏的亲子鉴定报告,扔给林薇的弟弟。
“睁大眼睛看看,你的好外甥女,到底是谁的种。”林薇的弟弟捡起那份报告,醉眼朦胧地扫了几眼,随即脸色大变。
“这……这是……”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陆霆,又转头看向林薇,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发颤:“姐!这上面说甜甜和首长……是亲生父女?!”
林薇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
婆婆一把夺过报告,眯着眼睛仔细看,老花镜下浑浊的眼珠越睁越大:“不可能!甜甜怎么可能是霆儿的女儿!这是哪里来的假报告?!”
“假报告?”我冷笑着拿出手机,“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给鉴定中心,让他们把原始数据和电子报告再发一遍?这份报告是调查组内部委托鉴定的,公章和签字都在上面,您说假的就是假的?”
陆霆冲过来要看报告,却被婆婆死死攥住不放。
“妈!给我看看!”
“不能看!”婆婆声嘶力竭,“这是颂芸的阴谋!她想离间我们一家!霆儿,你别信!”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养女陆甜甜愣愣地站在那里,她虽然只有八岁,但也听懂了“生父”“血缘关系”这些词意味着什么。
她突然尖叫起来:“你胡说!你这个坏女人污蔑我妈妈!”
“我没有……”林薇还想辩解,但证据摆在眼前,任何解释都苍白无力。
陆霆终于从母亲手中抢过那份亲子鉴定报告。
他转身看向我,眼中布满血丝:“颂芸,你早就知道?”
“刚知道不久。”我平静地说,“原本想过几天再告诉你的,没想到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婆婆瘫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我们陆家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林薇的弟弟突然冲上去揪住林薇的头发:“你这个贱人!害我们一家跟着你丢人现眼!还让我外甥白白死了!我打死你!”
场面再度失控。
林薇被弟弟按在地上殴打,养女吓得尖叫,婆婆想拉架却不敢上前,陆霆则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抽走。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爸,麻烦让警卫员过来一趟,这里需要处理。”
然后我抱起女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栋充满罪恶的军区大院。三天后,调查组正式进驻。
陆霆因枪支管理严重失职,私藏弹药未按规定存放,导致未成年人轻易获取并造成命案,被撤销首长职务,移交军事法庭审理。
林薇作为教唆犯和藏尸案主犯,被正式逮捕。更令人震惊的是,调查组还查出她多年来以“首长情妇”身份,向多名商人索贿受贿,金额高达两百余万。
养女陆甜甜因未满十岁,不负刑事责任,但被强制送入少年管教所进行心理矫正和行为管教。亲子鉴定结果公布后,她“首长千金”的身份彻底破灭,再也无人庇护。
林薇的弟弟因参与藏尸和后续敲诈勒索,被刑事拘留。
婆婆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前途尽毁,最疼爱的“孙女”身世成谜,而真正血脉相连的孙女却与她形同陌路。
她多次来我父亲家求见,想看看孩子,想让我“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拉陆霆一把”,但都被警卫拦在门外。
最后一次,她跪在大院门口,哭喊着我的名字。
我站在窗前,看着那个曾经高高在上、对我百般挑剔的婆婆,如今狼狈不堪地跪在寒风里。
女儿在我怀里咿呀学语,小手抓着我的衣领。
“宝宝,你看,这就是恶有恶报。”我轻声对她说,“但妈妈不会像他们一样,妈妈会好好保护你,教你做个善良正直的人。”
父亲走过来,拍拍我的肩:“手续都办妥了。离婚协议陆霆已经签了,房子和你的嫁妆全部归还,他的个人财产一半作为对你们母女的补偿。”
我点点头:“谢谢爸。”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带着孩子,重新开始。”庭审结束后,我在法院外遇到了被取保候审的婆婆。
她瘦得脱了形,头发全白,见到我,踉跄着走过来。
“颂芸……我能不能……看看孩子?”
我看着她,心中已无恨意,只剩漠然:“不必了。她很好,但不需要和你们有任何联系。”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婆婆老泪纵横,“可甜甜毕竟叫了我这么多年奶奶,我想去看看她……”
“您随意。”我淡淡地说,“不过少管所的人告诉我,她在里面经常说,恨我们所有人,包括您。”
婆婆僵在原地。
我转身上车,再未回头。
又是一年冬去春来。
我在父亲的支持下,用离婚分得的财产和嫁妆,开了一家儿童心理咨询中心。
专门帮助那些经历过创伤的孩子,尤其是家庭暴力和心理虐待的受害者。
中心开业那天,来了不少老战友和军属。
曾经的邻居王婶拉着我的手说:“颂芸啊,你能走出来,还能帮助别人,真是了不起。”
我笑笑:“我只是不希望再有孩子经历我女儿经历过的恐惧。”
正说着,助理匆匆走来,压低声音:“安老师,少管所那边来电话,说陆甜甜想见您。”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父亲皱眉:“不见。她还嫌害你不够?”
王婶也劝:“那种孩子,骨子里就是坏的,见了只会添堵。”
我沉默片刻,却对助理说:“安排下周吧,我去见她。”
众人都很意外。
“颂芸,你这是……”
我望向窗外阳光下嬉戏的孩子们:“我想知道,一个八岁的孩子,为什么会恶毒到那种地步。也许找到了答案,就能阻止下一个‘陆甜甜’的出现。”
少管所的会见室冰冷肃穆。
陆甜甜被女管教带进来时,我几乎认不出她。
那个曾经骄纵跋扈、衣着光鲜的“首长千金”,如今穿着统一的蓝白条纹衣服,头发剪短了,眼神怯懦而躲闪。
她在我对面坐下,低着头不说话。
“你想见我?”我平静地问。
她点点头,手指绞着衣角,良久才小声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为我做过的一切……为我差点杀了妹妹……为弟弟的死……”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从二楼扔下孩子会死?不知道开枪会死人?”我的声音依然平静,没有愤怒,只有探究。
她浑身一颤,眼泪掉下来:“妈妈告诉我……那个贱丫头抢走了爸爸……只要她死了,爸爸就会回到我们身边……妈妈说小孩子死了没关系,不会有人追究……”
“所以你觉得,杀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妈妈说……爸爸是首长,他能摆平一切……”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阿姨,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弟弟死的时候,我才知道人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我晚上总是做噩梦,梦到弟弟满身是血地来找我……”
我静静地看着她。
这个孩子,被亲生母亲灌输扭曲的价值观,被虚假的“父爱”蒙蔽,被成年人的贪婪和算计裹挟,最终成了杀人的工具。
她可恨,也可悲。
“你妈妈教你的那些,都是错的。”我说,“人的生命,无论大小,都同等珍贵。你弟弟的生命珍贵,我女儿的生命同样珍贵,你自己的生命也一样。”
她怔怔地看着我,似懂非懂。
“如果你真的后悔,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学会尊重生命,学会为自己做的事负责。”我站起身,“你还小,人生还长。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明白生命的重量。”
“阿姨!”她突然叫住我,“妹妹……她还好吗?”
我顿了顿:“她很好。健康成长,无忧无虑。”
“那就好……”陆甜甜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我没应声,转身离开。
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
有些路,一旦走错,就要用一生去偿还。
从少管所出来,阳光正好。
我开车去了幼儿园接女儿。
她已经一岁多了,会摇摇晃晃地走路,会奶声奶气地叫“妈妈”。
看到我,她张开小手扑过来,笑得像个小太阳。
我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她温暖的小身体和规律的心跳。
“宝宝,妈妈接你回家。”
“家!”她开心地重复。
是的,家。
一个没有算计、没有伤害、充满爱与安全感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