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只会说“雷猴”的粤语废柴,也是颜家送给港圈太子爷江宴辰用来换港口批文的吉祥物。
我知道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家族联姻,本该心如止水。
但江宴辰实在太会演了。
婚前他温文尔雅,让我生出了一种或许我是豪门联姻里的那个例外的错觉。
结婚第一晚,他站在阳台打电话,声音低沉性感,我不禁心神荡漾。
我偷偷录了他的背影发了条抖音,配上热门bg:
【老公好贴心,大半夜打电话说怕我饿,要给我“叫鸡”吃,广东男人就是顾家!】
视频发布十分钟,评论区炸了。
甚至有人专门我:
【博主快跑!别惦记吃了!】
【他说的“叫鸡”是找外围女的意思!他是在挑女人,不是在给你点夜宵!】
【笑死,这哪里是顾家,这是照顾失足妇女生意啊!】
……
“有病吧?”
看着那些评论,我第一反应是网友在发癫。
江宴辰是谁?
港圈太子爷,身价千亿,长得比顶流还顶流。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我就躺在床上,他犯得着去叫外围?
这帮人肯定是嫉妒我嫁入豪门,故意恶心我。
我愤愤地打字回复那个叫【鉴渣大队长】的网友:
【不懂别乱说!我老公那是想给我惊喜,你们那是心脏看什么都脏!】
回完这条,我心里其实已经开始打鼓。
但我强迫自己相信刚才江宴辰打电话时那温柔的语气,一定是因为我。
毕竟,在所有人都唱衰的商业联姻里,我太需要这一点点糖来骗自己活下去了。
正想着,阳台的玻璃门被推开。
江宴辰进来了。
他身上带着还没散去的烟味,混着海风的咸湿,那种慵懒的贵公子劲儿,确实让人腿软。
但他手里空空如也。
没提外卖,也没拿夜宵。
我愣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撒娇地伸出手:“老公,鸡呢?是不是外卖还没到,要我去门口拿?”
江宴辰擦头发的手一顿。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玩味。
“鸡?”他轻笑了一声,“什么鸡?”
“你刚才不是打电话说叫鸡吗?”我把手机屏幕亮给他看,特意指着那条点赞正在飙升的视频,“我都听到了,还发了抖音夸你贴心呢。”
江宴辰的目光扫过屏幕。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原本以为他会夸我可爱,或者解释一下外卖什么时候到。
但他没有。
他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慢慢扩大,最后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嘲弄。
他漫不经心地理了理浴袍的领口,用带着浓重港普的口音说:
“颜知夏,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什么意思?”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心底那股被我强行压下去的不安,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字面意思。”
江宴辰走到床头柜旁,拿起那块价值连城的百达翡丽戴回手腕:
“网友没骗你。”
“叫鸡,就是找女人。”
“既然你都发视频广而告之了,那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我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声音都在抖:“江宴辰,今天是我们结婚第一天!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开玩笑?”
他扣好表带,转身往门口走,连头都没回一下,只有冷漠的声音传过来:
“是你自己要把脸凑上来让人打的。”
“删了吧,别让我也跟着丢人。”
“今晚我去书房睡。”
门直接关上,只留我一个人在偌大的婚房里发抖。
我不死心地低头看向手机。
那个【鉴渣大队长】又回我了:
【博主,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语气那么温柔,是因为那只鸡不是第一次叫了?】第二天,江宴辰像没事人一样,扔给我一套高定礼服,让我陪他去马会。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想问昨晚那女人是谁。
他却一边扣着袖扣,一边漫不经心地警告:“颜知夏,做江太太,最要紧是识大体。昨晚的事翻篇了,别在外面给我甩脸色。”
为了所谓的“识大体”,我忍着恶心,挽着他的手进了包厢。
屋里烟雾缭绕,坐着的都是港圈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见我们进来,原本嘈杂的包厢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后爆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哄笑。
“阿辰,呢个就系昨晚那个叫鸡嫂啊?(阿辰,这就是昨晚那个叫鸡嫂啊?)”
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最先开口,满嘴粤语,眼神轻佻地在我身上刮了一圈。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那个发音刺耳的鸡字,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
我下意识看向江宴辰。
他不仅没生气,反而揽着我的腰坐下,随手拿起一杯威士忌,懒洋洋地用粤语回了一句:
“系啊,佢好贤惠噶,怕我饿嘛。(是啊,她很贤惠的,怕我饿嘛。)”
哄笑声更大了。
有人拍着桌子狂笑,有人对着我吹口哨。
我像个傻子,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为了维持体面,我只能尴尬地赔着笑脸,小声问江宴辰:“他们在笑什么?是不是在夸我?”
江宴辰抿了一口酒,侧过头看我。
他眼底没有半点温度,嘴角却挂着宠溺的弧度,当着所有人的面,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动作亲昵。
“夸你单纯,夸你可爱。”他用普通话敷衍我。
转头,他又换回了流利的粤语,对着那帮兄弟戏谑道:
“放心讲啦,佢系个聋耳陈,听唔明人话嘅。(放心讲啦,她是个聋子,听不懂人话的。)”
那一刻,我虽然听不懂整句,但我看懂了他们眼神里的轻蔑。
黄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我说:“辰哥,你真系有品味,娶个傻婆返黎当摆设,以后我在你面前沟女她都以为我们在谈生意啦!”(“辰哥,你可真有品味,娶个傻女人回来当摆设,以后我在你跟前泡妞,她都得以为我们是在谈生意呢!”)
江宴辰晃着酒杯,并没有反驳。
他甚至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
“所以话,娶老婆不用太聪明,听话就好。”
我僵硬地靠在他怀里,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
他根本不怕我听懂。
或者说,他享受的就是这种当着我的面羞辱我,而我还得对他感恩戴德的快感。
就在这时,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穿着红色吊带裙的女人走了进来,香水味浓烈得呛人。
她径直走到江宴辰面前,熟练地用粤语娇嗔道:
“辰少,今晚继续吗,昨天我还没尽兴呢。”
全场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和那个女人之间来回打转,等着看这出豪门狗血戏码的高潮。
江宴辰没有推开她,只是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
像是在赌。
赌我这个聋子,到底能不能忍到最后。那个红裙女人的胸几乎都要贴到江宴辰的手臂上了。
我发了发愣,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我第一次见江宴辰。
那时候,我觉得他是神明。
颜家虽然也是豪门,但也就是个暴发户,和江家这种百年望族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我爸为了攀上这棵大树,恨不得把我打包送上门。
第一次见江宴辰,是在江家那座像迷宫一样的花园里。
他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白色西装,站在紫藤花架下,手里拿着喂鱼的饲料,侧脸清冷矜贵。
当时我紧张得手心冒汗,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他却转过头,用并不标准但尽量放慢语速的普通话温和地问我:
“颜小姐,听不懂粤语没关系,我们可以讲普通话。”
就这一句话,我彻底沦陷了。
我以为那是他的教养,是他的体贴,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为了我肯低头的温柔。
后来两家商量联姻。
他既没有反抗家族安排,也没有流露出半分不悦。
他在订婚宴上对我说:“颜知夏,我喜欢安静的女孩,你很合适。”
我当时满心欢喜,以为他是看中了我这个人。
现在看着眼前这一幕,我才恍然大悟。
他说的安静,不是文静。
他需要的不是妻子,是一个摆在家里的哑巴花瓶,一个能帮他挡住家族催婚,又绝不会妨碍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工具人。
“阿辰……”红裙女人见我不说话,更是得寸进尺,手指在江宴辰胸口画圈,“昨晚外卖好不好吃……?”
我想也没想,直接端起桌上的酒泼了过去。
动作快得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啊——!”女人尖叫一声,捂着脸跳了起来,“你疯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我敢动手。
我手还在抖,但死死盯着江宴辰,用尽我最后的尊严问他:“江宴辰,这也是点菜吗?这也是为了怕我饿?”
江宴辰终于舍得把视线落在我身上。
他看着我发红的眼眶,没有心疼,也没有愧疚。
“颜知夏,你让我也很意外。”
他扔掉纸巾,语气里带着一丝被冒犯的不耐烦:
“刚才人家只是问我要不要加酒,你发什么疯?”
又是这一套。
欺负我听不懂,就把黑的说成白的。
刚才那女人明明问的是“昨晚的外卖好不好吃”。
“加酒?”我气笑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是觉得我不仅聋,而且瞎吗?”
江宴辰脸色沉了下来。
“颜知夏,颜家最近有个港口的批文还在我手里扣着。”
“你想清楚了再闹。”
“乖一点,坐下。”
那一刻,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在所有人看戏的目光中,我缓缓坐了下来。
江宴辰满意地笑了,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转头用粤语对那个女人说:
“去换件衣服,今晚去老地方,算补偿你的。”那晚,江宴辰真的带着那个红裙女人走了。
甚至都没让我这块遮羞布送他们出门,直接把我晾在了全是烟味的包厢里。
那一夜我是怎么回的半山别墅,我已经记不清了。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肿成核桃的眼睛跑回了颜家。
我以为那是我最后的避风港。
可当我哭着把江宴辰当众羞辱我,带着女人去过夜的事说完后,我妈只是冷冷地抿了一口燕窝,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嫌弃。
“知夏,豪门日子哪有那么顺心的?”
她放下勺子,打断了我的哭诉:“颜家那个港口批文全靠江家点头,公司上百号人等着吃饭。男人嘛,爱玩是天性,只要他不把女人带回家,你就装聋作哑,坐稳江太太的位置就行。”
她替我理了理衣领:“忍一忍,别把财神爷推远了。”
我看着这个生我养我的家,突然觉得无比寒心。
没有人会来救我,我只能自救。
回到江家,我刚打开平板想学两句粤语,江宴辰就回来了。
他昨晚显然过得很滋润,春风得意地一把抽走我的平板,嫌弃地皱眉:“学什么粤语?就你那个北方舌头,讲出来像嘴里含了茄子,也不怕丢我的脸。”
他把平板扔到沙发:“以后不许学,乖乖做个哑巴新娘多好。”
我当然没理他。
第二天我就花重金找了个退休的老派私家侦探,专门教我最地道的港骂。
白天我刷卡购物装傻白甜,晚上躲在衣帽间里,戴着耳机一遍遍跟读。
一个月后,真正的正主登场了。
江宴辰那传说中的海归白月光,cynthia回港。
家宴上,她穿着一身银色流苏裙,妆容精致,一见面就熟稔地挽住江宴辰的手臂,两人用极快的粤语谈笑风生。
席间,cynthia端着红酒,笑盈盈地看着我,嘴里却用粤语问江宴辰:
“阿辰,怎么带个木头出来?这傻婆听不懂我们讲话,不觉得扫兴吗?”
江宴辰切着牛排,头都没抬,冷嗤一声回道:
“没办法,家里老头子喜欢。其实我也烦,像条死鱼一样,床上也没劲,如果不是为了那点清静,谁愿意带她?”
cynthia转过头,换上一副知心大姐姐的表情,用普通话对我翻译道:
“颜小姐,阿辰说你今天打扮得很漂亮,他带你出来很开心呢。”
把我当傻子耍是吧?
就算我听不懂粤语,也看得懂你们眼底的恶意阿。
我看着江宴辰面前那盘他不屑一顾的爆炒猪腰,我笑得比蜜还甜,拿起公筷,夹了最大一块猪腰,狠狠按进江宴辰的碗里。
在cynthia和江宴辰错愕的目光中,我眨了眨眼,声音娇软,甚至带着一丝关切:
“亲爱的,来,吃块腰子补一补,我也觉得你最近确实有点……虚。”
江宴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吃啊,老公。”我催促道,“这可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周围的宾客都看了过来。
江宴辰骑虎难下。
他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最后在那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夹起那块猪腰塞进嘴里,囫囵吞了下去。
cynthia脸上的假笑裂开了。
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阴恻恻地说道:
“颜知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小心玩火自焚。”
我侧过头,用同样的音量,回了她一句:
“火是你点的,烧死谁还不一定呢。”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那个私家侦探发来的微信,只有一张图片和一段语音。
图片是江宴辰和cynthia刚才在洗手间门口拥吻的模糊背影。
语音则是侦探沧桑的声音:【江太,这就受不了了?今晚这场宴会,本来就是用来羞辱你的。】我僵硬地抬起头,环视四周。
原本那些看似和善的目光,此刻在我眼里全都变了味。
他们在笑。
那种看猴子穿衣服,看傻子唱戏的笑。
cynthia站在人群中央,享受着众星捧月,而江宴辰站在她身边,眼神宠溺得毫不遮掩。
原来,今晚除了我,所有人都是观众,也是共犯。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场宴会的。
只记得回程的路上,江宴辰心情好得离谱,甚至哼起了老歌。
他大概觉得,今晚既安抚了情人,又羞辱了老婆,简直是齐人之福的巅峰。
一进家门,他就瘫进了书房的真皮沙发里,把领带扯松,像唤狗一样喊我:
“去,切点水果来。要去皮,切成块。”
我没说话,低眉顺眼地端着果盘走进去。
侦探说得对,现在的我,除了忍,没有别的牌可打。
江宴辰正在那个全是狐朋狗友的微信群里发语音。
要是以前,我会自觉地退避三舍。
但今天,我就站在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安静地削着一只苹果,听着他肆无忌惮地用粤语跟兄弟们炫耀战绩。
“我也想离啊,但目前唔得。老头子看重颜家的港口。”
江宴辰按住语音键,眼神扫过我,嗤笑一声:
“不过娶个听不懂人话的老婆几方便啊?哪怕我现在当着她的面跟你们聊cynthia今晚穿的黑色蕾丝内衣,她还在旁边乖乖给我削苹果呢。”
他把手机凑近我削苹果的手,声音里满是恶劣的炫耀:
“你看,她连手都不抖一下,多乖。”
说完,松手,发送。
群里瞬间炸出一片起哄的语音条,夹杂着几个男人猥琐的笑声。
我的手确实没抖。
因为我已经气到麻木了。
“老公,吃水果。”
我将削好的苹果切成整齐的小块,插上银叉,递到他嘴边。
脸上挂着那副招牌式的甜笑,甚至还贴心地问了一句:
“你在聊生意吗?看你聊得这么开心,我也替你高兴。”
江宴辰像看智障一样看着我,张嘴咬住苹果,含糊不清地嗤笑:
“是啊,大生意。几亿的那种。”
看着他嚼着苹果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我借口去洗手间,反锁了门。
我从包里拿出那个备用手机,那是私家侦探给我的。
刚才那段话,我已经完整地录了下来。
不仅如此,我还打开了早就藏在他书房书架缝隙里的微型录音笔。
做完这一切,我打开了那个被我荒废了一周的抖音账号。
上一条“叫鸡”视频虽然被删了,但后台粉丝却涨了几千个,全是等着看豪门笑话的乐子人。
既然你们想看笑话,那我就让你们看个够。
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后的笑话。
我对着镜子拍了一张自拍,背景模糊处理,但能隐约看到书房门和男人的背影。
配文:
【豪门日常:宴会回来老公还要和合作伙伴聊几个亿的大项目,甚至为了生意还要讨论什么蕾丝材质……虽然听不懂,但看他这么投入,真的好心疼。豪门生活 听话娇妻】
发送键按下的那一刻,我眼神里的软弱彻底消失了。
五分钟后,评论区炸了。
【姐妹,你是不是在反串?】
【聊生意聊蕾丝?这特么是聊骚吧!】
【博主你醒醒啊!他在说情人的内衣啊!】
【等等……我怎么感觉博主是故意的?这茶言茶语怎么透着一股杀气?】
我看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江宴辰,你不是喜欢我听不懂吗?
那我就让你看看,听不懂的代价有多大。江氏集团的三十周年庆典,全港直播。
为了配合这喜庆的日子,婆婆勒令我穿了一身正红色的旗袍。
站在一身银白高定,宛如白天鹅般的cynthia身边,我活像个用来冲喜的行走红包。
聚光灯打过来,刺得人眼睛生疼。
cynthia挽着江宴辰的手臂,对着无数镜头和麦克风,笑得花枝乱颤,用那口流利的粤语公然调情:
“阿辰,你看她,真像个过年的利是封。又红又土,站在你身边真是倒胃口。”
江宴辰手里端着香槟,视线扫过我,眼底满是嫌弃,嘴上却用宠溺的语气回她:
“忍忍啦,吉祥物嘛,摆在那里辟邪都好。”
全场的记者都在憋笑。
闪光灯疯狂闪烁,记录着这豪门正室被公开处刑的尴尬瞬间。
一个早就被cynthia安排好的八卦记者突然把话筒怼到我脸上,语速极快地用粤语刁难:
“江太,听说你到现在都不会讲粤语,那你平时怎么跟江少沟通?是用手语吗?还是看着他和红颜知己聊天,你在旁边做笔记啊?”
哄堂大笑。
直播弹幕估计已经刷满了“豪门哑巴”、“笑话”。
江宴辰没有帮我解围的意思,他只是摇晃着酒杯,等着看我出丑。
cynthia假惺惺地凑过来,一副好心肠的样子:“哎呀,江太听不懂的。来,我帮你翻译一下,记者朋友是问你……”
“不用了。”
我突然伸手,一把夺过cynthia手里的话筒。
cynthia惊叫一声:“你干什么?发疯啊?”
“发疯?”
我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cynthia那张错愕的脸上。
下一秒,一口字正腔圆的粤语,通过顶级音响,炸响在整个宴会厅:
“cynthia小姐,其实做鸡呢,最紧要系有自知之明。唔好以为着件名牌就系凤凰,洗脚上田都系一身泥味。(其实做鸡呢,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别以为穿件名牌就是凤凰,洗脚上岸也还是一身泥味。)”
现场一片死寂,原本喧闹的宴会厅瞬间像被按了暂停键。
江宴辰手里的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香槟溅湿了他的裤腿,但他仿佛感觉不到,只是瞪大眼睛,像见了鬼一样死死盯着我。
我没给他喘息的机会,转头看向这位不可一世的太子爷。
既然要疯,那就疯个彻底。
“还有你,江宴辰。”
我笑得明艳动人,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你不是最喜欢叫鸡叫鸭吗?今晚我成全你。”
“我也帮你点了份大礼,我刚刚用你的副卡,给你点了只鸭,顶级男模,两万一晚。你慢慢享用,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我把话筒狠狠塞回那个已经石化的记者怀里。
在全场倒吸凉气的声音中,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宴会厅。
身后,是彻底沸腾的舆论风暴。
这一次,听不懂人话的傻子,变成了他们。那晚,“豪门哑巴新娘反杀”的词条直接爆了热搜。
视频里我那句“洗脚上田都系一身泥味”被做成了鬼畜表情包,全网疯传。
但我没空庆祝。
刚回到酒店,手机就炸了,是江宴辰。
电话接通,他那头背景嘈杂,大概还在收拾烂摊子,但语气里除了怒火,竟然夹杂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颜知夏,你行啊。藏得够深。”
“学会咬人了?谁教你的?”
我冷笑:“没人教,被狗咬多了,自然学会了打狗棒法。”
江宴辰气笑了,声音阴恻恻的:
“你以为当众让我下不来台,你就赢了?颜知夏,看看你的短信。”
一条银行卡冻结通知弹了出来。
不仅是副卡,连我名下用来应急的那张卡也被冻结了。
江宴辰的声音像毒蛇一样钻进耳朵:“没钱,我看你在外面怎么活。给你一晚上冷静,明天滚回来给cynthia道歉,我也许能当做这是夫妻情趣,原谅你一次。”
情趣?
我胃里一阵翻涌。他
竟然觉得这是我为了引起他注意耍的小把戏?
这男人的自恋简直无可救药。
“江宴辰,你也看看你的邮箱。”
我语气平静,“离婚协议书发过去了。
条件都在上面,你最好签快点。”
“离婚?你做梦。”他不屑一顾,“离了婚你就是个弃妇,颜家会要你?”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我按下播放键,对着话筒放了一段录音。
那是新婚夜他在阳台那句清晰无比的叫鸡,还有那段关于“蕾丝内衣”的猥琐发言。
“如果不签,明天这段录音就会出现在各大媒体的头条。标题我都想好了,《江氏太子爷婚内多次招嫖实锤》。”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传来江宴辰咬牙切齿的声音:“颜知夏,你敢威胁我?你就不怕颜家死绝?”
我直接挂了电话。
刚挂断,房门就被砸得震天响。
不是江宴辰,是我那对吸血鬼父母。
他们显然是接到了江宴辰的施压电话,连夜杀过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啪!”
还没看清人影,一记狠辣的耳光就甩在了我脸上。
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丧门星!谁让你在宴会上发疯的!你知道刚才江少打电话来说什么吗?他说要停了港口的批文!”
“你赶紧跟我回去跪下认错!要是颜家破产了,我打死你!”
我爸站在后面,脸色铁青:“颜知夏,别给脸不要脸。江少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他在外面玩玩怎么了?哪个男人不玩?你把天捅破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看着这两个面目狰狞的人。
这就是我的父母。
在他们眼里,女儿被羞辱,被出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批文,他们的钱。
“打完了吗?”
我擦掉嘴角的血渍,眼神冷得像冰。
“打完了就滚。”
“你敢叫我们滚?”我妈扬起手又要打。
我侧身躲过,顺手拉开了房门大敞。
走廊尽头,早就蹲守的一大波狗仔闻风而动,闪光灯疯狂闪烁,将这一幕“豪门父母逼打女儿”的戏码拍得清清楚楚。
“拍够了吗?”
我对着镜头,那一刻,我不再是唯唯诺诺的颜知夏。
“各位记者作证,从今天起,我颜知夏与颜家断绝关系。江家的批文,颜家的生意,我不伺候了!”
我妈看着镜头,吓得脸色惨白,手举在半空僵住了。
我冷冷地关上门,将那一室的狼狈和所谓的亲情,彻底隔绝。
世界终于清静了。
接下来,该轮到我清算江宴辰了。离婚冷静期的这一个月,我活得比过去三年都精彩。
那个“豪门哑巴新娘”的账号粉丝直接破了百万。
我转型做了探店博主,专门在香港的大街小巷找最正宗的粤菜,每一条视频的文案都指桑骂槐。
最新一条视频里,我正对着镜头撕扯一只烧鸡的大腿,配文是:
【这鸡嘛,最讲究身家清白,皮光肉滑。不像某些烂脚鸡,看着光鲜,肚子里全是下水。姐妹们选男人的眼光要向我看齐——只吃独食,不捡垃圾。】
视频发出半小时,点赞破十万。
评论区全在玩梗:【姐,这鸡是不是姓江?】【哈哈哈哈,前夫哥连夜扛着火车跑了。】
当晚,我提着打包的宵夜回公寓。
刚出电梯,就看见门口蹲着一团黑影。
声控灯亮起,露出了江宴辰那张憔悴的脸。
他没穿那身雷打不动的高定西装,衬衫皱皱巴巴,领口敞开,满身酒气,眼底全是红血丝。
这副颓废样,跟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爷判若两人。
看到我,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声音沙哑得像吞了沙砾:
“知夏,你终于回来了。”
我觉得好笑。
以前我在半山别墅等他到凌晨三点,他连个电话都不回。
现在我不要他了,他倒是学会守门了。
“江少走错门了吧?”我按下密码锁,连个正眼都没给他,“cynthia的家在隔壁。”
“分了。”
江宴辰突然伸手抵住门,眼神里居然透着几分委屈:
“我都断了。cynthia,还有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全都断了。”
“知夏,这几天你不在,家里冷清得可怕。没人给我削苹果,没人给我留灯,连空气都是冷的。”
他往前凑了一步,试图去拉我的手,语气卑微得让我恶心:
“我知道错了。你不是想学粤语吗?回来吧,我教你。以后我哪怕跟人谈生意,都只讲普通话,好不好?”
听到“教粤语”这三个字,我胃里一阵翻涌。
当初嫌我丢人的是他,说我舌头硬的是他,现在要手把手教我的也是他。
这男人是不是觉得,只要他稍微勾勾手指,我就该感激涕零地爬回去,继续做那个乖巧的玩偶?
“江宴辰,你真贱啊。”
我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直接打开了直播模式。
“来,家人们,深夜福利。”
镜头对准了江宴辰那张错愕的脸,我笑得灿烂无比:
“前夫哥大半夜跑来演深情戏码,说要教我学粤语。大家说,这课我该不该上?”
直播间瞬间涌进几万人,弹幕刷得飞起。
【卧槽!真是江宴辰?!】
【这渣男怎么还有脸来?】
【姐快跑!别信男人的鬼话!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江宴辰彻底懵了。
他看着屏幕上飞快滚动的恶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脸涨得通红:
“颜知夏!你干什么?关掉!”
他恼羞成怒,伸手要来抢手机。
我退后一步,眼神凌厉,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网:
“江宴辰,看清楚了。”
“以前我是听不懂,才任由你摆布。现在我听懂了,也看透了。”
“你所谓的深情,不过是失去了听话玩偶的不甘心,是你那点可怜的占有欲在作祟。”
“你想教我粤语?”
我冷笑一声,当着直播间几万人的面,一字一顿地送了他一句最地道的:
“收皮啦你!我呢个人好嘴刁嘅,从来唔食回头草,更何况系你这棵烂草!(省省吧你!我这个人嘴很挑的,从来不吃回头草,更何况是你这棵烂草!)”
说完,趁他发愣的瞬间,我“砰”地一声狠狠甩上了防盗门。
门外传来江宴辰愤怒的砸门声和无能狂怒的咒骂。
我看着直播间里满屏的“666”和火箭特效,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想再点一份烧鸡庆祝一下。离婚手续办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快。
毕竟手里捏着江宴辰那些不仅能让他身败名裂,还能让他家族股价跌停的录音,他那帮精明的家族长辈比我还急着做切割。
律师楼里,气压低得吓人。
江宴辰死死盯着那份财产分割协议,两栋写字楼,三千万现金,还有我当初那个陪嫁的港口股份,全部归我。
这是他在家族施压下,为了换取录音销毁不得不吐出来的半壁江山。
“颜知夏,你真狠。”
他把笔狠狠摔在桌上,眼里的红血丝还没退,像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只能无能狂怒:
“拿着这么多钱,你也不怕烫手?”
我慢条斯理地收好文件,吹了吹上面还没干透的墨迹,笑得云淡风轻:
“烫手?怎么会。这是我的精神损失费,也是我的演出费。毕竟在你们江家演了三个月的聋哑人,这出场费不算贵吧?”
走出大楼的那一刻,阳光刺眼,却无比温暖。
江宴辰追了出来,站在台阶下,不死心地喊我:“颜知夏!你一个女人拿着这么多钱,离了婚谁还敢要你?你以后……”
我停下脚步,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摘下墨镜:
“江宴辰,你搞错了一件事。”
“以前我围着你转,是因为我以为那是爱。现在我有钱、有颜、有事业,我要男人干什么?给我添堵吗?”
说完,我戴上墨镜,拉开车门,留给他一嘴的尾气。
三个月后,广州珠江新城。
我的新媒体工作室独食正式剪彩开业。
主打女性悦己和独立探店,slogan简单粗暴:不讨好众生,只讨好自己。
门口的花篮摆了两排,全是以前看不起我的那些阔太名媛送来讨好的。
还有一个巨大的红玫瑰花篮格外扎眼,上面没署名,只写了一句:【对不起,我在等你回头。】
不用猜,只有江宴辰这种普信男才觉得红玫瑰能挽回一切。
“老板,这个怎么处理?”助理小姑娘指着那堆玫瑰问。
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正忙着确认待会儿的直播流程:
“扔了。把花瓣摘下来洒在门口当迎宾地毯,正好让大家踩着喜庆喜庆。”
剪彩仪式上,闪光灯无数。
有记者不怀好意地提问:“颜小姐,现在你恢复单身,又是千万富婆,有没有考虑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毕竟听说那个私家侦探和你走得很近……”
我接过话筒,面对镜头,笑得从容且霸气。
那个侦探确实帮了我很多,但也仅仅是金钱交易的合作伙伴。
我颜知夏,刚从一个火坑跳出来,绝不会再跳进另一个名为爱情的陷阱。
“大家误会了。”
我对着镜头,竖起食指摇了摇:
“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也会影响我赚钱的效率。”
“我现在的生活,早上在广州喝早茶,下午飞巴黎看秀,晚上回公司数钱。我想不出这种生活里,还需要塞进一个男人来做什么?帮我花钱吗?”
全场爆笑,掌声雷动。
我站在舞台中央,看着落地窗外繁华的cbd。
这一刻,没有江太太,没有谁的附庸。
只有颜知夏。
自由,且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