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以为此生不会离开的女人,似乎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很快,更残酷的消息传来。
三个月前,虞霜用现金购买了数十张,同一天起飞,飞往不同国家的机票。
至此,她像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没了痕迹。
江祈年浑身发冷,疯了似得驱车找遍了两人曾经去过的地方。
可始终,一无所获。
直到手下发来三个月前的一段监控视频。
画面最终定格在虞霜离开当晚,在宴会侧门。
她接过父亲的贴身秘书递来的东西,微微颔首。
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平静。
江祈年双眼赤红,疯了似得冲回老宅,一脚踹开父亲的书房。
“爸!你把虞霜弄到哪了!!”
江父似乎早有准备,他看着近乎癫狂的儿子,将一份文件夹推到他面前。
“这是虞霜签好的离婚协议,现在,你们已经正式解除婚姻关系了。”
他说着,又拿出一本墨绿色的离婚证放在桌上。
江祈年一把拿起离婚证,看着上面虞霜浅笑的模样,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猛地把离婚证撕碎,像头困兽一般咆哮嘶吼。
“谁准你让她跟我离婚的!谁准的!她是我的人,永远都是!”
他红着眼,将书房砸了个干净。
江父始终冷静地看着他,直到他精疲力尽才淡淡开口。
“是她主动提出离婚的,你们的身份本就不匹配,过些日子我会给你安排联姻。”
他顿了顿,再次开口。
“那个宋筱冉,终究也是上不了台面,你好自为之。”
江祈年突然僵在原地,声音嘶哑得厉害。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提出离婚,她那么爱我,她怎么可能”
江祈年失魂落魄地回到别墅时。
老佣人陈妈红着眼递来个u盘。
“少爷,虞小姐离开前叮嘱我,等您发现离婚证时把这个交给您。”
陈妈抹了抹眼角。
“她还让我转告您”
“十年错付,不如两清。”
江祈年指节颤抖接过u盘,他踉跄着跑到书房。
电脑亮起的瞬间,虞霜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她坐在他曾经亲手打造的城堡内,对着镜头微微一笑,眼底却毫无波澜。
“江祈年,当你看到这段视频时,说明我终于自由了。”
她顿了顿,声音平静地令人心慌。
“后面几段视频里,我会告诉你,我离开的真正原因,以及你视若珍宝的宋筱冉,终究是个怎样的人。”
11
江祈年颤着手,点开下一个视频。
画面里,虞霜拿起张b超单贴在镜头上,声音很轻。
“我们有过一个孩子,查出来时,已经两个月大了。”
江祈年猛地站了起来,眼中爆发出狂喜。
“孩子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当爸爸了!”
他激动地伸手去摸屏幕,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这个未曾谋面的小生命。
可下一秒,虞霜又拿出张流产通知书,日期赫然是他罚她在雨中长跪的次日。
紧接着,一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透过病房的小窗户,他正蹲在地上陪宋浩轩玩着小汽车,宋筱冉则温柔地把削好的苹果递到他嘴边。
虞霜轻笑一声,语气冰冷。
“医生说,我的体质做了这个手术,很可能再也怀不上了。”
她顿了顿,眼神骤然锐利。
“可我还是打掉了他。”
“因为,江祈年,你不配当这个孩子的父亲。”
视频戛然而止。
江祈年脸色惨白,整个人踉跄着后退。
他一拳砸在桌上,指节瞬间渗出血迹,喉咙里发出嘶吼。
“霜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你明知道我等这个孩子等了多久!你明知道我有多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啊!”
明明当时,虞霜被查出难以受孕时哭到几乎晕厥。
可现在,她竟亲手杀死了他们苦盼多年的希望。
江祈年瘫坐在地上,哭声凄惨。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连我们的亲生骨肉都不肯留下吗”
就在这时,电脑自动播放了第二个视频。
画面里是张银行转账记录。
宋筱冉的表妹曾多次像江家佣人回款数十笔。
而收款方,便是当时指认虞霜故意让宋浩轩过敏的女佣人。
虞霜直视着镜头,眸地是深不见底的失望。
“这场栽赃,漏洞百出。”
“可你当时连查都不肯查,便认定了是我。”
江祈年如遭雷击,猛地扑到屏幕前。
他死死盯着转账截图,在确认汇款方是宋筱冉表妹后,彻底崩溃了。
“怎么会这样”
这些日子他究竟做了什么。
他连一句解释都没听,就亲手把虞霜关进了水牢。
江祈年疯了一样抓起手机,颤抖着拨通管家电话。
“把夫人被关进水牢的监控全部调出来,立刻!马上!”
可当管家把视频发过来时,他几乎不敢点开。
江祈年深吸口气,颤抖着按下播放键。
可下一秒,他心底狠狠一抽。
那个在他记忆里永远明媚张扬的女人,却脸色惨白地缩在角落,看着蛇群游过脚边,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
而笼外,宋筱冉牵着儿子,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狰狞。
这个永远温婉的女人,正亲手将一袋活老鼠倒进笼中。
五岁的宋浩轩学着母亲的样子,将老鼠扔向虞霜,稚嫩的嗓音喊着。
“坏女人,去死吧。”
江祈年猛地关掉视频,浑身剧烈颤抖着。
震惊和心痛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想起自己当时如何冷漠地下令。
在虞霜试图辩解的时候,是他厉声打断,认定了她就是善妒恶毒。
如今这些真相,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就在他几近崩溃时,第三个视频也开始自动播放。
虞霜端坐在镜头前,手里拿着张亲子鉴定,唇角勾起抹冰冷的弧度。
“江祈年,你是不是一直以为,宋浩轩是宋筱冉姐姐的遗孤,而她只是代为抚养?”
她将报告对准镜头,百分之9999的亲子关系概率格外清晰。
“真可惜,这孩子从头到尾都是宋筱冉的亲骨肉。”
虞霜轻轻放下报告,眼底满是怜悯和嘲讽。
“看样子,你宠爱有加的小情人瞒了你不少呢。”
“你不仅替别人养儿子,还把他过户到自己名下,更可笑的是”
虞霜忽然凑近镜头,一字一顿道。
“你竟然为了这个野种,逼死了我们的孩子。”
她直视着镜头。
“江祈年,你说你是不是天底下最可笑的蠢货。”
至此,内容全部播放完毕。
江祈年双目赤红,疯了一样扑倒电脑前,嘶吼道。
“宋,筱,冉!”
这三个字几乎是他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他想起她总是泪眼朦胧地提起难产而死的姐姐,想起她抱着孩子哽咽地问他能不能给她撑腰时的可怜模样。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拨通电话,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让人把宋筱冉母子给我扔进水牢!”
管家迟疑片刻,小心翼翼问道。
“少爷,宋小姐现在还怀着身孕。”
江祈年一脚踹翻茶几,怒吼道。
“这个贱人怀的孩子,老子不认,把她给我关进去!立刻!马上!”
他跌坐回椅子上,看着满地狼藉,双手掩面痛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哑着嗓子唤来陈妈。
“陈妈,她走之前,可还留下什么话?”
陈妈抹着泪重重叹气。
“虞小姐说少爷眼瞎心盲,这辈子都不配得到幸福。”
她说着突然跪倒在地。
“有些话,我憋了三个月”
“真正善妒的人并非虞小姐,而是宋小姐啊!我不过是喊虞小姐一声夫人,她便对我动手,以此立威,让我们只准喊她夫人,您出差的那几天,虞小姐可是受尽委屈啊”
江祈年眉头紧锁,下意识地反问道。
“可她明明当众承认是她不想当”
陈妈哭着打断。
“少爷!那是心寒透了啊!不愿再争辩了!”
江祈年脸色瞬间惨白。
他想起虞霜承认时空洞的眼神。
原来不是默认,而是连挣扎都放弃了的绝望。
江祈年当天便派人斥重金发布了寻人消息。
12
虞霜看到百万寻人的新闻时,正在修剪一束白玫瑰。
从江家离开后,她独自游遍了半个中国,最终选择在这座滨海小镇定居。
她在海边开了间花店,日子平淡却踏实。
阳光透过玻璃,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虞小姐,这盆蝴蝶兰帮我包起来。”
一道温润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傅砚白穿着浅灰色的毛衣,唇角微微翘起,俊朗的面容中透着温润。
他是花店的常客,也是隔壁画廊的主人。
总是借着买花的名义送来热茶和点心。
虞霜转身时,他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剪刀。
傅砚白接过花束,从口袋取出一个丝绒盒,里面躺着枚桔梗胸针。
“路过古董店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便买下了。”
虞霜目光在胸针上停留片刻,没有接,而是浅笑道。
“傅先生,桔梗的花语是无望的爱。”
男人笑意温润地注视着她。
“可在我眼里,桔梗的花语是永恒。”
他轻轻打开胸针的暗扣,上千半步,将胸针别在她衣领。
“就像有些相遇,看似偶然,实则是命定的相逢。”
傅砚白说着,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纸袋放在桌上,里面整齐地装着几包感冒药和润喉糖。
“海边温差大,别感冒了。”
虞霜微微一怔。
最近,她确实有些咳嗽
只是连自己都没太在意的小事,傅砚白竟会细心察觉。
她看了看衣领上精致的胸针和桌上的药袋,最终伸手接过。
“谢谢。”
虞霜转身又包了束淡紫色的洋桔梗递给他。
“那就祝傅先生画廊生意兴隆。”
傅砚白接过花束时,两人指尖不经意相碰。
他动作一顿,耳尖竟泛起淡淡的红晕。
门口的风铃随风响起,像是谁的心轻轻加速。
次日,虞霜在客户包花时,接到了昔日闺蜜的来电。
“霜霜,江祈年现在满世界找你,据说他公司也不去了,天天在酒吧买醉,前几天还喝到了胃吐血,就连江总给他介绍的联姻对象,他也当场拒了,说这辈子只认你一个妻子”
“你真的不给他一次机会吗?”
虞霜抬头,恰好看见傅砚白拿着刚烤好的蛋挞推开店门。
他细心地将伞架上的雨水擦干,才笑着朝她走来。
虞霜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声音却一片平静。
“不给了,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不希望有人打扰。”
挂断电话时,傅砚白已经将温热的蛋挞递到了她手边。
虞霜掰开蛋挞,自然地分给他一半。
“一起吃吧。”
傅砚白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漾开笑意。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他分享东西。
傍晚时,虞霜收拾好东西,刚出店门,便看见一位年轻女孩红着脸将礼物塞给傅砚白。
“傅老师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傅砚白怔愣片刻,温和又坚定地退回礼物。
“抱歉,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女孩失落离开后,傅砚白一转身,恰好对上虞霜含笑的双眸。
他耳尖瞬间染上红晕,低头假装整理画具。
“我,我先回画廊了。”
“傅砚白。”
虞霜轻声喊住他,指尖拨弄着门口的风铃。
“下雨了,要不要送我回家。”
“好!”
他几乎脱口而出,说完意识到自己答得太急,耳根更红了。
绵绵细雨中,他撑着伞走到她身边。
13
而另一边,得知真相后的江祈年把所有怒气都发在宋筱冉身上。
他命人每间隔四个小时便要往水牢里倒满活老鼠。
看着曾经娇柔的女人在蛇鼠堆里哭喊挣扎。
宋筱冉被关进去的第七天,江祈年才去了水牢。
他站在水牢前,冷眼看着在污水中瑟瑟发抖的宋筱冉。
她身上的裙子早已被老鼠咬破,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伤痕。
宋筱冉如同见了救星一般,朝他爬去,伸手想抓他裤脚,却被男人嫌恶避开。
她脸色发白,声音颤抖着开口。
“祈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宋浩轩也哭着扑在笼子边,小手紧紧抓着铁栏。
“爸爸!轩轩害怕!”
江祈年眼底翻涌着恶心,厉声打断。
“一个野种也配叫我爸爸?”
宋筱冉瞳孔骤缩,却仍强装镇定。
“祈年,你在说什么,是不是虞小姐回来了”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江祈年,声音带着哽咽。
“她是不是说什么了,所以你才把我们关在水牢?我就知道她容不下我”
她伸手抚上小腹,低垂眼眸。
“为了你,我甘愿在水牢里让她出气,可轩轩还是个孩子”
江祈年将亲子鉴定报告狠狠摔在她脸上。
“够了!这场戏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宋筱冉瞬间脸色惨白,浑身剧烈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江祈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冰冷刺骨。
“你根本没有姐姐,这孩子是你大学时为了攀附豪门生下的私生子,可惜对方根本不认,你才编造出遗孤的谎言。”
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
“现在又想故技重施,想借着怀孕嫁进江家?做梦!”
宋筱冉慌乱地抓住他手腕,泪水混着污水滑落。
“不,不是的。”
“祈年,我承认我是骗了你,可我对你是真心的”
江祈年猛地甩开她,眼底翻涌着暴怒。
“真心?”
“你的真心就是逼走霜儿,买通佣人诬陷她,趁我不在的时候对她百般折辱,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名声也要栽赃她!”
他指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咬牙切齿道。
“就连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给我下药才怀上的,这,就是你的真心吗?”
宋筱冉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了。
江祈年冷冷地看着她。
“你对霜儿做的一切,我要你千倍万倍偿还回来。”
宋筱冉彻底瘫软在蛇群中,眼底露出了最深的绝望。
忽然她像想起什么,急切地开口。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亲骨肉,他可是江家唯一的小少爷!”
江祈年忽然轻笑出声,他挥了挥手。
保镖立马会意上前将她从笼子里拽了出来。
宋筱冉双手紧紧护着肚子,暗自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
江祈年猛地抬脚狠狠踹向她的肚子。
“一个下药得来的杂种,也配当江家的继承人?”
宋筱冉惨叫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裙摆。
她蜷缩在地上,双眼充血,歇斯底里地嘶吼道。
“江祈年!你不是人,这可是你亲生骨肉啊!你为了虞霜那个贱人”
话音未落,江祈年上前踩在她血流不止的小腹上,鞋底狠狠碾压。
“再提她名字,我让你生不如死。”
直到宋筱冉奄奄一息,他才转身对着保镖冷声吩咐道。
“每天鞭刑六个小时,晕了就用盐水泼醒继续打,给我看好了”
他顿了顿,阴鸷的目光扫过地上抽搐的女人。
“别让她轻易死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彻底将宋筱冉绝望的哀嚎声隔绝。
深夜,江祈年踉跄着推开阁楼的门。
他看着公主床,微微愣神。
从前,那里曾有个小姑娘晃着脚丫等他念童话故事,可如今只剩下几本落灰的童话书。
他颤抖着打开衣柜,那件绣着两人名字缩写的校服还挂着。
酒瓶滚落在地,江祈年瘫坐在地上,双眼通红。
这里每一寸都刻着虞霜的影子。
可现在,他却弄丢了她。
“霜儿,我错了”
他抬手狠狠扇在自己脸上,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你到底在哪你回来好不好”
这段时间,他几乎将京市翻了个底朝天,可始终没有虞霜的消息。
重金悬赏令发布后,才有些零碎的消息涌来。
“是这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吧?在云海见过,在教小孩叠纸船,她真的超美!”
“雪山见过,她滑雪的样子特飒,好多人都偷偷拍照来着!”
“景云古镇!看见的时候我都惊呆了,完全美神降临!”
江祈年翻看着虞霜的照片,心脏却传来抽疼。
画面里的虞霜穿着张扬的红裙,在阳光下笑得眉眼生辉,那种鲜活的生命力几乎要冲破屏幕。
可他却猛然想起,自从虞霜发现宋筱冉的存在后,就像变了个人。
她不再穿鲜艳的衣服,不再大声笑闹,连被栽赃都懒得辩解。
她像是一株失去水分的花,在他眼皮底下一点点枯萎。
而他竟然还在得意,终于磨平了她的棱角。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江祈年失控地砸了手机,彻底放声痛哭起来。
他终于明白,在他为别人心动时,就已经亲手弄丢了那个明媚的女孩。
江祈年彻底疯了。
他将寻人消息从百万悬赏加到千万。
甚至买断了全球各大媒体黄金时段,开启24小时不间断的寻人直播。
他眼眶通红地对着镜头哽咽。
“霜儿,你到底在哪”
高额的悬赏下,不到三天便传来了虞霜的消息。
网友在评论区发了张模糊的照片。
“是她吗?我在滨海小镇的花店见过一次。”
照片里,一个女人正垫着脚在给花浇水。
江祈年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虞霜的身影。
他当晚便调动了直升飞机,连夜飞到了滨海。
14
次日清晨,虞霜刚到花店门口,便看到江祈年双眼通红站在那。
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男人狠狠拽进怀里。
江祈年的声音沙哑,温热的液体滴在她脖颈处。
“霜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如视珍宝地抚摸着虞霜的脸,眼底满是欣喜。
虞霜眉头紧皱,僵硬地推开他后退半步。
“江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自重。”
江祈年怔愣片刻,眼眶更红了。
他慌乱地掏出一叠文件,以及几张照片。
“对不起霜儿,是我错了,我把宋筱冉母子惩罚后都送进了精神病院,从前你受的委屈我都替你讨回来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虞霜甩开他的手,声音冰冷。
“不必了,我现在很好。”
江祈年见她态度坚决,失控地抓着她手腕。
“好?你被我娇养了这么多年,现在开一个破花店算什么好?我知道你还在怨我,以后我都听你的,我都弥补你好吗?你先跟我回家!”
就在这时,傅砚白拿着早餐站在他身后,沉声道。
“放开她。”
江祈年骤然回头,眼底翻涌着暴怒的猩红。
“你他妈谁啊!!”
傅砚白上前一步,自然地挡在虞霜身前。平静地迎上江祈年暴怒的目光。
“虞小姐说了,她不愿意。”
江祈年猛地挥拳砸向他。
“轮不到你管!”
拳头还没落下,便被傅砚白稳稳接住。
两人僵持中,傅砚白冷冷开口。
“江先生,强迫一个女人不觉得丢人吗?”
江祈年额头青筋暴起,手上发力。
“她是我的女人,我们之间的事和你无关!”
傅砚白双眸微眯。
“没记错的话,你们早就离婚了,虞小姐不属于任何人,她首先是她自己。”
话音未落,虞霜已经上前一步挡在傅砚白身前。
她声音带着毫不遮掩的厌恶。
“江祈年,该滚的人是你。”
江祈年瞳孔皱缩,他不可置信地收回手,声音暴怒而颤抖。
“虞霜,告诉我,他到底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我不准你跟别的男人接触!离婚不是我愿意的,我没有同意!”
见虞霜无动于衷,他语气突然软了下来,近乎哀求。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从前是我蠢,是我瞎了眼,只要你肯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虞霜冷声打断。
“够了!你以为把宋筱冉送进精神病院就能抹平一切了?真正伤害我的人,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你!”
她直接拉开衣领,露出身上狰狞的疤痕。
“是你亲手把我送进水牢,是你默许她对我造成伤害,也是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我只配当佣人!”
“这些桩桩件件,你让我怎么原谅你?”
傅砚白迅速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再抬眼时眸地染上薄怒。
“江先生,你给的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江祈年踉跄着后退,看着虞霜自然地靠向傅砚白,为他整理衣领。
那些曾经独属于他的亲昵,此刻她都给了别人。
他浑身颤抖,突然像疯了一样用手扇自己巴掌。
“是我错了,我混蛋,我跟你道歉。”
直到双颊红肿,他才停下,红着眼伸手想碰她。
“霜儿,我什么都能给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虞霜猛地拍开他的手,眼底涌起厌恶。
“别碰我!”
“江祈年,放过我吧,别让我想起你,只剩恶心。”
这句话像利刃般狠狠刺穿他心口。
江祈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
“好,我走”
片刻后,他惨笑着转过身,却在迈步时猛地咳出一口血。
虞霜毫不犹豫收回视线,看也没看他便转身离开。
那天过后,傅砚白担心虞霜不安全,日复一日准时接送她。
起初虞霜还拒绝过,但抵不住他坚持,索性也默认了他接送的行为。
整整两个月来,他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做早餐。
两人的关系也渐渐有了升温。
花店内,虞霜低头插着花。
“其实不用天天接送,江祈年那边”
傅砚白打断她,修长的手指整理着玫瑰花瓣。
“你放心,我不想窥探你的生活,只是上次他那样,我有些担心你。”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两人身上。
虞霜动作一顿,手指不小心蹭过他的手背。
她轻笑着转身,假装没看到他发红的耳尖。
傍晚关店时,天气骤变。
傅砚白撑着伞,大半个肩膀淋在雨中。
虞霜看着他湿透的衬衫,突然伸手将他拉进伞下。
两人之间距离突然拉近,呼吸交错间,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到门口时,虞霜递给他一个钥匙。
“傅砚白。”
“明天直接上来吧。”
傅砚白愣在原地,片刻后,眼底涌上笑意。
“好。”
15
这天,虞霜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
她刚打开门,便看见江祈年醉醺醺地靠在门口。
他眼底布满红血丝,踉跄着扑过来,声音哽咽道。
“霜儿,我受不了了”
“这段时间,我每天看着你们成双入对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从前是我错了,我认,你怎么罚我,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我求你,回来吧”
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江少爷,此刻竟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跪倒在地。
他浑身剧烈颤抖着,伸手拉着虞霜裤脚。
“你忘了吗?我们当年发过誓的,这辈子都不能分开,你回来,回来好不好。”
虞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他为了宋筱冉罚她雨中长跪的画面。
她后退半步,躲开他的触碰,声音冷的像冰。
“江祈年,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
“从你决定出轨的那一刻起,我就不爱你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江祈年如同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手足无措地喃喃道。
“我不信,不信,我的霜儿怎么会不爱我呢”
虞霜懒得再和他废话,直接叫来物业将人拖了出去。
可没想到,这天过后江祈年不仅没有死心,反而更变本加厉了。
他包下全城所有的广告牌,滚动播放着他们结婚时的视频。
甚至是开启直播,声泪俱下地向虞霜道歉,诉说着两人曾经的美好回忆。
试图以此来挽回虞霜。
可虞霜从始至终都毫无反应。
在一个暴雨天,江祈年竟然直接跪在花店外,神情偏执又疯狂。
“霜儿,当时我罚你跪的,现在还给你。”
“只要你不原谅我,我便长跪不起。”
虞霜撑着伞径直路过,视线没有为他停留片刻。
这位天之骄子竟真的不顾嘲讽,在雨中整整跪了三天三夜。
直到高烧晕倒才被手下人带走。
可即便这样,虞霜还是没有心软。
她这颗心,早在和傅砚白的日渐相处中动了情。
虞霜和傅砚白正式确定关系那天。
江祈年在医院割腕自杀了。
鲜血染红了病床,他紧攥的手机里循环播放着一段视频。
十八岁的虞霜扎着高马尾,笑的明媚又张扬,语气顽皮又强硬。
“江祈年,这辈子你都别想甩掉我了!”
江祈年被抢救回来后,得知虞霜没有出现,便疯了一样拔掉输液管,不顾阻拦冲到了花店。
他踉跄着推开门,委屈又不敢地问道。
“霜儿,你就这么狠心吗?哪怕我快死了,你都不来看我一眼?”
虞霜动作娴熟地剪断丝带,声音平静。
“不是狠心,是我不爱你了。”
傅砚白闻声从隔壁走来,自然地站在她身边,手轻轻搭在她腰上。
这个保护性的动作彻底击垮了江祈年。
他哽咽着上前,手臂却顿在半空。
“可我们有过十年啊,整整十年,你说过永远都不离开我的。”
虞霜眉头轻皱,语气有些无奈。
“我在往前走了,希望你也是。”
江祈年瘫坐在地上,看着两人双手相扣。
他忽然想起结婚那天,他玩笑搬地从背后抱住她。
“江夫人,以后会不会变心。”
当时虞霜敛了笑,转头看着他,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江祈年,如果有天我不爱你了,那一定是你让我彻底寒了心,真到那时,就别再来找我了。”
可没想到,当年的玩笑话如今竟一语成谶。
他闭了闭眼,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开。
虞霜,我答应你。
不再打扰你了。
至此京圈再无江少半分消息,一时间关于他的猜测也颇多。
直到一年后,有人在寺庙偶遇一位僧人。
那人手腕覆着道淡淡疤痕,跪在佛前一遍遍诵经。
消息传到滨海时,虞霜正踮脚为傅砚白系围裙。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
往日的一切纠缠往事,终究都散作岁月里的一缕轻烟。
两年后,虞霜身着婚纱走在红毯上。
而傅砚白则站在尽头。
男人掀起她的头纱,指尖有些发颤。
“虞霜,我第一次见你,其实比花店初遇还早几个月。”
下一秒,大屏幕滚动。
天气晴朗,穿着红裙的女孩抱着膝盖坐在礁石上,神情落寞。
不远处是傅砚白画架的支脚。
他低头吻上虞霜的额头。
“所以重逢那天,我对自己说,这次一定要勇敢点。”
婚礼尾声,有人匿名送来的贺礼震惊全场。
那是江氏集团股份转让书,以及无数张私人地契。
贺礼上只有三个字。
“祝安好。”
虞霜随后将贺礼递给傅砚白。
“捐给山区女童助学基金吧。”
半年后,虞霜赤脚在沙滩散步,小腹已然微微隆起
傅砚白则紧紧跟在她身后,每一步都踩在她留下的脚印上。
而千里之外的寺庙禅房,木鱼声轻轻停下。
僧人望向窗外,双手合十。
执念,化作尘埃。
情深,归于寂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