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短篇小说 > 其它小说 > 一夜成瘾 > 第397章
    傅时延接过毛巾。\n“你头疼不疼。”文笙发现他脸色越来越苍白了。\n“嗯。”\n他在这边有一些应酬,会客厅常备解酒药,她蹲下,翻抽屉。\n短款小毛衣裸露一截腰肢,纤细的脊骨在橘色灯火下,泛着红粉光泽。\n傅时延燥热,扯掉领带,犹嫌不舒服,解了所有纽扣,衣襟大敞。\n“秘书不照顾你吗?”\n“下班了。”\n奇怪。\n他秘书单身,天天主动加班,上司需要了,反而下班了。\n文笙翻出一盒中药丸,“我打电话叫何姨吧。”\n“什么时辰了。”傅时延不同意,“别惊扰了父亲母亲。”\n等他吃完药,她拿了羽绒服,拉门。\n“去哪。”他问。\n“来不及赶回学校了,我开一间房。”\n“你独居不怕?”傅时延嗓音沙哑,闷钝。\n怕。\n文笙没住过这家酒店,环境陌生。\n“我回老宅住。”\n“母亲知道我出席校庆,你回去,我没回,什么原因。”他伸腿,松了松皮带,斜靠着沙发,“你睡卧室,我睡外厅。”\n她心跳漏了一拍,迄今为止,没有和男人‘同居’过。\n算同居吗。\n“不算。”傅时延猜到她琢磨什么,“算寄居。”\n文笙一怔。\n“你,寄居在,我房间。”他一字一顿,“看《西游记》吗?唐僧师徒化斋,借宿在村民家。你修行,我救济你,是功德。”\n她恍然。\n哥哥真是学识渊博。\n佛法也精通。\n“衣柜有干净的睡袍,你洗了澡休息。”傅时延躺下,背朝她,盖了毯子。\n浴室里,是陈列有序的男士用品,剃须刀,洁面乳,香水,啫喱她拧开,偷偷嗅。\n天山的莲,融化的雪,一切高洁的,清冽的,不足以形容傅时延。\n他是无瑕璞玉,克制,深沉。\n迷恋过他,很难迷上任何男人了。\n文笙从浴室出来,傅时延整个人恹恹的,胸膛一片绯红。\n她试探他额头。\n滚烫。\n“哥哥,你受凉了。”厨房没食材,他一贯是不下厨的,“我下楼买一碗姜糖水。”\n傅时延一睁眼,同样是一片白腻腻。\n女孩的下巴,脖颈,胸口,由于伏低的姿势,肌肤贴着他鼻息。\n压抑了许久的感觉,一霎爆发了。\n他猛地一拽,文笙踉跄匍匐在他身躯。\n一个汹涌的吻。\n她瞳孔涨大。\n四肢百骸从紧绷,到瘫软。\n傅时延味道太浓烈,不是烟酒味,是男人的味道。\n情欲的味道。\n文笙从未见过他如此疯狂,野蛮的模样,眼睛无底洞一般,吸绞她,一堕,再堕。\n“哥哥”她慌了。\n“不是胆子挺大吗?”他搂住她,抵向自己怀里,“在酒楼,在校长和老师面前犯倔,怼我,不肯扶我,将我扔给女同学,现在喊什么哥哥。”\n文笙哭了,“不敢了”\n傅时延的茧子那么粗粝,透过薄薄的一层布,刺激她,“不敢怼我了,还是不敢将我扔给其他女人了?”\n她浑浑噩噩,不懂他要什么答案,“都不敢了”\n男人十指缠绕她,像十把火焰。\n他的体温,他的脉搏,在狠狠钻她的骨髓与肺腑。\n下一秒,傅时延劲硬的腹部用力一压。\n\n聚餐结束,大部分同学乘大巴回校了,小部分又去了ktv唱歌。\nktv的少东家是钟雯前男友,大二踹了她,一直藕断丝连,钟雯过来玩,是包场,少东家请客。原本,她很得意,前任有钱,有排面,出尽了风头。遗憾没钓上傅时延,她憋屈,没什么心情炫耀了。\n“雯雯姐,少东家对你旧情难忘啊!你手段强,追回他呗,我们周末唱歌不花钱了,跟你沾光。”\n“千里马不吃回头草。”钟雯倨傲,“优质男比比皆是,我凭什么吊死一棵树啊。”\n艺术系的俩女生撇嘴,“她盯傅总工一年了,我每次去健身房,她拼命练瑜伽,练肚皮舞。”\n“白折腾了。”另一名女生幸灾乐祸,“傅总工选了文笙伴舞,不搭理她。”\n“文笙怎么消失了——”她们四处寻觅,“黎诺,你铁子呢?”\n“去大不列颠了!”黎诺是东北女孩,喝酒豪爽,舌头喝大了,“文笙是新一任女王哈哈哈哈,季州是季公公”\n钟雯站在ktv门口,拦出租。\n黎诺咯咯乐,“钟嬷嬷,傅总工不让你扶,本宫让你扶。”\n“你有病吧?”今天,钟雯丢人了,攻无不克的女海王,没攻下傅时延,谁嘲讽,她和谁急,“傅总工不让我扶,也不让你扶啊。”\n“我不扶啊”黎诺摊手,晃晃悠悠,“我走路还不利索呢,我扶得了他吗。”\n同学们大笑。\n钟雯恼怒,摘了耳环砸她,扬长而去。\n黎诺一边嘟囔,一边戳着手机屏幕拨号,“文笙是不是去鬼混了副主席在包厢联系了她十几次,她不回电话。”\n这次,是男人接听的。\n慵懒,疲惫,“中午再打。”\n“文笙!”黎诺马上醒酒了,“你泡男人瞒着我!”\n男人缄默。\n“是一米八,十八厘米,八块肌吗?你在寝室冲天发誓,不符合这三个条件,一概不谈。”\n仍旧悄无声息。\n“录视频补偿我!和铁子分享,咱们是铁子。”\n男人不禁蹙眉,“我是文笙的家长。”\n黎诺傻了,“叔叔啊”\n糟糕。\n文笙最讨厌被出卖了。\n“叔叔,您千万别告诉她,我和您讲什么了。”黎诺恳求。\n男人应了声,挂断。\n\n后半夜,文笙混混沌沌的。\n睡不是睡,梦不是梦。\n晨光洒入窗帘,她巡视着床头柜的男士腕表,水杯,烟盒提示她,变了。\n全部变了。\n哥哥不是哥哥,男人不是男人。\n一夜,天翻地覆了。\n她呆滞着。\n“傅公子?”套房的女管家敲门,“送衣服。”\n“傅公子在隔壁”文笙晦涩,嘶哑,“你送过去吧。”\n许是傅时延难以面对她,并未和她同床共枕,凌晨重新开了房。\n管家继续敲,“小姐,是女款内衣。”\n脱下的内衣确实太皱了,太狼狈了。\n文笙裹了羽绒服,下床。\n“交给我。”傅时延的声音。\n她一僵。\n迅速爬回被窝。\n门一开,男人进屋。\n“醒了?”他拎了餐厅的食盒,搁在桌上。大约明白她害臊,无措,没有吩咐客房经理准备早餐,而是亲自去取了,“尝尝,你爱吃的。”\n文笙不动弹。\n傅时延望了她一会儿,坐下。\n“怨我,对吗。”\n文笙摇头,“你喝酒了,我也喝了。”她虽然懵了,终究比他清醒几分,她没拒绝,他稀里糊涂,发生了一夜,怨不上他,“各自有错。”\n“有什么错?”他眼睛不似昨晚着了火,平静的,幽邃的,“男欢女爱,水到渠成,是错吗。”\n她攥紧了床单。\n忽然,傅时延起身,撩开文笙披散的长发,她面颊潮润,睫毛轻颤着,他清晰记得,她眼含春波,或拥抱他,或哀求他,怯弱却磨人。\n“哥哥。”她抬眸,“是秘密。”\n“秘密?”他垂眸,“逼我不认账吗。”\n认账如何,不认账又如何。\n傅家容不下她。\n容不下这桩‘意外’。\n傅时延俯身,挨近她,“曾经,鬼鬼祟祟啃我,如今,光明正大啃了一次。”他操纵她手,抚摸她啃过的部位,“这么明显,有办法藏吗。”\n房间晦暗,她什么也瞧不清,更不想瞧清楚,推开他,逃出去。\n\n傅怀峰明天赴京,参加新春团拜会。\n一大早,通知傅时延回一趟老宅。\n傅夫人的车不在庭院。\n每逢初一、十五的前一日,傅夫人留宿普众寺,斋戒,沐浴,诵经,捐一笔香火钱,翌日下山。\n风雨无阻的规矩。\n“先生在书房。”何姨迎上他,端着热茶,毛巾,“笙儿小姐回学校了?”\n傅时延表情不大好,“不晓得。”\n何姨莫名其妙,“您和笙儿小姐不是一起校庆,一起离开吗。”\n“她中途,自己离开了。”他敷衍了一句,上楼。\n秘密。\n文笙认为见不得人。\n与他是不堪的。\n傅时延一张脸愈发阴郁。\n书房里,傅怀峰坐在桌后,戴了老花镜看电视新闻。\n“父亲。”他进门。\n“十月份,你就三十岁了,你母亲催促了无数遍。”傅怀峰关了电视,瞬间寂静了,“婚姻大事,必须提上日程了。”\n“提吧。”他淡定,恭顺。\n傅怀峰倒是纳闷儿了,“你不是反感催婚吗?”\n“岁数满了,不反感了。”傅时延凝视着父亲,“挑哪家的姑娘,我可以做主吗。”\n“不可以。”\n他争取,“我保证是好姑娘呢。”\n“不可以。”傅怀峰依然否决,“你挑的,是情情爱爱;傅家挑的,是大局未来。倘若傅家有两个儿子,一个为自由,一个为家业,你们兄弟商量。但傅家只有一子,有成百上千个虎视眈眈的仇人,有庞大复杂的李氏集团,你没资格任性。”\n傅时延笑了一声,“父母做主。”\n走出书房,他伫立在天台上。\n东边,阳光万丈。\n古老的胡同,映着西巷红梅,隆冬的寒霜消融了,春来了。\n