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京都街市。

    “听说了吗?大名鼎鼎的颜老板要来京都开商号了。”

    “真的假的,你说的可是传闻中富可敌国的颜老板?”

    “那当然,除了她还能有谁?”

    秦墨言坐在明月楼二楼的雅间里,端着酒盏,静静听着底下人的议论,狭长的眼眸目光深邃,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晃五年过去,凌王府的酒窖早就空了,幸好,颜玲琅曾手把手教过明月楼掌柜酿酒的技巧,他现在才能勉强喝到相似的味道。

    “王爷,陛下请您进宫,好像是为了公主的事。”

    身旁的侍卫上前,俯身在秦墨言耳边低语了一句。

    “知道了。”秦墨言垂眼应了一声,面上那股笑意荡然无存。

    他一挥衣袖,站起身,还不忘吩咐:“把酒带走。”

    ……

    另一边。

    北地严寒,颜玲琅裹着狐裘大氅,由侍女搀扶着下了马车。

    跟在她身后的,是绵延数里的车队。

    城楼上的士兵一看见她,就高兴地挥舞旗语,还不忘回身大喊:“快去告诉将军,夫人来了!”

    颜玲琅刚进入军帐不久,火都还没烤热,帐门就被人从外面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走来。

    下一秒,天旋地转,颜玲琅落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阿竹!”

    颜玲琅一声惊呼,语气嗔怪。

    柔软的掌心刚落到来人的胸膛上,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捉住,看起来更像撒娇。

    三竹眉骨上新添了一道疤痕,颜玲琅抬起指尖轻轻抚摸着,面露关切:“怎么搞成这样?”

    “小疤,不碍事,丝毫不会影响我的俊美。”

    他下巴上有一层细密的胡茬,搁在颜玲琅颈间,刺痒得她咯咯直笑,连连去推他的头。

    “好了,别闹了,你的身量怎么窜得这么快?每次见你都好像大了一圈。”

    闻言,三竹起身,单手托着颜玲琅转了个圈,邀功似的炫耀着。

    “夫人养得好。”

    “好啦,快放我下来。”

    颜玲琅搂着三竹的脖子,轻拍他宽厚的肩膀。

    三竹叹了口气,默默将她放了下来,语气委屈地小声嘟囔:“生分了,不给抱了。”

    颜玲琅仰头看着三竹,原本她还能到他的肩膀,可这几年他越长越快,现在她抬起头,就只能平视他的胸膛。

    偏他这么大个人,还总像小孩子似的委屈撒娇,叫她无法招架。

    “好啦,我有事要跟你说。”拉着三竹的手坐下,颜玲琅直视着他的双眼,缓缓开口:“阿竹,我要回京都去。”

    一听颜玲琅要回京都去,三竹顿时急了:“回京都?你自己吗?为什么?”

    颜玲琅点点头,握住了三竹的手。

    “阿竹,这些年的生意我从北地做到江南,一是为了赚钱,二是为了收集消息。”

    “你既已知道你父兄的战死另有蹊跷,而我也知道爹娘的意外其实是人为,那我们对京都就不能一直是聋子、瞎子。”

    “阿竹,我们早晚都要回去。”

    三竹吐出一口气,一向明亮的双眼暗了下去。

    “我知道玲琅,我只是怕陈秋水和秦墨言,不会轻易放过你。”

    闻言,颜玲琅安慰似的拍了拍三竹的手,唇边勾起一个温婉的笑。

    “不怕,他们认不出现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