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玲琅的心,在这一刻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她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拳头,指尖深深嵌入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缓解内心的痛楚与不甘。

    秦墨言的冷漠与无情,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精准无误地插进了她最柔软的地方,让她痛不欲生。

    她未曾料到,即便是重生,命运似乎并未给予她太多的慈悲。

    三竹的命运依旧未能改变,而她自己的心意明明已经表达得如此清楚,却还是逃不开被猜忌的宿命。

    更让她措手不及的是,与高公公的提前相遇,如同命运的嘲弄,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与疲惫。

    被侍卫粗暴地带离书房,随后而来的禁足令,更是将她彻底囚禁在了这个看似华丽实则冰冷的王府之中。

    她漫无目的地游荡,最终停在了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酒窖前。

    月光如水,倾泻在青石板上,映照出她孤单而寂寥的身影,显得格外凄清。

    颜玲琅抱起一坛梨花酒,那是她与秦墨言曾经共同的记忆,是他曾许下承诺的地方。

    她记得,他曾温柔地对她说,要一辈子都喝她酿的酒。

    那话语如同誓言般在耳边回响,如今却成了最讽刺的笑话。

    她不顾一切地往嘴里灌着酒,辛辣的酒液如同烈火般灼烧着她的喉咙,让她不住地呛咳,但那份痛苦却远远不及她心中的万分之一。

    她拆了一坛又一坛,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不甘与绝望都随着这酒液一同咽下。

    泪水与酒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的思绪。

    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重来一世,竟还是如此……如果注定逃不过上辈子的结局,那我宁愿选择在这一刻醉死,至少还能保留一丝尊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在地窖中响起,惊醒了沉睡中的颜玲琅,“你怎么在这?”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是秦墨言那张俊朗的脸庞。

    也许她已经不想活了,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她所有的情绪都被引爆了,她拿起一个酒壶,狠狠地摔在了他的脚下,双眼通红。

    “你凭什么不让三竹娶我?他怎么就不能娶我了?”

    他明明不喜欢她,还嫌她纠缠不清,怎么她想嫁给别人,他就不让她走了?

    他是不是很恨她,想让她难受?

    秦墨言闭上眼睛,遮住眼底的复杂,伸手将她扶起来,

    “你喝多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回去?”

    颜玲琅泪流满面,她轻笑一声,

    “回哪?我还能回到哪去?”

    她喝醉了,伸出手去大着胆子勾着秦墨言的脖颈,嘴角噙着一抹轻浮的笑意,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三竹呢?”

    “莫不是真的如公主所言,王爷想留下我为侧妃?”

    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少女的馨香与不经意间散发的淡淡酒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悄无声息地侵袭着男人的感官。

    秦墨言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下喉结,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却也让他迅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猛地偏过头去,身体微微后仰,刻意拉开了与颜玲琅之间的距离。

    这个动作虽小,却如同利刃般,不经意间在颜玲琅的心上划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嫌弃我?”

    颜玲琅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与不甘。

    她冷笑一声,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愤怒都化作这一瞬间的力量。

    借着酒劲的催化,她忽地向前一步,不顾一切地狠狠吻上了秦墨言的唇。

    那是一个娇软而坚决的吻,带着梨花酒的芬芳,如同春日里最绚烂的花朵,瞬间绽放,勾得人心神荡漾,难以自持。

    秦墨言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几乎要沉浸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中,想要加深它,探索更多。

    但理智很快回归,他冷着脸,用力推开了颜玲琅。

    仿佛要推开的不仅仅是她,还有那些不该有的情感与欲望。

    “呼啦!”

    一声响。

    一坛刚刚开封的梨花酒被秦墨言毫不留情地兜头淋向颜玲琅。

    冰凉的酒液如同冷水般浇熄了她心中的火焰,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颜玲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打了个哆嗦,酒意瞬间散去了几分,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与冲动。

    “你该去贞女堂修行一段时间,好好去去心中杂念!”秦墨言的声音冷漠。

    他的话语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精准无误地插进了颜玲琅的心口,让她感到一阵刺痛。

    但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任由冰冷的酒液继续流淌。

    贞女堂,表面上是京都里的女子学堂,但是,暗地里却是那些豪门大族,用来教导那些,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女人的刑场。

    若是有女人过去,恐怕用不了三天,就会被活活累死。

    原来,在秦墨言的眼里,她就是一个低贱的女人,怪不得前世的他,会那么残忍的将她交给一个太监,然后折磨至死。

    但与其被高公公抓在手里,还不如在贞女殿里受罪。

    她颓然坐下,也不反驳,只是低声道:“既然王爷吩咐了,那我今夜就出发去贞女堂吧。”

    说着,她也不理会秦墨言,直接站了起来,离开了。

    月色下,她的脊背挺得笔直,看起来更加瘦弱,但又倔强得让人恼火。

    秦墨言终于生气了,他冷哼道:“你可想好了,这次要是去了贞女堂,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能带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