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纪念日的当天。
一贯处处周到的傅怀昭第一次放了我的鸽子。
却出现在了他前妻回国的接风宴上。
传出的视频中。
有着严重洁癖，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的傅怀昭。
却破天荒的和所有人来了拥抱。
到他前妻面前时，停顿片刻后紧紧相拥。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眉眼却带了笑。
我才恍然知觉。
作为妻子，我竟然从未感受过他的情绪变迁。
可我江念一，江家唯一嫡系大小姐。
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
更不会上演和女人争男人的小丑戏码。
1
接风宴上，两人拥抱的照片被好事之人挂在了网上。
傅家太子爷的婚变传闻。
迅速登上了热搜第一。
不等我有所动作。
刚刚还挂着“爆”的词条，瞬间空空如也。
傅氏集团官方账号迅速发了一条声明。
给跳得最厉害的人送了法院传票。
前后不过十分钟。
毕竟傅怀昭，不会让任何人影响傅家和江家的联姻。
刚关掉手机，整个京城的大屏变成了我的名字。
昭示着我作为傅太太应得的体面。
可我却看着霓虹的灯塔失了神。
五年来，这还是第一次。
向来周到，做什么都井井有条的男人。
缺席了我们的纪念日。
次日，我刚要出门。
便看见傅怀昭的车驶入花园。
傅怀昭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和矜贵气质很是违和的小书包。
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
他侧蹲下身，将小女孩抱在怀里。
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柔和。
身后跟着一个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我见过她，傅怀昭的前妻。
他看见车旁的我，怔愣一瞬后驻足。
“念一，小初因为学籍问题，只能在京都上学。”男人垂着眸，似乎在向我解释。
我还没说话，却被一旁的女人打断。
“傅太太，抱歉，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实在是没办法。”
我踩着高跟鞋，居高临下看着她。
颇有些讥讽的意味。
“我们夫妻说话，你插什么嘴？”
傅怀昭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见女人脸色涨红，我这才侧过身看向有些严肃的男人。
“因为早上的照片，傅家和江家联合的产业已经跌了10个百分点。”
我冷着脸，将男人怀里的小女孩吓哭。
“你走开，这是我爸爸！”
傅怀昭皱眉，急忙拍了拍小初的背以示安抚。
看着我有些无奈。
“念一，不过是一个拥抱而已，联合企业的危机，我也已经找人处理了。”男人语气带着无奈，却让我心口发紧。
和过去五年一样。
他只会守着我作为傅太太的面子。
可他好像忘了，我也需要爱。
我曾教过他怎么才能让我开心。
如今却发现。
这段感情还需要我怎么教的话，未免也太失败了。
“今晚我回来之前，把她们送走。”我侧身给傅怀昭留下一句话后，驱车去了公司。
毕竟作为江家继承人。
我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解决外来者的身上。
忙到半夜回到家。
我坚信知轻重的傅怀昭能处理好两人。
却在推门的一瞬间，笃定戛然而止。
“傅太太，”周盼换上了一身颇为性感的睡衣，“您回来了，我让管家给你准备晚餐。”
我眼眸眯了眯。
这是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
我走上前，带着讽刺意味的笑挂在脸上。
伸手勾了勾她的吊带，“喜欢穿二手的？”
周盼脸色一僵，显然没想到我毫不在意她的挑衅。
“把他还给我行吗？你们之间不相爱，可我的孩子需要父亲。”
我停下上楼的脚步，转身挑眉。
“家族继承人只需要利益，不需要爱，”说着讥讽一笑，“你的眼界未免太狭隘。”
我不屑的眼神狠狠刺痛了周盼敏感的自尊心，脸色发白。
我勾了勾唇准备离开，却被情绪失控的女人拦住。
“你知道昨天他在我身边对吗，但你知道我们干什么了吗？”说着点开照片，一张酒店床照映入眼帘，“傅太太这么能忍？”
我垂眸，一眼就认出了傅怀昭的手。
那手上的戒指，是我亲手带上去的。
手指不自觉微微攥紧。
可面上还是那个向来冷艳的江家大小姐。
“细糠吃多了，总得吃点野草不是？”
周盼呼吸凝滞，被羞辱得脸色涨红。
回到房间，看着已然入睡的男人。
一贯一丝不苟的头发放下来。
我不自觉抚摸上了手上的戒指。
指尖顺着男人的额头，划过高挺的鼻尖，最后停在薄唇。
傅怀昭，别让我失望。
2
次日醒来，身侧没了温度。
打开门，一阵嬉笑传来。
是这个向来清冷的别墅，从不曾有的。
我站在扶栏处，低头垂眸，看着下面的场景。
和我结婚五年都未曾走进过厨房的男人在煎蛋。
清纯的女人和可爱的孩子在沙发玩闹。
我有些嘲弄，也有些眼底发酸。
竟然有一刻觉得。
我才是那个外来者。
当我下楼，和谐的氛围被瞬间打散。
“念一，”傅怀昭端着盘子，神色不见一点异样。
“什么时候把她们送走？”我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他交谈。
傅怀昭没回答，反而将小初抱在儿童椅上，安顿好后才抬眸看着我。
带着我讨厌的，很克制的不耐。
“我说过，她需要在这里上学。”
我有些烦躁。
“不要告诉我，你傅大总裁连个学籍都搞不定！”我越说越失控，“你到底是想把孩子带在身边，还是女人？”
“念一！”男人沉声打断我，“注意你的言辞，周盼是小初的母亲，她还这么小，怎么离得开妈妈？”
小女孩见状，瞬间将一碗热粥洒在我身上，带着哭腔。
“我讨厌你，你是破坏爸爸妈妈的坏阿姨！”
感受到腿上火热的灼烧，我吃痛皱眉。
犀利的眼神瞬间射向她。
“抱歉，小初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想爸爸了。”周盼见状，急忙挡住我的视线。
我压下喘息憋闷的胸口。
此刻才发现，三人真是像极了一家人。
而我，可笑地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一瞬间的愤怒让我有些失去理智，冷眼看着周盼。
“你以为傅家，会要一个五岁了还不知道懂礼貌的蠢……”
“江念一！”傅怀昭冷冽如同冰山的声音瞬间将我愤怒浇灭。
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冷意，毫无感情和我对峙着。
“小初是我傅怀昭的女儿，作为我的妻子，你也必须接受她的存在，还有，今天你失态了。”
说着抱起眼泪汪汪的小女孩，转身离开。
而身后的周盼自然而然接过男人的公文包。
回头，带着得意。
吵闹的别墅瞬间恢复寂静。
我心下泛起苦涩。
在傅怀昭心里，我是完美的江家继承人，也是端庄得体的妻子。
所以我不能有自己的情绪。
更不可以失态……
听着汽车轰鸣声渐行渐远，我挺直的腰背才失力般弯下。
傅怀昭，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五年前金融危机。
傅家和江家作为京都的龙头，提出了联姻以对抗海外资本。
我作为江家独女，选了刚刚离婚的傅怀昭。
我知道他有前妻和女儿。
但那时我想，谁没有过往？谁又没个怀念的人？
婚后，傅怀昭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
可当这样一个克己守礼的男人身边。
真的出现了他的例外时。
我才明白，我做不到我以为的冷静。
……
次日，傅家老爷子寿宴。
作为傅怀昭的妻子，我必须出席。
傍晚，男人准时出现在别墅门口。
坐上车后，我们之间仿佛有楚河汉界。
半晌，或许是低头。
傅怀昭叹息一声，关上挡板后坐到我身边。
“念一，”他打破沉默，“傅太太只会是你。”
感受到手心的温热，我有些失神。
我知道，这是他求和的方式。
外面五光十色的靓影照在男人立体的五官上。
此刻他深邃的眼眸倒映着的，只有我。
下车后，傅怀昭一路拉着我。
让我有些恍惚。
但这份恍惚，很快被打破。
“怀昭，”周盼穿着旗袍，像是女主人般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宾客。
说着自然而然接过他手上的寿礼，这才故作惊讶似的怯怯开口，“江……傅太太。”
我皱着眉，没有在人来人往中失态。
只冷静看着傅怀昭，眼神带着质问。
“她是小初的母亲，老爷子大寿，也想见见重孙女。”傅怀昭说话的眼神很坦然。
我心中刚刚才恢复生机的鲜花。
又渐渐枯萎。
“她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傅家，你把我置于何地？”
傅怀昭这才怔愣似的看向我。
我松开了他的手，手心的温暖渐渐被寒意取代。
傅怀昭这样从尔虞我诈的豪门厮杀出来的完美继承人。
又怎么会不明白周盼的用意。
只是他不干预。
只是他在纵容。
看着周围好奇打量的宾客。
我收起了脸上的苦涩。
变成了那个完美的联姻对象。
灯光交错间，我觉得思绪混混沌沌的，一团乱麻。
不知不觉间到了傅家后花园的长廊上醒酒。
这里，也是我和傅怀昭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缱绻始于深秋，我们在夏日走到一起。
却又在如今的深冬，渐行渐远。
“江大小姐被人挑衅到面前了还能忍？”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带着磁性的调笑。
我侧目，是谢寂川，谢家如今的掌权人。
“这不像你了。”说着将带着松木香的外套披在我身上，驱散了寒意，“只要你说，我就能让她消失。”
我没有觉得丝毫不对，毕竟不无情的话。
早就成了家族斗争的牺牲品。
“不用，她翻不起什么风浪。”
谢寂川突然靠近我，冷冽的气息将我层层包裹。
“那为什么在这里借酒消愁？”说着双手抚上我的肩，“当初你联姻时，我没能及时解决掉谢家的阻碍，但是如今，你能不能考虑我。”
谢寂川在我面前，一贯是混不吝的模样。
如今这般认真，我才猛然发现，面前男人早就褪去了儿时的青涩。
“我和傅怀昭还没离婚呢？”
谢寂川神色无所谓，“我可以为爱做三，求之不得。”
我笑着捶了他两下，刚想开口。
却被一道大力揽入怀中。
傅怀昭沉着脸，面带不善看着谢寂川。
两个一等一的男人对峙着，身边温度都降了不少。
“回家。”半晌，傅怀昭率先开口。
车上，男人将挡板关上。
在我诧异的眼神中附身而下。
和从前温和的吻不同。
这一次蕴含的激烈让我皱眉。
半晌，傅怀昭喘息着离开我，深邃的眼眸中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情绪。
“念一，离他远点。”
3
嘴唇的疼痛让我推开他。
却又有些气愤。
我不过和谢寂川说了两句话而已。
他带着周盼登堂入室，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凭什么？”我语气有些冷漠。
傅怀昭闻言抬起头，深邃的眼眸像是漩涡，牢牢吸着我。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我皱着眉，“我不是，周盼才是。”
傅怀昭闻言失笑，素日清冷的脸上变得柔和。
“傅太太，你在吃醋。”
我推开他，带着自己都唾弃的无理取闹。
“把她们送走。”
气氛瞬间凝固。
傅怀昭收起笑容，仿佛刚刚的旖旎只是我的错觉。
“念一，”他扯了扯领带，极其无奈叹了口气，“她不会威胁到你。”
“况且小初是我女儿，我不可能弃她于不顾。”
我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
这才发现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照顾小初。”
傅怀昭看着我，像是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周盼独自一人在国外抚养孩子，这五年是我欠她的。”
心口骤然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
“所以你在告诉我，我必须接受她在我生活里打转是吗？”
傅怀昭垂眸，将我身体转向他。
手掌轻轻覆上我有些微红的双眼。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不管她们如何，我的妻子都只会是你。”
听着他顾左右而言他似的袒护。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包括那些我曾真心付出的瞬间，都显得很没劲。
在这场盛大的期许中，他还是让我失望了。
这时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江小姐，今天是我和怀昭考虑不周，抱歉。」
配图是一张男人在月光下抱着小初，她站在身侧嬉笑的照片。
我眯了眯眼。
胸口传来一阵阵堵塞。
手段很低级，但很好用。
把手机扔给傅怀昭，语气冷漠。
“看起来我才是你们之间的第三者是不是？”
男人一愣，垂眸看了一眼，却还是下意识为她辩解着。
“她只是觉得你可能会不舒服，向你道歉而已。”
我气笑了，带着愤怒讥讽。
“傅怀昭，你到底是装傻还是真不明白，难道只有被我捉奸在床了才会认吗？！”
“念一，”傅怀昭沉着声，带着警告，“注意你的措辞，我和周盼之间没有逾越。”
我冷笑一声，带着我自己才能听见的哽咽。
“没有逾越？”
“脱光了才叫逾越对吧？”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身侧傅怀昭眼神中，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冰冷。
“江念一，你是傅太太，不要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一刻的感受。
只是心中那片曾为他盛开过的花。
变成了一片贫瘠。
我压抑着心间的苦涩，红了眼。
“我没有容人之量？呵……”
“没有的话，在第一晚我就已经把她们赶出去了！还轮得到她拿着你们的床照在我面前挑衅我？”
“没有的话，在你朋友圈的照片发酵登上热搜的时候，江家就已经把她解决了！”
我突如其来的情绪。
都是来自不被理解的委屈。
这样的事就好像玫瑰花上的刺。
扎得我心口刺痛，外人却觉得美艳。
傅怀昭有些失神，转头看着我通红的双眼。
“我……”
我偏过头，将车窗降下来。
任由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脸上，掩盖没出息的眼泪。
“你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叫念一吗？”我自顾自说着。
“因为爸妈说，我是被他们唯一念着的人，只有独一无二。”
我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江大小姐的高傲。
“所以，如果对你而言，我只是你权衡利弊下的可有可无，那么我们到此为止。”
傅怀昭闻言，心下带着他自己都诧异的慌张。
侧身抱着我，“抱歉，再也不会了。”
4
下车后，傅怀昭牵着我刚踏进别墅。
周盼便抱着哭闹不止的小初，面带脆弱看向男人。
“怀昭，小初闹着要见你，我……”
可这一次，傅怀昭没有接过孩子，反而让保姆带回了房间。
在周盼诧异不解的眼神中。
将手机扔在她身上。
“道歉。”男人突如其来的怒火让周盼不知所措。
她垂眸看了一眼，眼神微闪，带着嫉妒。
傅怀昭看着一旁脸色冷漠的话，没了耐心。
“念一是我的妻子，不要发这些让人误会的东西。”
许是第一次见傅怀昭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周盼瞬间红了眼。
哭哭啼啼，又带着不甘的委屈。
“抱歉江小姐，是我措辞不当，请你原谅我。”
我抬眸，眼神看向她，净是冷漠。
走上前单手挑起女人的下巴，带着轻蔑。
“江小姐？傅太太几个字说不出口的话，我不介意让人撬开你的嘴。”说罢垂眸，俯视看着她。
“在我面前收起你的小伎俩，否则我会让你知道，江家密室里，关着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被我甩开的周盼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傅怀昭见状皱着眉，适时打断。
“好了，知错就好，我会给你和小初单独买套房子，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或者老宅。”
说着站起身，有意无意遮挡了我犀利的视线，将周盼护在身后。
周盼不可置信看向他。
眼泪夺眶而出，却还是带着小初离开了别墅。
但我没想到次日晚上。
周盼泪流满面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
身边站着脸色同样阴沉的傅怀昭。
“傅太太，我错了，我不应该出现打扰你们的生活，可小初是无辜的，她只是个孩子，我求求你把她放了好不好！”
我皱眉，脸上带着无尽的冷意。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算什么东西也能给我扣脏帽子！”
一旁沉默的傅怀昭走上前，带着我从未见过的阴郁。
“绑匪用的手机号，经过追踪，是你江家管家的儿子！”男人闭了闭眼，极力压制着怒气。
“念一，孩子是无辜的，把她交给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不可置信看向他，“你觉得我是这种人？”
或许是我眼神太过哀伤。
傅怀昭避开，“我不得不相信。”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这五年的婚姻根本就是笑话。
用了五年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本不应该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我收敛了所有情绪看着他。
“傅怀昭，到头来，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说罢在男人疑惑的眼神中，重新开口，只有淡漠。
“我江念一要想解决一个人，不会愚蠢到用家仆。”
接着走到摇摇欲坠的周盼面前，“虎毒不食子，你够狠。”
我转头看向并肩而立的两人，满是讥讽。
离开后，我给特助打去电话。
“准备我和傅怀昭的离婚协议，另外，”我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后只剩冷漠。
“把国内江氏给傅氏的投资全部撤回，海外联合企业撤资，联系谢家，我要傅氏在三天之内，股票跌停。”
挂断电话，车窗外的雨停了。
“傅怀昭，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作后悔。”
5
次日，谢寂川打来电话。
“想通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欣喜。
我垂下眼眸，敛去眼中的怅然。
“对，所以谢寂川，帮不帮我？”
“江大小姐，我怎么会拒绝你？”说着低声笑了，带着宠溺。
挂断电话，我看着手上的离婚协议，连同婚戒一起。
放在了傅怀昭的书房里。
看着这个住了五年的别墅，真到了离开的时候。
却还是有些恍惚。
看着手上明显的戒指痕迹，我摩擦一瞬后有些讽刺。
我为当初的天真买了单，如今所受的一切。
可能都是当初明知不可为而为止的代价。
将证件拿着。
环顾四周才猛然知觉。
五年来，我们唯一的合照，竟然只是结婚证上那貌合神离的模样。
我低头笑了笑，释然了。
回家后，爸妈在家里等着我。
“一一，听说你和谢家联合起来，在抢夺傅氏的资源？”他拍了拍我的肩，带着安抚。
这时我才发现，自从嫁给傅怀昭，我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而父母，第一时间并不是质问，而是关切。
“嗯，我们离婚了。放心，和谢家联合，不会有什么问题。”
爸爸叹息一声。
“是发生什么了吗？”
我垂下眼眸，不知道怎么说。
其实事情并不严重，但就是让我清醒了。
“没什么的，一段婚姻而已，江家儿女不在乎这些。”
爸妈对视一眼。
“好，无论如何，都是那傅家小子的错！”
我失笑，眼眶有些发酸。
这天之后。
我和谢寂川倾尽所有资源，抢夺傅氏国内的合作商。
将傅、江两家原本的联合企业彻底搞垮。
被切断命脉的傅氏，危在旦夕。
一周后，谢寂川私人别墅里。
昏暗的沙发上，交缠着两对须臾的身影。
极近缠绵。
在快要喘不过气时，我将谢寂川推开。
“等一下，谢寂川。”
男人顿了顿，从情欲中抬起头，“不愿意？”
我有些尴尬，“不是，呼吸不过来了。”
谢寂川顿时失笑，埋在我脖颈间颤抖着不停谢。
“谢谢。”傅氏毕竟庞大，我明白，谢寂川为了帮我，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男人勾勾唇。
“为你做事，甘之如饴。”
我垂下眼眸，有些黯然，“你说，是不是我没有周盼会撒娇，所以他才可以伤害我？”
谢寂川摆正我的肩，异常严肃看着我。
“不准妄自菲薄，是他没福气。”
我收敛心神，将讨厌的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
“谢寂川，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脸色一僵，眼底骤然迸发的情欲让我害怕。
我转了转头，“可是我和傅怀昭还没有离婚，你确定？”
谢寂川轻笑一声，“不是说了，为你做三，求之不得。”
接着俯身而下。
窗外微风吹动着窗帘摇摇晃晃了一整晚。
从沙发到卧室，未曾停歇。
次日一早，我醒来时只觉得浑身像被拆过重组一般酸痛。
“混蛋！”
“嗯？谁在骂我？”谢寂川带着调笑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男人下半身围着浴巾。
上半身裸露着，露出宽肩窄腰。
“咳，你没走啊？”我有些尴尬。
谢寂川轻笑两声，走上前揉了揉我的脸。
随即说道。
“傅家已经命悬一线了，海外你们两家的联合企业也已经被斯密丝集团收购。”
我收敛了笑容。
“嗯。”
这时手机响起，我偏头看了看。
是傅怀昭。
“念一，我们谈谈好吗？”男人嗓音沙哑，不复往日的冷冽，“我们之间，有误会。”
我心中嗤笑。
误会？
但我们确实需要谈谈。
6
次日傍晚。
傅怀昭来接我。
一上车，浓烈的烟味让我皱眉。
这是抽了多少？
男人见状，急忙摇下车窗。
双眼充满了红血丝，带着我看不懂的黯然。
蕴含着浓浓的疲惫。
“念一，”他将离婚协议交给我，“你要离婚？”
我点点头，“对，所以你尽快签字，我不想耗下去，也不想有对簿公堂的那一天。”
说着想到什么，带着讽刺。
“至于你的女儿，如果要打官司，我奉陪到……”
“念一，”傅怀昭偏过头，半晌才艰难开口，“抱歉，是我的错，小初的事情与你无关。”
我冷笑一声，并不意外。
“呵，当初调查都不调查便认定是我做的，”我带着疑问，“我们结婚五年，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会对孩子下手的卑鄙小人？”
傅怀昭面色一僵，带着悔恨。
“对不起……”
我看着窗外，又下雨了。
这雨仿佛和我有缘，每当我心情郁闷的时候。
总能代替我流泪。
“我告诉你，我江念一根本看不上这种市井手段，”说着没了耐心，“既然愧疚，就签字吧，当作补偿。”
傅怀昭脸色血色褪去半分，带着苍白。
却迟迟落不下笔。
我没了耐心，“签好字寄给我的律师，我们两清。”
见我下车，男人心里慌乱。
“念一，”他不顾形象拉着我的手，带着让我疑惑的恳求，“我不想离婚。”
我深呼吸一口。
对于这种死缠烂打的行径有些厌恶了。
“我们之间怎么结束的你不清楚？不要给我搞悔不当初那一套，最没用。”
“尽快签字，否则我不能保证不对你的孩子下手。”像是故意刺激他，我带着威胁。
傅怀昭神色蔓延上痛苦。
“我知道，你不会……”
听到他这样说，我竟然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见我仍然一副冰冷的模样，男人开口的声音染上慌乱无措。
“你不喜欢她们，我把她们送走行吗？”
看着素来矜贵自持的男人为我低头，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不似痛快，而是沉重。
“傅怀昭，”我侧身认真看着他，“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的意思，是唯一的思念，如果在你那里，我只是权衡利弊下的产品，那么我们迟早会走散。”
傅怀昭呼吸凝滞，带着不解和痛苦。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走到这步田地。”
我叹了口气，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越来越大。
打在车窗上发出霹雳啪啦的响声。
也好似砸在男人慌乱的心头。
“傅怀昭，太阳不是突然就下山的，失望也不是。”我神色间带着恍惚。
“因为我始终认为，是我的，他就会在我身边，不是我的，即使用尽手段，他也不是我的，可你不了解我，我江念一最讨厌的，就是争。”
以前，我心甘情愿待在傅怀昭的身边。
可心甘情愿这个词，本身勇敢却带着卑微。
而江家大小姐，生来尊贵。
绝不卑微。
我打开车门，车窗外的雨渐渐停下。
像是我心中的暴风雨般。
或许短暂，或许难堪，但这就是这段感情本来的样貌。
7
两个月过去。
我们的婚姻迟迟没有解决。
律师说，傅怀昭固执地不肯签字。
我不明白。
难道当初说得还不够明显吗？
这样纠缠的意义是什么？
我挂断电话，生出了些对这个男人的厌恶。
次日，傅家家宴。
作为小辈，我还是出席了。
毕竟傅家人并不知道我和傅怀昭的事情。
但我没想到，在这里再次见到了周盼。
看着女人面色红润。
穿着红色旗袍像是女主人般忙前忙后。
我颇有些讽刺地看向傅怀昭。
“念一，”男人神色带着慌张，急忙甩开周盼的手，“是爷爷不允许送走小初，小初年纪还小，所以我……”
我挑了挑眉，带着怪异。
“与我无关，你是自由身，不用向我解释你的莺莺燕燕。”
“况且，我怀孕了。”我直直看着他，并未退缩。
傅怀昭神色僵在脸上，眼神受伤。
“怀……孕？”男人神色空洞，像是孩子般无助又迷茫。
因为我们上一次性生活，还是半年前的七夕。
“你在赌气骗我对吗？”他固执想要一个答案。
我淡漠看着他。
“这种谎言太拙劣，没必要，别再纠缠了。”
“至少今天过了再说，行吗？”男人带着恳求和妥协。
我看了看周围好奇打量的目光。
也意识到现在不是纠缠的时候。
傅怀昭松了口气。
一旁的周盼却死死咬着牙，垂在身侧的手指甲陷入掌心。
寿宴开始，高朋满座。
光筹交错间，我仿佛又看见了那个矜贵到让人心生怯懦的男人。
只是和往日不同。
现在的傅怀昭寸步不离跟在我身边。
而周盼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
很是怪异。
终于，在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中。
周盼控制不住，越过男人挡在我身前。
面上带着自以为高傲的神情。
“江念一，你凭什么这么对怀昭？”
我驻足，停下来看着她，带着讽刺。
“你算什么东西？以什么身份质问我？”我看向不远处的小初，“你以为傅家，是用一个孩子就能上位的？”
周盼浑身一僵，带着不可置信的慌张。
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直白。
“你！你是不是疯了，我才没有你说得那么卑鄙！”
说着用泛红的双眼期期艾艾看向一旁沉默的傅怀昭。
见他神色并未波动半分，周盼身躯失力，晃了晃。
我冷笑一声，走在她面前俯视着她，带着十足十的轻蔑。
“再敢放肆，我会让你知道江家后山的那群狼，都饿了多久。”
说罢拍了拍女人苍白的脸。
转身离去。
而被屈辱定在原地的周盼，看着傅怀昭跟随我离去的背影。
嫉妒到发狂。
她不停深呼吸，才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功利性动物。
当傅太太都摆出了态度，她们当然很乐意添一把火。
让周盼身上名为耻辱的火越烧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