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短篇小说 > 其它小说 > 情深归于寂灭 > 第2章
    那个他以为此生不会离开的女人,似乎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很快,更残酷的消息传来。

    三个月前,虞霜用现金购买了数十张,同一天起飞,飞往不同国家的机票。

    至此,她像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没了痕迹。

    江祈年浑身发冷,疯了似得驱车找遍了两人曾经去过的地方。

    可始终,一无所获。

    直到手下发来三个月前的一段监控视频。

    画面最终定格在虞霜离开当晚,在宴会侧门。

    她接过父亲的贴身秘书递来的东西,微微颔首。

    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平静。

    江祈年双眼赤红,疯了似得冲回老宅,一脚踹开父亲的书房。

    “爸!你把虞霜弄到哪了!!”

    江父似乎早有准备,他看着近乎癫狂的儿子,将一份文件夹推到他面前。

    “这是虞霜签好的离婚协议,现在,你们已经正式解除婚姻关系了。”

    他说着,又拿出一本墨绿色的离婚证放在桌上。

    江祈年一把拿起离婚证,看着上面虞霜浅笑的模样,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猛地把离婚证撕碎,像头困兽一般咆哮嘶吼。

    “谁准你让她跟我离婚的!谁准的!她是我的人,永远都是!”

    他红着眼,将书房砸了个干净。

    江父始终冷静地看着他,直到他精疲力尽才淡淡开口。

    “是她主动提出离婚的,你们的身份本就不匹配,过些日子我会给你安排联姻。”

    他顿了顿,再次开口。

    “那个宋筱冉,终究也是上不了台面,你好自为之。”

    江祈年突然僵在原地,声音嘶哑得厉害。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提出离婚,她那么爱我,她怎么可能”

    江祈年失魂落魄地回到别墅时。

    老佣人陈妈红着眼递来个u盘。

    “少爷,虞小姐离开前叮嘱我,等您发现离婚证时把这个交给您。”

    陈妈抹了抹眼角。

    “她还让我转告您”

    “十年错付,不如两清。”

    江祈年指节颤抖接过u盘,他踉跄着跑到书房。

    电脑亮起的瞬间,虞霜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她坐在他曾经亲手打造的城堡内,对着镜头微微一笑,眼底却毫无波澜。

    “江祈年,当你看到这段视频时,说明我终于自由了。”

    她顿了顿,声音平静地令人心慌。

    “后面几段视频里,我会告诉你,我离开的真正原因,以及你视若珍宝的宋筱冉,终究是个怎样的人。”

    11

    江祈年颤着手,点开下一个视频。

    画面里,虞霜拿起张b超单贴在镜头上,声音很轻。

    “我们有过一个孩子,查出来时,已经两个月大了。”

    江祈年猛地站了起来,眼中爆发出狂喜。

    “孩子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当爸爸了!”

    他激动地伸手去摸屏幕,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这个未曾谋面的小生命。

    可下一秒,虞霜又拿出张流产通知书,日期赫然是他罚她在雨中长跪的次日。

    紧接着,一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透过病房的小窗户,他正蹲在地上陪宋浩轩玩着小汽车,宋筱冉则温柔地把削好的苹果递到他嘴边。

    虞霜轻笑一声,语气冰冷。

    “医生说,我的体质做了这个手术,很可能再也怀不上了。”

    她顿了顿,眼神骤然锐利。

    “可我还是打掉了他。”

    “因为,江祈年,你不配当这个孩子的父亲。”

    视频戛然而止。

    江祈年脸色惨白,整个人踉跄着后退。

    他一拳砸在桌上,指节瞬间渗出血迹,喉咙里发出嘶吼。

    “霜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你明知道我等这个孩子等了多久!你明知道我有多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啊!”

    明明当时,虞霜被查出难以受孕时哭到几乎晕厥。

    可现在,她竟亲手杀死了他们苦盼多年的希望。

    江祈年瘫坐在地上,哭声凄惨。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连我们的亲生骨肉都不肯留下吗”

    就在这时,电脑自动播放了第二个视频。

    画面里是张银行转账记录。

    宋筱冉的表妹曾多次像江家佣人回款数十笔。

    而收款方,便是当时指认虞霜故意让宋浩轩过敏的女佣人。

    虞霜直视着镜头,眸地是深不见底的失望。

    “这场栽赃,漏洞百出。”

    “可你当时连查都不肯查,便认定了是我。”

    江祈年如遭雷击,猛地扑到屏幕前。

    他死死盯着转账截图,在确认汇款方是宋筱冉表妹后,彻底崩溃了。

    “怎么会这样”

    这些日子他究竟做了什么。

    他连一句解释都没听,就亲手把虞霜关进了水牢。

    江祈年疯了一样抓起手机,颤抖着拨通管家电话。

    “把夫人被关进水牢的监控全部调出来,立刻!马上!”

    可当管家把视频发过来时,他几乎不敢点开。

    江祈年深吸口气,颤抖着按下播放键。

    可下一秒,他心底狠狠一抽。

    那个在他记忆里永远明媚张扬的女人,却脸色惨白地缩在角落,看着蛇群游过脚边,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

    而笼外,宋筱冉牵着儿子,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狰狞。

    这个永远温婉的女人,正亲手将一袋活老鼠倒进笼中。

    五岁的宋浩轩学着母亲的样子,将老鼠扔向虞霜,稚嫩的嗓音喊着。

    “坏女人,去死吧。”

    江祈年猛地关掉视频,浑身剧烈颤抖着。

    震惊和心痛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想起自己当时如何冷漠地下令。

    在虞霜试图辩解的时候,是他厉声打断,认定了她就是善妒恶毒。

    如今这些真相,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就在他几近崩溃时,第三个视频也开始自动播放。

    虞霜端坐在镜头前,手里拿着张亲子鉴定,唇角勾起抹冰冷的弧度。

    “江祈年,你是不是一直以为,宋浩轩是宋筱冉姐姐的遗孤,而她只是代为抚养?”

    她将报告对准镜头,百分之9999的亲子关系概率格外清晰。

    “真可惜,这孩子从头到尾都是宋筱冉的亲骨肉。”

    虞霜轻轻放下报告,眼底满是怜悯和嘲讽。

    “看样子,你宠爱有加的小情人瞒了你不少呢。”

    “你不仅替别人养儿子,还把他过户到自己名下,更可笑的是”

    虞霜忽然凑近镜头,一字一顿道。

    “你竟然为了这个野种,逼死了我们的孩子。”

    她直视着镜头。

    “江祈年,你说你是不是天底下最可笑的蠢货。”

    至此,内容全部播放完毕。

    江祈年双目赤红,疯了一样扑倒电脑前,嘶吼道。

    “宋,筱,冉!”

    这三个字几乎是他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他想起她总是泪眼朦胧地提起难产而死的姐姐,想起她抱着孩子哽咽地问他能不能给她撑腰时的可怜模样。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拨通电话,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让人把宋筱冉母子给我扔进水牢!”

    管家迟疑片刻,小心翼翼问道。

    “少爷,宋小姐现在还怀着身孕。”

    江祈年一脚踹翻茶几,怒吼道。

    “这个贱人怀的孩子,老子不认,把她给我关进去!立刻!马上!”

    他跌坐回椅子上,看着满地狼藉,双手掩面痛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哑着嗓子唤来陈妈。

    “陈妈,她走之前,可还留下什么话?”

    陈妈抹着泪重重叹气。

    “虞小姐说少爷眼瞎心盲,这辈子都不配得到幸福。”

    她说着突然跪倒在地。

    “有些话,我憋了三个月”

    “真正善妒的人并非虞小姐,而是宋小姐啊!我不过是喊虞小姐一声夫人,她便对我动手,以此立威,让我们只准喊她夫人,您出差的那几天,虞小姐可是受尽委屈啊”

    江祈年眉头紧锁,下意识地反问道。

    “可她明明当众承认是她不想当”

    陈妈哭着打断。

    “少爷!那是心寒透了啊!不愿再争辩了!”

    江祈年脸色瞬间惨白。

    他想起虞霜承认时空洞的眼神。

    原来不是默认,而是连挣扎都放弃了的绝望。

    江祈年当天便派人斥重金发布了寻人消息。

    12

    虞霜看到百万寻人的新闻时,正在修剪一束白玫瑰。

    从江家离开后,她独自游遍了半个中国,最终选择在这座滨海小镇定居。

    她在海边开了间花店,日子平淡却踏实。

    阳光透过玻璃,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虞小姐,这盆蝴蝶兰帮我包起来。”

    一道温润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傅砚白穿着浅灰色的毛衣,唇角微微翘起,俊朗的面容中透着温润。

    他是花店的常客,也是隔壁画廊的主人。

    总是借着买花的名义送来热茶和点心。

    虞霜转身时,他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剪刀。

    傅砚白接过花束,从口袋取出一个丝绒盒,里面躺着枚桔梗胸针。

    “路过古董店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便买下了。”

    虞霜目光在胸针上停留片刻,没有接,而是浅笑道。

    “傅先生,桔梗的花语是无望的爱。”

    男人笑意温润地注视着她。

    “可在我眼里,桔梗的花语是永恒。”

    他轻轻打开胸针的暗扣,上千半步,将胸针别在她衣领。

    “就像有些相遇,看似偶然,实则是命定的相逢。”

    傅砚白说着,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纸袋放在桌上,里面整齐地装着几包感冒药和润喉糖。

    “海边温差大,别感冒了。”

    虞霜微微一怔。

    最近,她确实有些咳嗽

    只是连自己都没太在意的小事,傅砚白竟会细心察觉。

    她看了看衣领上精致的胸针和桌上的药袋,最终伸手接过。

    “谢谢。”

    虞霜转身又包了束淡紫色的洋桔梗递给他。

    “那就祝傅先生画廊生意兴隆。”

    傅砚白接过花束时,两人指尖不经意相碰。

    他动作一顿,耳尖竟泛起淡淡的红晕。

    门口的风铃随风响起,像是谁的心轻轻加速。

    次日,虞霜在客户包花时,接到了昔日闺蜜的来电。

    “霜霜,江祈年现在满世界找你,据说他公司也不去了,天天在酒吧买醉,前几天还喝到了胃吐血,就连江总给他介绍的联姻对象,他也当场拒了,说这辈子只认你一个妻子”

    “你真的不给他一次机会吗?”

    虞霜抬头,恰好看见傅砚白拿着刚烤好的蛋挞推开店门。

    他细心地将伞架上的雨水擦干,才笑着朝她走来。

    虞霜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声音却一片平静。

    “不给了,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不希望有人打扰。”

    挂断电话时,傅砚白已经将温热的蛋挞递到了她手边。

    虞霜掰开蛋挞,自然地分给他一半。

    “一起吃吧。”

    傅砚白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漾开笑意。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他分享东西。

    傍晚时,虞霜收拾好东西,刚出店门,便看见一位年轻女孩红着脸将礼物塞给傅砚白。

    “傅老师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傅砚白怔愣片刻,温和又坚定地退回礼物。

    “抱歉,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女孩失落离开后,傅砚白一转身,恰好对上虞霜含笑的双眸。

    他耳尖瞬间染上红晕,低头假装整理画具。

    “我,我先回画廊了。”

    “傅砚白。”

    虞霜轻声喊住他,指尖拨弄着门口的风铃。

    “下雨了,要不要送我回家。”

    “好!”

    他几乎脱口而出,说完意识到自己答得太急,耳根更红了。

    绵绵细雨中,他撑着伞走到她身边。

    13

    而另一边,得知真相后的江祈年把所有怒气都发在宋筱冉身上。

    他命人每间隔四个小时便要往水牢里倒满活老鼠。

    看着曾经娇柔的女人在蛇鼠堆里哭喊挣扎。

    宋筱冉被关进去的第七天,江祈年才去了水牢。

    他站在水牢前,冷眼看着在污水中瑟瑟发抖的宋筱冉。

    她身上的裙子早已被老鼠咬破,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伤痕。

    宋筱冉如同见了救星一般,朝他爬去,伸手想抓他裤脚,却被男人嫌恶避开。

    她脸色发白,声音颤抖着开口。

    “祈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宋浩轩也哭着扑在笼子边,小手紧紧抓着铁栏。

    “爸爸!轩轩害怕!”

    江祈年眼底翻涌着恶心,厉声打断。

    “一个野种也配叫我爸爸?”

    宋筱冉瞳孔骤缩,却仍强装镇定。

    “祈年,你在说什么,是不是虞小姐回来了”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江祈年,声音带着哽咽。

    “她是不是说什么了,所以你才把我们关在水牢?我就知道她容不下我”

    她伸手抚上小腹,低垂眼眸。

    “为了你,我甘愿在水牢里让她出气,可轩轩还是个孩子”

    江祈年将亲子鉴定报告狠狠摔在她脸上。

    “够了!这场戏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宋筱冉瞬间脸色惨白,浑身剧烈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江祈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冰冷刺骨。

    “你根本没有姐姐,这孩子是你大学时为了攀附豪门生下的私生子,可惜对方根本不认,你才编造出遗孤的谎言。”

    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

    “现在又想故技重施,想借着怀孕嫁进江家?做梦!”

    宋筱冉慌乱地抓住他手腕,泪水混着污水滑落。

    “不,不是的。”

    “祈年,我承认我是骗了你,可我对你是真心的”

    江祈年猛地甩开她,眼底翻涌着暴怒。

    “真心?”

    “你的真心就是逼走霜儿,买通佣人诬陷她,趁我不在的时候对她百般折辱,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名声也要栽赃她!”

    他指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咬牙切齿道。

    “就连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给我下药才怀上的,这,就是你的真心吗?”

    宋筱冉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了。

    江祈年冷冷地看着她。

    “你对霜儿做的一切,我要你千倍万倍偿还回来。”

    宋筱冉彻底瘫软在蛇群中,眼底露出了最深的绝望。

    忽然她像想起什么,急切地开口。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亲骨肉,他可是江家唯一的小少爷!”

    江祈年忽然轻笑出声,他挥了挥手。

    保镖立马会意上前将她从笼子里拽了出来。

    宋筱冉双手紧紧护着肚子,暗自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

    江祈年猛地抬脚狠狠踹向她的肚子。

    “一个下药得来的杂种,也配当江家的继承人?”

    宋筱冉惨叫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裙摆。

    她蜷缩在地上,双眼充血,歇斯底里地嘶吼道。

    “江祈年!你不是人,这可是你亲生骨肉啊!你为了虞霜那个贱人”

    话音未落,江祈年上前踩在她血流不止的小腹上,鞋底狠狠碾压。

    “再提她名字,我让你生不如死。”

    直到宋筱冉奄奄一息,他才转身对着保镖冷声吩咐道。

    “每天鞭刑六个小时,晕了就用盐水泼醒继续打,给我看好了”

    他顿了顿,阴鸷的目光扫过地上抽搐的女人。

    “别让她轻易死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彻底将宋筱冉绝望的哀嚎声隔绝。

    深夜,江祈年踉跄着推开阁楼的门。

    他看着公主床,微微愣神。

    从前,那里曾有个小姑娘晃着脚丫等他念童话故事,可如今只剩下几本落灰的童话书。

    他颤抖着打开衣柜,那件绣着两人名字缩写的校服还挂着。

    酒瓶滚落在地,江祈年瘫坐在地上,双眼通红。

    这里每一寸都刻着虞霜的影子。

    可现在,他却弄丢了她。

    “霜儿,我错了”

    他抬手狠狠扇在自己脸上,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你到底在哪你回来好不好”

    这段时间,他几乎将京市翻了个底朝天,可始终没有虞霜的消息。

    重金悬赏令发布后,才有些零碎的消息涌来。

    “是这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吧?在云海见过,在教小孩叠纸船,她真的超美!”

    “雪山见过,她滑雪的样子特飒,好多人都偷偷拍照来着!”

    “景云古镇!看见的时候我都惊呆了,完全美神降临!”

    江祈年翻看着虞霜的照片,心脏却传来抽疼。

    画面里的虞霜穿着张扬的红裙,在阳光下笑得眉眼生辉,那种鲜活的生命力几乎要冲破屏幕。

    可他却猛然想起,自从虞霜发现宋筱冉的存在后,就像变了个人。

    她不再穿鲜艳的衣服,不再大声笑闹,连被栽赃都懒得辩解。

    她像是一株失去水分的花,在他眼皮底下一点点枯萎。

    而他竟然还在得意,终于磨平了她的棱角。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江祈年失控地砸了手机,彻底放声痛哭起来。

    他终于明白,在他为别人心动时,就已经亲手弄丢了那个明媚的女孩。

    江祈年彻底疯了。

    他将寻人消息从百万悬赏加到千万。

    甚至买断了全球各大媒体黄金时段,开启24小时不间断的寻人直播。

    他眼眶通红地对着镜头哽咽。

    “霜儿,你到底在哪”

    高额的悬赏下,不到三天便传来了虞霜的消息。

    网友在评论区发了张模糊的照片。

    “是她吗?我在滨海小镇的花店见过一次。”

    照片里,一个女人正垫着脚在给花浇水。

    江祈年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虞霜的身影。

    他当晚便调动了直升飞机,连夜飞到了滨海。

    14

    次日清晨,虞霜刚到花店门口,便看到江祈年双眼通红站在那。

    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男人狠狠拽进怀里。

    江祈年的声音沙哑,温热的液体滴在她脖颈处。

    “霜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如视珍宝地抚摸着虞霜的脸,眼底满是欣喜。

    虞霜眉头紧皱,僵硬地推开他后退半步。

    “江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自重。”

    江祈年怔愣片刻,眼眶更红了。

    他慌乱地掏出一叠文件,以及几张照片。

    “对不起霜儿,是我错了,我把宋筱冉母子惩罚后都送进了精神病院,从前你受的委屈我都替你讨回来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虞霜甩开他的手,声音冰冷。

    “不必了,我现在很好。”

    江祈年见她态度坚决,失控地抓着她手腕。

    “好?你被我娇养了这么多年,现在开一个破花店算什么好?我知道你还在怨我,以后我都听你的,我都弥补你好吗?你先跟我回家!”

    就在这时,傅砚白拿着早餐站在他身后,沉声道。

    “放开她。”

    江祈年骤然回头,眼底翻涌着暴怒的猩红。

    “你他妈谁啊!!”

    傅砚白上前一步,自然地挡在虞霜身前。平静地迎上江祈年暴怒的目光。

    “虞小姐说了,她不愿意。”

    江祈年猛地挥拳砸向他。

    “轮不到你管!”

    拳头还没落下,便被傅砚白稳稳接住。

    两人僵持中,傅砚白冷冷开口。

    “江先生,强迫一个女人不觉得丢人吗?”

    江祈年额头青筋暴起,手上发力。

    “她是我的女人,我们之间的事和你无关!”

    傅砚白双眸微眯。

    “没记错的话,你们早就离婚了,虞小姐不属于任何人,她首先是她自己。”

    话音未落,虞霜已经上前一步挡在傅砚白身前。

    她声音带着毫不遮掩的厌恶。

    “江祈年,该滚的人是你。”

    江祈年瞳孔皱缩,他不可置信地收回手,声音暴怒而颤抖。

    “虞霜,告诉我,他到底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我不准你跟别的男人接触!离婚不是我愿意的,我没有同意!”

    见虞霜无动于衷,他语气突然软了下来,近乎哀求。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从前是我蠢,是我瞎了眼,只要你肯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虞霜冷声打断。

    “够了!你以为把宋筱冉送进精神病院就能抹平一切了?真正伤害我的人,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你!”

    她直接拉开衣领,露出身上狰狞的疤痕。

    “是你亲手把我送进水牢,是你默许她对我造成伤害,也是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我只配当佣人!”

    “这些桩桩件件,你让我怎么原谅你?”

    傅砚白迅速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再抬眼时眸地染上薄怒。

    “江先生,你给的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江祈年踉跄着后退,看着虞霜自然地靠向傅砚白,为他整理衣领。

    那些曾经独属于他的亲昵,此刻她都给了别人。

    他浑身颤抖,突然像疯了一样用手扇自己巴掌。

    “是我错了,我混蛋,我跟你道歉。”

    直到双颊红肿,他才停下,红着眼伸手想碰她。

    “霜儿,我什么都能给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虞霜猛地拍开他的手,眼底涌起厌恶。

    “别碰我!”

    “江祈年,放过我吧,别让我想起你,只剩恶心。”

    这句话像利刃般狠狠刺穿他心口。

    江祈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

    “好,我走”

    片刻后,他惨笑着转过身,却在迈步时猛地咳出一口血。

    虞霜毫不犹豫收回视线,看也没看他便转身离开。

    那天过后,傅砚白担心虞霜不安全,日复一日准时接送她。

    起初虞霜还拒绝过,但抵不住他坚持,索性也默认了他接送的行为。

    整整两个月来,他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做早餐。

    两人的关系也渐渐有了升温。

    花店内,虞霜低头插着花。

    “其实不用天天接送,江祈年那边”

    傅砚白打断她,修长的手指整理着玫瑰花瓣。

    “你放心,我不想窥探你的生活,只是上次他那样,我有些担心你。”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两人身上。

    虞霜动作一顿,手指不小心蹭过他的手背。

    她轻笑着转身,假装没看到他发红的耳尖。

    傍晚关店时,天气骤变。

    傅砚白撑着伞,大半个肩膀淋在雨中。

    虞霜看着他湿透的衬衫,突然伸手将他拉进伞下。

    两人之间距离突然拉近,呼吸交错间,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到门口时,虞霜递给他一个钥匙。

    “傅砚白。”

    “明天直接上来吧。”

    傅砚白愣在原地,片刻后,眼底涌上笑意。

    “好。”

    15

    这天,虞霜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

    她刚打开门,便看见江祈年醉醺醺地靠在门口。

    他眼底布满红血丝,踉跄着扑过来,声音哽咽道。

    “霜儿,我受不了了”

    “这段时间,我每天看着你们成双入对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从前是我错了,我认,你怎么罚我,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我求你,回来吧”

    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江少爷,此刻竟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跪倒在地。

    他浑身剧烈颤抖着,伸手拉着虞霜裤脚。

    “你忘了吗?我们当年发过誓的,这辈子都不能分开,你回来,回来好不好。”

    虞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他为了宋筱冉罚她雨中长跪的画面。

    她后退半步,躲开他的触碰,声音冷的像冰。

    “江祈年,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

    “从你决定出轨的那一刻起,我就不爱你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江祈年如同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手足无措地喃喃道。

    “我不信,不信,我的霜儿怎么会不爱我呢”

    虞霜懒得再和他废话,直接叫来物业将人拖了出去。

    可没想到,这天过后江祈年不仅没有死心,反而更变本加厉了。

    他包下全城所有的广告牌,滚动播放着他们结婚时的视频。

    甚至是开启直播,声泪俱下地向虞霜道歉,诉说着两人曾经的美好回忆。

    试图以此来挽回虞霜。

    可虞霜从始至终都毫无反应。

    在一个暴雨天,江祈年竟然直接跪在花店外,神情偏执又疯狂。

    “霜儿,当时我罚你跪的,现在还给你。”

    “只要你不原谅我,我便长跪不起。”

    虞霜撑着伞径直路过,视线没有为他停留片刻。

    这位天之骄子竟真的不顾嘲讽,在雨中整整跪了三天三夜。

    直到高烧晕倒才被手下人带走。

    可即便这样,虞霜还是没有心软。

    她这颗心,早在和傅砚白的日渐相处中动了情。

    虞霜和傅砚白正式确定关系那天。

    江祈年在医院割腕自杀了。

    鲜血染红了病床,他紧攥的手机里循环播放着一段视频。

    十八岁的虞霜扎着高马尾,笑的明媚又张扬,语气顽皮又强硬。

    “江祈年,这辈子你都别想甩掉我了!”

    江祈年被抢救回来后,得知虞霜没有出现,便疯了一样拔掉输液管,不顾阻拦冲到了花店。

    他踉跄着推开门,委屈又不敢地问道。

    “霜儿,你就这么狠心吗?哪怕我快死了,你都不来看我一眼?”

    虞霜动作娴熟地剪断丝带,声音平静。

    “不是狠心,是我不爱你了。”

    傅砚白闻声从隔壁走来,自然地站在她身边,手轻轻搭在她腰上。

    这个保护性的动作彻底击垮了江祈年。

    他哽咽着上前,手臂却顿在半空。

    “可我们有过十年啊,整整十年,你说过永远都不离开我的。”

    虞霜眉头轻皱,语气有些无奈。

    “我在往前走了,希望你也是。”

    江祈年瘫坐在地上,看着两人双手相扣。

    他忽然想起结婚那天,他玩笑搬地从背后抱住她。

    “江夫人,以后会不会变心。”

    当时虞霜敛了笑,转头看着他,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江祈年,如果有天我不爱你了,那一定是你让我彻底寒了心,真到那时,就别再来找我了。”

    可没想到,当年的玩笑话如今竟一语成谶。

    他闭了闭眼,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开。

    虞霜,我答应你。

    不再打扰你了。

    至此京圈再无江少半分消息,一时间关于他的猜测也颇多。

    直到一年后,有人在寺庙偶遇一位僧人。

    那人手腕覆着道淡淡疤痕,跪在佛前一遍遍诵经。

    消息传到滨海时,虞霜正踮脚为傅砚白系围裙。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

    往日的一切纠缠往事,终究都散作岁月里的一缕轻烟。

    两年后,虞霜身着婚纱走在红毯上。

    而傅砚白则站在尽头。

    男人掀起她的头纱,指尖有些发颤。

    “虞霜,我第一次见你,其实比花店初遇还早几个月。”

    下一秒,大屏幕滚动。

    天气晴朗,穿着红裙的女孩抱着膝盖坐在礁石上,神情落寞。

    不远处是傅砚白画架的支脚。

    他低头吻上虞霜的额头。

    “所以重逢那天,我对自己说,这次一定要勇敢点。”

    婚礼尾声,有人匿名送来的贺礼震惊全场。

    那是江氏集团股份转让书,以及无数张私人地契。

    贺礼上只有三个字。

    “祝安好。”

    虞霜随后将贺礼递给傅砚白。

    “捐给山区女童助学基金吧。”

    半年后,虞霜赤脚在沙滩散步,小腹已然微微隆起

    傅砚白则紧紧跟在她身后,每一步都踩在她留下的脚印上。

    而千里之外的寺庙禅房,木鱼声轻轻停下。

    僧人望向窗外,双手合十。

    执念,化作尘埃。

    情深,归于寂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