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那些椒农呢?”

    他下意识地问道。

    “他们,是这个联盟最坚实的根基。”

    江建国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狐狸般的狡黠,“他们能拿到比以前高一倍的收购价,能看到实实在在的、能揣进口袋里的现钱。你说,他们是会继续恨你这个‘黄扒皮’,还是会把你当成带领他们脱贫致富的‘活财神’来供着?”

    “到那个时候,你黄国强,在这沙河镇,才算是真正的、说一不二的、谁也扳不倒的天!”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黄国强那被眼前利益蒙蔽了半辈子的、狭隘的格局。

    他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乡下老头,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名为“敬畏”的情绪。

    这个男人,他懂的,不只是账本。

    他懂的,是人性。

    “可我凭什么信你?”

    黄国强做了最后的、也是最无力的挣扎。

    江建国笑了。

    他将那本记录着所有黑账的牛皮纸本子,拿了回来,然后,当着黄国强的面,从中间,“撕拉”一声,撕成了两半。

    他将其中一半,递还给了黄国强。

    “这一半,你留着。它既是你过去的罪证,也是你未来的‘投名状’。”

    “而另一半,”

    江建国将剩下的半本,重新放回了自己的人造革提包里,“我留着。什么时候,我们的合作结束了,或者说,你让我不高兴了,这半本账,就会自己重新变得完整。”

    黄国强接过那半本账,手,在微微发抖。

    他知道,他没有选择了。

    从这一刻起,他的命,他的未来,都和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我我干!”

    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江建国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他站起身,“现在,带我去见一个人。”

    “谁?”

    “你们这里,种辣椒种得最好,辈分最高,也最恨你的那个老椒农。”

    半个小时后,在沙河镇最西头,一间破旧的土坯房里。

    江建过见到了那个叫“张老三”的、倔强了一辈子的老人。

    也正是账本上,被黄国强坑得最惨的那个人。

    当黄国强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跟在江建国身后走进院子时,张老三和他那几个同样满脸风霜的儿子,抄起扁担和锄头,就要冲上来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