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我正走着,身后突然掠过一阵迅猛而有力的风,带着草原的辽阔与战场的肃杀气息,仿佛能瞬间卷起千堆雪。
“嗒嗒嗒!”
清脆的马蹄声,如同战鼓在耳边回响,由远及近。
我不由自主的回头望去,却见一匹白色骏马,色油亮,四蹄翻腾。
马背上是着一位身着白色铠甲、英姿勃发的身影。
不用多想,此人必然是戍守边关、威名赫赫的镇北王大将军,皇帝的异性兄弟,大夏朝的守护神。
整个夏朝上下,唯有他享有在宫内纵马的殊荣。
他曾力挽狂澜,以一己之力拯救了整个大夏于危难之中。
更八次亲率大军,大败突厥,使得那曾经嚣张跋扈的敌人再也不敢踏足夏朝半步。
当今陛下几乎将所有的赏赐都倾囊相赠,最终特许他入宫时无需下车,甚至可骑马直入宫门。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我心里倒也没太多波澜。
毕竟我和他地位相差太远。
他若是天边的皎月,那我连雪夜里的萤火虫都不如。
在集市上雇了一辆马车后,我便吩咐马夫直奔京城附近的平城县。
这里是我的故乡,自小生活在此。
可自从我跟着秦裳后,便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曾经的简宅,想必已经被别人住下了吧。
约莫到了傍晚时分,终于到了平城县。
马车行走在平城的街市上,四周的喧嚣与热闹与记忆中的童年景象重叠。
那份熙熙攘攘的烟火气,依旧让我感到了一丝亲切。
然而,我无心过多停留,只是匆匆掠过几眼,便快步走进一家香火店。
挑选了些香表烛火,便吩咐马夫带我去城西的郊外高地。
这里,是我爹娘的安息之所。
马车外,风景如旧,只是多了几分冬日的萧瑟。
我按照记忆中模糊的方向,指引着车夫前行,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终于,马车停在了一片荒山野地前。
我跳下车,望着眼前这片被冰雪覆盖的荒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枯死的杂草有一人多高,上面还挂着晶莹剔透的冰链子,在寒风中摇曳生姿,显得格外凄凉。
我踩着已经冻硬的雪,漫山遍野地寻找着爹娘的墓碑。
然而,寻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不见墓碑的踪迹。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山上的温度更低,寒风凛冽,吹得我一阵哆嗦。
一旁的马夫也冻得直搓手。
他忍不住问我:“小姐,这位置您可记准了?”
我摇了摇头,心中一阵茫然。
这么多年过去,记忆早已变得模糊,我哪里还记得爹娘的墓碑位置。
我叹了口气,望着这片茫茫雪原,心中满是无奈。
我轻声说道:“再找找吧……”
然而,我也明白,如果实在找不到,也只能算了。
还记得,我和秦裳自小定的娃娃亲,还没出生的时候便已经定下了。
那时候,我爹爹是商贾,和秦父亲是刚要上任的官老爷,两人意外结下了友情,至此指腹为婚。
在我六岁那年,爹爹在病榻上躺了许久。
他的病,如同秋日里落叶纷飞,终是无力回天。
爹爹临终前,紧握着我的手,眼中满是不舍,却只留下一句叮嘱。
他告诉我,以后若是走投无路了,便去马邑找秦家。
他去死后,家中仿佛一夜之间被冬风席卷。
那些曾经亲近的叔伯兄弟,如同饿狼般露出了贪婪的本性,将家中的财产掠夺一空。
而我,就像一只无助的小猫,被他们在角落里踢来踢去,无人问津。
父亲的百日祭还未过去,那些叔伯们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我这个累赘。
于是,我被他们像一件无用的物品一样,送到了马邑的秦家。
当我站在秦家门口时,身上还穿着为父亲守孝的丧服。
黑色的布料在寒风中轻轻颤抖,头上的白花显得格外刺眼。
我畏畏缩缩地躲在门边,连秦家的门都不敢敲。
就在这时,秦老爷从门内走出。
他穿着一身整洁的玄色长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和蔼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