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学课上,我提问一个女生,子公司和分公司的区别。

    这这个问题在法学院,约等于1+1等于几。

    她结结巴巴答不上来,我只好点了另一个男生回答。

    结果她转身就把我挂上了网:【投稿法学院徐x老师刻薄魅男,上课专门挑女生刁难。】

    【她上课时裙子都快露屁股了,只要和男生说话就俯身露沟,女生活该看她表演真人av?】

    【听说她课题组的男生都不用写论文,建议查查这种双标饥渴老女人。】

    我平静地看着这些污蔑,然后笑了。

    她大概忘了,我是法学教授。

    我的研究项目,正是网络暴力。

    1

    我直接把那些污言秽语截图,发到了班级群。

    我的项目正需要案例,没想到样本会主动送上门来。

    我:【简小裳你以为匿名投稿,我就不知道你是谁?请你对你说的每句话拿出证据。】

    【我挑女生刁难的证据呢?】

    【我和男生说话就俯身露沟的证据?】

    【我课题组的男生不用写论文的证据?】

    【你随意捏造事实诋毁他人,你的证据是什么?】

    【我叫徐静,不叫徐x。你可以直接带大名。】

    群里一时间没人敢说话。

    好半天,班长才悄悄说:【徐老师,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呵呵,误会。

    我早就锁定了那个投稿人背后的ip和使用设备。

    就是法学院大三二班的简小裳。

    我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就是因为上周课堂上,我把她叫起来提问。

    问题是最基础的公司法,但凡听过一点课的都不会不知道。

    她却站着忸怩了半天。

    我提醒她:“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要浪费其他同学的时间。”

    她坐下后,我顺口让旁边的男生回答,他对答如流:

    “子公司是独立的法人实体,分公司不是。”

    我礼貌地说了句“很好”。

    但我之所以提问她,是因为开学自我介绍的时候,

    她说自己有成人多动症,精神不集中。

    我关心她,怕她跟不上课堂内容,才用提问的方式确认她的学习进度。

    下课后,我又把我亲自总结的笔记给她,让她好好复习。

    我以为这是师长的责任,是出于关心。

    在她眼里,却成了我故意刁难她的罪证。

    群里还是鸦雀无声。

    几分钟后,简小裳给我打来了电话。

    她开口就是劈头盖脸的咒骂:

    “徐静我草你妈的,你非要当着全班的面逼死老子?”

    “上次随堂测验你就针对我了,铃声刚响我就差几个字没写,你凭什么直接抓我卷子,害我丢平时分?”

    “你明明知道我注意力不集中,你还要让我答题。我一个女孩子,你知道全班看着我答不上问题,我有多屈辱?”

    “你不就是看我长得好看,就故意仗着老师的身份打压我吗?你这叫雌竞!”

    我等她说完,平静地说:

    “关于你的造谣行为,你自己在群里解释清楚。”

    “不要再打电话来。”

    她这次倒是聪明,

    知道通话无法留下录音证据,

    所以特意打电话过来骂我。

    我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简小裳才在群里露头。

    和刚才的嚣张截然不同,她先是发了一个流泪小猫的表情包。

    接着是一段段文字:

    【徐老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我那天情绪太崩溃了,我一直在看精神科,确诊了抑郁症和焦虑症,还有成人adhd和解离性障碍……有时候情绪上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那些话如果真的是我发的,那一定是我病情发作时不受控制写下的。希望您能原谅一个病人的无心之过。】

    我几乎气笑了。

    解离性障碍。

    这是暗示自己有多重人格了。

    她这一招,看似道了歉,其实是把球踢回给我。

    如果我再追究,就是我这个老师不近人情,苛责一个病人。

    由班长带头,群里开始排着队发“抱抱”的表情包。

    我深吸一口气。

    算了。

    我没再说什么。

    我打算再观察一下她的状态,

    毕竟,如果她真的生病,我不想太苛刻。

    只是没想到,极力渲染简小裳的年幼无知,

    她成了长期受抑郁症困扰的优秀学子,

    而我则是利用权势对犯错学生穷追猛打,铁血无情的冷血教授。

    他们晒出简小裳小时候的奖状、艺术照,

    还有不知真假的诊断证明,

    配上她父母在镜头前老泪纵横的画面。

    水军下场,舆论开始微妙地倾斜。

    【得饶人处且饶人,老师何必跟学生过不去?】

    【女孩子脸皮薄,这么逼她,真要出人命谁负责?】

    这些动静,自然也传到了看守所里。

    简小裳得意地笑着说:

    “看吧,我就知道有用!”

    “我是年轻女孩子,还有抑郁症,她徐静把我逼死了,她自己不也得背上一条人命?她这么贪图权势的人才不傻呢。你看吧,用不了多久,她就得乖乖出具谅解书!”

    她和她父母,直到此刻,

    依然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行为的性质,

    依然在玩弄同一套手段,

    试图利用性别和舆论,作为逃脱法律制裁的工具。

    8

    公开庭审那天,法庭旁听席座无虚席。

    简小裳穿着囚服,被法警带了上来。

    当她看到坐在原告席旁边的我时,瞬间戏精附体,未语泪先流。

    在法官允许她做最后陈述时,她转向我,哭得肩膀颤抖:

    “徐老师……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因为您当时太强势了,我有抑郁症,我感觉我没有被尊重,所以才……”

    “求求您看在我还是个学生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我给您磕头……”

    她作势就要往地上跪,被法警及时制止。

    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通过媒体镜头瞬间传遍了网络。

    舆论再次被点燃:

    【她都这样了,还不原谅?心是石头做的吗?】

    【教授也太冷血了,非要逼死一个小女孩?】

    【得饶人处且饶人,给自己积点德吧!】

    庭审在一种对我极为不利的舆论氛围中结束。

    看着网上那些不明真相的指责,

    教学助理担忧地看着我,我只是平静地继续备课。

    就在那个晚上,舆论的风向天迎来了惊天逆转。

    陈卓在我的律师团队支持下,在网上发布了简小裳骚扰他的全部事件经过,

    以及完整的证据链。

    那是一份让所有人噤声的材料:

    她偷拍的监控画面、勒索金钱的聊天记录、转账截图、买通宿舍同学的转账凭证……

    铁证如山。

    网友们顿时傻眼了:

    【我的天!这女的也太可怕了!什么双标狗啊!】

    【我之前竟然还同情她?我真是瞎了眼!】

    【之前骂徐教授的人出来道歉!】

    【她才是魅男厌女怪吧!】

    【楼上的别扯男女了,她就是纯傻逼。】

    而且,警方也提供了新的证据。

    他们已经带简小裳做过检查,她的心理非常健康,

    不存在任何焦虑抑郁情绪,成人adhd更是莫须有。

    而真正患有抑郁症的,是周承。

    患有成人adhd的,是陈卓。

    她就这样顺手地将别人的痛苦,

    当作可以炫耀的装饰品一样安在了自己身上。

    因为陈卓的指控,她的罪行不再是简单的诽谤,

    更增加了敲诈勒索、侵犯公民个人信息、传播淫秽物品等多项严重指控,罪上加罪。

    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再次面对媒体时,我语气坚定:

    “之前,我看到了很多关于原谅的讨论。但我想说,我不会原谅。”

    “原谅的前提是真诚的忏悔和对错误的认知,而很遗憾,我看到的只有算计和表演。”

    “我是一名法学教授,法律从来不是为了彰显宽容而存在的。”

    “它的核心意义,在于维护公平与正义的底线。在于让每一个触犯法律的人,无论其性别、年龄、身份,都必须为其行为承担相应的,对等的后果。”

    “如果作恶之后,只需流几滴眼泪,利用身份博取同情就能逃脱惩罚——”

    “那是对法律的亵渎,对受害者的二次伤害。”

    “更是对全社会公平正义观念的致命打击。”

    “我坚持我的诉求。请法律给予她应得的判决。”

    最终,法槌落下。

    简小裳数罪并罚,刑期比她预想的更长。

    我没有再关注后续的纷扰。

    只是回到了我熟悉的讲台。

    后来,我从同事口中听到了之前那个班级的消息。

    当初带头罢课,煽动舆论的几个学生,在求职时频频碰壁。

    多家律所和公司在背景调查中,注意到了他们参与诬陷教授的事件,纷纷拒绝录用。

    那个向我索要推荐信的班长,在保研时被多位导师婉拒。

    周承虽然免于起诉,但受到学校处分,最终转去了其他专业。

    那个班级的整体氛围也一落千丈。

    同事感慨道:“一步错,步步错。”

    “年轻人总以为一时的意气用事无需代价,但不知道,信誉和品行才是真正的立身之本。”

    我静静地听着,内心并无多少波澜,

    只有一丝淡淡的唏嘘。

    我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