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芳嘴上训斥着,眼底却带着笑。

    西院的几个老娘们不吱声了,忙说家里有事儿就散了。

    门口那些人臊得脸通红,待也待不下去,转头就各自回家了。

    方安走过来揉了揉方思成的小脑袋。

    行,这侄子没白疼!

    这话说得真带劲儿!

    陈燕芳让方莹莹去烧水,继续跟着方安卸车。

    方安也没让她扛粗的,先把干枝撅了摆外边,留着这两天烧。

    这些大木头锯短后还得劈,暂时没那么多闲工夫,索性先放在房子后面的柴火垛上,等哪天方安有空了再收拾。

    转眼一大车木头卸完了。

    但屋里的水还没烧开。

    方安借着这空挡先去还马车。

    “回来了。刚我就听见声儿了,没少整吧!”

    杨老五正在暖圈那边填着草,看见方安放下草就迎了过来。

    “是弄了不少,骡子也累够呛。老杨叔,一会儿多给他填点草吧,改天我去县里拉点料回来。”

    “诶,花那钱干啥?库房草一堆呢,再养几个都够吃,放心吧,肯定喂得饱饱的。”

    杨老五牵过骡子又一感慨,“这也就是你。咱队里借骡子的可不老少,谁送回来也没说过多给它喂点草。”

    方安摸着骡子笑了笑。

    在山上要不是它可劲儿跑,能不能回来都两说。

    “对,还有这帽子——”

    “帽子给你了,我那儿还有好几个呢,赶紧带上。刚回来别冻着。”

    方安刚摘下帽子,又被杨老五扣了回去。

    “那谢谢老杨叔了,我先回去了。”

    “诶,慢点啊!”

    杨老五目送方安出了门,把骡子牵回圈里,又去库房抱了一大捧草放槽子里。

    这回让它慢慢吃!

    方安摸了摸帽子回到家,刚进门看大嫂还在那儿撅干枝,小跑着过来帮忙。

    这干枝得撅短后再摆起来,用的时候抱到屋里直接烧,不用费二遍劲儿。

    但还没方安开始撅,就被陈燕芳给拦下了。

    “这点我弄就行,赶紧回屋暖和暖和。你不还得收拾那狍子吗?我让莹莹拿屋去了,省得在外边冷。”

    陈燕芳抢过干枝催促着。

    “那东西不着急,弄完再说。”

    “回屋吧,我也不弄了,这些够这两天烧的了,明个再说,回屋吧!”

    陈燕芳把手上这根撅完,又把剩下的那些堆在杖子根,带着方安往屋走。

    要是她还在这儿忙活,小安也不带进屋的。

    然而,两人还没等回屋,就听见西院的两口子吵了架。

    “谁知道山里那木头都搁哪儿,没人带再走丢喽。”

    西院的房门嵌个缝,刚好能听见于老三那慢了慢了地说话声。

    “哪那么好走丢?搁前该喝多了咋特么知道回家呢?让你弄点柴火磨磨唧唧的,不知道在哪还不问,吃屎都特么赶不上热乎。”

    白淑珍站在门口骂着。

    “你不能把鞋穿上再开门?屋里就这点热乎气儿,再给放没喽。”

    “你少管,我特么乐意。”

    白淑珍骂了句,提上棉鞋往外边走。

    方安听了没几句就回了屋,帮着莹莹烧柴火。

    可这柴火刚填进去。

    门口就想起了敲门声。

    “燕芳,在家吗?”

    门外。

    白淑珍看了眼房东边的松木垛喊了一嗓子。

    陈燕芳刚填完炉子,盖好炉盖去开门。

    “他婶,你咋来了?”陈燕芳假装不知道地问了句。

    刚刚白淑珍两口子吵架说的话,陈燕芳也听见了。

    “你们白天不在外边忙吗,我看忙完了过来看看。你别说,你家这屋烧得可真暖和。”

    白淑珍缩着脖就进了屋。

    方莹莹看到也没叫人,继续跟方安蹲在灶坑旁烧柴火。

    “小安刚在山里回来,怕他冻着。这大晚上的,是不是有啥事儿啊?”陈燕芳拿着炉钩子追问道,让她赶紧问完了赶紧走。

    “啊,这不小安拉了柴火嘛!你看这城里回来的就是不一样,大冷天还能弄这老些。我寻思问问搁哪整的,让他大哥也弄点。”白淑珍笑呵呵地看向方安。

    “小安也是别人带着去的,他也不知道搁哪儿。”

    还没等方安说话,陈燕芳先回了句。

    “燕芳,你看你,咱都亲戚里道的,这有啥好瞒着的。小安,我和你大哥说好了,不白问。要是能打到啥东西,给你家也分一半,你看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