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团建组织烧烤。
我咬了一口酱料拌的蔬菜沙拉。
下一秒嘴唇开始发麻,喉咙肿胀的无法呼吸。
意识到过敏之后立即把手机扔给男友江川。
“帮我打120。”
江川接过手机。
解锁后递给了他的实习生温雅。
“你来打吧,我有点紧张。”
温雅接过手机,在屏幕上划了几下。
半晌后。
把一个包的链接发给江川。
“川哥,这个好看吗?”
此刻我已经完全我说不出话了,喉咙只能发出嗬嗬声。
江川认真看着那个包的图片。
“颜色不太适合你。”
他又接过手机,打开相机对准我肿胀的脸。
温雅凑过来看。
“川哥,别拍了,清越姐这个样子不好看。”
01
温雅那句话音刚落。
江川收起手机,眉头紧锁地看着我。
“沈清越,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他的话语里带着不耐烦。
“你别吓到雅雅,她胆子小。”
我拼命摇头,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气音。
我抬起手,指向我的背包。
包里有我的救命药。
肾上腺素急救笔。
江川误解了我的意思,脸色更加难看。
“你到底要干什么?”
“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比比划划的。”
周围的同事渐渐围了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
“快看,沈清越这是怎么了?”
“她脸都肿成猪头了,是不是过敏了?”
“看着好吓人啊。”
议论声中,温雅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扑进江川怀里,肩膀不住地抖动。
“川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是不是我刚才和你看包包,清越姐生气了?”
“她是不是觉得我故意不帮你打急救电话?”
江川立刻紧紧抱住她,用手拍着她的背。
“不关你的事,雅雅。”
“你什么都没做错。”
他转过头,用埋怨的的眼神瞪着我。
“她就是大小姐脾气又犯了,想让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别理她,我们不管她。”
我眼前开始阵阵发黑,意识在迅速抽离。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爬向我的背包。
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拉链的那一刻。
一只锃亮的皮鞋,狠狠地踩住了我的手背。
疼痛从手背传来,可我连叫都叫不出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沈清越,你闹够了没有?”
“你非要让全公司的人都看你的笑话才甘心吗?”
温雅在他身后探出半个头,脸上挂着泪珠,眼神里却是得意和恶毒。
她凑近了些,用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柔地说。
“清越姐,花生酱好吃吗?”
“那可是我跑了好几家店,特地为你选的超浓郁的一款哦。”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
我用尽全力抬起另一只手,指向满脸无辜的温雅,想告诉江川真相。
江川看到我的动作,脸色一沉,反而用力将我推开。
“你还想动手打人?沈清越,你别欺负雅雅!”
“她胆子小,你别吓唬她!”
周围的同事立刻开始帮腔,对着我口诛笔伐。
“就是啊,沈清越,你也太过分了吧。”
“温雅一个刚来的实习生,柔柔弱弱的,你怎么忍心为难她。”
“江副总,你这个女朋友脾气也太差了,真该好好管管。”
我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视线彻底模糊成一片。
我跟江川在一起两年。
他一直以为我是个的普通女孩。
今天这场团建烧烤,本来是我决定嫁给他之前的最后一次考验。
最后的光影里,我看到江川扶着梨花带雨的温雅,温柔地给她擦拭眼泪。
终于,人群里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她好像真的不行了!你看嘴唇都紫了!”
“快!快叫救护车啊!”
混乱中,有人终于想起来拨打了120。
我重重地倒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抽搐。
温雅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的时候,悄悄用脚尖一勾。
我的背包被踢开了好几米远。
那支能救我命的急救笔,从包里滚了出来,掉进了滚烫的烧烤架下面。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江川蹲下来,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我肿胀的脸颊语气不耐。
“清越,你别装了,差不多得了啊。”
“救护车都叫了,你还想怎么样?大家都看着呢,你要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我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中下沉。
耳边,遥远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
江川还在对怀里的温雅说着话,语气里充满了宠溺。
“别怕,她没事的,就是喜欢小题大做。”
02
“病人情况很危险!快!让一让!”
“家属是哪位?跟车去医院!”
急救人员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感觉自己被七手八脚地抬上了担架。
江川举了举手。
“我是她男朋友我们跟你去。”
可他一上车,就立刻坐到了温雅身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我。
他径直把还在抽泣的温雅搂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口。
温雅在他怀里发抖。
“川哥,我好害怕啊。”
“清越姐……她会不会死?”
“如果她死了,是不是都是我的错?警察会不会抓我?”
江川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眉头紧锁。
“胡说什么呢?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她自己身体不好,动不动就过敏,谁知道她对什么过敏,一天天就知道矫情。”
一名医护人员一边给我戴上氧气面罩,一边回头问江川。
“病人有没有过敏史?她之前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江川头也不抬,眼睛依然盯着怀里的温雅。
“我不知道,我不太清楚。”
“她平时身体好得很,从来没这样过。”
我拼命想张开嘴,告诉医生是花生过敏。
他一直都知道我花生过敏。
那年我们刚在一起,公司聚餐。
一盘宫保鸡丁放在我面前。
他一筷子一筷子,把里面所有的花生都挑了出来。
“我们清越,吃花生会没命的。”
“我得替她看着。”
一名细心的护士注意到了我的异常。
她迅速拿起我那个被踢得脏兮兮的背包,从里面翻找起来。
很快,她翻出了一张病历卡。
“找到了!是花生重度过敏!”
她抬起头,质问江川。
“既然是重度过敏,为什么之前不用急救药?病人的包里应该有肾上腺素笔!”
江川这才看过来,一脸的茫然和无辜。
“什么药?什么笔?”
“我不知道啊,她没跟我说过。”
温雅立刻从他怀里抬起头,抢着解释。
“清越姐刚才就一直指着她的包。”
“我还以为她是要拿纸巾或者别的东西,没想到是药。”
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都怪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救命的药,不然我早就帮她拿了。”
江川立刻维护她。
“这怎么能怪你呢,我们又不是医生,哪知道这些。”
“别哭了雅雅,再哭就不漂亮了。”
救护车在城市里穿行。
我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
而我的男朋友,就在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些搞笑短视频,凑到温雅面前。
“看这个,这个小猫好傻,是不是很好笑?”
医护人员在给我建立静脉通道,注射抗过敏药物。
而我的男朋友,在对另一个女人嘘寒问暖。
就在这时,温雅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身子晃了一下。
“哎呀,我想去拿瓶水喝。”
她说着,伸长了胳膊,看似要去够放在角落的水杯。
突然一个刹车,她站立不稳,手重重打在了我的氧气面罩上。
面罩瞬间脱落,掉在了一边。
我本就微弱的呼吸猛地一窒。
监护仪上,我的血氧饱和度急速下降,发出警报声。
“你干什么!”
护士尖叫着,一把将温雅推开,手忙脚乱地给我重新戴上面罩。
温雅捂着嘴,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和无辜。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车子太颠簸了,我没站稳。”
江川立刻将她重新搂进怀里。
“别怕,没事,不是你的错。”
他对护士解释道。
“是车子颠簸,很正常的,你对她那么凶干什么。”
护士被他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只能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你们两个给我坐好!不要再乱动!”
救护车终于抵达了医院。
我被飞速推进了急诊室。
门关上的瞬间,我听到温雅摸着肚子,娇滴滴地对江川说。
“川哥,我被吓得肚子都饿了,咕咕叫呢。”
江川立刻拿出手机。
“想吃什么?火锅还是烤肉?”
“我马上给你点外卖。”
03
“病人喉头水肿严重,已经堵塞气道了!必须马上进行气管切开术!”
“再晚几分钟,就可能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甚至死亡!家属快签字!”
医生拿着病危通知书和手术同意书,从急诊室冲了出来。
江川慢悠悠地接过笔,却迟迟没有落在纸上。
他反复地看着那几张纸,然后抬起头问医生。
“医生,我问一下,这个手术……”
“会不会在她脖子上留下疤痕,他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
医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先生,你女朋友现在命都快没了!现在是保命的时候!”
“你还在考虑她脖子上会不会留疤?”
温雅在一旁,拉着江川的衣角,用很小的声音说。
“川哥,清越姐她平时最爱美了。”
“要是脖子上留下一道那么丑的疤,她醒过来肯定会怪你的。”
“她可能会抑郁的。”
江川的表情立刻变得更加犹豫了。
他把笔在手里转来转去,就是不签。
“那……那有没有不留疤的办法?”
“比如说,用好一点的药,或者用进口的技术,或者找个技术最好的医生。”
“钱不是问题,多少钱我们都愿意付。”
医生被他这番话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以为这是在菜市场买东西吗?还挑三拣四!”
“我告诉你,现在每一秒钟都在决定她的生死!耽误的每一秒,她大脑的损伤都在加重!”
“麻溜的,快给我签!”
我被护士从急诊室里推出来,准备送往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关上的前一刻,我透过门缝看到,江川还在和医生拉扯着。
几个路过的护士实在看不下去了,围过来指责江川。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脑子有病吧!”
“你女朋友命都快没了,你还在这纠结留不留疤?”
“就是,留疤和留命哪个重要,你分不清楚吗?你是她男朋友吗?”
面对众人的指责,温雅张开双手挡在江川面前。
她红着眼眶,对那些护士说。
“你们别怪川哥了,求求你们了。”
“他也是太爱清越姐了,所以才会关心则乱。”
“他只是想为清越姐考虑得更周全一些。”
她转过身,看着江川,眼含泪光。
“川哥,我相信你做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了清越姐好。”
“你不要管他们怎么说,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好。”
这番话给了江川巨大的肯定和力量。
他瞬间挺直了腰板。
随即强硬的对着医生说。
“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你们作为医生,必须向我保证手术的绝对完美,不能留下任何后遗症,包括疤痕!”
“要不然这个字我坚决不签!”
医生气得不想再跟他多说一个字,直接对身后的护士大喊。
“来不及了!”
“立刻电话联系科室主任!请求紧急授权!”
“快!快!快!”
急诊室通往手术区的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江川在门外大声地为自己辩解。
“我这都是为了她好!我是对她负责!”
温雅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川哥,你别生气,他们不理解你的深情,我理解。”
“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
江川点点头,满脸感动。
“还是你懂我。”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外卖订单。
“走,我们的奶茶快到了,我们去医院门口等。”
04
“病人血压持续下降!”
“出现心率不齐!准备除颤!”
“肾上腺素加量!”
急诊手术室内,一片兵荒马乱。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冷。
紧闭的急诊室门外。
温雅靠在江川的肩上喝着奶茶,撒着娇。
“川哥,我突然好想吃小龙虾。”
“要麻辣的,特别特别辣的那种。”
江川没有任何犹豫。
立刻打开外卖软件,下单了一份三百多的豪华麻辣小龙虾套餐。
在外卖送达前的等待时间里。
他甚至还有心情和温雅讨论公司最近的一个新项目。
商量着如何向高层汇报才能显得自己功劳最大。
一名路过的护士长看到了这一幕,皱着眉头走过来提醒他们。
“先生,这里是急诊区域,里面还在抢救病人。”
“请家属保持安静。”
江川不悦地抬起头。
“我们说话声音很大吗?影响到你们拯救地球了吗?”
护士长被他这种无赖的态度噎得说不出话,最终只能摇着头离开。
外卖很快就送到了。
江川接过外卖袋,在急诊室门口的长椅上打开了餐盒。
麻辣香味,混杂着蒜蓉的香气,瞬间在走廊里弥漫开来。
温雅看着那些红彤彤的小龙虾,开心地拍手,随即又嘟起了嘴。
“可是我不想自己剥,刚做的指甲,弄脏了怎么办。”
“而且手上会沾满味道的。”
江川戴上一次性手套。
“我给你剥。”
不一会儿,一个完整饱满的虾肉就出现在他指间。
“来,雅雅,张嘴,啊——”
温雅一口吃下。
“还是川哥对我最好啦!”
这一幕。
恰好被闻讯匆匆赶来的李院长看得一清二楚。
他身后还跟着几名神色匆匆的科室主任。
他身上的气场,让原本嘈杂的走廊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院长径直走到江川面前。
他停下来,声音冰冷。
“让开。”
江川正准备剥第二只虾,他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你谁啊?没看到我们在吃东西?”
李院长看了一眼地上的外卖盒,脸色铁青。
他一句话没说,直接推开了急诊手术室的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门内的医生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
“院长!您怎么来了!”
李院长扫视了一圈监护仪器上的数据,又看了一眼手术台上我的状况。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发抖。
“这是……这是圣希集团的沈清越小姐!”
“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立刻上人工心肺机!谁批准的保守治疗方案!”
整个手术室,瞬间死寂。
门外,正要抱怨的江川和温雅,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圣希集团。
沈清越。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像两道天雷,劈在了他们的天灵盖上。江川手里的那只小龙虾,“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李院长没有管手术室里吓傻的众人,他转身冲出大门,一把揪住江川的衣领。
“你是家属?”
江川已经完全懵了,只能下意识地点头。
“是,我是她男朋友……”
李院长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男朋友?我刚刚接到董事长从纽约打来的卫星电话!”
“沈董把整个华东区的医疗资源都调动了,动用了军用直升机随时准备转院!”
“而你,他妈的在这里给她叫的男朋友,在门口吃小龙虾?!”
他用尽全力,一脚踹翻了他们面前摆着小龙虾的外卖盒。
塑料餐盒在空中翻滚,滚烫的红色油汤和几十只小龙虾,撒了满地都是。
也溅了江川和温雅一身。
温雅尖叫了一声。
江川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愤怒地指着李院长的鼻子。
“你他妈有病啊!你干什么!”
李院长甩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江川脸上。
“我干什么?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耽误了沈小姐的抢救,你下半辈子要干什么!”
他指着江川,对身后跟来的医院保安和行政人员怒吼。
“把这个人给我控制起来!”
“立刻报警!就说他涉嫌故意伤害!”
“还有,通知我们医院的法务部,准备起诉!他延误抢救造成的一切医疗费用、设备损耗、专家动员费用,还有对沈小姐造成的后续所有损失,一分钱都不能少,全部由他个人承担!”
“我告诉你们,这个费用,后面加八个零都打不住!”
05
李院长发布完指令,不再看瘫软在地的江川。
他转身再次冲进手术室。
“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院长!病人情况很不好,已经出现了急性心力衰竭的迹象。”
“我们……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但是……”
“够了。”
李院长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沉稳有力。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听我指挥!”
“立刻准备最高等级的抢救方案!”
“马上联系体外循环组,动用人工心肺机!”
李院长一声令下,整个急诊科。
所有医护人员都各就各位,行动迅速有序。
温雅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愣在了原地。
地上的小龙虾和油污都没人敢去管。
江川被两个高大的保安架着,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终于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在李院长的亲自指挥和操作下。
我的情况终于被抢了回来,慢慢稳定下来。
随后,我被转入了医院顶层唯一一间特护病房。
几个小时后。
我悠悠转醒。
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守在我床边,满眼血丝的李院长。
李院长看到我醒来,眼眶都红了。
“大小姐!您总算醒了!您感觉怎么样?”
他声音里带着后怕和自责。
“您要是在我们医院出了任何事,我怎么跟董事长交代啊!”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
我看着李院长,因为气管切开,声音沙哑得厉害。
“李叔,我差一点,就真的死了。”
李院长拳头都握紧了。
“是我的失职!是我管理不善!”
“让您在本市、在我管辖的医院里受了这种天大的委屈!”
这时,被保安拦在门外的江川再也忍不住了,他用力推开门冲了进来。
他脸上挤出无比谄媚和讨好的笑容,跟我醒来前判若两人。
“清越!清越你醒了!太好了!”
“你听我解释,我当时真的是太紧张了,脑子都乱了,我不是故意不签名的……”
温雅也紧跟着跑进来,一开口就开始哭哭啼啼。
“清越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都怪我,是我不好,我不该拉着川哥看包包,也不该说想吃小龙虾……”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俩在我面前卖力地表演。
就像在看两个滑稽又可悲的小丑。
我缓缓抬起手,对李院长下达了我的第一个指令。
“李叔,报警。”
“就告她温雅,故意伤害。”
06
“不……不是的!清越姐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温雅尖叫着,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想抓住我的手。
守在旁边的保镖立刻上前将她从地上架了起来。
警察来得很快。
他们问清了情况,直接将还在尖叫挣扎的温雅从病房带走了。
江川彻底慌了神,他冲到我床边,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很大。
“清越!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报警抓雅雅?”
“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我看着他抓着我的那只手,就是那只不久前还在给温雅剥虾的手。
我用力甩开他。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我快要死在急诊室里的时候,你在外面给别的女人剥虾。”
“江川,这也是你所谓的有话好好说吗?”
江川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巴张了几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不再看他,转头对李院长下达了第二个指令。
“李叔,我要追究江川,因为个人原因延误抢救,所造成的全部法律责任和经济责任。”
李院长恭敬地点头。
“明白,大小姐。”
他转向面如死灰的江川。
“江先生,根据医院的规定和相关法律,因家属主观延误抢救而造成的额外治疗费用、精神损失费用以及后续康复费用。”
“将全部由延误责任方承担。”
“我已经让财务和法务部门初步估算了一下,这笔赔偿金,大概在八位数以上。”
江川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八……八位数?一千多万?”
他歇斯底里地吼道。
“凭什么!这不公平!”
“我是她男朋友,我关心她留不留疤,难道有错吗?!”
李院长冷笑一声。
“从你进入医院开始,走廊和急诊室门口的全程监控录像,以及所有接触过你的医护人员的证词。”
“我们都会原封不动地提交给调查组和法院。”
“你到底是不是关心,不是你说了算,是法律说了算。”
江川这才意识到。
他在医院里说的每一句蠢话,都被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下来。
他开始向我求饶。
“清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感情?”
我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我父亲首席助理的电话。
我当着江川的面,按下了免提键。
我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开口。
“王助理,是我。”
“你现在立刻通知集团法务部。”
“圣希集团以及旗下所有子公司,即刻起,永久终止与启航科技的一切商业合作。”
江川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启航科技,正是他引以为傲、刚刚坐上副总位置的公司。
他比谁都清楚,启航科技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业务,都极度依赖于圣希集团的扶持。
“不……不要……清越,不要……”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李院长心领神会,立刻叫来保镖,将瘫软如泥的江川“请”了出去。
07
第二天一早。
各大财经新闻的头版头条,都被同一条新闻占据。
圣希集团全面撤资,合作方启航科技股价暴跌,濒临破产清算。
李院长将一台平板电脑递给我。
屏幕上,启航科技的股价已经一字跌停,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卖单。
新闻视频里,启航科技的ceo在公司门口被记者和讨债的供应商围堵得水泄不通。
他对着镜头,状若疯狂地怒吼。
“是江川!都是因为江川那个蠢货!”
“是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了!”
江川当天就被公司开除了。
并且,因为他作为公司副总,在当初引进圣希集团投资时,亲手签署了一份带有“无限连带责任”条款的对赌协议。
公司破产清算的巨额债务,需要他个人来承担一大部分。
那份协议,是我当初让他去签合同时,特意让我的法务团队,为他量身定做的一份礼物。
江川一夜之间,从前途无量的副总,变成了一个负债数亿、人人喊打的渣男。
他名下所有的银行卡、股票账户,全都被法院冻结了。
他像疯了一样给我打电话,发信息。
从哀求,到忏悔,再到咒骂。
但我一个都没有看,一条都没有回。
李院长告诉我,温雅那边,因为有她自己亲口承认的录音作为证据,性质极其恶劣。
警方已经将案件性质从故意伤害,升级为涉嫌故意杀人罪立案侦查。
她的家人想花钱把她保释出来,但被直接驳回,连看守所的门都没能进去。
我让助理,把医院走廊里的那段监控录像。
匿名发给了启航科技的全员工作群,以及江川过去的所有同事。
很快,江川就彻底社会性死亡了。
他过去在公司里那些巴结他的下属、称兄道弟的同事,如今都把他当成一个天大的笑柄。
“听说没,江川为了一个绿茶实习生,把身家亿万的真白富美女朋友往死里整。”
“我靠,真的假的?他脑子被门挤了吧?”
“千真万确!还有人在医院急诊室门口看见他给那小三剥小龙虾吃呢,他女朋友就在里面抢救!”
“卧槽,这男的简直是畜生啊!怎么当上我们副总的?”
“他不是爱那个温雅爱得死去活来吗?现在温雅涉嫌故意杀人被抓了,他怎么不去救她啊?”
那天下午。
江川冲破了门口保镖的阻拦,再次出现在我的病房门口。
“清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我鬼迷心窍!”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当牛做马一辈子!”
我只是那么冷漠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让我心动过的男人,如今卑微如尘土。
我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08
“把他拉开,吵到我休息了。”
江川被两个高大的保镖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但他仍在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沈清越!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们爱过!我们明明那么相爱过!你都忘了吗?”
“爱?”
我轻笑一声,这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我让助理接通了律师视频电话。
“张律师,关于温雅的那个案子。”
“圣希集团法务部将不计任何成本,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法律资源和人脉关系。”
“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要求法院对她进行顶格判决。”
“我们绝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和解与谅解。”
电话那头传来首席律师恭敬的声音。
“明白,大小姐。我们已经准备了充足的补充证据,确保万无一失。”
“可以预见,她的下半辈子,都会在监狱里度过了。”
听到这话,江川的挣扎猛地停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样。
“你……你要毁了她一辈子?”
我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当她设计这一切,设计杀掉我的时候。”
“而江川,我想问问,你又在干什么?”
他瞬间哑口无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对着电话说。
“另外,关于江川的个人债务问题。”
“立刻启动所有法律程序进行强制追讨,包括申请将他列为最高等级的失信被执行人。”
“同时,以圣希集团的名义,向我们有业务往来的全行业,发布永不录用的内部通告。”
“我不希望在任何地方,再看到或者听到这个名字。”
江川彻底崩溃了。
他不再求饶,转而开始破口大骂,露出了他最丑陋不堪的真面目。
“沈清越!你这个毒妇!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你不得好死!你就是个骗子!你故意隐藏身份欺骗我的感情!”
“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这么心狠手辣,你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幸福!”
他疯狂地咒骂着。
就在这时,我的父亲,圣希集团的董事长,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父亲走到我的床边,摸了摸我的头,帮我理了理头发。
然后转身看着还在咆哮的江川。
对身后的保镖头子下令。
“把他那张只会喷粪的嘴,给我封上。”
保镖立刻上前,用一卷胶带在江川嘴上缠了好几圈。
江川被胶带封住嘴,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09
几天后,李院长亲自送我到医院门口。
他告诉我,温雅因为故意杀人罪未遂,证据链完整,影响极其恶劣,被一审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不得假释。
至于江川。
他名下所有可以被执行的资产都被冻结拍卖,但连偿还那笔巨额债务的零头都不够。
他被所有行业永久拉黑,身负巨债,征信全黑。
别说坐办公室,就连去当外卖员和网约车司机都被平台拒绝。
他只能去做一些最底层的、不需要身份信息的体力活,苟延残喘。
每天都在被各种催收公司的电话和上门威胁中度过。
我听说,他去监狱探望过温雅一次。
两个人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没有半分旧情,只有歇斯底里的相互咒骂和指责。
把所有的过错和责任,都拼命地推到对方的身上。
父亲坐在我的身边,递给我一份厚厚的文件。
“圣希集团欧洲区的业务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
“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准备一下,下周飞过去,亲自接手处理。”
我点点头,接过了文件。
“好。”
这场为了体验真爱而开始的游戏,以我差点付出生命为代价,终于彻底结束了。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一条信息。
附带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江川在一个尘土飞扬的工地上搬砖,被几个凶神恶煞的讨债人围住,拳打脚踢,鼻青脸肿。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随手锁上了屏幕。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车子平稳地驶向机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