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床头趴着一个超级大帅哥。
还未从美貌冲击中回过神。
帅哥 0 帧起嘴:「妈妈。」
我大骇:「你也打瓦?」
帅哥脸色发黑:「我是你亲儿子。」
见我不信,帅哥语气无奈:「妈,别闹了。」
眼睛闭上了,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死了。
比起我二十岁生出一个恁大的儿子。
我更愿意相信他是打瓦打魔怔了。
我一个劲摇头:「我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帅哥看着我的神色复杂:「你四十岁有我这么大的儿子很稀奇吗?」
我连连摆手:「不可能,我昨天刚过的二十岁生日,咋蜡烛一吹直奔四十了?」
帅哥皱眉,拿出手机对着我。
屏幕中的女人眼角眉梢都带着细纹,显然是中年的自己。
我反反复复摸着脸,不可置信:「我……穿越了?」
一觉睡醒,从二十岁穿越到四十岁,并喜提一个恁大的儿子。
我用了好长时间才消化这个事实。
艰涩开口:「你爹是谁?」
提起他爹,他眼中闪过厌恶。
冰冷冷地吐出一个名字:「秦皓。」
秦皓,我暗恋多年的学长。
儿子那张漂亮的脸瞬间变得熟悉起来。
精致的眉眼酷似秦皓。
大约也有我的原因,比起秦皓的棱角分明,他的五官柔和许多。
没想到二十年后,我真的得偿所愿。
不仅和他结婚了,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心里不免升起小小的骄傲。
我眼光就是好,找了个帅老公,生出这么帅的儿子。
他刚走出校门没多远。
一群穿着校服的男生就将他拦住。
连拉带拽地把他带走。
我心一紧,从车后备箱拿出棒球棍也跟上了。
那群男生将秦云山拽进一个没人的小巷子。
为首的男生凑近他。
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秦云山大怒。
举起拳头就砸在他脸上。
眼看着其他男生要对秦云山动手。
我拎着棒球棍就拦在秦云山身前。
「全都给我住手!谁教你们欺负同学的?」
见到我出现,秦云山下意识喊了一声妈。
为首的男生在听见他叫我妈时,脸色大变。
不仅没有收手,反而对着其他人说:「你妈来了我也照样打!」
我拿着棒球棍就朝着那小子腿上挥过去。
刚刚还嚣张的男生,龇牙咧嘴地倒在地上。
其他人看到老大倒了,纷纷要为他报仇。
我将棒球棍塞给秦云山:「儿子,打他!」
秦云山满脸无语。
我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刚刚报警了,你未成年,打他没事。」
有了棒球棍加持,那群男生没能在秦云山身上讨到便宜。
到底人多势众。
秦云山很快落了下风。
眼看着一块石头就要落在秦云山头上。
我二话不说就扑过去护着他。
预料中的疼痛意外地没有到达。
警察来了。
警察局中。
我们一群人被带去录口供。
我和秦云山本来属于弱势。
但因为我带了棒球棍,被定性为互殴。
好在双方都没怎么受伤。
批评教育后,交了保证金,等人保释就能回家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谁来保释我们?
我下意识要把电话打给秦皓。
却被秦云山拦住了。
他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别找他。」
我知道他们父子感情不好,也没有强求。
「那能找谁?」
秦云山思考良久,拨通了一串号码。
那边传来闺蜜沈瑜的声音。
听见儿子叫她干妈,我本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手机里没有沈瑜的联系人让我忍不住怀疑。
自己是不是和她闹掰绝交了。
现在看来,似乎没有。
我们坐在一起等沈瑜来保释。
看着别人一个一个都走了。
只剩为首的男生和我们母子。
我嘴上忍不住抱怨:「沈瑜咋这么慢?」
秦云山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低着头刷视频。
感觉到有人来了,下意识抬头。
秦皓穿着合身的西装,比起记忆中的他,五官成熟了许多,整个人气质内敛。
和我想象中霸总版本的他一样。
我刚扬起笑脸想和他打招呼。
就见他朝着那个男生走过去。
他微微皱眉,揉着男生的头顶:「怎么闯祸闯到警察局来了?」
我开口想提醒他,认错儿子了。
手却被秦云山拽住了。
他眼中带着固执,朝我摇头:「别喊他,他和我们没关系。」
秦皓似乎才发现我们。
眉头紧锁:「你们怎么也在这?」
我还没张口,就被那个男生抢了先。
在秦皓面前,他没有了一开始的嚣张。
委屈巴巴地扯着秦皓的袖子:「爸爸,我知道云山不喜欢我,江阿姨帮他揍我也是应该的,你千万别怪他们。」
这小子说话像个死绿茶,偏偏秦皓就吃他这一套。
他脸上带着愠怒:「江晚,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和个孩子计较?快过来给小宇道歉!」
我仔细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冷笑一声,没有开口。
秦皓眉头紧锁:「我们之间的事,你迁怒一个孩子做什么?」
我这下终于知道二十年后发生了什么。
秦皓出轨多年,甚至纵容私生子欺负秦云山。
想到这,我抬手,朝着秦皓脸上狠狠抽过去。
「给你脸了?」
大概四十岁的我从来没打过他。
秦皓眼中带着不可思议,很快就被怒火覆盖。
「江晚,你疯了吗?」
我这一巴掌打得猝不及防。
连秦云山都满脸诧异。
却很快反应过来,挡在我身前。
秦宇见状不忘拱火。
「江阿姨,你就算不喜欢我和妈妈,也不能这样对爸爸啊!」
我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再废话,连你一起抽。」
秦皓强忍怒火,朝我低吼:「够了!江晚,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我淡淡道:「我什么样子?抽你时美若天仙的样子。」
沈瑜姗姗来迟,一进门就听到我的回答。
丝毫不顾秦皓黑如锅底的脸。
她笑得夸张:「我不行了,笑死我了。」
我嫌弃地看着沈瑜,都四十岁的人了,也不稳重点。
好在,她很快收住。
看着我的眼神像看珍稀动物:「哟,终于舍得打了?」
我心里一咯噔。
该不会二十年后,我变成死恋爱脑了吧?
秦云山神情复杂地看着我和沈瑜,欲言又止。
沈瑜像才发现秦皓,好一顿指桑骂槐。
「呦,你亲亲老公在还叫我来干嘛?哦,原来是帮私生子撑腰来的。」
亲亲老公四个字,听得我两眼一黑。
沈瑜半个眼神都没分给我。
视我为空气。
从警察局出来后,她只顾着安慰秦云山。
又是关心身体,又是操心学业。
比我这个亲妈还像亲妈。
我几次想张嘴都被无视了过去。
直到她接了个电话,才匆匆离开。
一句话都没和我说。
我不免有些委屈。
一觉睡醒,穿越到四十岁,最好的闺蜜和我形同陌生人。
迎着风,眼泪掉得厉害。
秦云山帮我擦去脸上的眼泪。
安慰道:「风大,先回家吧。」
我定定看着他那张和秦皓如出一辙的脸。
许久,才张开口:「云云,如果我说我想离婚,你可以接受吗?」
秦云山愣住。
意识到我说了什么,他眼中透着不可置信。
很快,他眼中的惊喜慢慢消散,恢复平静。
「好了,快回家吧。」
我拽着他的胳膊,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
「秦云山,我想离婚了,不是在开玩笑。」
许久,他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碰了碰他的胳膊,开玩笑道:「听到我想离婚,你就这个反应吗?」
秦云山苦笑:「那我应该怎样?」
我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秦云山眼中,我只是暂时失去了记忆。
离婚,也只是一时兴起。
他从来都不相信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秦云山对我空缺的记忆避而不谈。
我对这二十年发生的事全然不知。
但我好像能猜到,未来的我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我没有再和秦云山谈论离婚的事。
只问他饿不饿。
秦云山下意识说不饿。
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声响。
我大手一挥:「走,咱回家,妈给你做夜宵吃!」
我其实在厨艺上没什么天赋。
好在,秦云山并不挑剔。
面对我折腾一个小时端出的泡面,他仍旧能面不改色地夸赞。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泡面。」
我嘴上说让他别没词硬夸。
心里止不住难过。
秦云山是天底下顶顶好的孩子。
可江晚不是一个好妈妈。
夜宵之后,我和秦云山的关系好像近了一些。
他偶尔放学回来会和我抱怨功课太多。
也会和我吐槽让我放过厨房。
在我端出创新菜时,秦云山神色扭曲。
「为啥鸡翅会是绿色的?」
我满脸骄傲:「可乐鸡翅早就过时了,这是我发明的芬达鸡翅,是不是眼前一亮!」
他满脸抗拒:「其实,我挺怀念你不理我的日子。」
说到这,我们都愣住了。
他神色懊悔,从我手中接过盘子。
「其实就是颜色不太好,可能味道特别棒。」
看着他大口吃着鸡翅,和我夸赞的时候。
眼睛止不住发酸。
我从他手中夺过鸡翅:「没关系的,不好吃可以不吃。」
秦云山急了:「谁说的!我觉得很好!」
眼泪掉了下来。
秦云山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手忙脚乱地想帮我擦眼泪。
我胡乱在脸上擦了一通:「云云,妈妈对不起你。」
他有些不自然,不敢看我:「一盘鸡翅而已,不至于。」
我认真地看着他:「我没有当好你的妈妈,不管是现在还是从前。」
他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我偷偷记下了沈瑜的电话号码。
但她把我拉黑了。
我换了好多号码,才打通。
「你到底想干嘛?」
她对我语气很差,我死皮赖脸地和她说好话。
软磨硬泡下,她终于答应和我见面。
「我很忙,只给你五分钟。」
这是她见面时给我说的
她不信我,我真是百口莫辩。
脑子疯狂运转:「2025 年 5 月 7 号你刮刮乐中了二百块,你请我吃了疯狂星期四,因为吃太多在地铁上被认成孕妇,还被人让座。」
她满脸诧异:「你记性这么好?」
我无奈:「因为对我来说,这就是我穿越前不久的事。」
她大概信了。
脸色稍缓,语气仍旧冷淡:「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些?」
我忙摆手:「不是,我是想离婚,想找你帮忙的。」
听到我说离婚,沈瑜神色复杂,随即冷笑一声。
「我差点信了你的邪,江晚,你拿我寻开心呢?」
她转头就走,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我实在无奈,四十岁的我到底有多糊涂。
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会和秦皓离婚。
缺失的记忆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坐在桌前,从白天等到天黑。
窗外车水马龙,却陌生得让人心慌。
横跨二十年的时间,我在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异客。
人生地不熟。
秦云山是我儿子,到底也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除了沈瑜,我想不到
我没听清,想让他再说一遍时。
秦皓冷着脸,拽着我的胳膊:「江晚,你做的那些事,是为了他吗?」
我一把挣脱开,反手抽到他脸上。
他毫无防备,满脸震惊。
我正在气头上,一巴掌不解气,还想打。
却被他拦住了:「江晚,够了!」
我冷笑:「够你爹!」
用力高抬腿,击中。
秦皓疼得蜷缩在地,冷汗直流。
我转头看着满脸嫌弃的陆时延,真诚发问。
「我和他还没离婚,这应该属于家庭纠纷对吧?」
得到肯定后,我搓手,满脸跃跃欲试。
「那你帮我抽他,我给你出谅解书行吗?」
「……」
秦皓用陌生的眼神看着我:「江晚,你疯了吗?」
在他的认知中,江晚爱他至极。
哪怕他心有所属,哪怕处处委屈,但江晚还不愿离婚。
现在,我对他非打即骂。
在他看来,就是疯了。
秦皓那身高定西装皱巴巴的,到处都是灰尘。
精心打理的头发也乱了。
我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是疯了。」
十三岁那年,我父母离婚。
我爸嫌弃我是女孩。
我妈怕我妨碍她再嫁。
两个人都不愿意要我。
我就像一只破皮球,被人踢来踢去。
最后两个人达成共识,各自奔赴新生活。
而我,和那个破房子如污点一般被丢弃在原地。
我一直将二十年后的江晚当做
里头存着许多我拍的照片。
照片中有人,有景,生机勃勃。
再往后看,照片颜色没变,却黯淡了下来。
我调试了一下相机,发现还能拍。
镜头聚焦,秦云山那张漂亮的脸闯入镜头。
我嘚瑟地将拍好的照片递给秦云山。
「老娘真厉害!」
他看着照片:「厉害在哪?」
我骄傲:「给你拍这么帅!」
「……」
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
「陆叔叔在外面。」
听到陆时延来了,我眼睛发亮。
秦云山拽着我的胳膊,眼眸低垂,神色恹恹。
「你……如果喜欢他,不用在意我的。」
我顿时啼笑皆非:「你想多了,我真想和谁在一起,你就算有意见也没用。」
他眼中震惊,没想到我竟是这么个说法。
我也不逗他:「陆时延是律师,帮我处理离婚官司的。」
他才放下心,但仍旧像个小大人一样叮嘱我。
「你真的喜欢他,我也可以接受他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认真:「你目前首先要做第一件事是卸载你那些苦情剧。」
钱没到手就开始惦记风花雪月。
陆时延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秦皓开始转移财产了。
他将婚内财产转移,套空。
甚至想让我背上巨额债务。
我不禁咋舌。
无毒不丈夫具象化了。
回想我只是想让他净身出户,我真的太心软了。
虽然我也想学学他。
但到底踩在灰线上了,不安全。
我只要属于我和秦云山的财产就够了。
和陆时延商量了许久,终于敲定下一步计划。
天已经黑了。
秦云山散打课都快结束了。
我才发现自己半天没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