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皇帝眉头皱起,不满地看向秦墨言,斥责道:“墨言,你这是做什么?”

    秦墨言绕过桌案,一撩衣袍,笔直地跪了下去,语气低沉地开口说道:“此女身份不明,贸然赐婚,恐有不妥。”

    “哦?”皇帝的视线扫过下方三人,缓缓问道:“颜姑娘,你倒说说自己是何来历?也好为朕和凌王解疑。”

    颜玲琅挺直腰背,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回陛下,小女生于江南,幼时遭难,父母双亡,后经人收养,及笄之后,重回故土,继承了父母的家业,桩桩件件均可查证,还望陛下明鉴。”

    待她说完,殿中议论纷纷。

    “凌王之前收养的那个孩子,好像也是江南来的?”

    “我记得……也是叫什么玲琅。”

    “这么说,凌王此举,怕不是有自己的私心吧?”

    众人正议论,自殿外走进来一个人影,正是与颜玲琅五年未见的陈秋水。

    她大步走来,朝着皇帝福了福身,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颜玲琅。

    繁复华丽的衣摆在颜玲琅眼前绽开,她低着头,袖中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勉强遮去眼底的恨意。

    佛堂起火那日,陈秋水和高公公的对话,三竹也听到了。

    “抬起头来。”

    陈秋水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颜玲琅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缓缓抬头,望向陈秋水。

    陈秋水盯着她看了半晌,缓缓开口:“倒是个美人。”

    似乎是确定了这张脸与颜玲琅毫无相似之处,陈秋水的表情放松下来,她朝着皇帝盈盈一笑:

    “父皇,三竹与夫人鹣鲽情深,您就成全他们吧。”

    “好,就依皇儿,这门婚事,朕允了。”

    皇帝大手一挥,答应下来,秦墨言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皇帝一个眼神制止。

    颜玲琅和三竹相视一笑,携手谢恩。

    乐声再起,舞姬蹁跹而入。

    宫宴重回轻松愉悦的氛围,觥筹交错间,宾客们或低声交谈,或举杯畅饮,气氛热闹非凡。

    不少官员来给风头正盛的三竹和颜玲琅敬酒,三竹一一应下。

    “颜老板的白玉京真是不得了,我家夫人每每和我提起,都是怨我不能让她直上三楼,侯爷当真好福气啊。”

    “侯爷与夫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周围人说着恭维的话,颜玲琅与三竹并肩而立,应对自如,宛若一对璧人。

    只是颜玲琅的笑落在秦墨言眼中,就显得格外刺目。

    他紧紧握着酒杯,脸色阴沉,时不时望向颜玲琅和三竹,他的目光紧盯着颜玲琅腰上那只大手,恨不能将它当场砍下来。

    注意到身后灼热的视线,三竹端着酒杯,得意洋洋地转过身,冲着秦墨言挑眉,眉骨上的那道疤痕更显得他桀骜不驯。

    他扬了扬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看,我再也不是那个,能被你随随便便扔出去的半大小子了。”

    注意到三竹的动作,颜玲琅转过身来,看向秦墨言。

    见他脸色黑沉如墨,不禁失笑,抬手抹去了三竹嘴角那抹并不存在的酒渍。

    其二人举止之亲昵,直叫秦墨言当场捏碎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